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作戰計劃失敗

猶猶豫豫的,王氏到底還是出了門,才出門,就看到把著門往這邊看的方氏,分明就是在聽壁角的樣子。

看到她們出來,方氏“呸呸”吐了兩片瓜子皮,笑眯眯地道:“二嫂,你真去提分家?要是你敢,我這個兄弟媳婦可是支持你……”

被方氏一說,王氏臉上更顯窘迫,一轉身就想抹身回屋,卻被白草兒在後麵一擋,隻能邁腳出了屋。

方氏一樂,可跟在後頭往正房走,又拿吊眼梢看許文嵐:“小丫頭片子,都不知道咋就這麽鬼呢!”

許文嵐眨眨眼,微微一笑:“三嬸你說啥?”

“啥?我能說啥?你說啥就是啥唄……”方氏揚了揚眉,卻在正房門口停下腳步。

許文嵐自然也不會真的進屋,往窗戶底下一貓,用手肘碰白勝武。

吸了吸鼻子,白勝武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四叔說以後養咱一大家子呢……”

許文嵐一掀眉,差點就笑噴了,還養一大家子,別說白應天那愛裝才子的家夥能不能中舉,就算是真的中了舉,怎麽可能會養白家這一大家子呢?就算是白應天肯,李氏還不肯呢?這會兒說出來不過是哄著白老爺子和幾個哥哥罷了。

“老大和老二,你們可能不知道,但老三是常在外麵走動的,肯定知道,這一家人裏,隻要有中了舉了,家裏都能免了勞役之苦。我年輕時候,還有人主動攀著舉人老爺做佃戶,就為了能免去苦役。家裏隻要有人中舉,哪怕是知縣大老爺都得禮讓三分——我說這些話,你們幾兄弟也都該能聽明白,老四讀這個書,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咱們這個家,現在供他讀書,就是為了以後大家過好日子,怎麽能說我偏心他呢?”

白老爺子的聲音不高,可是態度卻很強硬:我做什麽都是為了這個家,不像你們這些沒用的臭小子,都眼光短淺隻看到眼前這麽一畝三分地。

許文嵐覺得有些不妙,等看到進了屋的王氏和白草兒母女兩個手拉著手擠在一處根本就說不上話的時候,更覺得這事肯定是要辦砸了。

轉過頭去,她看著方氏,忽然小聲道:“三嬸,你覺得四叔以後會養咱們不?要是他能幫著狗剩娶媳婦,你們可就省事了。”

“就小四?他就肯,你奶肯啊?”撇了撇嘴角,方氏冷哼了一聲:“攥在人手裏的錢,哪兒那麽容易挖出來啊?沒看前幾天,幾文錢都費勁嗎?”

說到這,方氏瞅了眼許文嵐,忽然一把拉住她:“去,把你娘喊來。”

許文嵐故作懵懂地點頭,卻沒有動。

方氏一點她額頭:“這會裝什麽傻啊?我先進去。”

說著話,一扭身往正房去了。

許文嵐壓下心頭的激動,推著白勝武去喊朱氏,可白勝武卻哽哽唧唧的不動彈,沒法子,許文嵐隻能自己跑回屋裏去叫朱氏。

“這孩子,又出什麽事了?”

“我三嬸叫你呢,快點啊,娘……”

拖著朱氏的手,許文嵐拉著人就跑。

等兩人到了正房門口,就聽到裏頭白老爺子在發火:“老頭子我還活著,你們就別想分家——怎麽著?是嫌我命長礙著你們了?!”

一聽這句,許文嵐當時就垮下臉了。

她就去叫了下朱氏,不過一兩分鍾的事,怎麽劇情就變化這麽大呢?連嫌命長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還有哪個兒子敢說什麽分家不分家的事呢?

“混帳娘們,誰說要分家了?你怎麽敢?”白應祿大聲吼著,在外頭看不見裏頭的情形,可聽著那“啪”的一聲響,也知道打得一定很重了。

白草兒大聲哭起來:“爹,你打娘幹啥?我娘哪兒說話了?她一句話都沒講啊……”

許文嵐碰了下白勝武,白勝武小聲道:“三嬸說二嬸想分家呢!”

好嘛,方氏上陣,卻不是自己打架,而是硬把王氏推到前麵去了啊,快不得事情發展這麽快呢!

“娘,快去攔攔二叔啊……”許文嵐也有些急了。

她慫恿王氏過來,是因為她覺得二房分家後隻會過得更好,可她從沒想逼著王氏做什麽,更沒有想害王氏挨打。

現在方氏這麽一鬧,王氏成了出頭鳥,又挨了打,可就真是她的罪過了。

不用許文嵐說,朱氏也已經一腳邁進門去,才進去,就大聲嗬斥:“老二,你又耍啥威風?”

許文嵐跟在後頭溜進屋,就看到白應魁正緊緊抱著白應祿,另一邊王氏捂著臉無聲地哭泣,白草兒抱著娘,大聲嚎哭,似乎是要把娘沒有喊出的委屈都要哭出來一樣。

“草兒乖啊,不哭了……”先是安撫草兒,又摟了王氏的肩膀,朱氏柔聲道:“弟妹,老二是個混人,你也是知道的,別和他一般見識,咱們以後慢慢……”

大概是想說“慢慢收拾”,但話到嘴邊,朱氏還是咽了下去,一是因為王氏就不是那種拿得起來的人,二是這一屋子都是姓白的,她們這些外來的媳婦還真不好當著麵說收拾哪個的話。

這話不好說,朱氏隻能瞪白應祿:“老二,你這脾氣也是越來越大了,啥事不能說啊,老愛伸手,你這樣可不中!要再這樣的,大嫂我頭一個不答應你啊……”

長嫂如母,甭管朱氏自己怎麽樣,有白應魁站邊上呢,她說白應祿,他也隻能聽著。平時,朱氏教訓白應祿他是不大還嘴的,可是這次白應祿卻掙開白應魁大叫了一聲。

“大嫂,你怎麽不問問這臭婆娘都做了些什麽?生不出兒子已經叫我在所有人麵前抬不起頭了,現在還敢說什麽分家……”

“不是我娘說的,不是我娘說的……”白草兒尖著嗓子嚎,一雙眼哭得又紅又腫。

王氏摟著女兒,眼睛也是紅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許文嵐看得又氣又怨,氣的是白應祿根本就不是個男人,自己基因不行生不出兒子,卻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妻子身上,居然這麽對待自己的老婆女兒;怨的卻是她自己,明知道王氏母女處境堪憂,為什麽還要去說分家有多好呢?

要不是她說那些話,王氏和草兒也不會被這麽折磨。

氣血上湧,許文嵐往前一擠:“二嬸什麽時候說過分家的話了?那不三嬸說的嗎?還有,我也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