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從天而降的保鏢

九隻白胖的湯圓臥在寬大的白瓷碗裏,熱氣氤氳在兩人周圍,包裹那不約而同的默契。

“哦?是嗎?”老奶奶眯著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歪歪頭很可愛的說,“可我還沒說是什麽關係啊!”

人越老就越調皮,為老不尊這句話就是這麽來的。

祁憐急了,叫了一聲,“奶奶!”聲音又沉下去,“我沒有您那樣好的運氣,現在大多數人都是一個人過的,不也挺好。”

老奶奶又咪咪笑著,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等她擺好碗筷轉身離開時,又用足以讓兩個人都聽得清楚的音量說:“可是老婆子我瞧著你們兩個,倒是很有夫妻相啊!”

賀言下意識的看了麵前的人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在對方發怒前,把勺子遞過去,“再不吃要涼了。”

“吃,當然吃。”祁憐舀了一個塞進嘴裏,大口大口的嚼著:嗯,真香。

她吃的高興,賀言看的也舒心,明知道那是他最不愛吃的花生餡,卻也張口吃了。

祁憐眼角餘光瞥見對方邊嚼邊皺眉,那是她故意的,故意挑了對方討厭的食物,隻是沒想到男人竟然也能麵不改色的吞下去。

她自認為自己是做不到的。

忙著吃東西,再加上祁憐的刻意冷落,一時間就隻有勺碗碰撞的清脆,和一邊的小泥爐子上水燒開的咕嚕聲。

若撇開他們心中各懷心事的惆悵不提,倒也還真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吃著吃著,祁憐突然就停下了。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視線極為開闊,幾乎對麵街上的所有景物都逃不開她的視線,可從剛才開始,那路燈底下就好像站著個人。

原以為是過路人,可這麽久過去了,那人卻一直沒挪動位置。

“路對麵好像有人在看我們。”祁憐把嘴裏的湯圓吞下去,手裏的勺子也放下了。

賀言沒聽清,“什麽?”

祁憐盡量平和著自己的語調,緩慢的轉頭,而不自覺做的吞咽動作,暴露了她此刻的緊張。

“昨天下班的時候,我感覺有人跟著我,還以為是錯覺,所有你剛才出現我才會……對麵路口,好像真的有人在。”

賀言抬頭往對麵看,沉思了一會,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

給祁憐重新倒了杯熱水,他開口說道:“或許,多個人來吃夜宵,可以嗎?”

當一個戴著黑色連帽衫的人,肩上落滿了雪走進來的時候,小屋內的溫度好像都降了好幾度。

祁憐呆了,忍不住從椅子上下來往後靠,因為進來的那個人,就是剛才她看見的那人。

她還往回看了一眼,果然,那路燈後的人已經不見了。

“你是誰?”祁憐的目光在他與賀言之間流轉,不確定剛才說的“多個人”,是不是指眼前的這個男人。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接,那男人也不得不作出回應,“好久不見,祁小姐。”

“我們見過嗎?”祁憐不確定起來,因為那個聲音她好像聽到過。

她努力的眯起眼打量對方,可對方幾乎是全副武裝到牙齒,全身上下隻有一雙眼睛是露出來的。

“小夥子,擦擦吧?”老奶奶進來倒水,順便遞給男人一條毛巾,眼神一如既往的慈愛。

那人也不拒絕,還很客氣的道了聲謝,才動手把口罩帽子什麽的脫下來。

一張幹幹淨淨的臉露出來,果然是祁憐熟悉的麵孔。

“你是那個……”她不記得對方的名字,想了一會問,“你出獄了?”

沒錯,來者正是幾個月前綁架她的那群劫匪中的一個。

“沒錯,我出來了。”韓毅笑了笑,盡量讓自己不要顯得太過陰鬱,“我說過,我會再次出現在你麵前的。”

祁憐的心肝顫了顫,她怎麽聽著,這麽像是歹徒要報複證人時必說的台詞呢?

“請問,我可以坐下嗎?”韓毅指指賀言身邊的空位。

祁憐看向賀言,而後者則拉開了椅子,“請坐。”

一碗剛出鍋的湯圓擺了上來,老奶奶還貼心的把火爐挪近了點。

“賀先生,你不覺得應該向我解釋點什麽嗎?”祁憐身子往後傾,聲音卻沒有壓的太低。

反正他們離的這麽近,無論多小聲對方都聽得見。

賀言學著她往後靠,一字一頓的說:“這事,你得問他。”

哎呀,小野貓生氣了,不叫‘賀言’,連‘BOSS’也不叫了。

祁憐:“……”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話內容韓毅不可能沒聽見,可他就像間歇性失聰一樣,隻顧埋頭吃湯圓,待連最後一滴湯水都喝完時,才把碗放下。

祁憐試探著問,“要不要再來一碗?”

她注意到對方的手摘了手套後,現在露出來的皮膚也是通紅一片,可見是凍了很久了。

若是昨晚韓毅就跟著她了,那麽就意味著對方在寒冬臘月裏,吹了一宿的冷風。

想一想,不管對方是出自什麽原因要這麽做,祁憐還是覺得他有點慘。

韓毅猶豫了一下,看向賀言,點了點頭,“也行。”

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那顯然是在征求賀言的意思,可他為什麽要征求這人的意思?

關於這個問題……祁憐並不關心。

她比較關心的是,賀言用了什麽辦法,讓一個綁架犯心甘情願的俯首帖耳,並且差遣到她的身邊來。

祁憐急於求證一個答案,便一直看著他,等他什麽時候吃飽。

“要涼了,你不吃嗎?”賀言重新坐直,手背碰了碰碗壁,已經有些溫了。

聽到這話,韓毅也抬頭看了她一眼,咀嚼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你也吃。”祁憐小口咬著勺子裏的食物,可早以沒了那份胃口。

反觀賀言倒是胃口好,吃的幹幹淨淨。

“浪費食物不好。”賀言吃完,撐著頭看她。

麵前疊了五個碗的韓毅終於放下勺子,附和,“不好。”

祁憐默默轉頭,心裏咒罵一句,再轉過來時已經換上了笑臉,“不知道,現在我能知道這位先生,為什麽要跟著我了嗎?”

這回韓毅沒看賀言,立即回答道:“可以,我是你的保鏢。”

“保鏢?”祁憐覺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誰的?”

韓毅指著她,“我是保鏢,你是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