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塵封的舊事
另一邊被徹底拒絕的許大富心中悔恨不已。
如果早知道那不起眼的女兒能攀上沈家，許大富也不至於將她灌倒了丟上李興石的床。
現如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銀行接連遞送來得賬單讓他愁得整日整夜睡不著覺。
在外，許大富成日要應對不斷討債的人。在家，則要麵對日漸冷淡的妻子和女兒。
平日裏與他走得很近的老板大佬們，此刻都避而不見。
大家都像躲著瘟神一樣躲著許大富，商場這些朋友大多因利而聚，也不好當麵拒絕許大富的請求，隻好選擇避而不見。
許大富也是越想越氣憤，一直吆五喝六的他竟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據許薇帶回來的最新消息，沈季宸和許諾都沒有出現在公司。
“一定是在哪裏逍遙快活了！”許薇兩眼冒火，本想著借之前的事到公司好好跟許諾理論，卻不料許諾根本沒上班。
她一腔怒火無處可發，憋了整整一天，那滋味真是難受死了。
許大富愁眉不展，特別是在聽到“許諾”的名字之後整個人更加陰鬱。
“以後別在我麵前提這個賤人的名字！”許大富登時從沙發上站起身，他過激的反應倒是將許薇和江萍嚇了一大跳，“報紙不都登了嗎？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許家的人，她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
說著人已經走進臥室，“咣當”一聲將房門緊閉。
江萍在一旁奚落，“現如今人家攀上了闊少，巴不得跟你劃清界限呢！你倒是想讓她跟你有關係！”
坐在沙發上的許薇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不免悲涼。
要想短時間內解決許家的危機，許諾的路子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雖然名聲不見得太好，卻是來錢最快的一種方式。
許薇心中頓生一計，更何況她對秦墨軒早已有意，何不趁現在將他一舉拿下。
不僅能解決家中的危機，又能圓她多年的夢想。
這邊的許薇剛站起身，江萍就開口詢問，“你去哪兒呀？”
一心撲在秦墨軒身上的許薇已經顧不得那麽多，恍如多年的情感一瞬間傾瀉而出，讓她無法再多呆一秒鍾。
她套上衣服奪門而出，江萍怒目而視，“瘋了，都瘋了！”
說這話時她目光瞥向緊閉的臥室房門，像是在說許薇，又像是在說許大富。
呆在許家的日子即使過一天都是煎熬，江萍頓時起了回娘家的心。
隻是當初以小三的身份上位，在江家這事幾乎眾人皆知，如果能過得風光自在也就算了，現在卻落魄到要投奔娘家。
這事傳出去，江萍恐怕再也沒有臉麵在江家立足。
想了想，轉念又再次作罷。
最多就是找個機會在江家還未垮台之前，跟許大富將這婚離了。
出了門的許薇四下張望，卻始終不見秦墨軒的身影。
秦墨軒向來有跑步的習慣，自上學時開始從未間斷過。
跑步對於他來說，似乎不像是運動，倒像是一種解乏的方式。跑步中，能夠清空白日裏腦中所有的事情，不必聽不必要的聲音，也不必想不必要的人和事。
許薇開始沿著秦墨軒日常的路線奔跑，這條路許薇跟了不下二十次，就是閉著眼睛都能走下來。
果然二十分鍾後，許薇看到了戴著耳機跑在前麵的秦墨軒。
他心無旁騖地邁著每一步，穿著白色衛衣，黑色運動褲將一雙大長腿襯得更加有型。
許薇已經有些氣喘，自畢業後她再沒進行過這項運動。
緊追幾步，許薇趕上秦墨軒。
開口衝他打招呼，許是耳機裏的聲音太過嘈雜，秦墨軒竟毫無反應。
直到許薇伸手拍上他的肩，秦墨軒才後知後覺緩慢停下腳步，摘下耳機看著氣喘籲籲的許薇。
“許薇，你怎麽在這裏？”
許薇叉腰躬身喘息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這期間秦墨軒用毛巾擦拭了額角的汗珠，靜靜等待著。
“墨軒哥，我喜歡你。”
心中萬千話語盡數化成這一句，許薇卻是牟足了十幾年的力氣。
隻是毫無心理準備的秦墨軒愣在原地。
“我從見你的第一麵開始就喜歡你，這麽多年從未改變，做我男朋友吧。”許薇再次急切地說，之前隱藏多年的情話一瞬間爆發，讓她看起來既愚蠢又衝動。
可在感情的世界裏，從來沒有理智這一說。
過分理智隻能說明，愛的不到位。
至少秦墨軒是這樣認為的，他看此刻的許薇就好像在看自己。
漆黑的夜，隻有霧靄的燈光。
許薇猛然向前一步，用力箍住秦墨軒的腰，頭倚靠在對方的胸口。
初秋的夜晚，有涼風掃起落葉，揚起十幾米飄飄蕩蕩卷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秦墨軒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逼得倒退幾步才站住。
