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牙兒山往事(1/3)

我灰溜溜的站在那聖姑的身後,四下看看,發現這山洞口,那些奇術門的人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了這些日本陰陽師和這個聖姑,約莫得有三十多人。

應該是整個山裏的陰陽師都在這兒了。

小舅做事極端狠辣,若是真動手,那肯定也不會隻挑著奇術門的人殺,如今那些人不見了,那隻有一種可能,是溫亦儒帶走了。

娘的,這不會是調虎離山吧?我小舅不是傻子,怎麽連這種當都上?

我心裏小聲嘀咕著,小舅卻是皺眉與這日本女人說,“怎麽?你還要怪我心狠手辣不成?那血嬰的事,是你們違背諾言在先,怨不得我上門算賬!”

“薑山……”伊藤杏子忽的攥緊拳頭,咬牙呢喃了一聲,冷聲嗬斥說,“別以為法師不在,你就能欺辱於我,法師帶回來的人,我不會交出去,血嬰的事,你想算賬,便放馬過來,杏子不怕。”

那日本女人放了話,小舅連這話頭子都沒接,抬手就在嘴邊打了個響哨,頓時那些穿著黑鬥篷的軍裝漢子,便盡數朝那些陰陽師撲了過去。

這些穿著中山裝的陰陽師,那也不是無敵的,是大多數的練家子中夾雜著一些純粹的術士。

那小舅帶來的都是訓練有素的行屍,根本就沒費多少力氣,便將那些不懂防身路數的術士盡數放倒了。

餘下一下體術不錯的與那些行屍糾纏著,小舅便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那日本女人見情況不妙,倉皇的後退兩步,這才想起嗬斥那些陰陽師,“別慌,用陣法對付他!”

可哪有不慌這一說,那些陰陽師被行屍掐脖子的掐脖子,咬脖子的咬脖子,有些身手不行的,直接被撕成了兩半,腸子都出來了,哪還有時間準備什麽陣法。

瞅著眼前這血腥,慘無人道的場麵,我是一陣反感,對於魏大叔來說,端掉這些陰陽師的窩點,那真是前怕狼後怕虎,得瞻前顧後的,畢竟他的身份在那兒擺著,不能亂來。

可到了薑山這兒,我管你是日本人,還是陰陽師,那也真是先弄死再說。

日本女人叫喊一聲,也沒人搭理她,薑山卻是已經提刀過來給了那聖姑一刀。

“你真要殺我?”聖姑抬手抓住了薑山握刀的手腕,轉而說,“我這命是你救的,你真就忍心取走?”

那聖姑語調可憐的詢問著,薑山猛地停住,神色一怔,似乎也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兒。

那以前都發生了什麽事兒,我自然是不知道,可接下來……

片刻的愣怔,小舅也沒多做猶豫,抬胳膊,就把那女人甩得鬆了手。

這日本女人光著腳踉蹌幾步,撞在山洞的牆壁上,看上去有點兒狼狽,而且也沒等她反應過來,小舅追上去,一刀就捅進了這女人的肚子。

“我救的是個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不是你這蛇蠍心腸的毒婦!”薑山不急不躁的回了句,拔出刀子,正要往那山洞裏去尋人。

溫白卻已經扶著牆壁,一瘸一拐的

走了出來,似乎是腿骨磕傷了。

“薑山?”看到那洞口外亂做一團,溫白的臉上還沒什麽表情,可看到我小舅的時候,這小子是瞬間就黑了臉,也不管現在是什麽情況,一瘸一拐的衝過來一把揪住了我小舅的衣領,質問說,“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我哥死了嗎?”

小舅被溫白揪著衣領,拽的晃了晃身子,也沒回答他的問題,抬手就用刀柄把溫白給砸暈了。

隨即俯身把人扛在肩上,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就走了。

而那個日本女人被小舅捅了一刀,捂著肚子順著那山壁滑坐在了地上。

我看得出來,小舅這一刀沒想要她的命,不然她那腸子都得出來。

但是,我可不覺得小舅不殺她是在念舊情,說不定還是跟她身上那些茅山‘詭’字符有關,如果這女人真是那些血嬰的母體,那若是殺了她後果隻有兩種。

要麽破開了所有的血咒,要麽連帶那些被下了血咒的人,都會一起死掉。

這是我一直沒敢痛下殺手的原因,怕也是小舅留了她一口氣的原由。

我僵著身子站在一旁,扭頭看看,洞口外那些陰陽師已經死光了,痛下殺手的行屍便如完成了使命一般,盡數退卻,很快就都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這縣城距離牙兒山可遠,我小舅帶著這些行屍來這裏找溫亦儒討要溫白,可這時候說不定,那溫亦儒已經帶奇術門的人去牙兒山了。

