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嫿兒還想再說什麽,眼尾的餘光瞥了眼夏侯璟冰冷的眸光,頓時不敢出聲。

最終扁了扁嘴道:“那嫿兒就不打擾璟哥哥和嫂嫂了。”

飛快的出了營帳,她長長的舒了口氣。

她怎麽覺得現在璟哥哥的氣場比以前還讓人感到壓迫呢。

至於她師父,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件事若是讓她師父知道了,鐵定要挨訓的攖。

甩了甩頭發,背上弓弩,直接跨上了棕色的馬駒。

好久沒有縱馬了,心都癢了償!

“你要去做什麽?”

就在鳳嫿兒準備驅馬前行的時候,身後驀地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嚇得她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她緩緩轉過身去,看著那道清絕的身影,嘴角緩緩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來。

“師父,你不是應該在營帳內麽?”

顧長絕身形一閃,直接將馬背上的鳳嫿兒抓了下來。

“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麽,狩獵沒有開始之前,不許亂跑!”

“師父,我沒亂跑……”

“這是什麽?”

顧長絕一把將鳳嫿兒背上的弓弩取了下來。

“這……”

不等她開口,顧長絕就已經打斷了她。

“跟我回去,不然為師現在就送你回南唐。”

鳳嫿兒不甘心的走在顧長絕身後,憤憤的衝他撇嘴。

……

第二日一早,賢帝一身明黃現身,金冠玉帶,分外威嚴。

今日的賢帝,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是看起來多了幾分生機。

“吾皇萬歲萬萬歲。”

北齊的臣子見到賢帝紛紛行禮,聲音雄壯威嚴。

“眾卿平身吧。”

“此次冬獵,朕特別邀請了東楚淩王前來,在圍場中,希望我北齊的勇士可以和淩王一比高下。”

眾人早就注意到了夏侯璟的存在,如今聽到了賢帝的話,更是紛紛朝夏侯璟看去。

夏侯璟一襲織錦玄衣,在風中烈烈招展。

他眸光清遠,負手而立,巋然不動。

“微臣自當竭盡全力。”

北齊眾位臣子皆抱拳行禮,聲震八方。

“好,現在朕宣布,冬獵開始,朕便在這裏等著各位滿載而歸!”

賢帝聞聲震震,心頭激動起來,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血色。

一時間,馬蹄聲聲,旌旗獵獵,鼓聲攢動。

賢帝看著北齊眾位武將先後進入狩獵圍場,然後看向身形未動的夏侯璟。

“過兩日,朕親自和淩王一決高下,如何?”

“小王靜候賢帝。”

夏侯璟衝著賢帝一抱拳,然後帶著沐清歌上了馬背,翩然離去。

賢帝眸光隨著夏侯璟縱馬遠去,眼底飛快的掠過一抹羨慕。

他的手緩緩落在心口,眸光一點點斂去。

夏侯璟帶著沐清歌行至帳前,勒住了韁繩。

“真不和本王一起去?”

沐清歌搖了搖頭,一臉拒絕。

“不了,帶著我這個累贅,影響你發揮。”

“無礙,本王不在意,你不會本王教你便好。”

夏侯璟說著扣緊了沐清歌的腰身,雙腿狠狠的夾了馬腹,再起揚起了馬鞭。

“夏侯璟,你這個騙子!”

沐清歌驚呼一聲,立即握緊了夏侯璟的手腕。

說好的不帶她去,怎麽又帶上了她。

夏侯璟聞言,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的駿馬越發疾馳起來。

“馭……”

入了圍場,夏侯璟逐漸放緩了速度。

“這裏什麽都沒有,怎麽狩獵……”

“噓!”

沐清歌的話還未說完,夏侯璟已經輕聲製止了她。

緊接著,他輕輕地從背後取了弓弩和羽箭,在手中拉開。

“嗖——”

下一瞬,夏侯璟手中的羽箭破空而去,直直的射向前方的枯草叢中。

“呦——”

緊接著,前方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哀叫聲。

“駕!”

