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崎…” 雲上仙尊瞬間接住昏迷倒地的女兒。
待確認女兒的鼻息脈搏都很正常, 暫無性命之憂後，她緩慢抬頭，盯著歲眢, 殺氣森然：“你對她做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讓你的女兒沉入無盡幻境之中，永生永世無法逃脫罷了。” 歲眢一擊得手之後瞬間飛遁到百米開外, 赤鬼麵具上的猩紅紋路似乎正在隱隱流動。
雲上仙尊臉色冷得嚇人。
“堂堂大乘後期，居然專挑金丹中期修士下手, 不覺得丟人嗎？”
“丟人？” 歲眢有些含混地輕笑一聲：“我不在乎，隻要最後那個唯一的勝者是我。”
說完, 他微微歪頭看了一眼躺在雲上仙尊懷裏的江崎，繼續道：
“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 你居然有女兒。” 歲眢似乎覺得這種母女關係有些稀奇：“你半步得道，怎麽會流連於如此淺薄的關係？”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雲上仙尊沒有和他閑聊的打算，冷靜道：“你最想要的是修為，而現在你原本準備的禁塔已經被我們封鎖，所以你無法借此突破。”
頓了頓, 雲上仙尊幾乎是肯定地說道：“所以你要的，是我的修為。”
擊掌聲零零落落地響起。
“這番推理確實有道理。” 歲眢：“不過, 有件事情你卻是說錯了。”
“是什麽？”
“我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禁塔。” 歲眢灼灼看向雲上仙尊：“我的目的, 一直都是你。”
這一次，不等雲上仙尊詢問, 歲眢就繼續道：
“自從突破大乘後期，我就一直在尋找突破的方法。這禁塔陣法雖好, 但畢竟轉換效率慢, 又極容易被你們發現, 整體來看，並無法持續。”
“於是我便思考起來，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突破飛升的方法。”
“我突然想到。
“你，雲上仙尊——也許正是我融合仙魔兩氣，成就魔神的契機。”
雲上仙尊隱隱覺得之前的一些線索碎片慢慢被串了起來。
“剛好，正當我在苦惱如何得到你的修為時，一名你們修仙界的修士卻意外來到了魔界。”
“薛素商，你還記得吧？” 歲眢又笑了笑說：“多麽湊巧呀，他竟然也視你為敵。”
“後來在我的指引下，薛素商在修仙界逐漸建立據點，一步步壯大實力。”
“讓凡人侍婢近身於我，布下蠱蟲，也是你的手筆？” 雲上仙尊反問。
“是。” 歲眢爽快道：“隻可惜我沒有料到你竟然也已經突破了大乘後期，還沒有對外公開真實修為，這才導致蠱蟲效果大減。”
聽到這裏，雲上仙尊疑竇頓生。
看來，歲眢並不知道江崎就是當初薛素商派來的侍婢。
那他是如何知道，女兒和她之間的關係的？
“你知道禁塔早晚會被我們發現。” 她接過歲眢的話：“你知道一旦出現禁塔，修仙界必會探查究竟，到時我自然會現身。”
“是。但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果斷地來了魔界，確實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歲眢說。
雲上仙尊抱住女兒的身體。
女兒的呼吸平穩，似乎隻是沉沉睡了過去。
“所以，你就來了此地，守株待兔？” 雲上仙尊說：“可你怎麽就這麽篤定一定是我來？”
“來錯一個殺一個，來錯一雙殺一雙。” 歲眢語氣隨意：“反正到最後，一定是你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如此精準地衝著她而來…
“你是怎麽知道我有女兒的？” 雲上仙尊臉色沉肅：“你在修仙界還有內應？”
