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她頓時心跳如雷,拚命呼吸幾口,不動聲色的將臉頰上湧出來的緋紅壓了下去。

顧長絕也是一震,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可以鬆開為師了。”

鳳嫿兒這時才意識到她的雙手緊緊摟住了顧長絕的腰身。

仿佛燙了手一般,她的雙手一下子從顧長絕腰間彈開攖。

“師父,我……”

“走吧。償”

鳳嫿兒剛想解釋兩句,顧長絕已經轉開了眸光。

她看了看高出她一半的陡壁,無奈的抿了抿唇,她現在還傷了腳,怎麽上去?

“師父,你要不……”將我抱上去?

鳳嫿兒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出來,顧長絕就已經來到她的身前,俯下身來。

“到為師的背上來。”

鳳嫿兒看著顧長絕寬闊的後背,眼底緩緩噙出了一抹笑意。

背她,也不錯!

她艱難的伏在顧長絕的後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心裏隱約還有絲緊張。

這還是她第一次與男人這麽親密的接觸。

顧長絕身上清冽的淡香一股腦的鑽入她的鼻翼,鳳嫿兒將頭埋在顧長絕的脖頸處,淺淺的呼吸著獨屬於他的味道。

早知道出來一趟,能夠和師父他親密接觸,她就應該多出來,多搗亂才對。

“扶穩,為師帶你上去。”

顧長絕攏著鳳嫿兒的腿彎,帶著她一躍而起,翩然出了陷阱。

這時,大雪越下越大,在他腳下,已經一片雪白。

這時圍場內已經幾乎看不到人了,顧長絕眸光斂了斂,背著鳳嫿兒緩緩走出去。

雪地上留下一串腳下,卻又很快被大雪所覆蓋。

鳳嫿兒烏黑的墨發上沾了層層白雪,而她此時正伸著雙手為顧長絕遮擋著落雪。

一時間,她連腳上的疼痛也都忘卻了。

不知走了多久,顧長絕腳下的步子逐漸慢了下來。

“師父,你將我放下來吧。”

鳳嫿兒作勢就要從顧長絕背上下來。

“別動。”

顧長絕放在鳳嫿兒腿彎上的大手緊了幾分,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前行。

終於,二人發現了一處山洞,忙進去躲避風雪。

“師父,你快將我放下來休息會。”

鳳嫿兒從顧長絕背上下來,瘸著腳走到一塊石頭前坐了下來。

顧長絕負手而立,看著外麵的落雪,眉頭微微蹙起。

“如果沒有人來,我們今晚要被困在這裏了。”

“是麽?”

鳳嫿兒看著顧長絕長身而立的身影,聲音裏隱約帶了絲小小的興奮。

今晚是她和師父獨處的二人世界,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顧長絕聞言,眉頭更深的皺了起來,緩緩轉過身來。

“怎麽,你闖了禍,還這麽高興?”

鳳嫿兒連連擺手,立即哭喪了一張臉。

“沒,沒有,今晚不能回去,嫿兒隻是有些難受,難受……”

顧長絕沒有忽略鳳嫿兒掩在眼底的興奮,微微歎了口氣,從腰間取出了信號彈,走到山洞口驀地拉響。

“砰——”

鳳嫿兒頓時驚在原地,誰能告訴她還有信號彈這東西?

但願圍場的人都已經回去了,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到師父的信號。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著。

……

夏侯璟和沐清歌回到營帳的時候,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皚皚白雪。

沐清歌翻下馬背,就直接抱著懷中的小狼崽進了營帳。

由於天氣寒冷,而且這小東西或受了傷,經過這麽長時間,它懨懨的趴在沐清歌懷中,沒有多少生機。

一進入營帳,熱氣迎麵而來,帳內爐火燒的正旺,頓時驅散了沐清歌一身的寒氣。

“王爺,王妃,外麵冷,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冰畫立即給二人端上了熱茶。

“不必了冰畫,你將我的藥箱取來吧。”

沐清歌找了塊幹淨的毯子,將小狼崽放在了上麵。

此時,它手上的前爪血漬已經幹涸在了它的白毛上,泛著棕紅色。

“王妃,您的藥箱。”

冰畫看著低聲嗚咽的小狼崽,心中微動,“王妃,您今日獵到了這麽可愛的小狼崽。”

“別人送的。”

沐清歌說著從藥箱裏取出了剪刀、注射器、傷藥和繃帶。

羽箭貫穿了小狼崽前爪的皮肉,為了防止拔箭的時候小東西不配合,沐清歌直接給它注射了麻醉藥。

她向來為人看診,為動物看傷這還是平生第一次。

用剪刀剪去傷口處的白毛,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羽箭取出。

沐清歌給小狼崽上藥包紮後,便將它放在了一處暖和的毯子上。

小東西雖萌,但是她還從沒有想過要將一隻小狼崽帶在身邊當寵物。

她給小東西換幾次藥,估計傷口就該結痂了,當狩獵結束,她還是要將它放回圍場。

一旁的夏侯璟一邊喝著茶,一邊漫不經心的翻著沐清歌的心經。

這時,夏裏掀簾而入道:“王爺,顧家的人找到了這裏,詢問顧公子和小公主是否在這。”

“他們還沒有回去麽?”

“沒有,已經派人各處去找了。”

沐清歌聞言,走了過來,“現在外麵雪下得這麽大,他們怎麽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夏侯璟淡道:“放心,有顧長絕在,不會有事的。”

正說話間,外麵傳來了驚喜的聲音。

“公子和嫿小姐回來了!”

夏裏掀開帳簾,就看到顧長絕正背著鳳嫿兒朝這邊走來。

鳳嫿兒軟塌榻的伏在顧長絕的後背上,有些無精打采。

怎麽就這麽輕易的被找到了,她的二人世界呐!

