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迎親

“袁點?”

當時,我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袁點已經死了,在伏牛山上被潮水一般的紅毛圍住。

雖然我沒有親眼看見她血濺當場,但在峽穀口聽妖道的談話得知,袁點不但死了,而且是先jian後殺。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非常憤怒,一劍捅死了那個妖道。

但現在,袁點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麵前。

在沒揭蓋頭之前,我便有那麽一種預感,蓋頭下的女人我認識,並且從身形上來看,很有可能是袁點。

我和梅傑、袁點有肌膚之親,盡管套著大紅喜袍,也能分辨出她們嬌軀的區別。

揭開蓋頭後,果不其然,這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瞬間,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裏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袁點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難道那看片妖道騙了我們?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是,目前的情況我沒空細想,相比於上麵的疑問,我更多的是興奮,袁點、袁點她還活著!

我的初戀情人,我的炮友,我的好夥伴,她好好地站在我的麵前!

一時,激動的情緒如同火山一般爆發,我的兩條腿難以自抑地打起哆嗦,甚至連下體都昂立起來。

“袁點!”

我大叫了一聲,興奮地抓住了袁點的手腕,入手是一片刺骨的冰涼,沒有一絲溫度,好像抓著了一個冰塊。

頓時,我心裏咯噔一聲。

“袁點?”

沒有溫度的手令我稍稍清醒了下,我才先發現此時的袁點與平日不同。

袁點上學是一個學霸,品學兼優,畢業後是一個都市白富美,所以衣著打扮非常有品位,再加上本人十分美麗,平日裏都畫著淡妝,清爽可愛。

可蓋頭下的袁點臉上畫著濃得化不開的妝,厚厚的粉底把臉上塗抹得慘白慘白的,好像日本的傳統藝伎,臉蛋上沒有一絲血色,她的眉毛黝黑,嘴唇鮮紅,倒也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麗。

隻是一雙美麗的眼睛空洞無神,沒有了一點往日活潑生動的神采。

我一陣錯愕,腦子裏的興奮和激動如潮水一般退卻了,這才猛然發現此時的袁點有些不對勁。

她為什麽會出現在周口市,為什麽大半夜的穿著一身大紅喜袍?

“袁點?”我疑惑地再次呼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袁點似乎聽到了我在叫她,緩緩地抬起眼,無神的目光看向我,看了很久,好像在辨認我是誰,然後咧開紅嘴兒,嘻嘻一笑……

我脊背生寒,此時的袁點哪裏還有半點活人的樣子,她分明是一個死人!

這究竟發生了什麽?袁點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點點,你怎麽了?”我拉了拉袁點的身子,可是她雙腳如同焊在地上似的,動也不動,“你告訴我,是不是煉血堂的人對你做了什麽手腳?”

袁點是在伏牛山上遭到紅毛的包圍而和我們分散的,而紅毛是煉血堂的爪牙,現在袁點沒有想象中的被大卸八塊,毫無疑問,她一定落入了煉血堂的手中。

她能來到這周口市,半夜來這鼓樓,一定是煉血堂安排的。

袁點僵硬著脖子看著我,眼神呆滯而空洞,如同兩隻沒有底的深井,看得久了,有一種要墜落進去永遠出不來的感覺,我正要偏過頭看一眼爛尾樓上的張飛,看看他有什麽指示,這時,袁點突然手指一個方向,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來了。

來了,什麽來了?

我順著袁點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我所站的這條街的盡頭,出現了一隊人馬,正朝鼓樓走來。

那一隊人馬全一身豬血紅,戴著高高的尖角帽,抬著一頂同樣豬血紅色的大轎子,走在最前麵的人手裏舉著“迎親”兩個字的牌子,後麵舉著銅嗩呐,一路搖頭晃腦,吹吹打打,但奇怪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袁點,快跟我走!”大半夜的,突然出現一支迎親隊伍,怎麽看都不正常,很有可能是煉血堂的陰謀。

我心急如焚,拉袁點走,可是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袁點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不僅不動,看見那迎親隊伍越來越近,她的嘴角反而露出一抹微笑。

可是這微笑一點也不清純可愛,她的臉繃得緊緊的,隻咧了咧嘴角,感覺她一點也不想笑,但不得不強裝出來的笑容,此時無論怎麽看,袁點都像是一個死人!

