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年兵（2）
少年兵七零八碎的屍首最後是在淩晨時分被玩膩了的政府軍丟出去的，隻是幾個小時就變成了幾根骨頭，估計是被野狗當場了一頓不太新鮮的早餐。
馮祚無數次想加入處刑大軍之中，畢竟這小子和他妹妹裝可憐把自己騙得夠嗆，還差點弄死自己，於情於理自己都該把他折磨到不成人樣才行。可是每次到最後一秒鍾他都放棄了，退縮了，似乎內心裏有某種東西在硬生生阻止著他，讓他又是氣憤又是無奈。
最後是苦哥把他勸了回去。
“行了行了，羅馬不是一天蓋好的，王八蛋也不是一天就能煉成的，你看看這表情，發狠發得就跟便秘似的，還是給我回去好好休息吧。”
豬頭原本打算淩晨時分撤離，但是這個決定下達到每個雇傭兵耳朵裏不到十分鍾，從鎮外就傳來了密集的槍響。
對於士兵來說，槍聲比任何命令都要有效，所有夥計立刻拿起武器衝了出來，鎮子裏沒有軍事工事，但是在外圍有一片七歪八倒，甚至隻剩下半截的廢棄房屋，據說來自於這個鎮子最早一批住民。
許久沒有人活動的廢墟裏響起一片整齊的衝刺臥倒的“噗通”聲，就像是鼓點一樣，雇傭兵們慢慢把視線越過臨時掩體邊緣，隻見鎮子外麵已經打成了一團，流彈橫飛，被擊潰的政府軍士兵到處抱頭逃竄。
“媽的，這些傻逼竟然背著我們先跑路了。”丁哥咒罵道。
豬頭的聲音在這時候插入無線電耳麥。
“嘿嘿，別生氣，這不是挺好的嗎？也多虧了這些積極的家夥，免得我派偵察兵探路了。”
這家夥是故意的！
所有人一下就發現了，數百人部隊的調動，怎麽可能瞞過豬頭的眼睛，這個狡詐的家夥完全是利用政府軍急於逃出生天的心態，把他們當過河小卒用了。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計謀最大程度保全了瘋鼠的戰力。
潰逃的政府軍拚命往回跑，因為鎮子裏至少還有他們的友軍，而在他們身後是數百名武裝士兵，一邊開槍一邊咬著他們緊緊追擊。相比政府軍，這幫家夥的衣著武器可以說五花八門，什麽樣式都有，唯一相同之處，在於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個鑲著奇異符號的標牌，隨著他們猛烈的動作在胸前上下跳動。
“是聖戰前線的人馬，小心一點，他們相信佩戴這玩意兒戰死就就能升天，打仗可是凶猛得很。”在當地打過仗的老手警告道。
“好的，那就滿足一下他們心願！”
雇傭兵們紛紛拉動槍機，試圖開火支援一下這些倒黴蛋，不過他們很快發現了，叛軍追兵似乎並不急於解決潰兵，隻是緊緊跟在他們後麵，一起向瘋鼠的陣地衝過來。
豬頭這下要自作自受了，他急紅了眼，趕忙從護牆後麵探出頭來，對著跑在最前麵的少校咆哮道：
“他媽的，比薩你個蠢貨快回頭，回頭打他們啊！”
可是少校跑得飛快，現在隻恨自己爹媽少生的兩條腿，哪還敢轉身迎擊叛軍。
眼看著兩隊人馬就要衝到防線前了，豬頭麵容猙獰，凶性畢露。
“他媽的，一群廢物，給我開槍，全部斃了！”
這道命令首先把全部新兵和剛上崗的新兵嚇了一大跳，畢竟這算是友軍，也是雇主啊，甚至在幾個鍾頭前還一起吃過飯，現在竟然要槍斃他們？
“噠噠噠”
冷酷的射擊音連續響起，老兵們沒有任何遲疑就開火了，子彈就像平時打擊敵人一樣準確，接連洞穿了前排政府軍士兵的胸口，心髒和頭顱，一時間，嚎叫聲震天動地。迫擊炮也開火了，炮彈一枚一枚在人群中爆炸，刹那間血肉橫飛，叛軍和政府軍像被砍倒的麥子一樣，成片倒了下去。
馮祚趴在陣地上，通過瞄準鏡看到了這一幕人間慘劇。
他是自己堅持要上陣地的，為了洗刷之前被偷襲的恥辱，可是萬萬沒想到，現在自己要動手殺的是自己的友軍。
“要像個雇傭兵一樣。”
馮祚默默在心裏念著，一點點在扳機上加力。
一隻大手擋在了機槍準星前，苦哥麵無表情地阻止了他的射擊行為。
“現在還不到暴露機槍陣地的時候，交給突擊兵來吧。”
緊繃的神經一下垮了下來，馮祚發出了可怕的喘氣聲。
跑得最快的政府軍幾乎都雇傭兵的輪番掃射射殺了，餘下的部分看到情況不妙，急忙就地一跪，把槍舉過頭頂。隨後追來的叛軍並沒有寬恕他們，一腳把降兵踹翻，然後直接對著胸口和腦袋開槍，就連那些剛拿起武器不到一天，哭爹叫娘的新兵他們也沒放過，轉眼就把剩下的人殺得幹幹淨淨。
“媽的，真是瘋子。”
馮祚清楚地看見，在叛軍中有不少十多歲的少年，端著和他們個頭一樣高的AK步槍，一槍一槍熟練地擊斃降兵，然後高呼口號向瘋鼠的陣地狂衝過來。