“內應？” 歲眢漫不經心地：“仙尊如此睿智之人，卻也當局者迷嗎？”
“當初在魔界，你一下子臉色大變，著急忙慌地趕到此女身邊將其救下。” 歲眢說：“難道不就是最直接的證明？”
雲上仙尊沉默。
“怎麽樣，仙尊，你給我靈力修為，我放你女兒自由，如何？”歲眢的眼白盯著雲上仙尊：“啊對了，忘記說。這種幻境，除了我以外，世上再無人能解。”
“把我的修為給你？” 雲上仙尊冷冷地一勾嘴角。
若真是把修為讓渡給歲眢，恐怕他第一個要拿來祭天的就是她們母女二人。
而且到時候，修仙界失去可以和歲眢匹敵的大乘後期修士，不知又要染上多少爭端是非。
雲上仙尊指尖靈力一閃，一套八卦五行陣瞬間成型，穩妥牢固地把女兒護在其中。
“鏗”地一聲。
雲上仙尊體內靈壓驟升，以近乎恐怖的姿態瞬間向歲眢碾壓過去。
與此同時，她冷冷的聲音穿透過風而來：
“幻境？”
“等你死了，幻境自然破滅。”
狂風侵襲而來。
天空黑雲密布，陰沉可怖，毀天滅地不過如此。
歲眢一把魔劍死死抵禦在胸前。
他麵具下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這力量和她在魔界時的那一擊，完全是雲泥之別。
難道…這才是雲上仙尊的真實實力嗎？
雖然確實他的實力在修仙界會大打折扣，但如此的力量壓製…
“膽敢用我的女兒來威脅我…” 雲上仙尊眼神鋒利，身後巨劍虛影壓迫感極強：“那你就死在這裏吧。”
*
苦竹島之上。
刀光劍影之間，黑白兩色淩厲環繞。
在雲上仙尊的武力壓製下，歲眢防備得極為狼狽。
又是一道極為淩厲的攻擊。
歲眢咬牙反擊，可還是因為閃避不及，臉上被劍風劃傷。
“哢嚓”一聲。
歲眢臉上的赤鬼麵具破裂。
從一小截缺口，逐漸延展到一整條裂縫。
“啪。”
麵具摔落在地。
……
饒是雲上仙尊沉穩多識，也不免心中一跳。
在歲眢原本用麵具覆蓋的臉上，竟然密密麻麻長著一雙雙眼睛。粗略一數，數量高達十幾雙。更加詭異的是，這些眼睛全部都沒有瞳孔，隻有光禿禿的眼白，一眨不眨了無生氣地盯著雲上仙尊。
雲上仙尊皺了皺眉，歲眢的長相特征有點眼熟，她似乎在哪裏讀到過相關的典籍。思索片刻，她忽然想起來了，表情嚴肅起來：“你的本體…是眢目蟲？”
眢目蟲是一種上古奇蟲，成熟體的臉部會長有二十四隻眼睛。
極有特色的長相、出色的防禦能力、再加上天生就有製造幻境的能力，眢目蟲算得上是極為有名的上古奇蟲了。
可是...
眢目蟲不是很早之前就絕跡了嗎？
而且…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眢目蟲會幻化成魔修…
“難得仙尊知道我族。” 歲眢臉上一共二十四隻眼睛齊齊盯著雲上仙尊，語調變得極為尖利。
與此同時，他臉上的眼睛似乎正在上下蠕動掙紮，似乎想要噴射而出。
雲上仙尊直覺不對。
她瞬間防禦起來，然後手中靈光一閃，衝天而起的火光團團圍住歲眢。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隻見歲眢二十四目死死盯著雲上仙尊，手中掐訣。
瞬間，從他體表滲出了一些晶黃色物質。這些晶黃色物質似水非水，似霧非霧，但卻瞬間將他包裹其中，隱隱形成一個球型。
竟然直接變成了一個晶繭！
雲上仙尊神色一沉。
她繼續加大攻擊，可無論這攻擊有多可怖，晶繭竟然依舊好好的，絲毫沒有變化。
這時候，似乎從半空中傳來歲眢的聲音。
“這是我族晶繭，除我族之人，無人能破開。”
“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仙魔兩界裏應該也隻有你了。”
頓了頓，歲眢詭異地道：
“雲上，你殺不死我。”
“而你的寶貝女兒…” 歲眢說：“既然神魂已在幻境，那便是生死由我不由她。”
“雲上。”
“你做個決定吧。”
*
在某處。
“江崎”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