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才終於讓淳樸的老人家將沢田綱吉等於山本武的兒子這個公式給劃掉。
在某些時刻格外天然(黑)的友人摸著下巴, 在最後的時刻悵惘地來了一句“要說的話,其實阿綱得算是我的朋友的孩子才對”的話,再度讓阿笠博士陷入了腦力風暴當中。
看著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的老人家, 沢田綱吉忍不住沉痛地捂住了臉。
因為天色將晚,這邊原本需要照顧的小朋友也和認識的大人重新團聚,毛利蘭就帶著柯南準備辭行。
“說、說起來,大哥哥今晚住什麽地方呢?”
江戶川柯南一隻爪子被毛利蘭牽住, 有些慌裏慌張地問道。
看起來挺可靠的成年人一時之間露出了豆豆眼。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他撓了撓頭, 思索了一下。
“原本是準備看阿綱住在什麽地方……現在就暫且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上好了。”他征詢的目光看向沢田綱吉,“我想阿綱現在也不想回家是吧?”
和家庭教師保持著距離、但是又忍不住偷偷看向對方的教父先生抿了抿嘴,點了點頭。
於是山本武就爽朗地笑了起來。
“嘛, 就是這樣。”
就算是在短暫的相處中已經對這位曾經獲得過大滿貫的棒球選手有多隨意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的毛利蘭也不由得在心裏嘟囔這位山本選手真是嬌慣孩子,不過想到如果是相似的場景, 把沢田綱吉換成是江戶川柯南的話,她大概也會作出差不多的選擇。
“不過這樣的話,就得快一點找住的地方才行了。”
如果隻有沢田綱吉一隻幼崽的話, 她家和阿笠博士家收留這樣一隻幼崽怎麽都不會有問題,但是現在要加上一個剛認識的成年人——即使這個成年人是一度很有國民度的山本選手——但也不太好。
阿笠博士看起來有些猶豫,顯然也是在考慮這件事情。
“沒事。”最後他還是說,“山本君和裏包林先生, 當然還有綱吉君, 今晚就住我這裏吧。”
他笑了笑,看向Reborn, “剛才您說的問題我很感興趣,今晚有興趣一起探討嗎?”
帶著黑色禮帽的嬰兒摸了摸帽簷。
“當然。”
——這就是為什麽, 到了晚上, 沢田綱吉和另外兩個人還在阿笠博士家的原因了。
說實話山本武沒有準備直接將他帶回並盛的時候沢田綱吉呼出了一口氣。
雖然說是大概知道自己錯了, 但是現在的這幅模樣實在不是重新麵對友人們的好模樣。
——當然,雖說如此,教父先生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擺爛了的,不然也不至於輕而易舉的就被友人找到了蹤跡。
他歎了口氣,抱著自己的小盆子,準備去往浴室。
已經做好了奮鬥實驗室的準備的阿笠博士看見他,高聲叫了一下。
“綱吉君要洗澡嗎?需要我幫忙嗎?”
