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隳降

“石先生,我不知道你們在等什麽。”秦戈平時不愛跟孟老鬼說話,但對石三還是不避諱。

“咱們在明,他在暗,如果他要真來硬拚,我倒是歡迎啊。”石三也沒轍,雖說自己也不想這麽耗著,但那個趙昆成不露麵,自己有什麽辦法呢?

“這太簡單了。”秦戈微笑,“我知道他家的地址。”

“別別別....”石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秦先生你忘了他是幹什麽的?他家沒準比後晉那個寶藏還危險,去他家就是找死。”

“難道你想進他家房子?那是謀殺,我的意思是。”秦戈用手比劃了一個姿勢,“石先生,明白?”

“這...”石三陷入沉思,讓秦戈自己去肯定不行,白天肯定不行,晚上去吧,萬一趙昆成回光返照,孟老鬼一個人能擋得住嗎?

“這個,得容我回去跟師傅商量一下。”

其實,孟老鬼自己也煩得不行,七叔是個臭棋簍子,跟他下棋讓兩個車一個馬,能堅持五十步就算贏,就這樣,七叔都贏不了孟老鬼,一天天的窮極無聊,讓孟老鬼也指望這個趙昆成能早點出現,是死是活來個痛快。

所以,石三提出去趙昆成家蹲點,孟老鬼也沒反對,反正這個趙昆成已經不行了。

說做就做,此刻石三恨不得明天就把香港這點破事搞定,拿點勞務費回家陪媳婦,所以就在第二天晚上,秦戈、石三還有刀子,裝備妥當,繞小道偷偷摸摸的摸到了趙昆成家門外。

趙昆成雖說也算個大富翁,但此人好像沒有七叔這麽鋪張,甚至連秦戈都不如,隻住在市內的一座兩層小樓裏,外表看上去,怎麽都不像趁幾個億的。

為了隱蔽起見,秦戈並沒開自己的車,而是讓阿光找人租了一輛吉普車,停在了趙昆成家不遠處,滅掉車燈,兩人開始像公安機關蹲守犯罪嫌疑人一樣蹲趙昆成。

此刻七叔家。

孟老鬼下午睡了個午覺,晚上精神頭十足,因為石三不在,孟老鬼幹脆就在七叔的屋子裏坐著,心想隻要扛過這個晚上,你趙昆成回家的時候,就讓你回老家!

但孟老鬼萬萬沒想到,一直是小風小浪的趙昆成今天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頭。

大概二更天,孟老鬼正在七叔屋裏打盹,忽然嘩啦一聲玻璃被風吹碎了。

這可是防彈玻璃,七叔立即嚇得渾身哆嗦。

“來人呐!”以阿光為首,幾名荷槍實彈的保鏢立即把七叔圍了個嚴嚴實實,孟老鬼拿出羅盤,隻見指針嘣嘣亂跳,時不時三百六十度大轉圈,看得孟老鬼既眼熟又心虛。

“他娘的,怎麽偏偏趕在今天動真格的。”

此時窗外,一陣混亂的衝鋒槍聲,阿光端著槍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口,探出腦袋向下看了看,隻見樓門口此刻被射燈照得亮如白晝,外麵幾名私人警衛已經湊到一塊,端著槍四外察看。

“孟先生...”七叔掏出手絹擦了擦汗,“這到底是意外,還是趙昆成又來找茬了?”

孟老鬼盯著羅盤,並沒有回答,“阿光,帶著七爺跟我到樓下……”從上次“八陽陣”集體中降的情況看,茅山術這種對付惡鬼的陣法,對於降術來說好像不怎麽有效。

聽了石三上次用“群陽陣”對付趙昆成的經過,這幾天孟老鬼也一直在琢磨對策,但此刻的情況不比當時,誰也不知道這個趙昆成這些日子一直小打小鬧,搞的究竟是什麽名堂。

“他娘的跟我鬥?老子出師那會你個小娃頭還沒出世咧!”孟老鬼一邊叨叨,一邊隨同七叔到了樓下。七叔剛在沙發上坐穩,忽然整個宅子的燈光全滅了,幾名保鏢的心本來就提到了嗓子眼,加上燈忽然一滅,甚至有的人衝著四周就是一梭子子彈,樓上傳來一陣陣女傭們的尖叫。

“不要亂!”孟老鬼大喝,“這不是邪術!電閘被拉了而已!”孟老鬼把幹將攥在手裏,深呼吸了一下,“七爺,千萬別害怕,虛張聲勢罷了,他現在沒什麽能耐了”其實孟老鬼這也隻是口頭上的安慰,並沒有透露羅盤所顯示的實際內容(此時羅盤除了亂跳,還有轉圈的跡象,這和前不久巴山藏寶洞中的某些現象十分吻合,說明來者不善)。

“大夥看好七爺,我去看一下!”此時,七八個手電已經亮了起來,四處亂照,孟老鬼順手從一名保鏢手裏拿過一個手電,順著羅盤指示的方向一步步的往前蹭。

“他娘的,怎麽會是外麵?”孟老鬼邊走邊嘟囔,理論上講,拉電閘的話,這趙昆成應該在屋裏,但此刻羅盤卻顯示這股子邪氣在屋外。

“七爺!您家的電閘究竟在哪?”此時孟老鬼已經走到了門口,回頭一看,心裏立即一涼,原本的七八束手電光都沒有了,七叔和剛才一群保鏢竟然全睡著了!

