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豁子溝(1/3)

可奇怪的是,這老道一番查看之後,卻說沒有。

我不信啊,就問他,“一點兒都沒破?”

聞言,老道瞅了瞅林淼,這才湊到我耳旁,小聲說,“沒破,就是有個淤痕印子,像是被嘬了一口……”

看他那意思,以為這印子是林淼給我嘬的。

昨晚我摸摸小手都讓林淼給我拍回來了,這印子是那白衣女鬼給我咬的,肯定沒錯了。

林淼瞅我倆在這兒嘀嘀咕咕的就湊上來問,“這過了一晚,你這臉色怎麽更差了?還有屋裏院子裏那些血都是哪兒來的?”

老道也是有些納悶兒的瞅著我。

我看看二人,怕林淼擔心,這嘴上一瓢,就嘟囔說,“昨晚流鼻血了,出來洗了洗,可能是血流多了,就昏過去了。”

“小友,你這是流了多少鼻血?能把臉流成這個色兒的?”老道很是訝異。

“沒事,已經好了。”我幹笑兩聲,趕忙起身,覺得這腦子是一陣發懵,好像真是有點兒失血過多了。

這二人看看我,不等再多問,那蘇強牽著母羊過來給孩子喂奶了,於是林淼便抱孩子去屋裏了。

看蘇強進屋,我正要進去幫忙,卻被老道一把給拽了回來。

“道長,有事兒?”我愣怔的問了句。

卻聽這老道跟我打聽,“剛才進屋去那小姑娘,是不是蘇嵐的閨女?”

這老道和蘇大嬸兒之間有啥關係,這時候我也猜了個七七八八,聽老道打聽蘇強那小子,本不該多這個嘴,但還是問了句,“道長和蘇大嬸兒是舊識?”

看我故意轉移話題,老道似乎已經猜出了答案,便看著屋裏的蘇強念叨說,“沒想到,這些年不見,她閨女都這麽大了……”

是啊,你更想不到的是,這不是閨女,這是個兒砸!

我心裏默默念叨著,撇了撇嘴。

老道卻是又問我,“咋沒看到這孩子的爹?”

“我哪知道?”我悻悻的回了句,用下巴指指屋裏的蘇強,嘀咕說,“他都不知道。”

老道卻是一愣,忽的轉身就去後院兒了。

我擱門口兒站了會兒,突然發現,我是不是說了啥不該說的?

想想蘇大嬸兒那暴脾氣,我是一陣緊張,趕緊進屋給那小屁孩兒灌了一肚子的羊奶,然後牽上這老母羊,就帶著林淼開溜了。

蘇強看我走的急,還挺奇怪的,說讓我等會兒,他去知會蘇大嬸兒一聲。

我直說不必了,然後給蘇強留了點兒錢,說是讓他把吳姐的屍體安葬了。

然後就到吳姐家門口,牽了驢車,拉著那隻母羊,和抱孩子的林淼出了婆子溝。

林淼跟我跟逃難的似的走得這著急,連吳姐的屍體都沒來得及安葬,就問我是不是有急事兒。

我是沒急事兒,但我覺得這蘇家馬上就要雞飛狗跳了,而且那蘇家的家神也不知是個什麽鬼,差點兒一口把我給嘬死,我可不想再在這鬼地方待下去了。

隨便安撫了林淼兩句,我便趕著驢車直接朝豁子溝去了。

這豁子溝和婆子溝說是緊挨著的,那也

隻是地形上的說法,從這村名兒就能看出來了,都是小山溝溝,但這兩個村子,同川不同溝。

這兩個村子都是臥在大川裏的小山溝裏的。

說是挨著,可也隔了山梁子。

但是,趕車腳程快,半個小時都沒用,我和林淼就到了這村子。

在村口,我找個老大爺問了問,這村兒裏姓薑的。

聽我打聽薑家,老頭兒也沒奇怪,點點頭就給我指了個地兒,說就在這村兒西頭,讓我自個兒過去就看到了。

原本,我還挺納悶兒的,我這姥姥家應該是個小門小戶,難不成還和那蘇家似的掛了個門匾不成,還過去就能看到?

心裏奇怪,我就趕著驢車繼續往村子裏走。

這小山溝裏的村子,房屋錯落,道路七拐八拐的,等我穿過了半個村子,才發現,這村兒西頭在辦喪事兒。

而出殯那家,正是我姥姥家。

雖然我的記憶中沒見過這姥姥姥爺,但這會兒聽說薑家死了人,也是一陣緊張。

把那驢車停在不遠處,我讓林淼在車上等著,找個明白人一打聽,才知道,是我姥爺死了。

這會兒我那些姨媽姨父正在裏邊兒哭喪,我就問這人,“那這家的小兒子,薑山回來沒有?”

聽我問薑山,這人卻是一愣,隨即調侃說,“你這小兄弟,鬧呢?他家那兒子早就死了,咋回來?”

