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暴風驟雨前夕
癱坐在地上的許薇，望著秦墨軒離開的背影淚眼模糊。
雖然早就料到事情有戳穿的這一天，可真正到來時，結果卻不是許薇能夠承受的。
最初對她異常溫柔的秦墨軒，也隨著塵封往事的展開換上另一副麵孔。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許諾的存在，若是她不曾出現在許家，那麽自然不會引得秦墨軒的注意。
這後麵的一切一切都不會出現，從頭到尾都是許諾的錯。
許諾是個衰人，她的出現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苦難。
許薇的抽泣漸漸平息下來，她緩慢從地上站起身。
夜已經徹底黑下來，除卻路燈照到的地方皆伸手不見五指。
正如許薇此刻的心情，她不懂這世上的男人到底是怎麽了？許諾就真得那麽好？秦墨軒喜歡許諾，連那高高在上從不正眼瞧女人一眼的沈季宸也看上了許諾。
許薇臉上的表情自悲戚變成怨懟。
既然她得不到想要的一切，也絕不能讓罪魁禍首的許諾獨享幸福生活。
許薇雙拳緊握，表情猙獰，在寂靜無人的夜裏朝家的方向行去。
秦墨軒幾乎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家，踏入臥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
撥號音在秦墨軒聽來格外的漫長，這一次他決意不再瞻前顧後，他要直戳了當問出來。
長久的等待之後，電話被掛斷了。
秦墨軒癱坐在凳子上，而後緩和了好半天才從懵然中緩過神來。再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十一點多了。
頹廢的慘笑掛上臉，“事情都隔了這麽多年，又何必在意一時。”
這話說得極輕，明顯是在說與他自己聽。
溫泉浴所房間內，沈季宸自床頭櫃將手機拿起，在看到名字之後瞬間掛斷。
許諾本不在意，可後知後覺被掛斷的電話好像是自己的。
她轉頭欲起身，卻被身旁的男人壓在下方。
薄唇落在她的額上，之後是鼻梁，“不重要的人。”
之後便再不給許諾開口的機會，這兩日看許諾心情不好，沈季宸已經克製了好些日子。
今晚的氣氛倒是很不錯，沈季宸又怎麽可能饒過許諾，自然不會讓那秦墨軒擾了這份情調。
男人身上的溫度總高過女人幾度，加之從溫泉池一路走回來，許諾身上是讓人舒爽的冰涼。
沈季宸異常溫柔地輕撩她耳邊的碎發，一陣摩挲。
他強忍幾天的衝動頓時奔湧而出，再也不肯做柳下惠。
時間越久，沈季宸對許諾的依賴便越強烈。
在他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他已經習慣了兩個人一起進餐，習慣了攬著女人盈盈細腰入睡，習慣了看著她一臉吃癟又不好發作的樣子。
調戲許諾似乎已經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這女人像是一味毒藥，由裏到外都讓沈季宸著迷。
可此刻的他不屑承認，也不想承認這一切。
恍若一承認，他在這場遊戲中的角色就會改變，這場遊戲就再不由他主宰。
而高高在上的沈季宸，理應在這樣的情人遊戲中占據主導地位，他應該是左右許諾感情的那個人。至少動情，也應該由許諾先承認。
隔日，許諾起身時已經不早。
被沈季宸折磨一夜，能起得早才怪。
這禽獸不如的家夥體力出奇地好，要個沒完沒了。
此刻沈季宸正慵懶躺在床一側，騰出另一隻手輕撫許諾的胳膊。
這星星點點的觸動，讓許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以免再被回爐吃一頓許諾一個激靈坐起身，背對著沈季宸開始穿衣服。
她光潔的背在清晨陽光的映襯下，格外白皙透亮。
“我該去公司了。”自從跟了沈季宸，她就三天兩頭不在公司。
這對於一個剛剛入職大企業的新人來講是致命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不是許諾的作風，就算沈季宸是ME的總經理，可底下還有那麽多人，許諾還不想公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至少是現在。
見她麵上一本正經，再思及昨晚床上嬌俏的人，簡直判若兩人，沈季宸不禁麵露笑意，便由她去了。
沈季宸很快通知方同，兩人上了車。
“其他人呢？”車子行出一段距離許諾才後知後覺地發問。
身旁的男人懶散地坐著，修長的兩條腿蜷在一起，“走的時候我沒告訴他們。”
不僅沒將離開的消息告知二人，沈季宸甚至沒有在前台結賬。
用他的話來說，時嘉駒和童思顏不差這點錢。
況且泡溫泉的錢都是他出的，那倆貨總不能白來一趟吧！
許諾滿臉黑線地將目光從沈季宸身上移開，對方的心思她一目了然。
