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少壯派

為了避免被恐怖的人流量堵在路上,於是馮祚果斷決定選在五一放假前回去。

馮爹和馮媽叮嚀著,囑咐著,馮媽眼淚流得稀裏嘩啦,好像兒子就要被槍斃一樣,搞得周圍人不停往這邊看,馮祚心裏毛毛的,胡亂道了別就拎著行李箱衝上了火車。

新型的高鐵列車啟動起來幾乎沒有一點感覺,馮祚狂跳的心髒這才稍稍平複下來,他在背包裏摸了摸,把自己的筆記本掏出來,快速寫下了一行字。

“……..有時候最痛苦的不隻是離別,而是在離別—團聚—再離別的三角中轉著圈………..”

筆記本下麵墊著一台13寸小型筆記本電腦,那是他死皮賴臉借了醫院的電腦網購買來的,這玩意兒的運行速度讓他非常滿意,唯一讓他覺得不爽的是,這玩意兒玩不動遊戲,隻能當個辦公電腦。

電腦桌麵上此時擠滿了文檔文件,不過,幾乎沒有原創的部分,都是馮祚利用休假時間從中學生作文網上搜刮來的——沒辦法,第二期雜誌的發布時間早已經過了,要是回去之前再不弄出來,鐵老板肯定發飆。

然後還要聯絡打印店弄個彩頁,份數要確定,還要計算費用………..

馮祚覺得自己這個副官當得頭都要大了,領著小兵的薪水,幹著編輯的雜活,真可以說被那幫孫子害慘了。

列車到達目的地還有相當長時間,於是馮祚敲開一個新建文檔,開始把筆記本裏的文檔記錄進去作為一個備份,這樣哪天他掛掉了,還可以留下一段關於某個傻瓜華裔雇傭兵從入伍到入土的全經曆,不至於像那些被他打死的死人一樣,變成爛在戰場的化肥…….

列車用了近十個小時才抵達廣州,中途還經曆了一次轉車,等到馮祚從車上下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個點再去機場趕飛機有點不太現實。

好在在火車上,他就已經接到鐵老板的聯絡,表示廣州已經有一批即將歸隊的夥計留宿,直接去投靠他們就好,並很仔細的附上了地址。

可是馮祚坐地鐵轉公交,坐到那個地方就傻眼了,因為這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城區,就是一個城中村,昏暗的燈光下到處都是八九十年代蓋的破舊建築,半空中布滿了猶如蜘蛛網般亂拉的電線,生鏽的鐵牌上寫著著“景樂新村”幾個僵硬的大字。

“哇靠,這幫家夥怎麽挑了這麽個地方,是要拍恐怖片嗎?”

馮祚咕噥道。

突然,他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下意識的一回頭,隻見一個戴耳機的年輕人正瞄著自己,看到馮祚扭過頭,他甩了他一個白眼,雙手插在口袋裏,晃晃悠悠走了。

“沒事沒事沒事,上次都是意外,都是意外,這裏是中國,都是同胞沒什麽好怕的。”

馮祚深吸了一口氣,使盡全力安慰自己。

拖起行李箱,馮祚打著哈欠就往地址標示的位置走去,越走地方越偏,甚至連路都是爛的,坑坑窪窪連行李箱都拖不動,隻好拎起來走。

這時,從小巷裏鑽出一個衣衫邋遢的年輕人,嘴裏叼著根煙,晃晃悠悠向馮祚走來,一邊伸手在口袋裏**。

兩人距離接近,到差不多一米時,那家夥問道。

“唉,老兄,有火嗎?”

“抱歉,我不抽煙。”

馮祚老老實實回答道。

“臥槽,怎麽運氣那麽差………..”

那家夥嗎了一句,側身從馮祚身邊晃過去。

幾乎同時,他的拳頭也揚了起來。

“咚”

強烈的衝擊震動著馮祚的大腦,仿佛是過了極漫長的時間,他才意識到是一記重拳打在了自己的門麵上。

馮祚還沒有來得及做好應戰準備,小腿上就被狠狠打了一棍子,被當場撂倒了,從黑暗中敏捷的竄出幾個人影,對著馮祚就是一通拳打腳踢的暴揍,這些家夥的出手又快又重,明顯是受過嚴格訓練的,馮祚還沒招架幾下就被打得鼻青臉腫。

“媽的,凶啊,你們瘋鼠不是很凶嗎,很狂嗎,起來!狂給老子看啊!”

有人咬牙切齒的罵著,並飛起一腳狠狠踹在馮祚的肚子上,馮祚剛吃下去的晚飯都被狠狠踢上了喉嚨。

“嘔”

馮祚劇烈地嘔吐,但是馬上一腳就踢上了他的臉,把所有嘔吐物連同一顆門牙一起踢回了他的口腔,嗆得他死命抽搐著,幾乎要死掉。

這是第六腳,前麵還有十一拳。

馮祚有點驚訝於自己的大腦清晰,一股狂怒感從他的心裏冒出來,一方麵是對這些雜種的刻骨仇恨,另一方麵是對自己再一次的天真和失去警惕恨得牙癢。

但是,好在這次他早做了準備。

利用假裝伸手胡亂格擋的機會,一把蜘蛛刀被悄悄摸索出來,那也是從暉哥那兒弄來的裝備,通過外形近似水果刨的模樣從忙得焦頭爛額的安檢那兒蒙混過關,現在卻成了反擊的唯一武器。

“呼”

剛剛那個罵人的小子飛起一腳踹上來,馮祚使出渾身力氣,突然從地上彈起來,抱住他的腿狠狠把他掀翻在地。

“臥槽,你他媽的混………啊啊啊,我的腿!”