“死了?”我頓時一愣。

這人卻是點頭,然後放低了聲音,湊在我跟前兒說,“聽說是在外邊兒犯了事兒,槍斃了,這都好些年了。”

我始終還是覺得牙兒山那個小老舅不是個冒牌貨,他就是我親舅,可詐死這些年,他就沒回過家?

我心裏奇怪,便繼續問這人,“那這薑山有沒有孿生兄弟?”

這人很是奇怪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說,“沒,就哥兒一個,上邊兒倒是有五個姐姐。”

似乎是看我打聽的有點兒多,這人就奇怪了,“瞅你不是這片兒的,也是來奔喪的?”

聞言,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那就奇怪了,你來奔喪的,咋連人家幾個兒子都不知道?”這人疑惑著嘟囔了句。

我趕緊說,這信兒是給家裏長輩的,長輩出門不方便,我是來代勞的,所以不太清楚。

聽我如此說,那人點點頭,便也沒再多問。

我回到驢車旁,就把林淼扶了下來。

這姑娘顛著懷裏的小屁孩兒,就問我,“是這家嗎?”

“是,死這人就是我姥爺。”我低聲回了句,轉而跟她商量,“你說我是不是該買點兒紙錢,進去吊唁一下?”

林淼點頭說,“理應如此。”

“可這老兩口兒跟周家斷道兒了,這些年也從沒去看過我,甚至可能以為他們的兒子是被我爺爺殺死的,我這貿然進去,萬一被趕出來……”我心裏沒底,很是猶豫。

聞言,林淼也沉默了,想了會兒,這才說,“那你可以冒名進去,別說你姓周不就行了?若是這薑家人問起來,你就說是薑山戰友的弟弟。”

我也覺得,這都到

門口兒上了,明知道親姥爺死了,也不進去吊唁,這事兒說不過去。

林淼所說也不失為個好辦法,想罷,我便去旁邊兒的鋪子裏買了把紙錢,到賬房寫了二百塊錢的白賬,名字留的‘溫白’。

然後跟在進院兒吊唁的親戚後邊兒進去行了個禮。

完事兒出來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便跟著出來的,看樣子跟我一起進去這些人,都是這人認識的。

招呼了這些戚客去飯棚吃飯,這中年人回院兒裏的時候,留意到我沒去飯棚,便很是熱情的上來問了句,“你是哪家的小子,咋不去吃飯?”

“額,不吃了,家裏還有事,我這就走了。”已經打聽清了薑山沒有胞胎兄弟,我就想回去了。

可這中年人卻是愣了愣,瞅瞅飯棚的方向,問我,“你和他們不是一起的?難怪看著眼生,哪裏人?這是你媳婦兒和孩子嗎?這冷嗬嗬的,不去吃飯,也進屋暖和暖和吧!呦,這孩子還沒滿月吧……”

這個中年人明顯是個話癆,到了近前兒,是一通嘮扯,最後瞅見林淼懷裏的孩子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還嚇了一跳。

趕緊把被他拽開的小被子遮蓋好,奇怪的看向我,說,“小兄弟,你和我老丈人是啥親戚,這咋拉家帶口的,連沒出月子的媳婦兒和未滿月的孩子都帶來了?”

“我……”我正想解釋。

卻聽這人緊接著又很是局促的說,“你也別怪沒人招呼你們啊,實在是太忙了,有點兒顧不過來,趕緊的,進屋歇歇腳。”

聽他那意思是把我當成啥著真兒的親戚了。

而且看這人的年紀應該是我的四姨父,他不是本村人,所以不清楚姥姥和姥爺的那些外戚也很正常,似乎是覺得疏忽怠慢了我這‘一家三口’,於是更加熱情的就把我給拽院兒裏去了。

我想裝作是順路路過的解釋兩句,可這人根本就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一直進了那廂房的屋門口,這才又問,我和他那老丈人是啥親戚。

畢竟我這年紀在這兒擺著,不覺得奇怪也說不過去。

可這老鐵奇怪的也太晚了點兒,都給我拖屋裏來了,才想起深問這事兒。

尷尬的撓了撓頭,我隻得按照原本編排好的,說我是薑山戰友的弟弟,叫溫白,是路過這地兒,知道薑老爺子去世了,順路來吊唁一下。

“姓溫的?”四姨父眼前一亮,是一陣點頭,說,“聽過聽過,以前薑山那小子回家的時候,常提起你哥哥,叫啥……溫啥來著?”

我看他想不起,還在那兒使勁兒想,隻得提醒了句,“溫亦儒。”

“啊對對對!溫亦儒。”四姨父趕緊點頭,隨即那激動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似乎是想起了薑山死得早,這心裏有些不得勁兒了。

抬手蹭了兩下發紅的眼圈兒,四姨父拍拍我的肩膀,就跟我說,“不管是路過的,還是專程過來的,既然到了家門口兒,這拉家帶口的也理應進屋兒歇歇腳,你倆坐著,我去找忙活人給你們安排酒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