真是難以想象，作為A市有頭有臉的闊少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車子直奔ME而去，總算在下班前趕到，行至公司不遠處的拐角停靠下來。
下車後的許諾望著絕塵而去的豪華轎車，深深舒了一口氣。
沒有沈季宸在的地方，果然空氣也變得更加清新了。她緊走幾步進了公司，好在同組的成員都在忙碌，隻當她外聯剛剛回來。
敲響琳達辦公室的門，內裏悅耳的女聲應聲，“進”。
在看到來人是許諾之後，琳達不由一驚。
“我還以為你今天都不會來了。”她爽朗說道，似對於許諾不打招呼就消失的行為並不在意。
即便這樣，許諾仍是有些難以啟齒，這無故曠工的理由實在不知如何解釋。
見她麵露難色，琳達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沈季宸是什麽樣的人，我可你清楚地多。他若想做的事情，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又怎麽能反抗得了。”
聽她這樣說完，許諾是真得釋然了。
這話倒是一點不假，沈季宸向來自負慣了，又生在這樣的家庭自是有些脾氣。
琳達抬眼就看到許諾在發呆，頓時一絲擔憂浮上心頭，“隻是不知道他會將你藏到什麽時候。”
這話自言自語的成分比較多，可站在不遠處的許諾仍是聽得清楚，她報以一抹微笑。
沈季宸已經跟她說得很清楚了，他們之間隻是情人關係。
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本就見不得光，更談不上光明正大介紹給所有人。
“時間不早了，你快去忙吧。洛神已經打過電話，明天會將旗袍拿來公司，你若在的話就一起來瞧一瞧。”琳達有心栽培許諾，畢竟在一眾下屬中許諾算得上最具慧根的。
她有想法，更有獨到的眼光，對待時尚也十分敏感。
用一句話來說，許諾是天生做設計的料。
洛神這次帶著旗袍來，不知多少人想要一睹風采。
這無疑是一個學習的機會，不管從才能還是從與洛神的關係來看，許諾都很有必要參與進來。
“好，我知道了。老大我先出去了。”
已臨近下班時間，大多數人都在收撿東西。
眾人紛紛與許諾告別離開，辦公室很快人去樓空。
許諾向來會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她負責將琳達桌上的文件整理好，關好門窗和電源。
剛剛把琳達辦公室的門鎖好，就聽有人在背後喚她。
轉身卻在看到來人時愣住了，許諾可從未想到會在公司見到秦墨軒。
因為焦急來得路上秦墨軒一路小跑，現在仍有些氣喘。
“你怎麽來了？”
這一下倒是把秦墨軒問住了，他滿心都想著要問清當年的事，幾乎一夜未眠。
一整日都心不在焉，下班時間還未到就翹班跑來ME。
這是秦墨軒能想到得最合適的時間和地點，追到沈家以沈季宸的性子，恐怕想要見到許諾比登天還要難。
“我來是為了求證一件事。”他異常嚴肅地開口，跟平日裏嘻嘻哈哈的樣子相去甚遠。
話音剛落，小組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被合上，而後是清脆的上鎖聲，頭頂所有的燈幾乎在一瞬間熄滅。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許諾懵住了。
“是誰在外麵？這裏還有人，不要鎖門！”她有些急了，窗外馬路上過往車輛穿梭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異常響亮。
可什麽都沒有，回應許諾的隻是一片死寂。
她三步並作兩步跑至門前，用力擂門，“還有人在外麵嗎？”
這種狀況許諾還是第一次遇到，往日裏都是她最後一個走，也會全部檢查一遍。
卻不想今天竟然被反鎖在辦公室，再次踱步到辦公桌前摩挲手機。
可一直放在電腦旁的手機竟然不翼而飛了。
秦墨軒始終一言不發地站在黑暗中看著不斷來來往往的許諾。
剛才冒出的衝動也隨著這席卷而來的黑暗，慢慢沉澱下來。
許諾忙活了好一會，直到確認兩人真得被鎖在了辦公室且毫無辦法後，再次轉身望著黑暗中的秦墨軒。
“你剛才想說什麽？”
黑暗中，唯有對麵大廈外壁閃爍的琉璃燈帶來一些光明。
照在秦墨軒的臉上，忽明忽暗。
“我想問你，我送你的那本《簡愛》還在嗎？”
這話問得突兀，倒是讓許諾愣住。
長久的沉默中，許諾在翻閱這具身體的記憶。
隨著時間流逝，秦墨軒的失落也漸漸彌散開來。
“在。”最終許諾做了肯定的答複，記憶中秦墨軒確實有送過一本精裝本的《簡愛》，是在他出國前夕。
書不錯，當年的許諾隻用不到三天的時間就粗略過了一遍。
本想還給秦墨軒，可得到的消息卻是秦墨軒出國了。
對於他的不告而別，許諾曾介意了很長一段時間。
畢竟，在年幼的許諾看來，秦墨軒是足以交心的摯友。卻不想他竟完全不把許諾當一回事，連朋友之間最起碼的告別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