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獻祭(1/3)

傳出溫亦儒‘已死’的消息,自然也是薑山為了保全溫亦儒的名聲,就連牙兒山死掉的那些人命,小舅也都一肩扛了下來,所以才有了後來小舅帶兵逃匿,被我爺爺執行了死刑的事兒。

我把那日本女人抱上了祭台,溫亦儒便輕手輕腳的接了過去,繼續著他那話茬兒,說,“杏子是血咒的母體,她若是死了,我們這些被下過血咒的人,都會跟著陪葬。”

溫亦儒坐在血池邊,把這個身形嬌小的女人摟在懷裏,露出個無可救藥的笑,繼續說,“不過,沒事,我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不鹹不淡的說著,溫亦儒看向了我,雖然我從他那話裏沒有聽出惡意,可不知為何,還是被他這眼神盯得一陣發毛。

“……什麽辦法?”我提著個心,問了句。

“逆咒,這世上的任何一種巫術都潛藏著反噬的危險,”溫亦儒將懷裏那日本女人扶起了一些,伸手捧著她的臉,低聲說,“用我的命,來換那些人的命,是值得的。”

我聽他這話鋒不對,頓時心頭一緊,問他,“你想幹什麽?”

這時,溫亦儒懷裏的日本女人卻是悠悠轉醒了過來,睜眼看到溫亦儒剛毅的臉龐,麵色一喜,便喊了聲,“法師……”

可不等她繼續說下去,溫亦儒那隻捧在她臉上的手,卻是下滑,很是溫柔的捏住了這日本女人的下顎,然後毫無預兆的用力一掰。

‘哢吧’一聲脆響。

那日本女人的聲音是徹底消失了。

溫亦儒起身,便將伊藤杏子扔進了身後的血池,隨即抽出身上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劃了道口子,將大量的鮮血滴在血池裏,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念咒。

語畢,溫亦儒又從衣襟之中抽出了一張早就畫好的陣圖,這陣圖以白紙為底,用鮮血畫滿了複雜的咒文。

抖開那陣圖,溫亦儒將這圖紙鋪在了血池之中,然後轉頭把手裏的匕首遞到了我麵前。

“這種活兒,本該薑山來做的,可他不在,隻能勞煩你代他動手了。”溫亦儒見我沒有接過匕首,愣是把我的手拽過去,將那帶著血槽的軍用短刺塞到了我的手裏。

繼而說,“不要有心理負擔,我不是什麽好人,也和你不熟,更不是讓你殺我,我會自己死掉的,但你得把我的心髒剖出來,放到這血池的陣圖之中。”

“挖心?”我那被迫握住刀子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溫亦儒卻是沒再廢話,轉身麵相那血池,便盤膝坐在了地上,雙目微閉,又開始念念有詞的念咒,不過他念的似乎是日本那些陰陽師的咒語,所以我是一句都沒聽懂。

但我能看出,這是個以性命獻祭的咒術,無論是怎樣的詛咒,過程中被獻祭的活物是無法進入輪回的。

說白了,咒術中的溫亦儒就是一個祭品,他會與那詛咒同在,永遠滯留在那詛咒之中。

這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溫亦儒真的會死掉的,我正要阻攔他幹這事兒,那坐在地上的溫亦儒卻

是忽然消聲了。

我伸出去拉他肩膀的手,也瞬間停在了半空中,僵持片刻,再抹上他肩膀的時候,輕輕一搖,溫亦儒便栽倒過去,腦袋差點兒磕在了血池上。

我把人扶住,趕緊探了些鼻息,已經沒氣兒了,脈搏也沒了。

娘的,這他娘有我啥事兒?為啥這倒黴事兒最後落在了我身上,溫亦儒是溫白的親哥,我要是挖了他的心……

我握著刀子,心裏緊張,卻還是強作鎮定的抓進時間,撕開了溫亦儒的衣襟,咬咬牙,便將那短刺紮進屍體的胸口,將溫亦儒那尚且溫熱的心髒挖了出來。

捧著這顆溫熱的心髒,我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溫亦儒就這麽死了,在這個無人問津的小山洞裏,除了我,甚至沒人知道他是為了什麽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包括靈魂。

人啊,有時候真的很渺小,有時候卻又很偉岸。

我將溫亦儒的屍體放平,起身將那顆溫熱的心髒放到了血池中的那陣圖之上。

這陣圖是紙質的,被溫亦儒鋪在血池裏,早就被鮮血浸透了,可那鎮圖上的咒文卻加深成了一種黑褐色,我將溫亦儒的心髒放上去之後,頓時變感覺有什麽東西從溫亦儒的屍體上脫離,撲入了血池之中。

不是陰氣,也不是陽氣,更不是魂魄,非要說的話,可能是命吧?

