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變數
他看向陳昊，說：“你的阿姐，你的阿母，都覺得瞞著你是最好的，因為她們覺得你年幼。或許，你不懂死亡的意義，或許，你懂了，卻無法承受痛苦的代價。但是為師很欣慰，因為為師看到了，你是一個能夠承擔‘人’的人。”
天空遼闊而深遠，謝運突然感慨萬千。
人生而為人，正是因為痛苦啊。
陳昊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他低著頭無語許久，囁嚅道：“……我，我想回去。”
謝運倏地轉過身來，看著他。
“你決定了？”他問。
陳昊與他四目相視，重重地點了點頭。
“郎君這是怎麽了？”
“醒來之後就怪怪的，一直在發呆啊。”
“郎君什麽時候看不上去不是怪怪的？”
……
李訓雙手叉胸，靠著門，聽外麵那些丫頭們嚼舌根，他嘴角扯了扯，看向握著一冊竹簡，卻不知道在幹什麽的秦臻，說：“我說，你倒是說說話啊。”
秦臻抬眼掃了他一下，又垂目接著看書。
李訓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說：“不會是病傻了吧？”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以為這個人這輩子就此傻了，不會再開口說話了，李訓卻聽到他清冷的嗓音。與往日的不同，這聲音沉穩了許多，就好像……空增了數十年華。
“什麽什麽時候？”李訓沒聽懂，“你都迷昏了三天了，今個兒是初五了。”
“初五？”秦臻歪了歪腦袋，臉上出現了往常那種笑容，“胡人打進來了沒？”
這倒是問起正事，李訓皺著眉頭，說：“已經入關了，不過他們似乎在等秦慎的信號。”
秦臻恍然道：“哦……秦慎還沒死啊……”
李訓瞪眼，這是什麽話，人當然還沒死，活得好好的呢！
秦臻放下手中竹簡，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回頭隻見李訓一臉驚悚，明晃晃地寫著“你鬼上身麽？！”秦臻這才想起這世的自己似乎是個不怎麽喜歡動的人。
他摸上自己的腹部，下意識地看了看指腹。
“怎麽了？”李訓問。
秦臻收回了目光，說：“沒什麽。”
金戈鐵馬，兵器交鳴，南朝的帝王一槍刺進了他的小腹，他那時在想什麽呢……哦，對了，他在想……
“道鸞怎麽樣了？”
李訓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誰，等想起了阿秀的字就是道鸞的時候，他詫異道：“……你怎麽知道女郎的字的？”
他沒提起過，也沒有聽道鸞跟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