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一個人在祠堂外麵,十分無聊,等了許久也不見夏侯璟出來,一個人不自覺就順著祠堂走到了禦花園。

此時,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最後一抹夕陽餘暉也悄無聲息的隱去了,鳳宮上下開始掌燈。

走到青石板路上,一路靜謐,一路祥和。

此時,四月中旬,南唐已經是夏日了,還未到湖邊,沐清歌便聞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荷香攖。

走近了,她才發現湖裏的荷花開的正好,四周無人,分外清幽。

陣陣荷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

如今段祺陵回來了,但是卻如此消極頹廢,他們勢必還要留在鳳城一段時間。

她繞著湖邊走了沒多久,身後突然多了一抹披風,一回頭就看到夏侯璟將她攏在了懷中償。

“等急了?”

“還好,段祺陵現在如何了?”

“情緒暫且平複下來了。”

“看著他消頹的樣子,我都差點忍不住將真相告訴他了。”

“你既然答應了姬瑤,就為她保密。”

“我知道。”沐清歌扯了扯身上的披風,和夏侯璟並肩而走。

“走吧,我們回離王府。”

沐清歌微微歎了口氣,“有人擠破了頭都想做皇帝,而偏偏有人皇位送到了手中,卻如此痛苦。”

她說著不動聲色的看著夏侯璟,他也是那些擠破了頭也想做皇帝的人吧。

雖然沐清歌不喜歡皇帝,但是無可否認,夏侯璟很適合做皇帝。

夏侯璟淡淡掃了眼沐清歌,眸光微斂,卻沒有開口。

二人沿著湖畔緩緩相攜而走,靜謐的夜色逐漸籠罩在二人肩頭。

第二日一早,沐清歌一大早就被夏侯璟從榻上撈了起來。

坐在馬車上,沐清歌透過車簾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夏侯璟一大早究竟想要帶她去哪裏。

百無聊賴的坐在馬車上,剛剛犯困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夏裏的聲音,“王爺,王妃,到了。”

“走吧。”

夏侯璟看了沐清歌一眼,率先下了馬車,然後伸手將沐清歌帶下了馬車。

鳳城街頭,人潮湧動,沐清歌立在馬車前,抬眸看了眼眼前的鋪子。

碎玉軒,乃為珠玉首飾店鋪。

夏侯璟帶她來這裏做什麽,難不成來買首飾?

“走吧。”

這時,夏侯璟直接牽了她的手,抬腳邁進了店內。

“客官,裏麵請。”

沐清歌帶著沐清歌直接去了二樓,店裏的夥計一路熱情的招呼。

“這位公子,給您夫人買支簪子吧。”

“公子,來看一看,我們碎玉軒有不同種類的發簪,總有您喜歡的。”

夏侯璟對於夥計熱情的招待充耳不聞,一直到了二樓,才停下了腳步。

“將你們掌櫃的叫來。”

一會,一位中年發福的男人急急忙忙走到了櫃台前,“這位公子,不知道您有什麽吩咐?”

“我來取前兩日我在這裏預訂的梅花落玉簪。”

夏侯璟的話音一落,那位掌櫃的臉色頓時微變,然後堆出了滿臉的歉意道:“這位公子不好意思,那支簪子剛剛被人買走了?”

夏侯璟聞言,眸光驀地一沉,“買簪子的人現在在哪裏?”

“在……”掌櫃的略一遲疑,然後指著前方的男子道,“就是那位公子買的。”

前麵的男子被人點到,緩緩轉過身來,抬眸看了眼夏侯璟,揚了揚手中被包起來的玉簪道:“公子說的可是這個?”

“這位公子,這隻簪子是我先預定的。”

對麵的公子一襲水藍長袍,五官俊朗,帶了絲落拓不羈。

他挑眉道:“難道公子不知道價高者得麽?”

他的話音一落,夏侯璟一抬手,便在掌櫃的麵前扔了十個金錠子,然後對夏裏使了個眼色。

男子壓根猝不及防,隻覺得眼前掠過一道疾風,再次回過神來,手中的玉簪盒子已經落在了夏侯璟的手中。

“價高者得,的確不錯。”夏侯璟的聲音裏噙了絲冷冽。

“你——”

男子的眸光頓時從夏侯璟的臉色落在了櫃台上那十隻金錠上麵,黑瞳微微一縮。

他竟然又出了十倍的價錢將這玉簪買回?

