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公館裏,梁酒和霍蘊白端坐在一旁。

白芙蕖絕母女跟著尼姑樓上樓下走來走去,眼看著時間差不多,梁酒道:“我今天還有事,就不能陪著各位等到儀式結束了。”

“去哪?我送你。”

很難的,霍蘊白也跟著拿了外套站起身。

梁酒一眼詫異的望過去,霍蘊白竟然一臉淡定。

他不留下來陪白芙蕖嗎?

“不行,你們不能走。”

眼見兩個人要一起離開,情急之下的白芙蕖扶著肚子衝過來。

身來的梁沁擔憂的趕緊上前扶住,給了她一個責怪的眼神。

說了多少次了,要注意肚子裏的孩子!!!

“你們要去哪?”

“蘊白,你幹什麽要和她一起走啊。”

白芙蕖的視線從梁酒臉上掃了一下,最後落在霍蘊白身上,甩開梁沁便湊了過去。

親昵的攬住男人的胳膊,對著梁酒給了一個炫耀的眼神。

“大師的儀式還沒有做完,蘊白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而且我大著肚子,好怕有什麽意外。”

她辛辛苦苦請來的大師,還沒有把事情辦妥,怎麽能讓霍蘊白離開。

她今天,就要親手揭開梁酒那個女人的真麵目。

“公司裏的事情還很多……”霍蘊白企圖拉開白芙蕖的手,卻被她依舊用力的抱住。

隻能輕聲安慰道:“你累了就回房間休息,儀式不過是個形式,安心了就好。”

見霍蘊白竟然執意要走,白芙蕖眼眶一紅,小聲道:“可是,我就是想讓你多陪陪我嘛。”

白芙蕖說著,又看了梁酒一眼。“姐姐,你不會怪我吧。”

梁酒搖了搖頭,看著霍蘊白打了聲招呼:“我先走了。”

她還要趕滿月宴,才沒有時間看他們在這裏你濃我濃。

梁酒直接去了張賢發給她辦滿月酒席的酒店,到了的時候,門口寫著指示牌。

跟著指示,梁酒來了訂好的宴會廳。

廳不算小,幾乎來的都是張賢和太太那邊的親戚,梁酒在中間的一桌酒席裏,才看到酒莊那些熟悉的人。

臉上多了一抹自在的笑,這才款款走了進去。

梁酒的出現,無疑又吸引了酒席裏的許多人。

畢竟這麽一個古典大美人,走到哪裏都很吸睛。

梁酒一坐下,萬易就湊了上來,跟著還有其他人跟她敬酒。

這是梁酒第一次參加這麽民俗的活動,記得小時候前兩年住在王府,王爺王妃大壽都會有戲班子。

全王府的人不少,格格、貝勒們都是各坐各的。

她在王府就是個外人,坐在一個角落裏,一動不敢動的等著結束。

往年她過生日,麽麽給她做碗長壽碗就可。

還是第一次接觸這麽熱鬧的生日宴,她一時間有些無措。

麵對那些來敬酒的人,梁酒自是一臉淡定,內心卻無比慌亂的喝著。

第一次感受到大家對她的熱情,她越發喜歡了。

一番敬酒過後,梁酒終於看到了這場宴會的主人公。

張賢領著自己的太太,抱著懷裏剛剛滿月的小孩過來。

小家夥長的又白又胖,這麽吵鬧的地方,也依舊在母親懷裏睡的香甜。

看著眾人紛紛獻上禮物禮金,梁酒也趕緊拿了出來。

她來這裏,第一次參加這麽大型的集體活動,不知道還要送紅包。

想了想,將娃娃遞過去後,從脖子上摘下了一串珍珠項鏈。

她們的規矩,如果送自己身上貼身摘下的東西,才更加有祝福的意義。

“大小姐這可不行,這也太貴了。”

梁酒身上帶著的珍珠,一個個並不小,質地圓潤,一看就很不便宜。

他們肯定不能收這麽貴的東西,連張賢的媳婦也一個勁的直搖頭,梁酒還是執意塞進她的手裏。

笑著道:“再貴也隻是一些裝飾物,不如懷裏的這個小家夥珍貴。”

梁酒的目光放在那個小小的人上,眼底帶著豔羨。

他們那個時候,抽大煙的人越來越多,貧苦的人家活著都很難,能生出這麽白白胖胖的孩子可是真少見。

她那時就想,如果自己有機會,一定要做個普通的農婦,不想什麽榮華富貴,就想這樣平靜生活。

隻是他們那個年代,注定人生下來就不能平靜。

“大小姐要抱抱她嗎?”

