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有安排

許文嵐笑睨了眼白勝文:“把人送走?你舍得?”

“啥舍不得……不是,還說沒吃醋,瞧你這話說的,那吳姑娘就是個陌生人,我連她長什麽樣兒都沒看清楚,又哪兒來的舍不得呢?”

“你就哄我吧!一眼就看清楚了,還什麽連樣兒都沒看清楚……”許文嵐掉歪了句,看白勝文一臉無奈樣,就杵著下巴歎了聲:“算了,不逗你了。其實,我答應這吳姑娘,還有別的原因。”

白勝文趕忙問為什麽,也算是鬆了口氣。

“為什麽?難道大哥猜不出嗎?”許文嵐白了白勝文一眼,轉身開了門往外張望了下,這才又走回來,這次卻沒關門,隻要有人在外頭經過,一眼就看得到。

壓低聲音,她小聲道:“為什麽就這麽巧,一場火就把這秦氏母女的全部家當都燒光了。再往前說,秦氏母女怎麽就這麽巧和咱們碰在一處,就住在了一間客棧裏。”

“這客棧便宜……”白勝文的聲音一頓,立刻會意過來:“你……懷疑她們母女倆個是奸細?”

許文嵐點頭,顯得有點神秘兮兮的:“你剛才說張先生不是那種放火的風格,再說了,那兩個混蛋既然想要抓我,那就該悄無聲息地把我擄走是,為什麽偏偏就放了這麽一把火招惹人注意呢?但要是這把火是為了秦氏母女,那就有點意思了——我說,這安插奸細總像他的風格了吧?”

這話問的,白勝文都隻能點頭認了:“師傅倒的確會用間,但他會安插個女子做奸細?”

“女子怎麽了?大哥,你瞧不起女子嗎?最成功的奸細可都是女子,貂蟬、西施,不都是女子?再說了,被監視的我也是個女的,他安排個女子來我身邊做奸細,不是順理成章的事。”

白勝文想說你想太多了,但話到嘴邊卻還是點頭:“也有可能,隻是——不是,你說得對。”

其實,他心裏不以為意,若是真安排個女奸細,也不會一上來就做出這般情態,鬧什麽多情女子窺覦男主人的把戲吧?那還不得裝個忠仆樣兒,才能讓許文嵐引為知己,也有可能說出真相。

隻是這話,他可不敢說,說了那不又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咳,反正不管她是不是奸細,你要是收容她,放在身邊也能看著點,不會鬧出什麽事來。”

“就是,總比在暗處盯著咱們好……”許文嵐眼珠一轉,笑道:“還要大哥把穩了心思啊!”

白勝文無奈苦笑,攤開手隻能無言:說什麽都是白說了。

看著他的神情,許文嵐背過身偷笑。

她其實是故意這麽作的,說是說得酸氣,但在心裏,她還是對白勝文有一定信任的。

雖說在現代看多了負心漢的故事,可要是因為那些故事而真的整天疑神疑鬼,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下去了。

和白勝文交了底,許文嵐就把事兒辦起來了,隻是在牙人麵前,她還是再三問過秦氏和吳玉濃。

不管你們是不是奸細,總是給你們留了轉還的餘地,要是你們真是鐵了心就是要湊到身邊來,將來可別抱怨。

吳玉濃看來是真的鐵了心,一門心思地就要留下來,哪怕許文嵐再三問,還有那牙人順著許文嵐的意思把為奴的苦處說得更慘,都沒動搖了她的決心。

連帶著秦氏也就沒了二話,簽了五年的長工約,包吃包住,外帶一個月半兩銀子的例錢。

秦氏顯然是嫌這例錢少的,卻被牙人一句話頂了回去:“還想要啥啊?這半兩銀子能買多少糧食呢?再說了,主家還供你吃住,這例錢,都趕得上大戶人家二等丫頭了,你一半歲老婆子,還真當自己是那如花似玉的丫頭們啊?”

這所謂半歲,實際上就是說半百了,秦氏看年紀是到不了那個歲數的,甚至可能還比朱氏小了一歲兩歲的呢。可到了牙人麵前,你一長工還想聽好話?自然怎麽難聽怎麽來。

臉氣得發青,秦氏忍了半天還是把氣壓了下去,回頭怎麽和閨女抱怨的,許文嵐就沒心思知道了。

因著沈子軒主動示好,她倒不大急著搬去縣城裏了。若論治外傷,沈子軒可能比那些大夫還要強些,他拿出來的金創藥也的確是好東西,就是鎮上的大夫過來複診,也一個勁問這藥是哪位大夫的秘方。

且安了心先在小客棧裏住著,許文嵐也不去多想旁的,隻一門心思照顧白勝文。

衣不解帶,貼身照顧,倒把新買下的丫頭吳玉濃給派到了廚下。

一是客棧老太太做的飯不好吃,不如秦氏和吳玉濃的手藝;二是許文嵐到底不想讓吳玉濃貼身照顧白勝文。

這侍候病人,難免要扶來碰去的,想想吳玉濃扶著白勝文,許文嵐小心眼地覺得自己虧了。

其實就是她自己,有很多事也是上不得手的,到底還是未婚夫妻,她倒是大方不害臊,可是白勝文卻說什麽都不肯當著她的麵解衣上藥,更不肯讓她幫著擦身子。

這些天,上藥的事兒由沈子軒來,擦身扶著上廁所啥的都是李拴子做。

換下來的衣裳,貼身的許文嵐自己洗,那些外裳倒是讓吳玉濃洗的。不隻是白勝文的,沈子軒和李拴子換下來的索性也丟給吳玉濃,把個吳玉濃一張粉臉鬧得發白,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後來許文嵐聽說隻有白勝文的衣裳是吳玉濃洗的,沈子軒和李拴子的衣裳都是秦氏洗的。

“也中,還是大姑娘的手細,省得刮了你的綢裳。”

許文嵐說這些話的時候,白勝文連吭都不吭一聲,這才是學精了,隻要接了話兒,後頭就有得受了。

這麽在客棧裏住了半個多月,白勝文的傷好多,正商量著看什麽時候啟程,啟程之前還得去趟縣裏拜訪本縣單縣令。

那兩個捕快傳了話之後,雖說這位單縣令並沒有親自來拜訪過,卻派了身邊的師爺來探病,又很是客氣地說有什麽需要盡管提。

白勝文說這位單縣令的先生早年與張先生有舊,也算是張先生當初帶給他的人脈之一。雖說並不算親近,但禮數還是要做周全的。

兩人正商量著明個兒先送貼子過去看單縣令什麽時候有時間,還有該備多重的禮,外頭就傳來吳玉濃嬌怯的聲音。

聲音怯怯,帶著壓不下的歡喜,卻是單縣令的那位師爺又來了,身邊還有一位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