我心裏是這樣猜測的,可那些行屍退走之後,我將地上那日本女人扶起來,正要帶她回派出所,那溫亦儒卻是不緊不慢的從那林子裏走了出來。

看到這人,我頓時一愣,架著那日本女人就僵在了原地,這會兒山裏已經幾乎沒人了,安靜的出奇,可溫亦儒出現,我並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包括呼吸聲。

甚至連他是去而複返,還是本來就沒走,我都分不清。

“跟我來。”溫亦儒走近,與我擦肩而過,看那日本女人受了傷,卻也是沒有絲毫的關心。

我看他擦肩而過進了山洞,頓時有些猶豫,這時候我想帶走聖姑這個禍頭子,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我要是自己跑,還是跑得掉的。

不過,溫亦儒應該不認識我吧?

片刻的猶豫,我瞅瞅已經走到山洞口的溫亦儒,見他正在回頭看我,隻得硬著頭皮,把這日本女人打橫抱起來,跟著他進了山洞。

“你今年多大了?”走在前邊兒的溫亦儒,突然拉家常似的問了句。

我轉眼珠子想了想,小聲回了句實話,“十九。”

溫亦儒這種人不一定認識奇術門的每一個人,當然也不會記得每個人的年齡,可他不瞎,我要說我二十多,那他也不能信。

“真是年輕。”溫亦儒意義不明的歎了句。

我幹笑兩聲,正不知該不該接話,就聽他又問我,“你爺爺教了你不少本事?”

“……”聞聽這話,我猛地就頓住了腳步。

溫亦儒回頭看我,嚴肅的臉上擠不出半點兒

笑意,可還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安撫說,“別緊張。”

這是說不緊張就能不緊張的嗎?

我皺眉盯著溫亦儒,便問他,“你認識我?”

“你在豁子溝冒充溫白,我隻是查了一下而已。”溫亦儒並未否認。

“剛才你出去的時候,就認出我了?”我突然很佩服這人,他腦子是有毛病吧?知道我不是奇術門的人還放我進去?

剛才我也就是猶豫了,不然這日本女人早被我殺了。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女人的死活?或者是本就想借我的手殺了她?

一瞬間,我想了很多。

溫亦儒卻隻是‘嗯’了一聲,轉而繼續往那山洞裏走,跟我說這個日本女人,叫伊藤杏子。

是血祭神壇上活下來的血嬰,日本的陰陽師在她身上下了母體血咒,分離出去的血咒可以用來掌控人的心智。

但是母體一旦死亡,其餘被下了血咒的人,也會死。

所以事實確實是如我所猜想的那般,我抱著那女人,跟在溫亦儒身後,繼續往山洞裏走,始終沒做聲。

就聽溫亦儒講故事一般,將那幾年前牙兒山發生的事,與我說了。

我細細聽著,走到這山洞裏邊的時候,已經把整件事捋了個清楚。

當時溫亦儒帶兵進山,破墓,無意中撞上了同去山中破墓的日本陰陽師,這些日本人自然是偷偷進山的,雙方在那迷宮一樣的山洞子裏困了好幾天,是都沒少吃了虧。

分分合合的交手了幾次,這伊藤杏子不知怎麽與那些日本人走散了。

是薑山把她從個狹窄的裂縫中拽上來的。

那時候的伊藤杏子,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說起中國話來,是笨嘴笨舌的,而且有點兒犯蠢。

溫亦儒這些人都覺得不過是個孩子,便沒把她當回事兒,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就算是優待俘虜吧?

可找到出口的時候,溫亦儒這些人又與那些日本陰陽師碰在了一處,伊藤杏子突然就朝薑山下了血咒,不過,這血咒被溫亦儒給擋了。

在牙兒山出口的交鋒,溫亦儒這邊損傷了三分之一的兵力,那些陰陽師也是死了一半兒,逃了一半兒。

原以為這便是結果了,可離開牙兒山的時候,溫亦儒身上的血咒發作,突然在兵營之中大開殺戒。

溫亦儒那嚴肅的臉上,僵硬的笑著,回憶說,“那真是一場噩夢。”

而且隻是噩夢的開端……

說到這裏,溫亦儒便沒再繼續往下說了,隻是抬步上了那砌著血池的祭台,回頭看我,似乎是讓我也上去。

雖然溫亦儒並沒把事說的太明白,但我也猜出了個大概,後來,薑山放走溫亦儒,帶著活下來的兵離開了牙兒山。

而溫亦儒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便‘死了’,讓他‘死’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小舅。

溫亦儒是替薑山擋了那血咒,救了薑山的命,所以即使被控製著,殺了昔日的戰友,我小舅也沒忍心對他痛下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