下意識地要將許薇從懷中拉出，卻聽到她有些哽咽的聲音，“答應我好不好？”
秦墨軒有些遲疑，最終還是將許薇自懷中扯開。
他幾不可見退後一步，兩人拉開一些距離。
即便在黑暗中，秦墨軒仍舊清楚地看到許薇期許的目光。
“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秦墨軒輕聲說出這話，語氣中卻是寂寞。
“我知道！”許薇突然情緒激動地開口，“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的是許諾！”
她的聲音極大，在四下無人的地方顯得格外刺耳。
說出這話，許薇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量。
恐怕這才是許薇討厭許諾的真正原因，她在意的她想要守護的人，在許諾眼裏一文不值。
她看不得秦墨軒眼中有失望，看不得秦墨軒受傷。
可那又能怎麽樣，秦墨軒想要的人不是她，能夠為他撫平傷口的人也不是她。
“那又能怎麽樣？許諾還不是回信拒絕你了，她自始至終隻把你當作鄰家哥哥，對你沒有其他情分！”許薇怒吼著，用了十足的力氣像是要將秦墨軒喚醒。
卻不想一臉茫然的秦墨軒突然調轉目光，看著麵前的人，“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在情事上，秦墨軒向來不是一個高調的人。
即便是生命中第一個喜歡的人，他也隻遠遠觀望著。
隻要每日陪在她的身邊對於秦墨軒來說就以足夠，即使再隱忍的人，在麵對分別時仍舊帶有幻想，那封信他猶豫了一整周才夾帶在一本小說中輾轉遞到許諾的手中。
那是最新一版《簡愛》，秦墨軒隻在最末頁標了名字首字母。
許諾的回信在當日下午就遞到了秦墨軒的手中。
信的內容正如許薇所說，許諾對他並沒有除了哥哥妹妹以外的情感，並表達不想秦墨軒再提及這件事。
這異常決絕的回絕，瞬間讓少年失魂落魄，甚至臨行前都沒有做道別。
今日許薇突然提起塵封多年的事，她口中的篤定讓秦墨軒起疑。
被秦墨軒這麽一問，許薇瞬間斂了悲戚的麵容，視線躲閃，“是許諾告訴我的。”
她斬釘截鐵，卻步步退後，看在秦墨軒的眼中更像是一種掩飾。
如果秦墨軒沒記錯的話，回信正是經由許薇的手送來的。
秦墨軒跟許諾重逢後，曾多次旁敲側擊說起過這件事，可看許諾的神情卻是對那封信一點印象都沒有。
如果那封信真的是許諾回得，她又怎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封信是你寫的。”沉默半晌，秦墨軒冷冷開口，沒了之前的溫和。
正因為是許薇代寫，她才會在信中不停囑咐秦墨軒不要再提及這件事。
許薇立時撲上來，抓住秦墨軒的雙手，“墨軒哥，我是真得太喜歡你了！”她不再辯解，許薇清楚地很，現在隻需要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這件事就會真相大白。
與其到那時尷尬，倒不如此刻求得秦墨軒的原諒。
“我知道我不應該以許諾的名義寫那封信，可我真得沒辦法忍受你們兩個在一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許薇搖晃著秦墨軒的手臂苦苦哀求，眼淚不受控製地淌下來。
可秦墨軒始終在發怔，年少時受挫的心竟真得讓他對告白失敗這件事閉口不談。
若是當初有那麽一次，秦墨軒恬不知恥地說出來，或許今日站在許諾身邊的人就不再是沈季宸，而是他秦墨軒。
而許諾之後所受得那些苦，都會因著秦墨軒的陪伴而減少許多。
越是這樣想，秦墨軒胸中的憤怒就越高漲。
他緊閉雙眼，深深吸了一口，猛然抬手將許薇甩開。
一直牽著他衣袖的許薇被這猝不及防的舉動，逼得連連倒退瞬間倒地。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向來溫和的秦墨軒竟然動了手，這一次是真得生氣了。
“即使許諾有了愛人，我也不會選擇你。”他的視線明明看著許薇，卻好像透過許薇望著遠方，聲音清冷卻又異常堅定，更多的成分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說完不再看倒在地上的許薇，徑直轉身離開了。
他的胸中波濤洶湧，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隨即越走越快。
秦墨軒嗤笑，這些年來他竟為了一封他人假冒的信，與許諾徹底斷了聯係。
任由她在那樣的家中受盡淩辱，甚至出賣自己的肉體。
此刻的秦墨軒覺得，他才是這世界上最愚蠢的笨蛋，徹徹底底的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