抱著盆子、試圖偷偷摸摸自己一個人洗澡的沢田綱吉僵硬了一下。
“不不不不不用了!”他試圖抗爭,“這種事情我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說著的時候雙腿就離開了地麵,扭過頭,不出意外的,山本武正舉著他笑。
“真的嗎?”黑發青年的臉上露出了有些擔憂的神色。
沢田綱吉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種名為羞恥的情緒。
“真的。”他捂住自己的額頭,因為現在變成了一頭身(?)嬰兒的原因,這個動作比起無奈更多的是可愛。
山本武的眼睛亮了亮,在教父先生堅定的拒絕中失落地耷拉下了眼皮,將幼崽放進浴室之後隔著門縫,眼巴巴地盯著對方。
“要是有問題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叫我啊。”他半蹲下身,凝視著棕色短發的幼崽,眉眼向下壓了壓,垂眼之間凝重而真誠。
沢田綱吉將自己的臉掩藏了一半在疊成小方塊的浴巾之中,遮掩住表情。
“嗯……”他囫圇著,對對方這樣的視線有些適應不了,飛快地推上了門。
山本武朝著前方走了兩步,在磨砂的玻璃門上顯示不出自己的身形之後朝著旁邊走了兩步,去而複返,倚靠在了浴室門邊上的牆邊。
他下意識摸了摸包,因為走得太過倉促並沒有帶上香煙,因此隻摸出來一隻手機。
早早開啟了靜音模式的手機已經積攢了不少的信息,山本武歎了口氣,就著這個姿勢處理起這些事情來。
最重要的事情這個時候都會匯總到獄寺那邊,所以他這的都是耽誤一時半刻也沒事的內容。
想到自己的同僚兼友人(大概),山本武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輕鬆的笑意,在飛快地回複下屬們的詢問的時候,還能抽出一隻手去撩撥對方。
【獄寺在做什麽?】
隔了半晌,對方才紆尊降貴地回了他一個【?】。
對這家夥的脾氣熟悉得就像是清楚自己的脾氣一樣的黑發青年笑了笑,用一種炫耀的語氣透露了自己搶跑的事情。
【我現在在阿綱這邊哦,所以待會我的下屬會送一些緊急的文件到你那邊,獄寺幫我處理一下哈。】
【??什麽你這家】
短信以飛快的速度傳遞到了山本武的手機上,幾乎是在短信鈴聲想起來的瞬間,對方的電話也跟著撥打了過來。
【“喂,是我。”】
山本武眨了下眼睛。
“阿綱不在旁邊哦。”
據說是彭格列十代目最為信任可靠的、向來對外不假辭色冷如冰霜的嵐之守護者獄寺隼人,在短暫的停頓之後飛快地轉變了模式,像是和尚念經一樣咆哮了起來。
【“你這家夥!別給十代目添麻煩啊笨蛋!”】
“哈哈有嗎?”
【“難道不是嗎?十代目現在一定很想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吧?等十代目冷靜下來……”】
“是這樣嗎?”
山本武一隻手揣在褲兜裏,另一隻手單手握著電話,看向浴室的方向。
水聲已經響了起來,憑借著過人的聽力他能夠辨別阿綱在裏麵的安全——雖然安全,但也笨拙。
是曾經的廢柴綱也得歎為觀止的靈便程度。
山本武無聲地歎著氣,重複了一句。
“是這樣嗎?”
他收回目光,垂眸說道:“但是,我反而覺得,現在的阿綱才是最需要我們陪伴的時候。”
電話另一端的獄寺隼人也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已經端著他冷酷boy表象很長一段時間的青年罵了一句意大利土話,飛快地收拾起了東西。
【“給我等著。”】他語速飛快,【“等等不對你哪來的地址?你怎麽知道十代目在什麽地方的?”】
黑發青年“哈哈”笑了兩聲。
“我看獄寺你的桌子上不是有嗎?”他說道,“而且雖然可以等著……但是不是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處理嗎?”
並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並不在意自己的言語給同僚帶去多大傷害的青年哈哈笑著,殊不知另一端的獄寺隼人已經石化成了雕塑。
十代目……十代目——
沢田綱吉聳聳鼻子,差點打了個噴嚏。
他坐在浴缸的邊緣,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噴嚏,差點滑落到裏麵去。
提前放好洗澡水的阿笠博士忘記了他還是個小嬰兒,或者是以為會有人帶著他來洗澡,所以浴缸中的水不少,是沢田綱吉如果下水,就能夠在浴缸裏遊泳的程度。
因此他隻能坐在浴缸邊緣,試探地伸出jiojio,在水麵上**悠。
雖然很幼稚,但是沢田綱吉發現這樣的活動或許對於真正的兩歲小寶寶來說過於幼稚,對他這個套在幼崽殼子裏的成年人來說卻是正好。
他給自己的身上塗滿泡泡,腦海之中不由得想到Reborn。
