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沢田綱吉第一次抽煙還是Reborn教的。

雖然說著什麽“身為殺手,不需要這種會暴露自己的氣味”、“二手煙對小嬰兒的成長有礙”之類的話, 但說“身為家族首領怎麽能不會抽煙”的也還是他。

前兩句是作為Reborn的個人角度來說的, 後一句則站在他的家庭教師的立場。

於是沢田綱吉隻能苦哈哈地偷偷跑去買了包煙,在大家不知道的時候一個人勤學苦練。

練習的時候還忍不住麵條淚,心說當初上學的時候他都沒這麽偷偷卷過, 沒想到現在了卻開始背著大家偷偷學習。

——雖然學的也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但這就很讓一向都是學渣的沢田綱吉也微妙地有了一種自己是那種說著不努力、但其實每天偷偷縮在被窩裏學習的學霸的錯覺。

但學霸和沢田綱吉連起來是不可能的, 除非那個名字是獄寺隼人才能勉強和沢田綱吉的名字擺在一起。

所以一時之間竟然還很有一種奇異的成就感。

然而結果總是不盡如人意的。

沢田綱吉發揮了他一直以來的廢材天分,連學個抽煙也是磕磕絆絆。

一不小心還被自己的守護者們都知道了,像是國中以來每次遇見考試之前的補課一樣, 重新被自己的兩位夥伴夾在中間。

“十代目,請看, 抽煙的步驟分為這幾步,bala、bala、babala,雖然這個很簡單,但是我聽Reborn先生說過, 您學習如何抽煙是為了應付社交, 既然是這樣的話, 那還有以下的注意事項……”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時候帶上眼鏡的獄寺隼人嚴謹地拆分著步驟, 甚至連怎麽耍帥、哪個姿勢從什麽角度看起來最優雅帥氣都解釋得清清楚楚。

就是沢田綱吉的小腦袋驟然被塞進如此之多的內容量一度變得暈暈乎乎, 在獄寺隼人夾雜著敬仰與期待的碧色眼瞳的注視下……順利陣亡。

“哈哈哈獄寺你這太複雜了嘛。”趁著比賽間隙來意大利探親訪友的山本武雙疊在腦後, 作為一名職業棒球手,他抽煙的次數和喝酒的次數一樣少,但是沒吃過牛肉不代表沒見過牛跑, 他還是有很多次看見自己的教練抽過的, 於是很熱情地比劃起來, “就是這樣biubiuxiuxiu!這樣就不會嗆到了, 阿綱你懂了嗎!”

沢田綱吉:……

他疲憊地給自己塞了根棒棒糖,有些疲憊。

毀滅吧,這個世界。

最後還是得他親**教師出場。

據可靠(樂)情(尼)報(洛)所說,Reborn在還沒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之前也是抽煙的。隻是因為自己是殺手的緣故,他抽的時間不算多,比起沉溺於尼古丁的快樂或者是什麽,更多的是作為一種消遣。

但不得不說男人靠在酒吧吧台邊抽煙的模樣很是勾引過一群小姑娘,幾乎每次他坐在吧台邊,神情冷漠地夾著煙吞雲吐霧之後,都會收到無數印著紅唇寫著電話或者是房間號的卡片。

一度讓可樂尼洛嫉妒得牙癢癢。

最後總歸是磕磕絆絆地學會了的,沢田綱吉拒絕去回憶是怎麽在一個嬰兒的教導下學會的抽煙,每每想起這回事,他都覺得自己能蒼老不少。

可現在想這些東西也沒什麽意義了。

沢田綱吉想,留給唯一在場的宮野誌保的側麵是難得一見的冷漠。

宮野誌保看著他的模樣猶豫了一下。

她明顯能夠感覺到尊尼獲加的異樣,可是除了那個“Reborn”的名字以外卻一無所獲。

而且這個名字也很奇怪,就像是“sherry”“gin”這種代號一樣怪,總不會真的有人給自己的孩子起這樣的名字。

那麽是和代號一樣的名字嗎?或者直接就是假名?

不論是什麽名字,她都十分確信,自己在此之前從未聽過這樣一號人物。

一半的腦子在想這邊,另一半的腦袋就結合著現下的狀況作出了決斷。

宮野誌保用手機聯絡了同為尊尼獲加屬下的蘇格蘭——她知道對於尊尼獲加而言蘇格蘭是能夠信賴的——言簡意賅地說了說自己懷疑尊尼獲加正在生病並且他自己本人似乎並未察覺的事實。

對方不知道在做什麽,很快給了個回應。

於是等沢田綱吉像是在雲裏開車一樣帶著宮野誌保回到她的住處,就見到蘇格蘭靠著車站在了對方的樓下。

他還有些恍惚,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蘇格蘭緩慢地打出了問號。

黑發青年背著不離身的貝斯盒,看見上司呆呆的模樣,更加篤定了雪莉在短信中說的上司生病的事情,不由有幾分擔憂。

他加快步伐走到上司車邊,抿著唇,手指曲起,扣了扣墨色的車窗。

刷拉拉——

車窗落下來,露出上司有些呆的表情。

“蘇格蘭?”

