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預言家

周恒有時候是腦子不太靈光,卻不代表腦子有病,自然也不會主動問起兩人間到底出了什麽事。

一來是確實不太想知道,情侶吵架事由繁多,大多數時候都是沒什麽理由的,他問了又能如何?平添傷心罷了。

且說他現在同祁憐的身份是朋友,哪有普通朋友管那麽多的?若問了,倒顯得居心不良了。

二來,若是祁憐真的需要幫助,她自己便會開口了。既然不說,定然是有原因的,又何必多問呢?

“有些事我就不問了,反正你隻要知道,阿言是極在意你的就夠了。”周恒腦子一抽,又問道,“祝媛是不是還在賀氏?她打算幾時走?”

“嗯?”祁憐不解,“你很關心她?”

“不不不,瞧你說的什麽話,我、我跟她沒什麽關係。”周恒忙不迭的就要否認,“我就是好奇她怎麽還留在那,新鮮勁也該過了,死乞白賴的跟在賀言身邊,也著實沒什麽意思。對了,你知道她……”

雖沒有說出口,祁憐卻知道他要問什麽:“我知道,賀言說會處理好,叫我不要擔心。”

周恒方才安心:“對嘛,你們倆好好的就行了,管她呢?”

“那是他的事,要怎麽處理,別人不該插手,要做什麽選擇,那也是他的事,輪不到我去指手畫腳。”祁憐這話很有些莫名其妙,緩了緩,忽而又笑起來,“不過你有個詞用的我特別喜歡。”

“哪個詞?”

“死乞白賴。”祁憐似在嘲諷,臉上卻也沒有多少笑意,“她也不是感覺不出來,非要逆流而上,何必?我恐怕也隻能說一句:很佩服她的執著與毅力了。”

周恒有件事本不想說的,此刻卻有些忍不住了:“我說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又或許是我多嘴了。”

祁憐看他一眼:“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作風。”

“那我就說了。”周恒似是下了決心一般,“你知道賀言為什麽這麽放不下她嗎?”

他想了想,忽而覺得自己的詞句有點奇怪,改口道:“我是說,你知道賀言為什麽這麽照顧她麽?都一別兩寬了,按理說應該至死都不要再見才對,他卻一反常態的,那麽待見祝媛?”

看來在周恒的眼裏,也覺得賀言對那個女人,有點好的過頭了。

祁憐臉色不變,依舊淡定喝茶:“大概是知道的,你也不用說了,我不想再聽一遍。”

“看來不是我多嘴,你心裏確實很不痛快。”周恒抱著胳膊,在那自言自語似的說,“也對,這事換了我,我大概是忍不了的,非得把那些個小狐狸精都給滅了,或者她們把我給滅了,這事才算完!”

會有那麽一天的,祁憐在心裏默默的想。

“不過有件事,我不確定你知不知道,但我覺得你應該是不知道的。”

祁憐放下杯子,一壺水都快給她喝光了,再沒有茶可以續了:“你是在說繞口令?”

“你別鬧,我跟你說正經的。”周恒手晃了一下,諱莫如深道,“我聽說萱姨,就是祝媛她媽,最近身體很不好。”

“這事我知道,難不成你想去探望一下?還是要我去探望一下?對方未必會願意見到我。”

祁憐心道:這事跟我有關係?我既不仇恨那位長輩,也不多願意見到她,還是別知道太多的好。

不然她怕,祝媛也蹦出個什麽淒慘身世,搞得她也要同情一下,不是有個詞叫“我見猶憐”嗎?

周恒一拍桌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別打岔,聽我說完!”

“賀言雖沒明說過,我卻知道,他對祝媛的好,大部分是源於萱姨。現在她臥病在床,祝媛大可借此理由,時不時就讓賀言過去探望,即使他想要保持距離,那也沒理由拒絕。”

原是這般,祁憐想:祝媛這是連自己母親都利用上了?還真是,會把握人心啊。

“我就是給你提個醒,讓你注意一點,萬一……”許是覺得自己的話有點不道德,周恒也稍微有點愧疚,“聽說萱姨的病現在很重了,賀言大概也會時時過去探望,你若不想去,就裝作不知道,也別跟他吵架。”

“萬一萱姨的病情惡化,撐不住了,祝媛此後便失去了依仗,可能也會消停一點。隻不過,若她此前犯了什麽錯,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賀言看在她母親的麵子上,應該都會一筆勾銷了。”

死者為大,作為遺願,賀言又怎麽會不滿足?

“所以你給我提這個醒,是要告訴我——”祁憐不知怎麽的,語氣忽然就冷了下來,“祝媛確實做過對不起我的事,而且——賀言也知道?”

所以她的猜測並沒有錯,那件事確實是祝媛在搞鬼,而賀言……不說清楚,必然也有所懷疑,不然周恒不會這麽說。

那便是表示,他們都知道,卻隻是在瞞著她,在護著祝媛?

周恒愣了,沒有想到對方挖掘信息的能力這麽牆,當即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完了完了,他這算不算是在背後捅賀言刀子?那回過頭來,會不會被賀言給滅了?

“不是,你別多想,這件事她是、是……”好吧,他解釋不了什麽了,隻求祁憐別因此生氣,否則賀言那般的千叮嚀萬囑咐的,他要怎麽交代?

祁憐淡淡的說:“沒關係,我都知道,隻是沒想到——”

她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對麵的人,“原來你們都知道。”

周恒慌了:“不是,都沒證據的事,那怎麽好亂說?萬一是冤枉了她,那豈不是誤會大了?”

“是啊,萬一是冤枉了呢?又沒證據,誰能證據就是她幹的了?”祁憐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怕祝媛受委屈,所以就隻瞞著自己一個人,憑什麽?就憑她……

祁憐閉了閉眼,有些話不僅不能說,連想都不能想,那樣太不對了。

她招來侍應生結賬,臨出門前,周恒還是有點不知所措,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事一樣。

“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祁憐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是那麽錙銖必較的人,我很看得開的。”

她這麽說,就更讓人不安了。

周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你別這麽說,至少,我是永遠站在你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