“方便、方便,隻是三位神醫難得來一趟,村裏沒有什麽太像樣的住處,怕怠慢了怪罪。”

“無妨,我們是來探查病情的,能住就行。”

“住我家,住我家……”隨行的幾個村民,爭相邀請三兄弟。

“三位神醫,還是住我家吧,剛好有一間大廂房空著,稍稍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說話的是老人,“當初多虧了你們的神藥,救了我這條老命,還不要錢,今天給個麵子,權當我感謝你們好了。”

一郎對老人拱了拱手,笑道:“好,今晚就住在老伯家,我代表弟弟謝謝老伯留住。不過,救人命,積己德,於人於己都是天大的好事,有時,想做還做不到呢,所以,應做之事老伯無需多記掛。”

走進門廳,忽明忽暗的油燈前,老人對著牆上掛的一個捆紮精美的大稻草人恭恭敬敬地拜了拜。老人告訴一郎,這個稻草人象征我們的祖先,留在你們那裏的小稻草人象征我自己,病治好了就把稻草人留下,這是我們的規矩,所以這裏的醫家,誰的稻草人多證明誰的醫術高明。這裏也有人用稻草人詛咒,用竹釘蘸自己的血紮入稻草人心髒部位最狠,是詛咒對方立刻死,像你夢見的血釘紮進頭頂扔出去,表示詛咒結束,對方已經死亡。

吃完晚飯,與老伯閑談中,一郎意外得知跳塘淹死的兩個人,有一個竟是族長的小兒子。

“老伯,那個跳井自殺的女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不認識?難道不是你們村裏人?”

“不是。”

“見過嗎?”

“沒見過。”

“知道是哪個村子的人嗎?”

“不知道。”

“女人為什麽自殺?”

“不清楚。”

“有誰知道嗎?”

“不清楚。”

“女人年紀大嗎?”

“不大,據說十幾歲,十五六歲吧。”

“噢,那還是有人見過她,起碼知道。”

“嗯。”老人瞟了一眼一郎,靠在牆上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兩年前,我二兒子見過她一次。那天他和族長的小兒子等七八個年輕人外出踏青遊玩,回來的路上天快黑了,碰到這個女孩兒慌慌張張跑過來,臉色煞白,說是山坡上有野豬,嚇得和同伴跑散,回家的路也找不到了。幾個年輕人把她帶回村子,我兒子進村就直接回家,當晚女孩兒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他都不知道。直到第三天說是有人投井自殺了,族長的兒子找到我兒子,說那晚帶女孩兒回來的事,對誰都不能吐露半個字,誰走漏了收拾誰,我這個兒子一向老實膽小,很怕他,但後來還是偷偷告訴了我。”

“老伯,我可以見見他嗎?”

“可以,不過我得先問問他。”

老人的兒子說的跟老人轉述的差不多,但他提到另一件事。半年前族長兒子他們不知又從哪裏帶來一個女孩兒,長得十分漂亮,迷住村裏不少年輕人。

“開始,我也見過她兩三次,可我總覺得女孩兒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頭皮發麻。後來,隻要聽說她來,我就呆在家裏,不跟他們一起玩。那個女孩兒似乎每個月都要來這裏一兩天,特別喜歡喝酒,酒量特別大,每次來都要喝,並且總有人喝醉

,據說,無論喝多少,她好像一次都沒醉過……”

幾個人燈下正說著話,忽聽得院門處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怯怯地又輕又緩,像是不得已又怕吵到誰一樣。老人的兒子起身來到門前,先是透過門縫朝外瞅了又瞅,有人在門外說了句什麽,他才輕輕拉開了門栓,來人閃身進門,個子不高,穿一身黑衣,麵上包著黑頭巾,隻露出一雙眼睛。

“何神醫,她是來找你們的。”來到燈前,老人兒子低聲介紹說。

來人掀去頭巾,露出一頭長長的黑發和一張罕見漂亮的臉蛋,竟是一位最多也就風信年華的女孩兒。看到老人、一郎等人,女孩兒話未說,淚先流,原來,她是那位死於非命的投井女孩的妹妹。

“我家住在三十裏外的東溪村,投井的姐姐兩年前嫁到了嶺頭村,村子離這兒不遠,也就十餘裏。嫁過來還不到十天,她小姑子等幾個要好的姊妹說外麵春光明媚,帶著姐姐一同外出踏青遊玩。誰知走到後山凹,竟然與一群出來覓食的野豬迎頭相遇,幾個女孩兒都從來沒見過活野豬,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哭爹喊娘地轉身就跑。姐姐那天穿了一身大紅的繡衣,被兩隻野豬死死追著不放,不一會兒就跑得不見了人影。等野豬拐回來走了,小姑子她們才膽戰心驚地跑去找她,誰知直到天黑也沒找到。晚上,她夫家出動了二十多人,帶著火把、棍棒找了大半夜,並且到呷尾村也找了,卻一直沒找到,就這樣,一個大活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地憑空消失了。後來,時間長了,也實在找不到,隻得猜測很可能是被野獸給吃掉了,因為,村子裏以前就發生過,包括豬羊等牲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