掌櫃的看著麵前的金錠子,眸光一緊,立即開口道:“公子,既然現在這位公子出價更高,那麽就對不住了……”

“你竟敢耍本公子?”

男子聲音凜冽,身形一閃,便來到了掌櫃的麵前,抬手搭上了掌櫃的項間。

下一瞬,一隻微不可見的白色軟蟲就從男子的手心緩緩朝掌櫃的脖子裏爬去。

“是蠱!”

沐清歌看著這一幕脫口而出,也許別人根本注意不到那隻軟蟲,可是卻瞞不住沐清歌。

那男子聽到了她的聲音,驀地收了手,將掌櫃的脖子處的軟蟲一把抓回了手心中。

而掌櫃的已經被這一幕嚇破了膽子,一臉驚恐的看著麵前的男子道:“這位公子,您要不……要不看看……看看別的簪子。”

他嚇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脖子裏被蟲子爬過的觸感有多麽的毛骨悚然,也隻有他自己知道剛剛他離死亡有多近!

“別的?”

“是是,我們店裏還有別的發簪。”

掌櫃的眼尾的餘光掠過夏侯璟那張冰冷無雙的側顏,頓時不敢再打那隻梅花落玉簪的主意。

他剛才也看見了,那位公子身邊跟著的侍衛隻用了一招就從眼前這個公子手中奪回了梅花落玉簪,他自然不敢得罪。

同樣,眼前的這位公子他也不敢怠慢,他立即吩咐店裏的夥計將店裏上好的玉簪都拿了出來,任由眼前的公子挑選。

“公子,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若是有,小店就直接送給您了。”

掌櫃的說話間,夏侯璟修長的大手已經拆開了方盒,將裏麵的玉簪取了出來。

梅花落玉簪,乃是潔白的羊脂玉裏一片殷紅,像極了梅花瓣落在白玉中。

緊接著,他抬手將玉簪插在了沐清歌的發間。

沐清歌的墨發很柔順,將梅花落玉簪插在她的發間,平添了一抹高貴,而那一抹殷紅之色又多了絲俏皮。

這支玉簪仿佛是專門為沐清歌打造,戴在她的發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華美,夏侯璟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然而,沐清歌的眸光卻一直落在了藍衣公子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夏侯璟將玉簪插在了她的發間。

不僅她剛才從男子的手上看到了蠱蟲,就連醫生係統也提示了她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帶了許多蠱蟲!

片刻,她的眸光落在了男子的腰間,頓時被那一塊血紅的玉佩吸引,那可是養蠱的血玉!

雖然她對蠱了解不多,但是這些最基本的常識卻很清楚。

這個男人,分明對蠱十分了解,難不成他是蠱城的人?

不過,蠱城的人向來神出鬼沒,行蹤神秘,而且一般隻在北齊活動,怎麽會來了南唐?

夏侯璟順著她的眸光看去,掃了眼男子腰間的血玉,便收回了視線。

“走了。”

直到腰間被人捏了一下,沐清歌這才回過神來,緩緩收回了視線,看了眼身邊的夏侯璟點頭,“走吧。”

夏侯璟看著沐清歌心不在焉的模樣,眸光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沐清歌發間的梅花落玉簪,眸光微沉。

沐清歌根本沒有注意到夏侯璟的異樣,抬眸道:“王爺,我們現在要回去了麽?”

“嗯。”夏侯璟淡淡扔下了一個音節,語氣裏隱約有一絲不爽。

“王爺,剛才那位藍衣公子身上有蠱,而且還買了養蠱的血玉,我猜測他是蠱城的人。”

九州大陸,養蠱的人本就少見,更何況沒有人能夠像剛才那位公子那般如此嫻熟的放蠱殺人。

“上車!”

夏侯璟大手一把將沐清歌帶進了馬車,然後給未離遞了個眼色,未離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轉瞬消失碎玉軒內。

不知道為什麽,沐清歌感覺夏侯璟好像生氣了。

而此時,拿了玉簪的歐陽卓從碎玉軒走了出來,看著逶迤遠去的馬車,眸光若有所思。

他用蠱本就十分隱秘,今日那個女人是如何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她,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