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安的雙唇附上去,不需要任何暗示,伊子堪攬著他的腰加深了這個吻,在桃安放鬆警惕的時候驟然用力要把人拖進浴盆當中。

桃安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失去重心手扒住浴桶邊緣:“你幹什麽!衣服全濕了。”

伊子堪不由分說的將他按在浴桶中,雙唇帶著懲罰意味的狠狠覆了上去,帶著溫熱的水汽,將桃安吻到窒息。

但桃安此刻也不想違背內心的意思推開他,像這樣純粹的愛人之間的一點小動作,已經遲來了太久太久。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你可以什麽都不記得,可我隻是個凡人……”

伊子堪的額頭抵在桃安的頭頂,桃安向上看他,一時間竟不知道他眼睛裏是氤氳的水中霧氣,還是控製不住的淚水。

“你教會了我什麽是喜歡一個人,什麽是情愛,然後走的那麽幹脆,這五十年來,我沒有一天是甘心的,隻想找到你,把你關起來,狠狠地懲罰你,讓你害怕我,就永遠會聽我的話,永遠都不會再離開我,也別想離開我……”

“我終於找到你了…你卻不記得我了,我不生氣,但我真的…好難過……”

一滴熱淚滴在桃安的臉頰上,桃安不敢抬頭看他的樣子,此時的他無疑是脆弱的,而這種脆弱完完全全是因為自己,此時再去爭論當年的對與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彼此是深愛著的,而此刻毫無顧忌的再次重逢,是給上天大帝燒多少香也拜不來的。

桃安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眼睛是濕潤的,嘴角卻控製不住的笑著,這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屁孩,是十幾歲就對自己非分之想的少年,無論他在別人心中是多麽無所不能的戰神,是萬人敬仰的通天國師,在自己麵前都能放下所有戒備的被安撫的抱著。

冬日裏兩個人一同窩在暖水裏,頭靠著頭感受彼此的呼吸,一句話不說就粘膩的很。

“如果此時天地之間被一隻大妖一口吃了,至少我們再沒有遺憾了。”桃安像要冬眠一樣頹廢。

“那可不行,我沒穿衣服的走很不體麵,要不你也陪我……”

坐起身來看著桃安衣衫與發絲盡濕,身體裏血氣翻湧:“此情此景,該做些什麽來慶祝才對。”

看著眼前心愛之人一絲不掛的滿身水汽,桃安咽了口唾沫也有些把持不住,但他還是有理智的:“你重傷未愈,不能再失精氣了,等你傷好了……再做打算…手拿開!”

伊子堪有些失望的耷拉下嘴角,放在桃安胸膛上的手卻仍然不老實:“那你陪我洗個澡,我們不做那種事。”

“不行……我不信你。”桃安掙紮著要往外爬,被伊子堪一把按回原處。

“賭上我的官途,絕對不騙你。”

“你國師都不想做,有個屁的…官途……”

桃安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不過難得的是伊子堪還在旁邊睡著,呼吸很輕但並不平穩。

昨夜終於輪到他給伊子堪療傷,將功力注入筋脈才能發現,外麵看不出任何傷口,可內裏早就是被天雷灼傷的樣子。雷神……就是那個賊眉鼠眼的家夥,一定不會放過他。

伊子堪躺著其實並不是真的睡著,隻是自我療愈時擯棄外界幹擾,平時都是坐著打坐,到了晚上躺一躺也無妨。

桃安側過身來就這樣看著他的側臉,單看臉像從古畫中走出來殺伐果斷的戰神將軍,加之他不愛說話,世人便也這樣認為了。可偏偏桃安見過這人得理不饒人的小家子氣,溫柔時嘴裏也能說出哄人的體己話,還見過……小時候摟著自己偏執的不肯鬆手的小孩模樣,隻有在他這裏,伊子堪才是活生生的。

想起摟著自己的腰,一直以來都是伊子堪在摟著自己,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摟著他睡覺了,想到這裏,桃安輕輕伸出手攬住了還在熟睡中人的腰。

手臂剛剛攬住腰,手腕忽然被人捉住,桃安嚇了一跳去看他的眼睛,伊子堪雙眼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趁人睡著去抱他屬實是趁人之危,桃安紅了臉低下頭:“你醒了?”

“我沒有睡覺,是在打坐,打坐的時候外界的一切都感受的更加真切,你不知道嗎?”

桃安想抽回手手腕卻被溫厚的手掌緊緊握住。

“就這樣,陪我躺一會兒。”伊子堪舒服的放鬆警惕時說話,聲音都像化了的冰水。

反正抱著還挺舒服的,桃安幹脆整個人貼了上來,自己找了個順心的位置。

“對了,我去過上天瓊宇了。”桃安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任務。

“見到誰了?”伊子堪聲音懶懶的。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上去的?”

伊子堪輕笑一聲:“去這麽個地方,很難嗎?”

好吧,誰讓你是伊子堪來著,桃安在心裏說他的小話。

“我見到火神了,他想讓我繼承他的神位。”

這伊子堪卻是沒想到,眉頭一跳:“你答應他了?”

