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把一個長的像天使,但本質上卻是惡魔的漂亮妹子從禁錮著她的囚牢裏解放了出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按道理這個時候就應該享受妹子的喜悅以及感激了,然而他卻十分可恥的暈過去了。

真丟人啊,特別是他好像還和妹子說了一些十分羞恥的話。

哎哎,簡直就是不堪回想啊,這樣的黑曆史如果是夢就好了。

林夜這樣想著。

直到他睜開了眼睛,感受從手臂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刺痛感時,他悲哀的發現,這並不是夢。

“你醒了啊。”熟悉的中性聲音在林夜耳邊響起。

林夜轉過頭,發現安塞爾正坐在自己的床邊,戴著眼鏡,手裏捧著本書。

“我睡了多久?”林夜問道。

“有一段時間了。”安塞爾把書合上,“七個小時還是八個小時?我記得不是太清楚,因為那段時間實在是太亂了。”

“太亂了?”

“你不會忘了自己做了什麽吧。”安塞爾說道,“你受傷的地方隻是手臂,而且還被閃靈治好了,隻不過之前傷的實在是太嚴重了,治好了大概也會有一些小小的不適應吧。”

林夜活動活動了自己的右手,就動作上來說還是沒有什麽大礙的,但還是能感受到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畢竟他現在一抬起手,就能回想起那些藤蔓的蠻橫力道,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攪碎一樣,實在是讓他感到後怕。

“好吧。”林夜慢慢的從**坐了起來,而後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裏是醫療室?”

“嗯。”安塞爾說道,“對了,你之前的衣服已經被血染透了,所以我就幫你換上了病號服。如果覺得穿著不習慣的話,你可以先回宿舍換回自己的衣服。”

林夜這才發現他的身上正穿著病號服,難怪感覺這麽寬鬆。

不過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等等,是安塞爾給他換的衣服嗎?

這讓林夜的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畢竟安塞爾是男的,如果他不是男的就好了。

安塞爾並不知道林夜在想些什麽,見林夜下了床,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瓶藥,然後丟給了林夜。

林夜接了過來,問道:“這是什麽?”

“營養素。”安塞爾說道,“你之前的失血有些多了,還是補充一下比較好。”

林夜笑著擰開了瓶蓋:“謝謝。”

安塞爾沉默了一會,說道:“這句話應該由我們和你說。”

“嗯?”林夜沒有聽清,“你剛剛說什麽?”

“我是說,謝謝這個詞,應該由我們來和你說。”安塞爾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隻是他並不高,所以需要抬頭才能看到林夜的眼睛。

林夜忍不住抓緊了藥瓶,別看他現在一副輕鬆的模樣,但心裏已經緊張得不行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立了大功還是闖了大禍,抑或是什麽都沒能做到。他隻知道自己把夜鶯從那無窮無盡的藤蔓中拉了出來,之後的事情……

“她怎麽了?”林夜低聲問道,“那個叫夜鶯的……”

安塞爾能夠從林夜的眼神裏讀出緊張的意味,不由得有些驚訝。

安塞爾發現自己很難將眼前這幅形象,與七八個小時前那個大喝著讓所有都乖乖閉嘴,然後以肉身之軀觸碰惡魔之力的形象聯係在一起。

真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人。

“嗯。”安塞爾輕輕的說道,“謝謝你。因為,你成功的拯救了夜鶯。”

這一刻,林夜感覺一直懸在心裏的大石子落地了。

他看著安塞爾,其實是想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而後裝逼的說出“沒事就好了”之類的話。可是事到臨頭他發現自己卻笑不出來,因為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喜悅,隻有著一切終於塵埃落地的輕鬆感,以及……

“能帶我去看看她嗎?”林夜問道。

……

又回到了監護室。

原本林夜的心裏並沒有抱太多能夠迅速見到夜鶯的希望,卻沒有想到安塞爾直接答應了下來,便帶著他離開了醫療室,往監護室走去。此時監護室的外圍已經有不少人了,大都是林夜沒有見過的生麵孔,想必都是羅德島的幹員,得到了夜鶯的消息後趕了過來。林夜原本想在這群人當中找一找有沒有認識或者熟悉的,然而他匆匆掃了一圈後,便放棄了。

應該是不會有熟人了,認識的家夥八成都還在夜鶯的身邊。

然而當他走到監護室邊緣的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夜轉過頭,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好樣的。”壯漢笑著說道,“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林夜。羅德島歡迎你的到來。”

……

“剛剛那是誰?”林夜問安塞爾。

“ACE。”安塞爾簡單的回答,“他和你一樣都是純人類,以後你們應該會很聊得來。”

“這樣嗎。”

“嗯,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在此之前……”安塞爾帶著林夜回到了之前監控夜鶯的地方,而後愣了愣。

因為這裏空無一人。

“夜鶯不在這裏。”

兩人轉過頭,發現閃靈正站在他們的身後。

閃靈看向了林夜,輕輕的說道:“托你的福,夜鶯再也不用被困在這裏了。”

……

林夜在監護室的另一個房間裏看到了夜鶯。這個房間遠沒有監護室那間布置的那麽誇張,滿是華麗的白色家具以及無數的儀器和攝像頭。這裏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間,純白色的小惡魔坐在懶人椅上小口小口的吃著麵包,潔白的雙腿上都落滿了麵包屑。

按照閃靈的說法,夜鶯雖然脫離了最糟糕時期的狀態。但精神還是不穩定,記憶也沒有一點恢複的樣子。當她們靠近的時候,夜鶯還是會因為緊張、害怕而反抗。但精神卻沒有進一步崩潰的意思,她們也就不想再對夜鶯進行刺激性的藥物休眠了。所以她們就把夜鶯帶到了這裏,讓夜鶯一個人呆著,同時等待著林夜的蘇醒。

林夜在房間外看了一會,而後推門而入。

夜鶯抬起頭,兩雙眼睛便相遇了。

當林夜正琢磨著該如何開口的時候,夜鶯倒是先一步說話了。

“麗茲。”

“嗯?”林夜沒有聽清。

“麗茲。”夜鶯再次開口,發出了如同糯米般柔軟的聲音,“這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