馮祚用折刀貼著他的腳踝飛快地割出一刀,鋸齒狀的特製刀刃一下切斷了肌肉和筋腱,那家夥痛苦慘叫著,滿地亂滾,馮祚狠命的又是一刀,兩刀,三刀捅下去,最後使勁一劃拉,把幾個口子拉成一條,讓整條腿徹底報廢!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這個軟蛋似的家夥竟然敢還手,但是他們馬上反應過來向馮祚衝過去。

馮祚握著刀子,覺得整個人都充滿了燃燒般的熱能,他低頭躲開了一拳,然後又閃開了一腳,狠狠衝進一個男人的懷裏,不顧雨點般落在自己後背上的拳頭,把尖刀刺進了他的腎髒位置,就像是戳破一個熱水袋一樣,一下鮮血就噴了出來,奇妙的手感甚至讓馮祚覺得有點亢奮。

他計算了下,這個傷口就算治好了,這個男人後半生也要靠吃著藥度過了。

“來啊,混球,讓我再多刺你幾個窟窿!”

兩個人一起撲倒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充滿仇恨和暴虐的拳擊甚至肘擊雨點般落在對方的胸口和臉上,那個男人很強壯,馮祚的攻擊隻打出了一些皮肉傷,而馮祚卻被凶狠的直擊打得滿臉開花,眼睛也被一拳打糊了,他覺得自己的眼球都快要被打飛出去。

其他人一擁而上,強行把馮祚拖來了,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他媽的,小雜種,還用刀子,給我把他固定好,老子捅死他!”

有人大吼著,從腰上卸下一把99式傘刀,把袖子擼起來,露出布滿黑色汗毛的手臂,揪著馮祚的頭發就要給他來一下。

“砰”

巷子裏響起一聲沉悶的槍響,刀手頭一仰,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一群人都有些吃驚,下意識的連連後退。

沒有人聽過這種古怪的槍聲,也分辨不出是什麽槍械,但是現在槍手在暗處,他們在明處,明顯是他們極端不利。

“砰”

又是一聲槍響,一個男人大叫一聲,捂著眼睛蹲下去,鮮血從他的指尖不停流出來。

“媽的,撤退!”

有人喊了一聲,幾個人急忙拖上傷員迅速向巷子口撤退,這中間槍聲再也沒有響起過。

“嘩啦”

穿著一身黑色防水外套的V仔背著一把“峨眉”式氣步槍敏捷的跳出來,緊跟著的就是暉哥和推油大神,三個人的臉色都是鐵青的。

“媽的,這槍用的是什麽子彈,怎麽這麽近距離都打不死人?”V仔惱火的罵道。

“自製橡膠彈,雖然說有五十米有效射擊距離,但是實際上出五米外就打不死人了,如果目標腦袋夠鐵,頂多也就是個輕度腦震**。”暉哥回答道。

“該死的,給我拿金屬被甲彈來啊,他媽的,我讓他們一個都走不出這條巷子!看看那幫混蛋把我們的人打成什麽樣了!”

V仔說著,急急忙忙跑上去,把馮祚攙扶起來,馮祚鼻青臉腫的模樣看得V仔心疼的要死。

這兄弟前幾天才剛出院啊,話都沒說上一句就遭了這罪。

“可以的話,我真想給你弄把反器材步槍來,”洗腳大仙黑著臉道,“但是如果打死了他們,馬上就會有一群武裝部隊來追殺我們,看看那身手,還有那捕俘拳……..應該是陸軍偵察大隊的人………….我可不想在國內演一出大逃殺。”

他是正規陸軍軍官出身,對其中的門路比一般華裔雇傭兵要清楚得多。

從最近一段時間開始,來自正規軍下級軍官的騷擾明顯變多了。根據洗腳大仙通過各種軍隊渠道的了解,這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各種關於華裔雇傭兵的征戰故事,像是娛樂圈的花邊新聞一樣,在正規軍裏迅速傳播,內容有真有假有誇張,但是毫無例外的是,瘋鼠的形象都被定性為邪惡反派。

現在很多血氣方剛的年輕軍官都知道了,在海外有一群同胞正在奮勇戰鬥,也知道有一群叫瘋鼠的惡棍正在欺壓自己的同胞,搞得人人義憤填膺,一腔熱血直衝腦門。

“如果隻是在國內找找麻煩也就算了,但是我更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暉哥的聲音裏透著某種壓抑的情緒。

“是啊,如果他們和其他華裔雇傭兵團合流的話………瘋鼠下麵日子恐怕會有點難過。”洗腳大仙的臉色陰沉。

“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我隻是當了兩年義務兵,幹的還是海軍,和中國軍隊交戰倒是沒多大心理壓力,倒是你和鐵老板,真的要撕破臉皮全麵開戰的話,你們兩個能狠下心嗎?”暉哥無奈地問道。

洗腳大仙皺了皺眉頭,狠狠吸了下鼻子。

“一切我都聽老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