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洗劫

“嗨,都跟你說了老哥,你可是受了重傷,沒事別在外麵瞎跑,你看,傷口這不又裏裂開了,日了狗了,都他媽白給你上藥了。”

神醫一邊給馮祚包紮一邊皺著眉頭抱怨個不停。

這家夥算是這一批新兵裏的奇人,他的學曆據說超高,是某個211名牌大學的醫學生,在瘋鼠這個充滿了中專生甚至高中生的學曆難民營裏,堪稱是超神的存在,按理說,像他這樣的優等生隻要一畢業就能在三甲醫院找一份體麵的工作,沒必要在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賺死人錢。

但是作為醫生來說,神醫有個嚴重的毛病——脾氣不好。

都說醫者父母心,但是神醫卻有一顆流氓的心,對患者動不動就罵,一句話說不好就發火,至於麵對來搞事的要錢的,那態度就更直接了——動手就是一頓暴揍。

終於,神醫在實習期把一群鬧事的“家屬”打得頭破血流之後,醫院為了嚴肅紀律把這號隻好暴力醫生給趕了出去。神醫在家閑了好幾個月,窮得連飯都差點吃不上了,後來經朋友引薦,聽說有地方殺人不犯法又能賺錢,二話不說就收拾行李來了,成為繼鬼子之後瘋鼠第二位軍醫。

不過,在看來,這家夥頗有成為第二號殺人魔王的潛力。

“抱歉抱歉,我會注意的。”馮祚忙不迭道歉。

“注意個屁啊,你以為我傻啊,像你這樣的病人,十個有**個就是不聽醫生勸,沒等治好就自己找死去了。”

神醫毫不客氣地把馮祚頂了回去,搞得後者尷尬萬分。

窗外的光線已經完全昏暗下來,防線上的槍聲還在接連不斷響起,曳光彈如同飛火流星般不時從鎮子上掠過,但是基本上都是零碎的射擊,隻是襲擾程度而已。

在白天的進攻中,叛軍至少損失兩個排的人馬,這些家夥嚴重缺乏重武器,崇尚一戰式的狂熱步兵衝鋒,結果一次次都被訓練有素的瘋鼠雇傭兵打垮了,陣地前橫屍遍野,血流成河,但是這些家夥依然不服輸,把整個鎮子團團包圍,兩個小隊的瘋鼠雇傭兵就像餃子餡一樣被兩千多叛軍團團包圍。

“能聯絡上基地嗎,讓老板多派點人來救我們。”馮祚道。

“早就試過了,但是附近有個很強的無線電信號幹擾源存在,我們攜帶的電台根本無法維持通訊。”神醫懊惱道。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完全被孤立了,在兩千多號敵人的人堆裏。”

馮祚一下出了一身冷汗。

“切,這還是小問題,相比之下,我們還有其他麻煩………….”

這時,豬頭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放心吧,當年在巴爾幹半島,瘋鼠還被一個師的人馬包圍過,還都是南斯拉夫時代的正規軍,**大炮直升機一應俱全,炮彈打起來就像不要錢一樣,照樣被我們頂住了,一個反衝鋒直接就在他們防線上打了個洞出來,現在這些烏合之眾比起來,小意思而已。”

豬頭身後還跟著丁哥和推油大神,這是個很奇怪的組合,豬頭是最不受待見的總指揮,丁哥是新兵代表,而推油大神則是警衛隊代表兼老兵代表,三人平時都是相互看不對路的,甚至連吃飯都是遠遠的坐著,現在竟然一起來了,簡直是奇跡。

“你看看,這不作死的機會就來了。”

神醫哼哼著收拾了手裏的醫療器械,轉身走進了消毒室。

馮祚疑惑地看著三位大爺,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客套兩句,豬頭就指著他首先說話了。

“我就推選這小子,你們沒意見吧,首先這貨受了重傷,也沒法戰鬥,與其讓他躺醫院裏浪費糧食還不如給他找點事做,其次…………嘿嘿,我就懶得說了,你們自己心裏有數。”