夏侯璟見此,緩緩驅馬,行至枯草叢前,撥開草叢,將射中的野鹿綁在馬上繼續前行。

“這樣拿著,用力拉開,射!”

夏侯璟手把手的教著沐清歌射箭,上手之後,沐清歌便沒有那麽抵觸了。

雖然她什麽都射不到,但是很快就玩得不亦樂乎。

“手臂要直,手腕用力……”

沐清歌學的漫不經心,隻圖個新鮮,而夏侯璟卻教的十分認真。

二人在林間行了不久,天空中突然落了雪。

這一場大雪真的讓人猝不及防,而且還越下越大。

夏侯璟垂眸看了眼沐清歌微紅的鼻尖,眸光微斂。

“走吧,現在回去。”

剛剛調轉了馬頭,沐清歌便眼尖的看見了一抹白絨絨的東西隱在了前方不遠處的枯葉裏。

“別用箭……”

“嗖——”

沐清歌的話音剛落,對麵便迎麵而來一道駭人的羽箭,直射枯草叢中。

“嗷嗚……”

緊接著便是一聲淒厲的叫聲。

“噠噠噠……”

前方緩緩而來一匹棕色的駿馬,馬背上的人翻身而下,將枯草叢中中箭的小東西撿了起來。

“淩王,淩王妃。”

來人是北齊的尚將軍,他垂眸掃了眼懷中的小東西便走上前來。

“嗷嗚……”

這隻雪白的團子是隻小狼崽,胖乎乎的,才剛剛長出了牙齒。

它的前爪被羽箭射傷,鮮血染紅了雪白的毛發,此時它正痛苦的嚎叫著。

沐清歌看著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心驀地軟了一下。

凝眉看著尚將軍,眼底劃過一抹冷笑。

“將軍,射殺一隻才剛剛滿月的小狼崽,隻怕有些殘忍吧。”

“狩獵本就是殺戮,哪有什麽殘不殘忍一說呢,若是淩王妃喜歡這隻小東西,微臣便將這隻小狼崽送與淩王妃。”

夏侯璟本想直接拒絕,看向沐清歌眼底的不忍,抬手從尚將軍手中將小狼崽接了過來。

“多謝。”

“淩王不必客氣。”

“嗷嗚……”

小東西窩在沐清歌懷中,痛苦的嚎叫著。

沐清歌輕柔的撫了撫它的毛發,現在在馬上,她不方便給小東西看上,隻能等到回到營帳了。

夏侯璟垂眸看了眼沐清歌,驀地揚起馬鞭。

“駕!”

大雪越下越緊,紛紛揚揚,雪花打著旋兒從空中飄落。

夏侯璟帶著沐清歌立即趕回了營帳。

而此時,另一處的鳳嫿兒卻還沒有盡興,一手挽弓,一手搭箭,又快又狠。

在她的身後,是滿載的獵物。

紅衣飛揚,墨發如瀑,她無疑是風雪中一道亮麗的色彩。

冰雪掠過她的臉頰,此時她的鼻頭凍得通紅通紅的,而她卻猶不自知。

“噠噠噠……”

她的身後傳來了陣陣馬蹄聲,她一回頭正看到顧長絕朝著而來。

她頓時激動起來,朝著顧長絕揮揮手。

“師父!”

“下大雪了,該走了!”

“別急,我還沒有獵夠十隻獵物呢!”

鳳嫿兒語氣裏有些興奮,盡管她的雙頰也被凍得通紅,但是她卻半點不在乎。

“已經夠多了,這雪越下越大,你若是不想……”

“師父,你看後麵!”

趁著顧長絕轉頭的空擋,鳳嫿兒狠狠的夾了馬腹,一溜煙騎馬跑了出去。

顧長絕無奈的搖了搖頭,緊隨鳳嫿兒而去。

“嗖——”

鳳嫿兒射中了野兔之後,翩然下馬。

“嫿兒,小心!”