桃安搖搖頭:“沒有問過你的意見,我怎麽敢擅自答應他。”

“還算聰明,做了神仙,就不能隨隨便便下到凡間了,辟了穀,天上可什麽吃的都沒有。”

“啊,真的嗎?”就這一條足夠把桃安勸退了:“沒有酒喝,沒有肉吃,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不去不去!”

伊子堪彎彎嘴角,對付一隻每天要吃雞腿的小狐狸——

“我還碰到了大帝,他讓我問你要不要上天去做大帝。”

話剛說出口,桃安明顯感覺到懷裏人笑容都僵住了。

“做什麽?”重傷真是了不得,都出現幻聽了。

“繼承他的位置,做大帝。”桃安打破了他的幻 想。

空氣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桃安這才意識到這件事情多麽嚴重。大帝,不僅僅是上天瓊宇的掌權者,更是人間千千萬萬百姓修建廟宇、供奉香火,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神明,縱使伊子堪平日裏再目中無人,恐怕也需要消化一下吧。

“他瘋了。”

伊子堪沉默許久,說出了斬釘截鐵的三個字。

想不明白就幹脆逃避,伊子堪翻了個身,將頭埋進桃安的頸窩裏:“什麽大帝天帝的,不想管他。”

發絲和他的氣息弄的桃安很癢,好笑的拍了下他的後腦勺:“不想就不想,不過這都幾時了,今日不上朝了?”

“上什麽朝,我連官都沒有。”

伊子堪鹹魚一條,隻想在桃安懷裏閉上眼睛。

“昨日裏皇帝不是又重新封你為國師嗎?”

“他想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他還沒那麽大麵子,他想封,我還不想受呢。況且即使是以前,朝會我也是愛來不來的。”

“好吧——”

少見的,今日伊子堪成了那個不想從**起來的人,不過他受傷了也情有可原,桃安陪他躺到太陽西去才起來吩咐廚房給他做點養生清粥,給自己烤幾個大雞腿。

等廚房做好了正要給伊子堪端進房裏,國師府來了拜訪的客人。

“呦,好久不見,昨日裏那個小神仙我就知道是你。”屈入司手裏拿著個小盒子,見到桃安嚇了一跳,拿著盒子的手神秘兮兮的藏在身後。

桃安正叼了個雞腿:“好久不見,看來屈少爺在皇城混得不錯?”

哈哈哈還好還好,那個……國師大人呢?”這倆人好像有什麽秘密,不太方便和桃安說。

“還沒起,他現在應該不太會想見客。”

受了傷是一方麵,伊子堪不太喜歡讓別人進他的臥室。

屈入司卻胸有成竹往臥室方向走:“放心吧,他一定會想見我的!”

這越來越讓桃安好奇兩人究竟有什麽秘密了,不過如果真的是秘密,他還是不要跟上去的好,畢竟再親近的人也會有自己的領地。

屈入司進了臥室,伊子堪果然沒有把他趕出來,不過他進去的時間也不長,看樣子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出來了,臨走之前屈入司還朝桃安揮了揮手:“這次不知道你回來了,回頭也給你帶好東西,都是我自己做的。”

桃安不明所以,總之是人家的一片好心,懵頭懵腦的點頭:“好、好。”

桃安端著午飯進了臥室,短短一會兒的工夫,送進來的盒子就已經不見了。

他打算探探口風,將飯菜放到伊子堪床前,假裝溫柔:“屈少爺送來的什麽?”

伊子堪做賊心虛不去看他的眼睛:“沒什麽,就一點小玩意。”

他不說桃安就更好奇了,一般的東西沒必要對他藏著掖著,不能拿出來給他看的究竟是什麽呢……

“對了,那兩隻小東西沒跟你一起回來?”伊子堪轉移話題。

桃安成功被他打亂思路:“他們啊,當叛軍統領去了吧。”

在一個幹涸了水的橋頭下,地蛋吸著肚子,威風凜凜的站在大石頭頂上,底下臥著許多長相奇特的妖獸。

如果此時任何一個宮人在此都會驚奇的發現,這些妖獸竟然就是本應在宮中被桃安射殺的妖族,死而複生又出現在了這裏。

地蛋大手一揮:“小的們,這次你們做的很好,大帝使者一定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

來自秘境的小神獸們自顧自的舔舔身上的毛,蹭蹭頭上的角,總之沒有一個人聽他指揮。

“咳咳!”棒槌把地蛋拉了下來:“你可得了吧你,給根雞毛你還真就當令箭了,有人聽你說話嗎?”

地蛋摸摸腦袋:“我自己耍耍威風也不行嗎,再說了,我們主人就是很厲害!我又不是瞎編亂造的。”

棒槌懶得理他,托腮看著這些靈獸。

“你說他們怎麽就這麽通人性,主人正愁著沒有理由進宮呢,他們就忽然跳出來主動配合我們演戲,簡直比天上的神仙還要未卜先知。”

地蛋費勁腦筋隻抓掉了幾根頭發:“可能……是畢前輩未卜先知吧。”

“也隻能這樣猜了,不過,為什麽主人和老東西見麵以後,又把我們兩個給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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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飛的秋雁:

好喜歡甜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