顧長絕兩步邁進了營帳,掛在他鼻尖上的冰霜瞬間在溫熱的空氣裏蒸發。

他一把將背上的鳳嫿兒放了下來。

“她的腳夾到了捕獵夾子上,上麵抹了慢性藥。”

鳳嫿兒看著沐清歌,忙道:“嫂嫂,你救救我。”

沐清歌掃了眼鳳嫿兒的傷腳,對顧長絕道:“將她抱到裏間來,我看看情況。”

鳳嫿兒聽到沐清歌的話,心裏頓時一陣激動,對著顧長絕伸開了雙臂。

顧長絕猶豫了一瞬,抬手將鳳嫿兒打橫抱了起來。

沐清歌查看了一遍鳳嫿兒受傷的地方,然後給她重新包紮了起來。

“沒什麽大問題,捕獵夾子上麵的是普通的迷.藥,估計是防止捕到的獵物逃跑,但是這藥對人的效果就沒有那麽明顯了。”

“是麽,那我為什麽覺得頭這麽暈呢?”

鳳嫿兒說著腦袋一歪,緩緩閉上了眼睛。

“婧兒,這……”

沐清歌無奈的勾了勾唇,“別擔心,她這是折騰一天累了,等她睡上一覺,這迷.藥也就下去了。”

顧長絕點點頭,輕輕歎了一口氣,將軟榻上的鳳嫿兒再次打橫抱了起來。

沐清歌嘴角勾起了笑意,她這還是頭一次見顧長絕有這麽無奈的時候。

夏侯璟看著安靜的靠在顧長絕胸膛的鳳嫿兒,眸光微斂。

“嫿兒就交給顧公子了。”

“淩王客氣了,嫿兒受了傷,是我這個師父不夠盡職。”

……

這場大雪一直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一早,整個圍場都已經被大雪覆蓋。

因為積雪,狩獵暫且停了下來,但是也不乏有人去雪地裏打野兔野雞。

還有些人直接在雪地上摔跤、切磋武藝。

北齊人據說是草原人的後代,生性威猛,力大無窮。

沐清歌看來,果然不假。

“淩王,不如一起切磋切磋?”

“早知聽說淩王一身好武藝,不如讓我們開開眼?”

夏侯璟聞言擺了擺手,一手牽馬,一手拉著沐清歌的小手,朝遠處走去。

到了冬日,她就越發的懶了,而夏侯璟總有辦法拉著她多走動。

沐清歌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裏,顯得十分清晰。

大雪過後,空氣分外清新。

沐清歌深深呼吸了一口,古代沒有霧霾的空氣真好。

她很喜歡積雪發出的咯吱聲,一邊走一邊繞著夏侯璟將他腳下的雪地都踩了一遍。

片刻,她俯下身來,抬手捧了一把積雪,在手中攢了個雪球。

“夏侯璟!”

她倏地轉過身去,手中的雪球直接砸向了夏侯璟的腦門。

看著夏侯璟黑著一張臉,將額頭上的雪沫拂掉,沐清歌頓時大笑起來。

夏侯璟看著沐清歌調皮的模樣,指尖攢動,抬手一掀,握了雪球,驀地砸向了她。

沐清歌生硬的躲避,腳下重心不穩,她幹脆直接坐在了雪地裏,笑得前仰後合。

“夏侯璟,你也有這麽笨的時候,哈哈。”

夏侯璟將馬拴在一旁,然後對著雪地上的沐清歌附身而去,將她緊扣在雪地上。

“你說說本王該怎麽懲罰你?”

沐清歌看著夏侯璟近在咫尺的唇瓣,飛快的抓了一把雪,攢成雪球砸向夏侯璟。

“砰——”

誰知夏侯璟直接抬手一檔,雪球被擊散,簇簇的落了沐清歌一臉。

涼意沁來,沐清歌一陣叫苦不迭。

“笨。”

夏侯璟見此,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音。

沐清歌不甘心,再次偷襲,卻依舊吃了一嘴的冰雪。

反複幾次,她臉上落了一層積雪,她一把將身上的夏侯璟推開。

憤憤開口,“夏侯璟,你就不能讓一下我麽?”

“好……”

夏侯璟的話還未說完,沐清歌狡黠的眼睛眨了眨,手中的雪球毫不猶豫的砸在了夏侯璟的臉頰上。

她看著夏侯璟滿頭滿臉的碎雪,再次笑起來。

夏侯璟無奈的勾了勾唇。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他一把將雪地上的沐清歌拉了起來,輕輕地拂去了她頭發上的雪屑,係緊了她頸間的圍領。

“滴滴滴……”

然而,他們剛走不遠,沐清歌腦海中突然傳來了熟悉的提示聲。

這是什麽情況,四周也沒有人,醫生係統怎麽好端端的給了救人的信號?

夏侯璟見她停下了腳步,轉眸看她,“怎麽了?”

“沒事,我們先不急著回去,我帶你去個地方。”

沐清歌按照醫生係統的提示,朝著病人的方向走去。

半晌,沐清歌的耳邊便傳來了一陣孩子壓抑的哭聲。

那哭聲壓抑而淒厲,似乎還帶著顫抖。

“哭什麽哭,你們有機會當爺們的獵物,是你們的榮幸!”

“啪——”

沐清歌和夏侯璟走到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錦衣公子正狠狠的對著一位身形孱弱的小女孩抽打。

一群七八歲左右的孩子被放在了一處圓形的空地內,就在不遠處的地方,一些錦衣華服的紈絝公子,正拉開了弓箭對準了那群瑟瑟發抖的孩子。

沐清歌看到這裏,心中一緊。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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