鋪在血池上的陣圖被那顆溫熱的心髒一壓,猛地就沉了下去,同時那血池之中竟然又咕嚕嚕的冒起了氣泡。

大個兒的氣泡冒出池麵,崩碎,那血腥子,濺的四處都是,我趕忙往後躲了一些,這才留意到,被溫亦儒拋到血池之中的日本女人,竟然沒有漂上來。

這血池應該隻有半人多深,就算那屍體密度大,下去一時上不來,那女人身上的衣擺總不能也沉了底兒。

我心裏奇怪,正要伸手進去摸摸,卻見這血池裏血水的水位忽然急速下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見了底兒。

那日本女人的屍體不見了,就連溫亦儒鋪在血池裏的陣圖,和我放進去的那顆心髒,都沒了。

我這腦袋皮子是一陣發麻,咬破舌尖又看了看,這不是障眼法,那血池裏的東西,確實是沒了。

之前在鄧老板的酒樓,那小棺材裏的血水,也是這樣消失的,這他娘難道真有看不見摸不著的出入口?

我伸手在那血池裏是好一通摸索,可最後也還是啥都沒摸出來。

也不知溫亦儒的詛咒有沒有管用,這要是沒管用,像鄧老板那種被下了血咒的人,可都要死了。

我在血池這轉悠了一會兒,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隻得搬了溫亦儒的屍體,在山洞子裏找了個鐵鍁,把人埋到了洞外的密林之中,堆了個老大的墳頭子。

可我卻沒敢留溫亦儒的名字,溫白剛找到溫亦儒,就讓他以為,溫亦儒還活著吧……

不過,這溫亦儒身上,還有很多事兒沒有弄清楚,比如他這身陰陽本事是從哪兒來的?還有那些日本的陰陽師,為什麽會茅山的術法?

另外這日本女人的屍體到底去哪兒了也是個問題,溫亦儒為了平息這血咒的事件,把命都搭上了,他可不能白死。

我埋了溫亦儒之後,又回那山洞轉了一圈兒,主要是想看看那高階後邊兒的書房裏有沒有什麽線索。

可這書房明顯是被收拾過的,除了之前被我收起來的那張牙兒山內部的地形圖,是半點兒有用的東西都沒有了。

我翻找一遍,無果,便在這山洞裏放了把火,在濃煙中出了山洞,這才往林子外去。

走到外邊兒那個葫蘆口的時候,卻見那林子邊兒上站了不少人。

這些人都穿著黑色的鬥篷,夜色下看不太清,起初我以為是小舅和他那些行屍沒走,琢磨著畢竟我是他大外甥,他還是很關心我的,八成是在等我。

可等我興衝衝的跑出林子一看,這哪是小舅養的那些行屍?根本就是奇術門的那些狗腿子。

我猛地從林子裏躥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裏走來走去的老妖婆。

這老妖婆身上的鬥篷被我給撕了,那一腦袋白花花的頭發在人群中十分的顯眼。

看上去,不止這老妖婆,似乎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挺忐忑的。

那我以為是小舅的那些行屍呢,也沒收聲,大步流星的躥出來,暴露在外的腳步聲,頓時便驚動了這些人。

第一個朝我看過來的就是那老妖婆,這婆娘一眼看到我,似乎也很是意外,驚詫了句,“怎麽是你?”

我快速認清了眼前的事實,穩住思緒,便笑了句,“怎麽不能是我?你在等誰?”

“法師呢?”老妖婆上前兩步,問了句,顯得十分緊張。

見她沒有要跟我動手的意思,反而很緊張溫亦儒的去向,我便也上前兩步,抬手捏住了她衣領的邊緣。

老妖婆以為我又要掐她下巴,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

她這一躲,那衣領便被扯開的一大塊。

就見她鎖骨下方那血色的咒文已經不見了,雖然這咒文和鄧老板眉心的血咒不同,但這應該也是一種血咒。

“他……走了。”我垂眼瞅著老妖婆沒了血咒的胸脯,小聲回了句。

“走了?”老妖婆一愣,隨即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頓時麵露喜色,回頭跟身後那些奇術門的人說,“我身上的血咒沒了,快看看你們的還有沒有!”

聞言,那些人紛紛拽開了衣領,查看之後便是一陣喜悅的躁動。

我看也沒人搭理我了,琢磨著我一個人,抓這些人去派出所也不現實,而且也不知該不該把人送去派出所,便想開溜了。

可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那老妖婆卻是一把拽住我胳膊,知會了一聲,“等一下。”

“?”我回頭看她,以為這婆娘是回過味兒來要收拾我,卻見不止她,那些奇術門的人都朝我看了過來。

“怎麽?舍不得我走?”我挑眉問了句。

那老妖婆卻是臉色為難的小聲嘟囔,“法師說……讓我們跟著林子裏出來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