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佛教的東傳(1/3)

佛教傳入中國的年代,依史料記載,有幾種不同的說法,如“秦始皇四年(前243年)西域僧人室利房十八人齎持佛經來長安”[1]、“漢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霍去病討匈奴時得金人,安置於甘泉宮”[2]、“西漢哀帝元壽元年(前2年),博士弟子景憲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圖經”等[3]。然在諸傳說中,一般以“漢明感夢,初傳其道”的說法最為有名[4],三國以來即被盛傳。

梁代慧皎《高僧傳》記載此事雲:“漢明帝夢一金人於殿廷,以占所夢,傅毅以佛對。帝遣郎中蔡愔、博士弟子秦景等往天竺。愔等於彼遇見摩騰、竺法蘭二梵僧,乃邀還漢地,譯《四十二章經》,二僧住處,今雒陽門白馬寺也。”因此在佛教史上,多以漢明帝永平十年(67年),迦葉摩騰與竺法蘭以白馬馱經像來華,是為佛教傳入之年。明帝為紀念白馬馱經,將二僧所住的鴻臚寺[5]改名為“白馬寺”[6],成為中國第一座佛寺。爾後,凡僧尼所住之處即稱為“寺”。白馬寺被後世佛弟子尊為“祖源”和“釋源”,而二僧所合譯的《四十二章經》,也成為中國第一部漢譯佛經。

繼迦葉摩騰與竺法蘭之後,陸續有梵

僧來華,他們主要經由絲路[7]前來。然梵僧弘化有顯著事跡者,始於東漢末年以洛陽為中心的譯經工作。據《開元釋教錄》載,從桓帝到獻帝(189—220)的四十年中,譯有經典一八七部三七九卷,這說明中國佛教開始了較大規模的發展。而譯經高僧中以安世高和支婁迦讖最具代表性。

安世高,原為安息太子,東漢桓帝建和元年(147年)東來洛陽,二十餘年間,致力譯經,共譯出《安般守意經》、《陰持入經》、《四諦經》、《八正道經》等三十餘部,多為小乘禪數“阿毗曇”之學[8],是中國早期傳譯小乘思想的第一人。其次第禪觀的修行及傳譯的平易精簡,對佛教的傳播貢獻卓著,是中國早期佛學流布的奠基者[9]。

支婁迦讖(簡稱支讖),大月氏人,桓帝(146—167年在位)末年遊化至洛陽,於靈帝時譯出經典十四部二十七卷,皆為大乘之學[10],以《道行般若經》、《首楞嚴三昧經》和《般舟三昧經》最為重要。《道行般若經》乃中國般若係經典最早的譯本,其後魏晉玄學興起,般若思想能相應盛行,此經居啟蒙之大功[11];《首楞嚴三昧經》和《般舟三昧經》是介紹大乘禪觀的

著作。其中,《般舟三昧經》又為阿彌陀佛信仰傳入漢地的開始。支讖的譯典,為後世大乘佛教發展奠定了紮實的基礎。

綜觀中國佛教初期的弘譯可分為二係:一為安世高小乘禪數阿毗曇係,二為支婁迦讖大乘方等般若係。這是由於時當印度大小乘兼暢之世,所以漢末二大譯師實代表印度佛教的兩大係統,也可以說中國一開始所接受的佛教便是兼具大小乘,這是中國佛教初傳的特色。

佛教最初傳入中國,因文化背景全然不同,故被視為與當時流行的黃老神仙方術同類,僅通行於少數的王公貴族之間,如楚王英“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圖之仁祠”、桓帝“宮中立黃老浮圖之祠”[12]。爾後,在社會政治上,宦官外戚鬥爭為患,天災時起,黃巾起義[13],軍閥混戰而民不聊生;在學術上,兩漢儒家困於“經學考據”[14]、“讖緯合流”[15]而抑鬱難抒。因此平民、士子在長期生活悲苦、心靈困頓之時,佛教的無常及因果觀,紓解了他們的情緒,而方等般若的精深更啟迪了他們的思想。所以,到了漢末三國時代,佛教逐漸由上層遍及民間,由少數人逐漸擴展到多數人,弘化地區也由洛陽、長安往南方開展[16]。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