就在她剛剛將野兔撿起來之時,身後就傳來了顧長絕急切的聲音。

“噢嗚……”

“啊!”

鳳嫿兒看見朝她撲過來的龐然大物,嚇得手中的兔子頓時掉落在地。

是大蟲!

緊接著,她隻覺得眼前掠過了一抹白衣,她整個人頓時落入了一方寬闊的懷抱。

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落了下來,鳳嫿兒忙拍了拍胸口。

跟大蟲搶食,是要付出代價的!

“噢嗚……”

前方的大蟲足有八尺有餘,嘴裏鮮紅的舌頭舔著大嘴,黑黢黢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顧長絕二人,像是隨時準備著發動進攻。

“師父,小心!”

鳳嫿兒看著猛撲而來的大蟲立即驚呼出聲。

“你先走,為師一會去追你。”

鳳嫿兒聞言急道:“我不走,我要和師父一起。”

“噢嗚!”

前方的大蟲怒吼一聲,顧長絕和鳳嫿兒騎來的駿馬頓時被嚇軟了馬蹄,片刻,雙雙飛快的掉頭跑開。

“該死!”

鳳嫿兒低低咒罵一聲,一把抽出了長劍,眸光緊鎖住了麵前的大蟲。

顧長絕找準機會一拳砸在大蟲身上,然後將它狠狠掀翻。

“走!”

他一把抓住鳳嫿兒,飛快的朝前方跑去。

“師父,快,它追過來了!”

鳳嫿兒一邊往前跑,一般扭頭看著後麵。

“繼續向前跑,別回頭!”

顧長絕停下,再次將大蟲狠狠的拋開。

“啊——”

他剛剛買了兩步,就聽見前方傳來了鳳嫿兒的驚叫聲,他忙追了上去。

“不好,是陷阱!”

顧長絕眸光一斂,直接跳了下去,飛快的下落,一把抓住了鳳嫿兒的手腕。

“砰——”

下一瞬,二人雙雙落地,在地上砸出了一聲重擊聲。

“啊!”

鳳嫿兒痛的皺起了眉頭,絲毫不敢動彈。

此時她的腳正被捕獵夾死死的夾著。

“噢嗚……”

外麵的大蟲對著陷阱內怒吼一聲,然後搖了搖尾巴離開了。

這一處陷阱顯然是剛挖的,足有八尺之深。

很快,鳳嫿兒被捕獵夾子所傷的右腳便沁出了點點血跡。

顧長絕看著眉頭頓時挽了起來,輕輕地握住了鳳嫿兒的腳踝,一點點取下了捕獵夾子。

“疼麽?”

鳳嫿兒看著顧長絕臉上的關切,頓時拚命的點點頭。

“疼,就多長記性。”

顧長絕看著那幾抹殷紅,猶豫了一瞬,緩緩褪下了鳳嫿兒的鞋襪。

刹那間,鳳嫿兒白嫩的小腳便暴露在了空氣中。

顧長絕飛快的從她的腳上移開了視線,將隨身攜帶的傷藥覆了上去,然後扯下了自己的衣擺,開始包紮。

鳳嫿兒看著顧長絕修長的手指細心地為她包紮傷口,心中驀地湧出了一陣甜蜜。

暖暖的,一直融到了她的心底。

“師父,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鳳嫿兒看著顧長絕纖塵不染的墨發上染了些灰塵,心裏有些心疼。

“以後,要聽話。”

鳳嫿兒聞言,立即如搗蒜一般點點頭。

“好了,慢慢站起來。”

顧長絕扶緊了鳳嫿兒的雙手。

誰知,驀然起身的鳳嫿兒重心不穩,直接朝顧長絕撲了過去。

緊接著,她的額頭上便傳來了一抹溫涼的觸感,很柔軟,很細膩。

她一抬頭,才發現那是顧長絕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