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花燈節,為掃除之前的動**不安,撫慰人心,辦的比往年還要熱鬧盛大。
百姓們情緒高漲,歡聲笑語,不僅家家戶戶門前高掛著漂亮的燈籠,街邊道路旁的大樹上也裝點著各式各樣的花燈。
宮宴早早散場,群臣各回各家。呼朋喚友,攜妻抱孩,紛紛走上街去,參與這難得的盛會。
街上,火樹銀花,璀璨明亮。
崽崽裹著小披風,被塵明抱在懷中。兩人相伴,一起逛著熱鬧的夜市,身後悄悄跟著一眾行人打扮的護衛。
塵明將懷中小人兒身上的紅色的披風又攏了攏,對著崽崽溫聲道:
“夜風寒冷,不要著涼了。”
崽崽隨意答應兩聲,坐在塵明的手臂上扭來扭去,一會兒轉過頭看著這家鋪子前掛著的金魚燈,一會兒又回過頭瞧著那家門前的兔子燈,看得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小娃娃沉迷在各種各樣的花燈中,興奮至極。看見了有趣的的就立刻探出身去,伸長了小手想要摸一摸。
塵明險些抱不住她。
“小心,燙手!”
他趕忙拉住快要觸碰到燭火的小手,將崽崽抱到了一邊。
“我要那個——”小娃娃揪著塵明胸前的墨發,小身子向外傾去。
眼見小崽崽就要栽到了地上,塵明趕緊地將她緊緊抱住。有些嚴肅道:
“別鬧。”
“哼。”沒有如願摸到那一盞金色的蓮花燈,崽崽不高興地嘟起了小嘴。
“我才沒有鬧!”
塵明見小娃娃鼓起的小奶腮,眉間舒展,失笑道:“是,你沒有鬧,你最乖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麽無奈,明明是你無理取鬧,對方偏偏還這麽配合。看書喇
像是一拳打在了軟乎乎的棉花上,崽崽不開心地趴在了塵明的肩膀上,小奶聲嘟囔道:“窩本來就是最乖的……”
塵明溫柔的笑了笑,大手輕輕拍著小娃娃的背,也不說話。
等崽崽抬起頭來,他握著崽崽肉乎乎的小手,輕聲道:“這麽好看的小手如果被燙傷留疤了,多可惜啊,對吧。”
崽崽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手,讚同地點了點頭。好不容易才把原先的瘦雞爪子喂成了肥豬蹄,呸呸,錯了,應該是變成了這麽漂亮可愛的小手,若是一不小心留了疤痕,那就不好了。
雖然她看話本中的大反派帶幾條疤會顯得比較不好惹,但是她都已經這麽厲害了,不需要。
見小娃娃不再鬧了,塵明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意。他知道,跟小不點兒好好講道理還是能聽進去的。
塵明抱著小崽崽轉身,向剛才的方向走去。
“走吧,我們去買花燈。”
崽崽高興了,小手抱著他的脖子,不停地催促道:“快點,快點,要不然就被別人買走了。我要那個花瓣模樣的,還要那盞紅色的金魚燈,還有還有!那個小兔子模樣的我也要!”
塵明笑道:“這麽多你拿的過來嗎?”
崽崽滿不在乎道:“不是還有你嗎。”
“我也隻有兩隻手。”
“嗯……那就……”崽崽猶豫了一下,很是不舍道:“就……少要幾個吧……”
塵明看著小娃娃一副揪心的模樣,被逗樂了。最後,蓮花燈、金魚燈、兔子燈等各種各樣的花燈買了一大堆。
崽崽手裏提著一盞金魚小燈,又瞧了瞧塵明左手提著的蓮花燈和右手提著的兔子燈。
等全部都欣賞夠了後,又轉過身,看著身後護衛們每人手中提著的花燈,挨個挨個地輪流瞧著。
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又跑去瞧瞧那個。塵明站在一旁,溫柔地注視著小娃娃。
崽崽穿梭在明亮的燈火間,小臉蛋上笑得燦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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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過後,就該處理正事了。
一個一個來,總是都要收拾的,不著急。
偽帝南逃,占據了南疆,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先前是要清理隋王等人殘留的勢力,後來又忙著穩定各方局勢,暫時沒騰出手來。
偽帝不足為懼,但追隨他的申世興和徐承廷等人處理起來還是有點棘手。
早朝議事時,得知陛下欲收複南疆,忠國公率先出列,請求帶兵征討偽帝。
然後,眾臣來精神了,眼睛瞪得賊亮。
吃瓜群眾明白,又有好戲可看了。
偽帝手下有哪些將領,在場的誰心裏不清楚。比如,那個叫什麽申,什麽世興的。這人是忠國公的……前女婿。
章家與申家那點子事,大家都知道。
現在,這是老丈人要打渣女婿啊!
