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姑娘了,還請恕罪,”公儀恪溫文爾雅的走進了賜香的眼眸,像一幅山水畫盈然而落。令一切都變得不太真實起來,帶著點兒虛妄的美感。

賜香忙將手中的暗器扔在了地上,之前的經驗教訓表明同長公子玩兒暗器無異於自尋死路。她不自在的扯了一下裙角,緩緩走了過去,規規矩矩的福了福。

“公儀公子安好”

公儀恪倒是不得不停下了衝向她的腳步,果然她與自己生分了許多。其實公儀恪也不必這般妄自菲薄,因為賜香壓根就沒有與他熟絡過,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單相思而已。

至從上一次那件不開心的事情過後,公儀恪不止一次的問過自詡情場老手的劍九。自己那樣強吻一個姑娘,會不會很令對方反感

劍九隻給出了一句話,幸虧是賜香姑娘,於那禮法上麵看的淡漠了一些,若是某些鑽牛角尖兒的貞烈女子早已經一根繩子將自己勒死了。

現如今明明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不能碰觸,這種感覺比突破北冥神功第八層還要困難許多。

一個茫然無措,一個心存暗鬼,竟然冷了場。

“那個”兩人同時應聲而出,隨即尷尬的同時閉了唇。

賜香心頭不知為何竟然覺得好笑萬分,湧起一抹難看的笑容搭話:“公儀公子還好吧”

公儀恪心頭一暖,幾乎要熄滅的微芒登時燃燒了起來,她這樣關心自己莫不是

“這一次公儀公子仗義相救,改日小女子定當重謝,隻是公儀長公子是皇家貴族,小女子是凡夫俗子,還望他日皇上問起來的時候問起來的時候還希望公儀公子不要將小女子招出去”

公儀恪臉色一變,原來她是害怕自己連累她啊心頭一抹酸楚湧了上來,也難怪她會這樣想,本來就是自己多情,生怕她在魔教多呆一日便多一分險惡,巴巴的趕過來倒是得了這麽一句話。

賜香依然穩穩站在那裏,她何嚐看不出公儀恪眼眸中的失落,但是她沒辦法。如果到了這般程度,她還看不出公儀恪對自己有情那就真的是傻子了。她現如今自身難保,實在不想太多的牽連別人,既如此不若令對方反感厭惡甚至痛恨自己。

她就是要公儀恪知道自己是多麽自私自利的一個女子,為了她這樣的人付出真情是多麽不值得。但是賜香忘記了一點兒,自己之前在河陽城的那一場場蕩氣回腸實在太過慘烈了些,公儀恪早已經將她深刻在自己靈魂的深處,哪裏是賜香的隻言片語所能動搖的。

“姑娘放心,此次本公子出兵長淵山脈是因為查出了魔教擅自收留了公儀家的宿敵六品丹師梟冷,不得已為了清理門戶才擅作主張。這些在下自會同皇上說清楚,不關姑娘的事。”

賜香下意識的別開了慌亂的視線,公儀恪什麽意思這個理由雖然極佳,可是他難不成知道了梟冷的事情沒道理啊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即便是狡詐的墨羽和緋越也被她騙了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坦然的看向了公儀恪的眼眸,卻發現對麵迎視過來的銀色眸子恰如幹淨的湖水一樣清澈。沒錯他一定不知道梟冷已經被她救活的事實,否則絕不會安心的站在這裏同她說話。

“嗯那樣便好,”賜香臉色微紅,公儀恪的眼眸太過炙熱,令她別扭的無所適從。

一陣夜風襲來,賜香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公儀恪上前一步,扯下了自己的銀色外袍。質地柔軟的綢緞白衫因為他用力過大,順著肩膀掀開了,露出了沒有絲毫瑕疵的白皙肌膚。鎖骨的線條粗狂卻也美得宛若刀刻。

“天冷,注意身體,”公儀恪將披風小心翼翼罩在了賜香的身上,屬於公儀恪的冷香襲了上來。

“不不不”賜香慌了陣腳,卻還是逃不脫公儀恪結實的手臂,穩穩將披風罩在了她的肩頭。

“香兒”公儀恪按著她的肩頭,銀瞳微閃,唇角堅毅不失柔和,滿臉的鄭重,“香兒,”這一次是令人心疼的低啞輕呼。

賜香想起了那個濃烈的正午,她不敢動了,生怕激起了公儀恪的狂性。

“香兒,”又一聲輕呼,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心軟了。

賜香抿著唇,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現如今給不了任何人承諾,她也給不起。裝傻充愣顧左右而言他奮力掙脫她最後選擇了默然而立。

