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她企圖,用力摁住她的手,“樂樂,不要給我針,我還有話說

……咳咳……”血不斷的溢出,他強撐著,“如果不說,過了今晚。我便沒有了機會,

我便永遠都想不起來了。”

“好,你說。”她點點頭,卻握緊了手裏的銀針。

堙他蒼白的手指放在她胸口,聲音一顫,淺色的眸子看向她,問道,“咳咳……樂

樂,如果你沒有中姬魅夜情蠱,還會如此待我嗎?”

“情蠱?”手裏的銀針突然一鬆,她聲音哽咽在喉嚨,“你說了我中了情蠱?”

“在我回南疆的時候,祭司大人說,我此生將遇到最大的劫難,而無法逃脫。”到

如今,他再不說,再不弄明白,他已經沒有機會再說這一番話了,“然後我遇到了你。

其實,樂樂,我知道的,你討厭我的,我那樣的對你,將對禮兒的誤會都轉移在你身上

,你怎麽會喜歡上我呢?”他低頭一笑,頭無力的靠在她肩頭,眼前的紅色已經淡淡散

去,黑暗襲擊而來。

“當我看到你一次次的追隨我來,一次次的為我流淚。我騎在馬上,看著你無助的

望著我,拿著劍拚命的追隨我來,我就想過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麽,牽引著你。”他

慢慢的閉上眼睛,“直到我確認了那個嬰兒是姬魅夜,我才知道,他早早給你下了南疆

的情蠱,讓你愛上我。”

路樂樂恍然大悟,用力的摁著胸口,依舊能感覺到那隻所謂的蟲子在心髒裏鑽遊。

她當然也知道情蠱是什麽東西。在泱未然給她的那本月重宮的書上,就提到了南疆的五

蠹,而這情蠱便是其中一種。

此刻,她終於明了為何當時幾乎是一夜之間就那樣在乎泱未然,看著他會莫名的心

痛,和擔憂。她也知道,為何一靜下來,心裏就有東西在在引導著,強迫著她去思念泱

未然。

她也疑惑過,也覺得這段感情不可思議,然而從來沒想到,竟然是姬魅夜為他下了

情蠱。

也難怪,這幾日,她對他的感情淡了下來。因為情蠱的主人要就死去,情蠱自然會

隨之而消亡。

情蠱?情蠱?哈哈……她突然想仰天大笑!姬魅夜,你竟然向我下情蠱,是以此來

要挾我嗎?用泱未然來做和你的交換條件嗎?

“未然!”然而她笑不出聲,反而跪在原地抱著氣若遊絲的泱未然放聲大哭。

此時,她寧肯忘記了自己是中了蠱毒而愛上了泱未然。因為,情蠱讓她更覺得自己無

比的悲涼和絕望。她路樂樂不能控製自己的命運,被花清語安排了弄到這個鬼地方,替

代了花葬禮,成為了所謂的命定中人。然後又落入了姬魅夜精心設計的騙局之下。到現

在,她竟然發現自己的感情,竟然都無法掌握,像一個傀儡一樣被姬魅夜所操作。

姬魅夜,你到底要怎樣?憑什麽操控著我的情感?!你憑什麽啊?!

她就是如此的可悲,可悲到了,連自己愛上誰都不能控製。

胸口一片黏糊,泱未然的身體在劇烈的疼痛之下抽搐,那張第一次她看見曾驚得停

滯心跳的清美容顏此時因為痛苦而扭曲起來,殷紅的血變成了褐色,從他嘴角溢出。皮

膚下那些紫色的毒素在穿梭,像一條條可怕的蟲子貫穿了他的身體,在裏麵肆意的遊動

“樂樂……”他語不成句。

“未然,泱未然。你聽著……”她捧著他的臉,“如果我沒有中情蠱,我也會喜歡

上你的。”

他淺色的眸子眼眸轉了轉,最後抬手摸向她臉,手指停在她眼睛處——因為他看不

到她的眼睛在哪裏,他看不到她眼底的認真,但是他能感覺到。

喜歡不代表愛……然而,他能奢望什麽,此時,她能親口在他忘記一切之前說出此

番話,他還有什麽遺憾的。

而且是他選擇了將她遺忘……

“對不起……,我多麽希望接下來的幾日,我的腦海裏是你。可是……”他無力的

收回了手,“可是,樂樂,我不能愛你啊。”他不是不愛她,而是不能愛她。

他欠了花葬禮,欠了太多太多。他縱然是男子,卻也不能忘情負義。

路樂樂點了點頭,淚水入口,又鹹又苦。她也知道,他不能愛她,愛了她,就等於

他們兩個人都負了花葬禮。

“樂樂,其實你愛的人應該是……”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三枚銀針同時飛入了他腦

後的穴位——他眼瞳猛的放大,血從腦後湧出處,旋即暈倒在了她懷裏。

廂房外麵,有歌女在唱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第一百九十八章

懷裏的人,因為沐春風,身體依舊溫熱柔軟。青絲沾著汗水貼在臉上,眼眸緊閉,睫

毛低垂,嘴角血跡依舊存在,皮膚下隱隱可見扔在肆虐的毒素。

緊緊的抱著他,她已經哭不出聲,隻是緊緊的抱著彼此。

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能像這樣抱著他。這也是路樂樂認識泱未然以來,第一次能這

樣抱著他痛哭。

“泱未然……泱未然啊……”她念著個名字,失聲痛哭。

就他因為拍辜負自己的十年之約,而不敢愛她。

而她,因為情蠱,而愛上過他……

淚水打濕了他的麵頰,她抽噎坐在地上,等待著天亮。

堙就這樣吧,此夜之後,她路樂樂就是他泱未然忘記的人,而他泱未然也曾了她過

去錯愛的人。

明日,一月相思完全進入了大腦,他除了花葬禮什麽都不記得了。

“未然,我會帶你回南疆的。”