那偽帝在位的時候,幾乎人人都知道,申家是怎麽欺負他章家的。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風水輪流轉。
也是時候輪到他申家倒黴了。
忠國公心裏頭那憋久的悶氣,總算能找到發泄口。就憑捶死申家和偽帝的決心,朝中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於是,事情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忠國公為主帥,領兵討伐偽帝一幹人等。
……
南疆在鬧內亂。
原住民與偽帝等人的矛盾激化,誰都不服誰。來自皇城的信息被截停,等這些人收到消息時,忠國公帶領的大軍已經駐紮在了南疆大門口。
“可惡!那個老匹夫!”偽帝氣得臉色發白,此時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憤怒。
忠國公領兵打仗的實力他還是清楚的,否則,當初他也不會那麽忌諱忠國公府。
偽帝低垂下頭,他看著身上穿著的明黃金龍袍,那花紋那圖案,每一處都是那麽的精致美麗,多麽令人著迷。
從前,他隻敢在心中悄悄豔羨,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穿上這身龍袍。可世事就是這麽奇妙,他這個被眾人忽視的藩王登上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但是為什麽?
既然都已經讓他坐上了皇位,為什麽不能讓他一直坐下去。從他登基到如今,滿打滿算,他才當了幾年的皇帝!
那一句話定人生死的權力,實在是讓人沉迷。
想當初,皇城裏的那些豪門世家不是全部都得看他臉色。忠國公,也不過是跪在他腳下的狗罷了。
他怎麽會淪落到今天這地步!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先皇後之子占據了皇城,如今還名正言順地登基了,而他成了謀反的逆賊……
偽帝又哭又笑,狀若瘋癲。
申偽後聽到身邊的婢女稟報,得知忠國公領兵打來了,失手打碎了桌上的茶盞。
但她依舊強裝鎮定道:“有什麽好怕的,有陛下在,有世興在,還有徐家甄家,那麽多一起南遷的家族,難道他們會眼睜睜地看著那姓章的打過來不成!”
申世興和徐承廷率領手下的兵馬迎戰。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應該說,從他們當初選擇追隨偽帝一起南遷時,便已不能回頭了。
寒風凜冽,氣氛緊張肅殺。
申世興和徐承廷在戰場上與忠國公相見。
兩軍對陣。
老丈人與前女婿,更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申世興身著盔甲,看著如今依舊身強體健的前老丈人。雖明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他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夫人她和孩子,可還好?”
得知章氏帶著孩子選擇了離開他,申世興心中說不怨恨是假的,但是他也知道,是自己一直以來對不住她良多。
現在兩人分開了,他看著整日吵鬧不休的家,不是這個算計那個,就是那個暗害這個的,他已感到疲憊不堪。終於開始記起了章氏的好。那英姿颯爽的女子,還有那兩個可愛懂事的兒子,一切都是讓他那麽想念……
“你這賊子少在此惺惺作態!”忠國公怒吼道。他看見此人本來就厭惡至極,聽見申世興提及自己那苦命的閨女更是怒氣衝天。他竟然還有臉提起!
“昔日你是如何對待我女兒的,今日我要你一並償還!”
不再廢話,雙方開戰。
忠國公刀刀不留情,誓要斬殺這欺負他家的混賬東西!
……
在朝廷大軍強有力的攻勢下,申世興和徐承廷節節敗退,隻能帶著剩餘的殘兵退守城中。
徐承廷捂著手臂上血流不止的傷口,看著攻勢依舊猛烈的敵軍,喘著氣道:
“申兄,這樣下去不行!怕是守不住了!”
申世興拖著傷重的左腿,被手下的親衛攙扶著。他看了看腿上的傷情,刀深入骨,他明白,這條腿算是廢了。
他們已經頂不住了。
……
南疆主城中,
得知兵敗,當初隨同一起南遷的各家人後悔莫及。
“都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才不會跑到這破地方來!”
“是你害了我們這一大家子人!”
哭泣聲、尖叫聲和怨懟聲此起彼伏。
夫妻相互謾罵,兄弟彼此指責。宅裏宅外亂成一團,有妾室卷走錢財,有下人趁亂逃跑。
罵過哭過的眾人總算是回過神來,現在得趕快想辦法先保住性命才是要緊的。
“我們投降吧,我們不過是被騙來的,罪不至死啊!”
“對!我們是被人騙了!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我們願意認罪!我們願意歸順!”
一大批南遷的官員和家族爭先恐後地表著忠心,隻求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然而,偽帝不肯認輸。
他帶著手下剩餘的人馬繼續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