丁哥首先爽快答應了。

“行,沒問題,我同意。”

“等下,你同意個毛線啊,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很簡單,這次出門,我們帶的食物和飲用水可不太多,”豬頭攤攤手道,“所以,得出個人管管,合理分配著,不然要是被老鼠偷吃了,那可不好玩了。”

“也有可能會被豬啃了。”丁哥火爆脾氣,毫不客氣地直接頂了回去。

“行,那我也沒意見。”推油大神雙臂抱在胸前淡淡道。

馮祚現在終於明白了情況,原來是三方都不太信得過對麵的人馬,於是公推出個可信的人來管事。可是這是什麽情況來著,丁哥和自己交情不錯,信得過自己是正常的,豬頭的意思他大概能理解,可是推油大神是什麽情況,自己雖然是他的手下,但是交情不深吧。

“那就這樣決定了,明天自己去停車場拿貨,少一點東西老子弄死你,幾位,沒事我們就走吧。”

豬頭說著話,但是他的腳卻紮在原地來回摩擦,基本上沒挪動幾厘米,等丁哥和推油大神走出了門,他幹脆就不動了。

馮祚心裏的猜測得到驗證,他鼓起勇氣,悄悄對豬頭說。

“管爺,管爺。”

“什麽事兒啊?”

豬頭假裝莫名其妙似的轉過身來,但是嘴角一抹奇異的笑容卻暴露了他的心思。

“你那份,該給你留多少才合適?”

話一出口,豬頭臉上的笑容徹底綻放開了。

“很好,很好,小夥子理解的就是快,不枉老子救你一條爛命。給我留兩人份的,老子胃口大,你也別忘了給自己搞一份,特權嗎,就是拿來用的,不然過期作廢了就一毛不值了。”

豬頭背著手,跨著領導步走出了醫務室。

等確定他走遠了,馮祚一頭躺在了病**,盯著天花板直走神,他感覺這幾個月來各種被硬塞進來的“社會經驗”正在和他原來的世界觀,在他的大腦裏打成了一團,搞得他身心疲倦。

“砰砰砰”

黑夜中傳來了淒厲的槍響,馮祚一開始以為又是叛軍的襲擾,也不當回事,可是幾秒鍾後,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

馮祚的聽力非常好,從小到大,在判斷蚊子,蒼蠅或者各種嗡嗡叫的東西的位置方麵,他沒有一次失準過,這幾聲槍響他分明聽出來,聲源不是陣地上而是在鎮子裏。

難道是叛軍打進來了,可是這男人吼女人叫的怪音就是這麽回事?

帶著好奇心,馮祚拎著手槍轉了出去。

街道上,瘋鼠雇傭兵來回穿梭著,或背著或提著一袋一袋的東西向營區裏跑,更多的則是三五成群逐門逐戶踹開大門,拉出家畜,搶走糧食和飲用水,狠狠毆打男女主人,把他們的所有抗爭和咒罵全部打得血肉模糊。

搶劫行為都像是經過軍事訓練一樣,每個人都有明確分工,在很短時間內就把一間房子翻個底朝天,然後再是下一幢,十幾個小組的目標沒有任何重疊。

這熟練程度,肯定不是一次兩次那麽做了。

“他媽的,要是敢反抗的統統打死,統統打死!”

豬頭的嚎叫聲在混亂中格外嘹亮。

平民在尖叫,在哭泣,可是這沒有任何用處,而且有很高概率還會換來一頓更暴戾的毒打,隨意有的家庭有槍,但是麵對訓練有素的雇傭兵,大部分人還是放棄了抵抗,默默接受了物資被搶走的現實,少數氣昏了頭敢亮出槍的,不到一秒鍾就被當場打死了,屍體直接丟在了大街上。

老天,瘋鼠這是兼職當強盜了嗎?

馮祚潛意識裏想上前阻止一下,但是他僅僅跨出了一步,就想起了自己拚命下的決心,他默然退縮了回來,轉身重新回到病**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