“趙昆成!!”孟老鬼大吼道,“是條漢子就出來讓老子看個全身!別總是藏者掖著的!”孟老鬼實在是不耐煩了。

四周還是死一樣的寂靜。

“他娘的。”孟老鬼一把拉開大門,發現外麵的保鏢也都躺下了,而屋子的正門門口,卻擺著一個超大號的旅行箱。

“他娘的!除了鼓搗人睡覺,你說你他娘還會幹啥?”孟老鬼照著門裏嚷嚷了一句,三兩步走到了箱子邊,“他娘的啥玩意?”看了一眼羅盤,發現指針不時開始三百六十度轉圈,按藏寶洞的經驗,引起羅盤轉圈的東西就應該是這個箱子。

“擺個箱子,難不成想用東西換那個死玉?”孟老鬼收起羅盤,抽出匕首,小心翼翼的豁開了箱子。

此刻,趙昆成家門口。

“秦先生,我有不祥的預感。”石三這會兒一直在盯著羅盤,隻見羅盤的指針猛烈的跳動了一下,而後又恢複常態了,按羅盤指針跳動的方向,正是七叔家的方向。

“怎麽?”秦戈邊盯著趙昆成家門口邊問,“你和孟先生有心靈感應?”

石三並不知道什麽是心靈感應,但有一種感覺,雖說是經常失靈的新羅盤吧,但剛才跳這一下也絕不簡單(即使失靈,也沒有這麽跳的)。按秦戈開車的時間算,這趙昆成家和七叔家的距離至少二十公裏以上,此刻羅盤這一下劇烈跳動,肯定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了。“秦先生!咱們得回去!”石三咬著牙,萬一趙昆成沒搞定,反倒把師傅搭進去了,回去怎麽和孟川交待?

孟老鬼小心翼翼的用幹將尖豁開了皮箱子,“他娘的這是啥?”隻見探入皮箱子內部的幹將,抽出來後一個勁的往下滴血。

嗞啦一聲,孟老鬼把整個皮箱子的麵全豁開了,眼前的一幕讓孟老鬼捂著嘴就是一通幹嘔,隻見這個皮箱子裏,裝著一具血淋淋的碎屍。

“他娘的!瘋了。”孟老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具碎屍,應該是施了“隳降”。道教認為,人死後的第七天,靈魂才會相信自己真的死了,所以在這七天內,冤死者的怨氣會停留在屍身上,這種降術就是利用死者新死的屍身施降,七天之內,屍身的怨氣要比單純惡鬼的怨氣大得多。

按傳說中的描述,施“隳降”應該把死者切成肉片或剁成肉醬,然而此刻皮箱裏裝的雖然僅為碎屍,可能是趙昆成迫不及待,也可能怕剁成肉餡怨氣太重,自己也控製不了,但總而言之,除了“隳降”外,似乎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厲害是肯定的。

現在不比後晉那種兵荒馬亂、命如草芥的年代了,現代社會,施這種法術是犯謀殺罪的!就衝羅盤那種三百六十度的亂跳,這具屍體想必也是被活著分屍的,“幸虧沒用手碰……”孟老鬼暗自慶幸,從破兜子裏找出一把香,點上了立在皮箱周圍,準備給這位倒黴的哥們超度一下,怨氣經超度散去,這個降基本上也就算破了。

就在孟老鬼把香一根根往箱子四周擺的時候,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陰風。

“嗨”的一聲吼,孟老鬼用盡了吃奶的勁往前一躥跳出了門口,隻感覺後背噝啦一下,衣服被劃開一道大口子,伸手摸了摸,還好,沒見血。

“他娘的,誰!?”孟老鬼一揮手電,隻見對麵站了一個人。

“七爺!?”孟老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從背後撓了自己一爪子的,正是七叔。

此時的七叔,眼神就跟那個席子村的李二壯沒什麽區別,在手電光下亮閃閃的,哈喇子不斷從嘴裏流出來。

這下孟老鬼可傻眼了,心想他娘的這趙昆成可忒損了,竟然用七叔來對付自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廝自己不行了,竟然又想出了這麽個陰招,看來這幾天趙昆成的小打小鬧是有用意的,降術可以單施,也可以疊施,先用對自己傷害小、折壽少的“呆降”把人弄暈,再在中“呆降”的人身上施厲降,就比直接在正常人身上施厲降要省事得多,而這幾天趙昆成不停的在眾人身上施“呆降”,人的身體一旦適應了呆降,再中其他厲降也就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