沢田綱吉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於蘇格蘭出現在這裏。

一邊的宮野誌保利索地給自己解開了安全帶,猝不及防地伸手貼在了沢田綱吉的臉上。

“是我讓他來的,”她說道,“車就留在我這邊吧,病人就不要開車了。”

女孩子感受了一下呆子的溫度,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直接略過了沢田綱吉,衝著外麵的蘇格蘭點了點頭。

“這家夥就交給你了。”

蘇格蘭嗯了聲,幫著雪莉將東西送上去,回來就看見沢田綱吉很乖地坐在了自己的副駕駛座上。

他手裏拿著從雪莉那裏順過來的體溫計,就是是小孩子用的那種,自己上車準備啟動的時候就讓他含在了嘴裏。

過了一會拿下來一看果然已經超過了正常溫度,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萊依那家夥呢?摸魚去了嗎?他記得早上Boss是帶著萊依一起出門的。

心裏有著各種猜測,他還是先把人給帶回了安全屋。

蘇格蘭不是沒有過照顧病人的經驗,更何況這個人也不單單是自己在組織裏的上司尊尼獲加,也是作為公安的前輩S,不論在哪個方麵都應該是他重點關心的對象。

好在他的大前輩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小隻,但是實際上卻不算太重,很容易就能搬運到房間裏。

按照體溫測量計的顯示對方確實處於發燒的狀態,一路上雖然注意防風,但是蘇格蘭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正在上升……幸好的是這個狀態下的前輩算得上是乖巧,十分配合他的行動。

蘇格蘭將沢田綱吉安置好了之後才編輯了一條短信同琴酒解釋自己離開的原因,之後就不再管手機。

他從安全屋裏翻出了感冒藥,哄著在難得一見的脆弱時刻中的前輩吃下去,又給他貼了退燒貼,琢磨著差不多了之後拉上窗簾,試圖讓對方安安靜靜地睡一覺。

廚房裏煮了碎碎的白粥,處理完了一切之後蘇格蘭坐在沙發上,開始找萊依問發生了什麽。

……

萊依——或者說是赤井秀一正在和貓鬥。

在親自見到安德裏亞之前,他是沒有想到,能夠在尊尼獲加身邊蟄伏並成為對方心腹的安德裏亞是這麽的……孩子氣的。

雖說對方確實還是個未成年,但他經曆的事情哪裏是一般未成年能經曆的……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模樣,就是一個普通的社恐未成年。

先是在見到自己之後就匆匆躲進了衛生間,在警察們奇異的目光下他硬著頭皮將人從衛生間裏哄了出來,並且以兄長的身份將他帶走。

期間不得不出示了那份由尊尼獲加提供的收養證明……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真的寫的是父子關係。

在他出示這份文件的電子版的時候,恍若不在意的安德裏亞就豎著耳朵,在聽見“獄寺先生”、“父子關係”之後驟然瞪大了眼睛,臉頰紅紅眼睛亮亮地捧住了臉。

和警察扯皮條結束回過頭的赤井秀一:?

“難道……您不知道這件事嗎?”他不由得問。

一聽到他的聲音,安德裏亞蹭地後退了兩步,飛快地蓋上了自己的帽子,貓貓耳朵因為沒有支撐而變成了一個飛機耳的造型,讓人直呼可愛。

——這是尊尼獲加托赤井秀一帶來的“禮物”,雖然對他很戒備但是安德裏亞還是相信了這個說辭,大概是以前有什麽約定,然後飛快地穿上了這套原本是為宮野姐妹選好的貓貓外套。

說實話還挺可愛的(這句劃掉)。

赤井秀一看著他這幅戒備的模樣,知道警察們狐疑的視線又落到自己身上了,有些無奈。

“有什麽事情先出去再談,”他頓了頓,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於是想著尊尼獲加的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好不好?”

這要是被他的fbi同事們聽見得是能收獲一堆人下巴的語氣。

安德裏亞思索了一下,飛機耳不改,身後的黑尾巴很是人性化地翹起了一些。

他抱著自己收獲的零食,警惕地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一個空曠的公園。

安德裏亞坐在秋千上,嘎吱嘎吱地晃**。

赤井秀一則站在他的麵前,扯了扯自己的領帶。

fbi的王牌有些苦惱,決定先跟安德裏亞接上頭再說。

他的接頭口號一說出去,安德裏亞就瞪大了眼睛,秋千也不搖搖晃晃了,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不是,你怎麽,怎麽回事啊?”黑發碧瞳的少年瞪著他,連耳朵都支棱了起來。

赤井秀一有些莫名,但他不是多話的人,隻能緩慢地打出問號。

安德裏亞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圈,抿了抿唇,湊近赤井秀一小聲詢問。

“那你現在和Boss……?”