雖然從剛才開始就見到了對方,但是不知道怎麽說,沢田綱吉卻難得的有些不知道如何麵對對方是好。
按理來說關係挺好的師生二人久別重逢,怎麽也是應該撒一把眼淚的。
但是Reborn看起來卻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眉頭緊皺,也刻意疏遠著他。
如果是以前的話,早就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哦對不起,他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隻小嬰兒,沒有辦法讓同為小嬰兒的Reborn再繼續站在自己的肩膀上,但是總歸是可以貼貼的。
但是沒有。
就算是扭過頭去和阿笠博士聊什麽科技前沿,對方也沒有分給他一絲眼神的意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幹什麽特意來找他呢。
沢田綱吉將自己埋進水裏,站在水深較淺的地方,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是很高興的。
教父先生在水霧之中眨著眼睛,忍不住想。
能夠再度見到Reborn,他怎麽都是高興的。
就算會因為假死的計劃被對方斥責,那也是來自親近的師長的友好訓導……反正這十年他也沒少挨過Reborn的訓。
一麵想著,他往更深的地方探了探腳。
沒想到的是一個腳滑,竟然在浴缸水裏摔了下去。
糟糕……
在腦海中浮現出糟糕的想法的時候,霧氣氤氳之中,傳來熟悉的“kufufufu”的笑聲。
蓮花的藤蔓從水底鑽出,抓著差點就失足在浴缸裏溺水身亡的彭格列十代目的腳腕從水裏撈了出來,倒掛在空中瀝幹水分。
從剛才起就有種奇怪的直覺讓他穿著兜襠布(?)洗澡的教父先生扯了扯嘴角,心說幸好自己不是**(這句劃掉),倒在空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門外聽見聲響的山本武也衝了進來,黑發的劍士踉蹌了兩步,神色複雜。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山本武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精準無誤地識別出來人的身份。
……
而另一邊,忍了忍終於沒忍住的獄寺隼人還是站起身,飛快地審閱了自己已經處理完畢的文件。
因為一直在擔憂十代目,所以耳邊放著十代目的聲音,讓對方的聲音在人不在場的情況下也能激勵著自己工作、從而效率大增的關係,獄寺隼人桌上的工作小山已經消失了不少。
他在心底飛快地算了算自己的效率和即將到來的工作量,發現隻要往死裏幹,是能夠偷出一段時間的。
他要用這段時間去見一見十代目。
到現在也還未能在十代目的身邊守護,作為守護者而言,實在是太失職了。
彭格列的嵐之守護者想,飛快地換下西裝,套上一套更加年輕的、看起來更輕鬆的便服。
手機塞進兜裏,他的精神食糧通過耳機還在不斷地鼓舞著他,獄寺隼人離開彭格列的基地,走在少有行人的街道上。
他在這附近有自己的車,但是已經沒多少油量了,需要加油才行。
因此他驅車前往米花町的時候隨便找了個加油站加油。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與他的車錯過,出於職業習慣,他看了一眼,那是一個有著黑色長發的青年,赤紅雙瞳,氣質危險,在這個點還在外麵晃**,說不定是哪裏的危險人物。
不過既然他不認識,大概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
獄寺隼人收回目光,不著痕跡地減小了耳機的聲音,側頭看向工作人員進行溝通。
而他當然無法聽到,剛才錯身而過的車輛裏,黑發青年的手機也正閃爍著發出聲音。
【你是變態嗎?你是變態嗎?】
——是短信的聲音。
諾萬草草看了眼信息,想起方才手機的聲音,不由得很是輕微地勾了勾唇角。
而他的身後,已經溝通結束的獄寺隼人也重新戴上耳機,等待加油的同時繼續補充首領的能量。
在夜幕之中,兩輛車各自分道揚鑣。
而回到阿笠博士的公寓,沢田綱吉給自己裹好小浴巾,拍拍有些緊張(?)的山本武。
“阿武……”
“不行。”黑發青年神色嚴肅,不愧是傳說中彭格列的兩大劍豪之一,他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著同處於浴室中的同僚,絲毫沒有麵對獄寺隼人時候的放鬆。
他把沢田綱吉往自己的懷裏按了按,神色凝重地說道,“我不能把你交給他。”
沢田綱吉:“阿武……”
青年劍客低下了頭,與他雙目相對。
“我不會放你過去的,阿綱。六道骸他……好像是個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