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聽老師說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一生有過無數個老師。古之學者必有師，到現在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學寫字要老師，學炒菜要老師，學駕照要老師，就連抓鬼也是要老師的。嚴格來說，維然現在在捉鬼上還是個半吊子。唯一教過他一招的是星魂，可她教的一擊秒殺，如果今後遇見鬼之後必須發生的戰鬥是這種形式的，那就太過無趣了。
同理，當一個鬼，也是要老師的，無師自通的鬼畢竟是少數。苟生苟死，不被帶走的才是最常見的鬼。他們或是因為理想未實現，不甘心當一條鹹魚，所以用死後還算漫長的時間打算來完成這個夢想。盡管，做鬼比做人更難，擺地攤的生前碰到城管要跑，死後遇到鬼差也要跑。甘於平庸的，還當什麽鬼，早早投胎賭一把能轉生成富家公子不是更好，你說呢？
維然回到他的小屋，睡下，做夢。往星魂的小院去。
“來啦，坐。”頓了一頓，星魂接著道，“怎麽樣，今天的事處理好了嗎？”
“嗯，已經解決了。那個地中海被關起來了，少不了吃幾天牢飯。要是警察查出點什麽來，他也就再也不能出來害人了。”
“你別抱太大的希望，他雖然修為不高，可也比平常人高太多了，監獄是攔不住他的。”
“你說他本身是人，為什麽一定要害人呢？”
“因為他沒把自己當人，他自以為十分了不起，遠遠超過了普通人，不屑於與人為伍。但其實他也算不上人了，他的身體現在已經不人不鬼，正向著活屍轉化。”
“有這樣的家夥存在，真是這個世界的悲哀啊。”
“要僅僅因為這個你就要感歎一番，你以後再見到更邪惡的存在，又該說什麽？”
“說一句‘大王饒命’，你看怎麽樣？”
“哈哈，能不能有點骨氣。為了以後在邪惡麵前光榮地代表正義，我教你你招。你好好學，多會一門法術，以後就多一門保命的功夫。”
“是的。來吧，我感覺我渾身充滿了力量，我要學十個。”
“貪多嚼不爛，先教你‘破妄’，再教你‘墜星’。破妄，看見所有的真實。墜星，像流星一樣墜落，用來裝死逃跑效果最好。來，跟著我的思想，領會法術的意誌。它們會告訴你，法術的表現手法，跟法術溝通，你才會學會法術。”
一時三刻後，“懂了嗎？”星魂問。
“隻記得一半。”
三個小時後，“現在呢？”
“我完全忘了。”
星魂一巴掌就照維然的腦袋扇了過來，雖然是在夢裏，維然還是感覺一陣抽痛。“為什麽打我，啊啊啊，打得我腦殼疼。”
“你還說，一夜都沒學會，我白教你了。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笨。”
“沒有啦，我全記住了，你沒聽過‘無招勝有招’嗎？我現在的狀態就已經熟練到融匯貫通，完全忘記招式了。請叫我獨孤求敗。”
“好啊，獨孤求敗是吧，下次遇見鬼可別再找我救命。”星魂笑道。
維然大義凜然，道：“當然不會，像我這等英明神武的人豈會怕鬼。根本完全不怕。隻是……有時候，會需要你幫些小忙。”
“小忙是吧，好滴，那我就回我的星星上去了。從此天人永隔。你嘛，以後可得長點心啊。我的家鄉需要我，我不得不走。啊，我的故鄉，我回來了……”星魂浮誇地演了起來，驚呆了一貫把她當女神的維然。
看來此事不出點血是不能正常了結咯，維然咬了咬牙，下了個決定，抱住星魂大腿，嚎道：“星魂，你不能走啊，我比家鄉更需要你。你忍心看我喪命於鬼手嗎，我從小孤零零的，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生命的珍貴。如果你離開我，那我的生命從此黯淡無光，我就算活著也再不會有意義。其實，那些法術，我根本沒學會，隻是在逞強。我離不開你……”維然比起星魂來，不得不說，演起來還是要好那麽一點的。他很好地把一個低聲下四求人的戲演成了一場苦情戲。但其實，他樂在其中。
……
兩人見招拆招，總之這一夜，兩人的玩笑開了好久。維然的夢一直連到了天明。他睜開眼，鬧鍾正好響起來。
“依依，早上好。”
“早上好，來的好早啊。”
“早早醒了，睡不著，就過來了。”
“嗯，今天打算寫什麽故事？”
“一個道士和女飛賊的故事。”
“點子不錯，早點寫了，我幫你看一下。”
“那就太謝謝你了，依依。”
“客氣什麽。”
“這周末有時間嗎，為表達我的謝意，一起吃個飯。”
“好啊。我想吃火鍋，到時間了我們電話聯係。”
於是，維然順利得到了依依的電話。
而在兩人對話這幾分鍾裏，徐青藤和曹仁這倆鬼已經數次對維然挑釁。要麽是在他麵前，兩鬼來個深情相擁，要麽是借位一吻，或者是擺出一副諂媚相故意把眼睛眨來眨去。
維然直接進了衛生間。“你們搗什麽亂啊？”
“我們搗亂？就許你跟妹子談情，還不許我倆看看了。我的小珊啊，你苦命的相公如今在這裏被人嘲弄，你要是聽到了就過來讓他看看。”徐青藤道。不得不說，在生死之間兜轉過好幾個來回的鬼，演起來就是有戲，以假亂真的本事，維然差點就信了。
“就是就是，我老婆還不知道現在在哪呢。要是我能出這樓，我早找她去了。”曹仁附和道。說著，他的繩子已經又掛上了門框，眼看要把自己上吊的痛苦再現一次。
“好好好，我的錯。你們大早上到我跟前就因為這個，沒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可上班去咯。”
盡管維然的聲音很低，可還是被剛進來的人聽到了。那個人愣了愣，沒人啊，這是跟誰說話呢。維然也不解釋，往回去了。
二鬼卻沒有留在衛生間，而是跟在他身邊。徐青藤在一直說個不停：“當然有事。小子我問你，昨天的幻境刺激不？”
“果然是你。我們剛認識，你就給我下絆子，以後還怎麽當朋友。啊？”
“你先別生氣，我就問你厲不厲害？”
“還行吧。”
“口氣倒是不小。就憑你這水平，就算我把這門道術教給你，你也弄不出那樣真實的感覺來？”
“那可不一定。我要是學了，不說別的，比你弄得好是肯定的。幻境最重要的就是想象力，你看看你，整個一個破樓梯，有什麽意思？”
“別吹大氣，我就讓你試試。”
與此同時，地中海鬼鬼祟祟離開了富麗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