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羨語在圈內不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別人說一句,厲害的不僅能舉一反三,甚至還能升華個五六七八種意思出來。

他也做不來這樣的人,人家笑他是個傻瓜,他笑嗬嗬地照單全收,反正到底他是不是真的傻瓜,是由他自己來決定,不是別人決定的。

有時候,孟羨語想做個真傻瓜。

杜哥讓他找個貴人,他就像個傻瓜一樣去了,以為裝模作樣地待一晚上,就可以應付交差了。

但是是不是,一次向名利低頭,別人就從此把他看得低人一等,孟羨語不知道,他也不清楚什麽時候會麵對這個問題。

他希望自己永遠不會麵對這個問題,人性是經不住拷問的,孟羨語不認為自己能一直抵抗得了**。

可是,當季屹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孟羨語才發現自己是抵抗的了**的。

孟羨語甚至不敢思考季屹然背後深層次的含義,比如是不是從那晚他去了那個趴體,季屹然就認為他是可以交易的,又或者,在季屹然眼裏,他們相識於那個趴體,就注定他們永遠不會平等交往的可能。

孟羨語知道如何做個傻瓜,他看著季屹然的臉,沒立刻的說不,而是作出思考的神色,才說:“哥,你說的答應我的事是這個嗎?

可是我已經有想要你做的事……那我是不是沒有選擇了?”

口氣非常遺憾,似乎一個電影主角不值一提,不及他要季屹然做的事重要。

季屹然聽得發笑,他把孟羨語摟到懷裏緊緊抱住,還要搖晃了兩下,說:“你想要我做什麽?

說來聽聽。”

孟羨語“嘿嘿”

笑了一下,像個傻瓜一樣的討好著季屹然,反抱著季屹然的後背拍了拍:“很簡單的事,你能做到的。”

“別買關子,我答應你的事,哪一件沒做到?”

季屹然鬆開他,用額頭抵著他說。

孟羨語被他蹭的笑起來,錯開他的額頭,靠在椅子上,伸手拽住他的手,用期待的口吻說:“我是怕你沒時間,我有一個電視劇要播了,可我不敢看首播。

之前的劇小秋和杜哥每次都要我跟他們一起看,我都不好意思,哥,你陪我一起看吧,你都沒看過我演戲呢。”

“誰說我沒看過?

我看過的。”

季屹然伸著手給他抓著玩,反駁道孟羨語猛地扭頭看他的臉,不相信地問:“真的,哪個劇?”

季屹然看他不信自己的話,嘖了一聲,說:“就是那個古裝劇,挺紅的那部,我媽老喜歡了,我一回家,就看到她坐在客廳和保姆一起看,還一起討論劇情呢。”

他媽就這點讓人無語,品味走不出國門,一直在國產偶像劇裏打轉。

“那算看過嗎?”

孟羨語就知道季屹然在狡辯,季屹然天生大概就是個懟懟,俗話說就是杠精,你數一,他偏要反駁二。

季屹然理所當然地說:“怎麽不算?

我能一眼瞧出來屏幕裏那個人是你,難道不算看嗎?”

這一點季屹然真覺得自己眼光不算差了,孟羨語的臉辨識度很高,漂亮得很純粹。

起碼在一眾長得像同一家整容醫院出來的小明星裏,季屹然自詡自己1.0的視力,依然看不出他們哪兒不一樣,再多看幾眼,他就要忍不住分析他們的臉哪兒動刀子了。

季屹然不想讓自己顯得多刻薄,所以隻要不主動靠上來的,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孟羨語又不一樣,孟羨語是個傻瓜,還是長得漂亮的不懂得向他要東西的傻瓜。

季屹然雖然已經給過孟羨語不少資源,但是還沒有明麵上真正給過他什麽。

他以為他有那個耐心,和孟羨語一直周旋下去,等著看孟羨語能撐多久。

但是今天,孟羨語又一次不聽他的話,他隻能采取暴力方式才能把他抓回來的時候,他發現沒有耐心的那個人是他。

孟羨語隻要明麵上一直不收他的東西,他就是隻是季屹然,孟羨語不開心了反身就走,可孟羨語要是跟他要了東西,他就是季公子。

孟羨語可以拒絕季屹然,卻不能拒絕季公子。

季屹然從來不會去區分自己是季屹然還是季公子,這兩個人都是他,不是說跟人說,你不要在意我的爸爸是誰,你把我當作普通人就可以了,別人就真沒腦子的把你普通人一樣。

這個世界發展太快,這樣的傻瓜已經幾乎絕種了,起碼在季屹然的身邊,他見不到這樣的傻瓜。

但是現在出現了孟羨語的傻瓜。

對季公子視而不見的傻瓜。

季屹然看著他被電影的光線照的明明滅滅的臉,忍不住笑了一下,說:“讓我陪你一起看首播也行,但是答應了這個,就不能給你電影主角了。”

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逼他嗎?

搞不好又哭了。

也許就是因為淚腺發達,哭戲容易演,才選得做演員?

孟羨語聽了他的話,詫異地側臉看他一眼,說:“真的?

你陪我?”

“嗯。”

季屹然點頭,伸手摸摸他的臉,“沒見你這麽傻的。”

孟羨語傻乎乎的笑,把臉往他的手掌心蹭了蹭:“電影主角我努力努力還是有機會的,我那麽年輕,不著急。

但是,和哥在一起的時間那麽少,下次見麵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多陪陪你不好嗎?”

又抬眼,從季屹然的手掌心裏,看他:“哥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嗎?”

從季屹然的角度看過去,孟羨語就像聽話的小貓一樣把頭耷拉在他的手掌心,任由他撫摸自己的皮毛。

要是真是聽話的貓就好了,季屹然摸了摸他的下巴,收回了手說:“別撒嬌,好好電影。”

“好。”

孟羨語也不再纏他,兩個人終於看起了後半場的電影。

第二天,從酒店的房間出來,孟羨語上了保姆車,坐在車廂內後,一直沒有再說過話。

覃秋昨天見他興衝衝下了車跑了,今天回來卻一臉愁緒,有些莫名。

不由就安慰道:“是不是累了?

要不要睡一會兒,反正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到。”

孟羨語慢了半拍,才“嗯?”

了一聲,茫然地看著覃秋。

覃秋看他這個樣子,擔心起來,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沒發熱啊,怎麽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孟羨語躲開她的手,“沒事沒事,就是……我問你一個問題。”

他坐直身體,一臉正經嚴肅地看著覃秋。

覃秋就是一個小姑娘,被他這個陣仗弄得有些緊張,“呃,行,但是我的回答也許不那麽正確,反正你別抱有期待。”

“沒事,你別緊張,就是一個小問題。

是這樣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認識一個人,那個人你很喜歡,他說他要送你禮物,你是收還是不收?”

覃秋聽了,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說:“看對方到底送什麽吧,如果是小玩意,就收啊,太貴重的就算了……太貴的,收了心裏沒有安全感。”

孟羨語一聽她這麽回答,鬆了一口氣地倒回座椅裏,說:“是這樣吧,小東西,稍微貴一點,收就收了,太貴的就算了,我沒有做錯。”

“嗯?

什麽做錯?

是誰要送你東西嗎?”

覃秋好奇地問。

孟羨語搖了搖頭,找了眼罩戴上,說:“幫我看著時間,我睡一會兒,突然就困了。”

覃秋見他不想說,隻好點點頭,找了一條毯子給他蓋上。

睡著前,孟羨語心想,這一次他蒙混過關,那下一次呢?

雖然他想做個傻瓜,但是他又不是真的傻瓜。

總有裝不下去的時候。

感覺追妻可以倒計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