雖然“叛逃”,但他還是叫的“Boss”的稱呼。

赤井秀一“嗯”了聲,已經看見了fbi的同伴,再低下頭看了眼手機——已經處於沒有信號的狀態了,便知道現在是相對安全的環境,便言簡意賅地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安德裏亞啪嗒一下坐回了秋千上。

“你也騙他……你怎麽可以騙他quq。”

赤井秀一沉默了下。

不用說也知道“他”是誰,但是在安德裏亞的喃喃下居然久違地有些心虛。

但臥底的事怎麽算是欺騙呢?

他覺得這個話題不太適合繼續下去,於是咳了聲轉移話題。

“時間緊急,我就先說了。”他頓了頓,看著安德裏亞的臉色,“他……尊尼獲加……”

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安德裏亞打斷。

“他不好嗎?你居然騙他!”

赤井秀一:??

不是咱們這不是開始交流情報了嗎?

他覺得自己有些心累。

赤井秀一:“都是工作的需要。”

安德裏亞抽了抽鼻子,看起來就是很委屈。

赤井秀一覺得這天沒法聊了,在這之前也沒人跟他說安德裏亞是這樣的……尊尼獲加到底教了他什麽啊??

在兩個人的大眼瞪小眼之中,赤井秀一率先投降。

“我知道了,”他說道,“你和他分開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想必很關心他現在的情況吧。”

黑發青年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晃了晃手機,居高臨下地說道:“我這裏存著他最近的照片,一個照片一個問題,可以嗎?”

話落,剛才還低著頭qwq的少年人登時抬起了腦袋。

“成交!”

……

沢田綱吉對暗地裏成交的交易一無所知。

他在**睡得暈暈乎乎的,感覺自己像是一團火在燃燒。

這要說是發燒其實也不太對,沢田綱吉想,這種感覺其實是很久違的了。

要說的話大概得追溯到前幾天的山火事件,大幅度的火焰輸出對身體造成了一定的損害,在稍微有些誘因下散發出來,也就成了現在這個發燒的表象。

——這都是理論知識。

沢田綱吉還是第一次因為使用火焰而燒成現在這樣,頭腦模糊不清,隻能大致判斷來到自己身邊的家夥的敵意與善意。

期間大概是蘇格蘭來了好些趟,讓他稍微舒服了些——不過用處不是很大,沢田綱吉都有些想讓他放棄這些無用功。

但是這也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瞬他就什麽也不想了。

腦袋昏昏沉沉,最終終於是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識。

降穀零接到他幼馴染的“命令”給上司換退燒貼進來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上司蜷縮在一塊睡得昏沉的模樣。

他伸手探了探溫度,有種上司會這樣燒成傻子的錯覺。

不過燒成傻子也挺好,酒廠人員-1,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

他心裏腹誹,手裏動作不停地給上司換了退燒貼。

金發黑皮的青年最近是都在躲著上司的——因為他那些奇怪的猶豫,在清除尊尼獲加對他的迷惑之前,降穀零不準備進一步深入與對方的交往。

但驟然靠近上司之後,那些猶豫就消失了,降穀零放空了大腦在上司床邊坐了會,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伸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是想要掐死上司還是給他拉拉被子,降穀零隻是猶豫了一下,就聽見把自己裹成蠶寶寶的上司動了動。

棕發青年嘴裏嘀嘀咕咕著什麽,腦袋動了動,於是降穀零就能感覺到什麽毛茸茸的東西穿過指間的感覺。

沢田綱吉迷迷糊糊的,隻大概能感應到這是個熟悉的氣息,超直感沒拉響警報,於是就自顧自地將人劃定為可以信賴的家夥。

就算自己處於虛弱狀態,沢田綱吉也依舊能夠感知到對方的情緒……大概是需要自己寬撫的孩子。

但是稍微等了一會這個愣家夥也沒動作,於是他隻得主動出擊,自己去碰了碰對方的爪子哄哄對方。

棕發的青年發絲微亂,麵部因為身體的不適而升起了兩團紅,白皙的脖頸出乎意料的瘦弱,讓人有種伸手一掐,就能將他的性命玩弄於股掌之中的錯覺。

然而他自己並不知曉這份危險,隻是蹭蹭這時候還來撒嬌的壞家夥的爪子,嘟囔著說道:“好啦,不要撒嬌……明天給你買糖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