看到梁酒一直盯著孩子看,張賢催促著自己老婆。

“不不不,我,我不會抱孩子。”

她一個沒有生育過的,孩子太小了,她實在是為難。

梁酒眼中羨慕,卻又擔心。

張賢媳婦卻是個直心腸,直接把小小的孩子塞進了她的懷裏。

看著懷中微微扭動的小人,梁酒頓時變的緊張,手也不知道要放到什麽地方。

還好,懷裏的小家夥隻是抻了下身子,繼續在她懷裏睡著了。

梁酒看著安份的小人,忍不住笑了:“她真可愛。”

也真讓人羨慕。

可以這麽無憂無慮的活著。

她正看著,有人匆匆跑過來,對著張賢兩口道:“剛剛司儀那邊說,顧來的樂團在路上發生了車禍,一時怕是來不了了。”

他們這邊開宴,都是要唱過之後才開的。

雖然風俗並不一定非要用,但也是為了熱鬧。

“要不放個音樂?”

人不能來表演了,直接搞個音樂意思一下吧。

張賢臉上有些難受,這可是他女兒第一個滿月宴,雖然他也不是個太將就的人,但處為人父,總想給自己孩子,別人孩子也有的。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上去唱一段。”

她以前在天橋買藝,說白了也是她在台上唱,那些人在台下喝點茶水,和現在也沒有什麽區別。

“大小姐這不太好吧,您是客人,我們怎麽好讓您給表演。”

再說了,大小姐走的都是高雅路線,今天來的都是他老家的那些親戚。

有些年紀大的,流行音樂都聽不懂,別說有錢人的藝術了。

“沒關係,反正我今天心情也好,就當給大家助興吧。”

樂隊沒有,但也能在網上找個配樂。

隨著快板聲起,二胡拉響。

女人優雅的身段,紮著微卷的黑發,緩緩的走上台。

“天上下雨,地上流。”

咚!

“兩口打架不記仇。”

咚咚咚!

書鼓一響,台下一片安靜。

眾人的目光紛紛被著這種晦仄的聲音吸引,看著台上的女人全身貫注。

書鼓本身就很難有人聽到,再加上現在的年輕人更喜歡酷炫文化,有些略微稍長一點的人,聽過的都很少。

梁酒模樣端莊,舉手投足帶著神韻。

濃濃的口音唱腔,也依舊能讓他們都能聽懂。

等到台上唱完,場下人依舊聽得入迷。

這和他們在網上看到的那種老氣橫秋,生澀難懂的調子好像不一樣。

明明是同樣詞,可是台上的人唱的卻讓人身臨其中。

一場生日宴會下來。

張賢夫妻兩個拉著梁酒的手,一陣感謝。

“大小姐今天您能來,就已經讓我們蓬蓽生輝了,沒想到您這一嗓子下去,您不知道,我們家三叔公都聽癡,還說要您的簽名照,問我是從哪裏請來您這樣的大家,我今天可是太有麵子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個已婚身份,張賢就要拉著梁酒的手不撒開了。

他今天簡直收到了全村人的崇拜,這次宴會的牛皮夠他吹半輩子了。

梁酒也有些被誇的不好意思,她是個內斂的人,不太適應的得了別人如此熱情的誇獎。

被張賢一直拉著連吃再聊到了晚上。

夜色一沉,天空早就下起了大雨。

梁酒從酒店裏出來,率先感覺到了一股迎麵而來的涼風。

“大小姐,我這就叫車送您回去。”

張賢這個時候,到是不忘記過來照顧她。

萬易一臉懊惱,他剛才架不住別人勸,所以喝了酒,他有車……可是梁酒不會開。

“不用了,你還是先照顧其他人吧,我叫司機過來接我。”

梁酒看了一眼身後,裏麵的客人很多,而且還有好多老年人。

張賢一臉不好意思,可是這麽大的雨,他也沒空耽擱,跟梁酒倒了歉,隻能先去裏麵照顧那些長輩宗長。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很快直接模糊了視線。

梁酒退回到酒店裏,看著那些人形形色色,想著想著,才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沒電關機了。

去前台要了充電器,梁酒抬頭看到從電梯裏走出來的人。

時硯之和一些人一起走出來,抬頭正好看到站在前台的她。

跟眾人打了招呼,就向自己走了過來。

“梁小姐也在這家酒店吃飯。”

梁酒點了點頭。

她剛才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有一陣雨勢被風卷著,將她身上的衣服漸濕了些。

單薄的布料入了水,貼在身上格外的冰冷。

時硯之看到她的樣子,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給她穿上。

“我上次的衣服還沒有還你。”

梁酒有些不好意思,卻站在原地沒有躲,畢竟她現在這個樣子有點狼狽,還很容易走光,不是逞強的時候。

“那就和這次的一起還。”

時硯之將衣服給她裹好,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司機道:“送梁小姐回去。”

“不用了,我叫了司機。”

梁酒的話音剛落,剛剛開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梁酒接完電話,臉色微微尷尬道:“那就麻煩時先生了。”

雨勢太大,等到雨停回去很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梁酒坐在後車座裏,看了一眼前麵坐在副駕駛的男人,心中微微感激。

為了避嫌,時硯之並沒有和她做在後麵,甚至還貼心的為她開了空調。

這讓梁酒覺得,時硯之真是一個端莊溫柔的正人君子!

作者有話說:

時硯之:對,我就是正人君子,請收藏我。

前夫哥:騙紙……

梁酒:我信他!

前夫哥:又瞎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