“別緊張，聽我的口令。”苦哥冷靜道。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兩百米…………隻有不到五十米了，馮祚甚至已經能數清楚衝在最前麵的叛軍眼球裏的血絲。
“開火，速射！”
馮祚一下扣動扳機，AEK999瞬間噴射出猛烈的火舌，緊接著，部署在另一側的一挺AEK999也開火了，兩挺機槍打出猛烈的交叉火力，叛軍的衝鋒“浪尖”一下被打得血花飛濺，一排一排的士兵被打倒了。
但是不同於之前遇到的烏合之眾，一觸即潰，後麵的叛軍士兵依然在不停進攻，特別是那些少年兵，就算被子彈擊倒了，洞穿了，他們依然帶著恐怖的嘶吼，匍匐向前，往瘋鼠陣地上發射子彈，猶如喪屍一般。
馮祚不得不專門調轉機槍口往地麵上補幾輪掃射，讓他們徹底歸西。
“咻咻咻”
幾枚流彈鑽進了馮祚麵前的土牆，打得土花翻飛，馮祚的脖子縮了一下，幾乎要收回去，但是他很快咬咬牙頂了下來，打開機匣蓋抽出已經打光的彈鏈。
“苦哥！”
“明白了。”
一條新彈鏈迅速裝回了機匣，馮祚一把關死蓋子，拉動槍機重新上彈，此時幾個少年兵已經仗著目標小，摸到機槍陣地前了，洗腳大仙和其他兩個老兵端起步槍往這邊打了幾個速射，三個少年兵當即被擊倒了，可是還有兩個不要命一樣，連滾帶衝殺過來，並從腰間抽出了一枝老掉牙的木柄手榴彈準備出手。
馮祚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冷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不可思議的平穩，沉著，猶如一台調試好的機械，甚至在轉過機槍瞄準時，他還抽出了半秒鍾時間飛快擦了一下落在準星上的泥土。
能行，我比他快！
強烈的念頭在馮祚腦海裏閃爍，他一扣扳機，一組十幾發子彈飛射出去，就像一把飛旋的鐮刀，少年兵已經高高舉起來的右手被齊刷刷切斷了，冒著煙的手榴彈拖著半截斷手落下來，那孩子竟然完全不顧疼痛一樣，拚命撲上去，低吼著用另一隻手抓起手榴彈。
“噠噠噠”
馮祚有種被震撼住的感覺，他持續扣著扳機，密集的射彈瞬間覆蓋了兩個小兵，泥土和血肉飛濺。
“轟”
手榴彈炸開了花，一下把兩個人都炸成了碎片。
“媽的，連個小混蛋都比我有種。”
馮祚懊惱的看了一下兩個在血肉中蠕動的幼小身軀，扭頭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機槍射擊上，可是他還是控製不好點射的節奏，每次打出的火線都是長短差距懸殊，十幾次失手後，情緒難免還是急躁，而且這時候腹部的傷口疼痛也開始幹擾馮祚的神經，讓他的注意力越來越難集中。
苦哥不耐煩地接過了他的射擊位置，把徒弟趕了下去。
“好了好了，就剛剛那一下打得還行，其他的打得都是什麽玩意兒，你他媽是叛軍派來糟蹋老子子彈的吧。”
馮祚尷尬地話都說不出來，看來這一次他又搞砸了。
苦哥明明頭也沒有回，卻像是能心靈感應一樣察覺到了徒弟的一大堆負麵情緒
“都跟你說了，不要急，長耳朵了沒有，你現在煩死也沒用，倒不如給我回去好好休息。”
馮祚隻好退下去，由丁哥昨天就選好的一個小弟頂了他的副射手崗位。
叛軍猶如潮水般向瘋鼠陣地狂衝了三次，但是都被瘋鼠猛烈而準確的火力擊退，死傷累累，陣線前全是密密麻麻的死屍，後麵幾批進攻的叛軍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隱蔽部裏，一個留著大胡子戴著墨鏡的男人看到這個場麵，氣得嘴斜眼歪。
“媽的，一群廢物，連不到一連人馬都對付不了，真是廢物，來人，給我繼續……….”
在他旁邊一個挺英俊的混血青年冷靜地阻止了他。
“不要激動司令官閣下，畢竟對手是瘋鼠，戰鬥能力非同一般，一開始我們也沒打算能一舉成功。”
在隱蔽部一群穿著五顏六色的軍官裏，他是唯一穿著製式叢林迷彩的，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瘋鼠的惡魔殺了我們無數兄弟姐妹，殺光這些外鄉人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要知道，這次我可是聽了你們的意見，拿出了所有老本，要是殲滅不了瘋鼠，我的名聲也就…………”
“但是如果您能消滅瘋鼠，哪怕是一部，你在北部地區的聲望也會達到頂端。”
青年微笑道。
“放心，關於這一點，我們ZEUS雇傭兵團會竭力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