“香兒,我喜歡你,”公儀恪按著賜香肩頭的手沉了幾分。

賜香嚇了一跳,公儀恪連著這一次已經是第三次表白了。若是這次自己再要拒絕,會不會被他因愛而恨一掌拍死

“求求你”賜香三分假裝七分真怕,“公儀公子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好,我這個人毛病著實很多,還是災星入庫,跟著誰誰便倒黴透頂我真真兒是覺得公儀長公子你的眼光實在是太低了些”

公儀恪一愣,怔怔看著自己麵前的小女人,不禁苦笑。莫非自己的愛真的令她這麽難堪,竟然將自己詆毀自此。

“賜香姑娘別怕,”公儀恪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之前的發乎情止乎禮,強忍著心頭的那抹躍動,強忍著將她揉進懷中好好疼惜的衝動,放開了她的肩頭。

“賜香姑娘,在下剛才若有得罪也是情非得已,還請姑娘恕罪,”公儀恪的臉色恢複了之前的冷漠安然,倒是記得劍九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追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一定要有耐心,要克製,要學會欲擒故縱,他凝眸看著賜香,“明天我要回燕都了,上一回的舊賬沒了,這一次的新賬平添,未來會怎樣我也說不清楚。可謂生死兩茫茫”

賜香從來沒見過公儀恪竟然有如此脆弱的一麵,登時心頭一動,他如今這般可憐豈不是自己連累了他如果沒有河陽城公儀恪別院關於端木煙雪那出子事兒,沒有這一次魔教的事兒,公儀恪想來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無人敢惹瀟灑安然的長公子。

她最見不得欠別人的情分,這般一想倒是覺得萬分對不起他。

公儀恪嘶啞著聲音:“賜香姑娘,我今夜來也別無他意,就是心中煩悶想要同姑娘說說話。不知姑娘能否陪在下說一會兒話,一會兒就好。“

賜香越發淩亂了,公儀恪這樣的可憐樣子若是說出去整個大陸世界一定會轟動的。

公儀恪看著賜香一動不動,心頭倒真的灰心了幾分,微微側了身子,那抹頹喪倒不是裝出來的。

“既然賜香姑娘不方便,在下這便告退了。”

“等等,”賜香覺得若是任由他這樣失落的離開是不是太混賬了一些

“姑娘”公儀恪原本也沒有走多遠,依著他的輕功若是要走此時早已經飛得的無影無蹤。可是現如今,湊合著月色他倒是像一隻蝸牛般的慢吞吞。

“長公子若是不嫌棄,小女子給長公子泡一壺熱茶喝了暖暖身子吧”賜香極其別扭的將話說完,隻盼著公儀恪喝完這一壺茶盡早滾蛋,不要這樣可憐兮兮的讓她看著心煩意亂。

“有勞”公儀恪這一次倒是沒怎麽客氣,大步走進了賜香的客房,甚至帶著一抹急切。

“”賜香登時覺得上當,這樣的公儀恪那裏有半分之前的頹喪模樣,還是她看花了眼,那公儀恪分明唇角掛笑帶著雀躍了。

軒閣的門關上,將裏麵柔和的光遮掩的嚴嚴實實。躺屋頂的共襄將手中的酒壺猛地丟到一邊,茶色眸子帶著一抹赤紅。一邊守著的靈兒和瑁兒知道自家少主是真的生氣了,可是也不敢說什麽。

“奸詐卑鄙陰險不要臉”共襄咬牙切齒,沒想到木頭一樣的公儀恪竟然也變得這般玲瓏起來,學會了追姑娘的本事。

一邊的靈兒不禁暗暗吐舌,這些詞匯好像用在自家主子身上更合適吧瑁兒低聲道:“靈兒,要不要將那公儀恪”她目露凶光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省省吧姑奶奶”靈兒鼻子朝天冷哼,“咱倆這樣的一百個也不夠人家打的。”

共襄小心翼翼用內功震碎了半片瓦,透過縫隙看了下去,正好將賜香泡茶給公儀恪喝的款款深情收在眼底。

他登時肝膽俱裂,一股股的苦水悉數冒了出來,苦中帶著酸,酸中帶著血腥味兒的甜。

“奸夫yin婦”共襄的視線恨不得將公儀恪殺死,將賜香剝光鞭策,將眼底的一切燒成灰。

“少主”眼見著共襄扭曲了的臉,身邊的那兩個丫頭有點兒害怕了。共襄此時的臉上何止是慘白,簡直是綠色的,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吃醋吃到這種程度。

“拿”共襄探出一隻手,哆嗦著。

刷瑁兒將一柄寶劍遞到了共襄的手中:“少主,要不一起上,砍死那對兒賤人何如”

共襄的茶色眸子惡狠狠的盯了瑁兒一眼,將手中的劍扔了,深吸了口氣。緩緩恢複了之前的淡定從容,明明唇角含著冷笑,卻猶如冰雪中的蓮花一樣清冷絕美。

“少主”瑁兒真不懂了,這貨到底要什麽稱手兵器

“蠢貨拿我的綠倚古琴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