意識到這點,我心亂如焚,拉,拉不動,我環抱住她的腰,想把她扛在肩上,可是那袁點的雙腳真的像焊在地上的,根本不為所動,眼看迎親隊伍越來越近,我心裏麵有一點冒火了,隻見張飛從二樓上跳了下來,躲在陰影裏不停地向我招手,催促我趕快過去。

我本來不願意的,好不容易才見到袁點,不管她是活人還是死人,我都要帶她離開。

可是回頭一望,那一行迎親隊伍一共有二三十人,而且腳不沾地,健步如飛,不用說那些迎親的“人”不是活人,而是陰鬼。

我驚慌不已。

他們飄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由於那紙條是陌生人送來的,我們早懷疑是煉血堂設下的圈套,雖然心裏麵對袁點十分不舍,但為了大局起見,我隻好離開了。

我在袁點鮮豔欲滴的紅唇上親了一口,道:“點點,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張飛早急瘋了,我剛到牆角,他便一把把我拉到了陰影之中,說嚇死他了。

而我剛回到陰影裏,那一行迎親隊伍便跑了袁點的身邊,放下轎子,整整齊齊地站定。

我和張飛目不轉睛,隻見轎簾拉開,一個男人走出,緩緩來到袁點的麵前。

那男人和袁點一樣,也穿著大紅色喜袍,胸前還掛著一朵繁綴的大紅花,不過行走姿態明顯自如多了。

我心裏驚異,難道這大半夜的還真有人娶親?可是為什麽袁點會變成那副鬼氣森森的樣子?

不過,那男人是背對著我的,看不見臉,隻見他走過去,拉起了袁點的手,準備上轎子。

我心裏一急,心裏麵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一旦袁點上了轎子,恐怕永遠也回不來了。

或許是因為我對袁點有一抹情愫,此刻的我心亂如麻,相反,向來三大五粗的張飛卻比我顯得冷靜多了。

他厚大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示意我冷靜。

我道:“張飛,咱們下去救袁點,不然她又沒了。”

袁點和我分別了一次,她的死對我的打擊特別大。

對我而言,袁點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是我的初戀情人,還和我發生了肉體關係,用世俗的眼光,肉體關係是醜陋肮髒的,但對於我和袁點來說,那一次林間豔情更像是一次靈魂上的交流,當我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也意味著進入了她的靈魂。

我們肉體相連,靈魂相融,所以袁點的死在我的心靈深處留下了極深的陰影,或許這一輩子看見紅毛我都會出於本能地會心生恐懼。

現在她回來了,那種生離死別的痛苦我不想經曆第二次。

說話時,我把聲音壓到了極低,比蚊子叫還要小,可沒想到的是,即使這樣那對麵的男的好像仍然聽見了,我話音一落,他立馬頓住了腳,扭過腦袋,朝我和張飛躲藏的牆角望了過來。

月光下,那男的麵色一片慘白,眼球從眼眶中凸出來,目光十分淩厲,好像一把尖利的刀子。

我竟然嚇得身子一縮,忍不住退後一步,張飛從後麵撫住我的後背,小聲道:“沒事。”

他的話剛一說完,街道盡頭便響起了刺耳的嗩呐聲,聽曲子,似乎是百鳥朝鳳。

可是那曲子沒有一絲喜悅的氣氛在裏麵,相反在這天寒地凍的深夜,聽起來毛骨悚然,渾身起雞皮疙瘩,那嗩呐的曲調無比滲人,令人汗毛倒立,如果現在有活人的話,估計會被嚇死。

嗩呐響起的那一刻,好像給那男子發出了一個信號,他本來逼視著我,一副好像立馬會衝過來的樣子,但聽見嗩呐響起,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街道盡頭,沒有再管我們了,拉著袁點的手進了轎子。

轎夫抬起大紅轎,朝著嗩呐響起的方向飛速前進,很快鼓樓前空無一人。

因為既擔憂袁點,又懼怕煉血堂的圈套,一時我心亂如麻,竟然沒有了主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是張飛拿定了主意,對我道:“小凡,咱們跟上去,看看他們在搞什麽鬼,如果真是一個圈套,大不了我再開一次秘術。”

“好。”

沒有猶豫,我和張飛從陰影中走出來,在街道上邁著小快步飛速追擊。

我和張飛年輕力壯,腳程飛快,但前麵的人一點也不慢,我們使勁了全力才恰恰能跟上,好在這是夜晚,那血紅色亮的耀眼,我們不至於跟丟。

前麵的人雖然抬著轎子,但一口氣也不歇著跑了七八裏地,他們是往城郊方向跑的,越跑周圍越荒涼,到了最後兩邊都是田野。

跑著跑著,我和張飛都有點擔憂起來了,這一行人不會把我們引入另一個馬鞍口分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