門外,莫管家亦是掩麵痛哭,而羽見則默默的轉身離開。

次日清晨

年輕俊美的男子坐在鏡子前,蒼白的臉上看起來仍舊很是虛弱,修長秀美的手緊緊

的捏著一張絲巾,指尖反複的摩擦著上麵的幾個字——花葬禮。

“王爺,你別動,我給你梳頭。”身後的男裝的女子輕聲的哄道,然後將白玉簪子

小心翼翼的將他頭發挽好。

“你是新來的丫頭?”男子微微回頭,看向身前的女子。

“恩。”路樂樂點了點頭,然後扶著他,“已經好了,我們趕緊上馬車吧。”

“上馬車?要去哪裏?”

“我們回南疆。”她將他衣服上的褶皺撫平。

“那禮兒呢?禮兒去了哪裏?”他聲音無比的虛弱,然而難掩焦躁。

“恩……小小姐她已經在南疆了,我們很快就看得到了她了。”他的神智已經出現

了紊亂,記憶因為隻有花葬禮,片段都是參差不齊,他說起話來也是語無倫次。

“哎,那早些上路吧。”他拉住她,像一個孩子一樣安靜跟在她身後,隻是到了樓

梯,還是由羽見將他背了下去,然後將他放在馬車上。

“小小姐,昨夜,前麵的小鎮上亦出現了濕毒,而且到處都開滿了曼莎朱華,據說

還有些人墳被挖開,新死的人屍體也莫名消失了。”

“啊?”路樂樂驚了一跳,看了看泱未然,然後跳下馬車,將羽見拉到一邊。

“是不是姬魅夜找上來了?”

“我看有些像,如果是這樣,那他就查出我們的路線。你和王爺可能都有危險。”

路樂樂咬唇沉吟了片刻,“我現在給你一個方子,上麵是能醫治和控製濕毒的藥方

。你立馬拍派幾個人連夜前麵的小鎮,然後在從他們從那裏出發,帶著藥方一直往南,

行百餘村莊,一路發放藥材,最後再讓百餘人帶著藥方朝東南,西南,西北方向送藥材

,解除濕毒。”

“他們前行百餘村莊,解了濕毒,姬魅夜一定以為是我們。必然追去,然而大家分

散離開,又會擾亂他們的注意力。”

說著,路樂樂拿出今早重新寫的藥方遞給了羽見,“還有,我們四人前行必然會引

人矚目,如果你信得我,我將我未然單獨喬裝離開。”

“恩,我這就去安排,一路上,月重宮的人都會在周圍保護你們的。”羽見似乎聽到路

樂樂這個提議沒有絲毫驚訝。

“月重宮?”路樂樂有些驚訝。

“恩,隻要小小姐您是按照王爺留下的地圖離開,那麽路上隻要不被姬魅夜發現,

就不會有任何危險。”路樂樂恍然大悟,在失去記憶之前,泱未然的確是安排好了一切

“如果這樣,我也不必太警惕,然而會引起注意。”說著,上了馬車,繼續朝江南

那邊前去。

這一次,她會按照地圖前去所謂三生石所在的地方,然後在想辦法和溯月他們聯係

上,跨越滄瀾江。

和莫管家羽見離開之後,路樂樂換了馬車,重新買了兩個利索的丫頭和一個車夫,

將泱未眼眸遮住辦成進京考試卻突然患了眼疾的書生,而自己也自然是他的小書童。

落日時分,馬車進來古樸的柳城。

此時正值六月,垂柳兩岸,路樂樂找了一家離青樓很近的客棧入住了進去,然而,

剛入房,泱未然就吐了一口血。

新來的兩個丫頭嚇得站在外麵不敢進來,路樂樂也省心,讓她們找了熱水,便吩咐

了他們下去。

“樂丫頭。”泱未然輕輕的咳嗽著,“我們還有幾日到南疆?我聽見禮兒在京城不

在南疆呢?”

他又開始胡亂說話,路樂樂沒有吱聲,認真的將銀針消毒。

“等等。”似乎感覺到他要做什麽,“樂樂,本王的手劄在哪兒?本王想起了什麽

?將筆墨給我。”說著,他果真掙紮起來,朝桌子邊摸索去,“禮兒說,她怕紅色,像

血一樣。白色好看。咳咳……”

寫到一半,他突然劇烈咳嗽,隨即一把扯住了路樂樂,質問道,“本王記起來了,

禮兒死了,是不是?”

這是泱未然的第六日,他的記憶從於花葬禮的初識,到相處,到離別,再到徹底地

清醒她已經死了……就是這樣一個反反複複的過程,在腦中裏不斷的回放糾結著他的神

經,讓他徹夜痛苦無眠。

第五日,這個過程又會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