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茲？”
林夜還是第一次得知夜鶯的名字，果然在羅德島的幹員都是用代號的。不過夜鶯既然能夠說出自己的名字，那是不是意味著她的記憶也恢複了呢？
於是林夜嚐試著詢問：“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以前的……事情？”夜鶯的眉宇中浮現出了疑惑與掙紮交織在一起的情緒，而後搖了搖頭，輕飄飄的說道，“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我的名字。”夜鶯低頭看著手中的麵包，“還有菠蘿包。”
“……啥？”
“記得麗茲。”夜鶯又是一口咬了下去，嘴角滿是橙色的麵包屑，“還記得菠蘿包。”
唔，這回答莫名的有種哲學的味道。所謂哲學，在林夜看來就是聽不懂，但是又覺得很厲害的話。
好吧，開個玩笑而已。
如此看來，夜鶯的狀況也正如安塞爾和閃靈所說。雖然精神暫時穩定了下來，但卻並沒有恢複曾經的記憶，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以及手中的食物。這時林夜又想起昨天的這個時候，閃靈也是去食堂拿了幾個菠蘿包，想必也是為了過來看夜鶯吧。這樣看來夜鶯對菠蘿包這個食物簡直就是情有獨鍾啊，連閃靈都記不起來了，卻還記得這個。
林夜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畢竟精神病人的思維的確不能以常理而度之。前世他還看過新聞，在病**躺了半年的植物人一聽到好友們搓麻將的聲音，立馬就從病**蹦起來了。腰不疼了，腿不酸了，連神經都正常了呢。
好吧，又想歪了。
明明他是進來進一步的穩定夜鶯的情緒，並試著說服夜鶯配合其他醫療幹員們對她下一步的治療，畢竟夜鶯現在還記不起任何人，而且對其他的幹員產生了明顯的恐懼感和排斥感。為了不毀掉這好不容易達成的大好局麵，幹員們還是決定讓林夜來試試。果不其然，夜鶯雖然排斥閃靈在內的所有幹員，卻唯獨不排斥林夜，甚至還主動的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林夜。
這一切都被他們頭頂的攝像頭拍攝了下來，而後被監控室裏的幹員們收入了眼底。
“果然，夜鶯並不排斥林夜。”巡林者感歎道，“林夜成功了，你果然是對的，閃靈。如果不是你的堅持，我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讓夜鶯邁出這一步。”
閃靈沒有說話，隻是轉頭看向了靠在牆邊的臨光。
“臨光。”閃靈開口道，“對不起。”
臨光抬起頭：“為什麽和我說對不起？”
“我不應該向你拔劍。”
“……你的劍還沒有拔出來呢。”臨光覺得胸口有些氣悶，“而且，自始至終都是我自作多情，自始至終都是我不願意相信林夜罷了。”
聽了臨光的話，梓蘭有些急了：“可是林夜的入職測試……”
臨光抬手製止了想要說下去的梓蘭：“可以了，林夜的來曆和他昨晚做到的事情是兩碼事。他幫助了夜鶯，做到了我們都無法做到的事情，這沒有什麽好否認的。”
“耀騎士……”
“我會去與林夜道歉的。”臨光轉身離開，“我會對自己的自以為是做出檢討，但我也同樣會在徹底查清他的天賦以及過去前對他保持警惕。就這樣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梓蘭下意識的想要追上臨光，卻被巡林者攔下了。
“讓她一個人去靜一靜吧。”巡林者說道，“有些事情的確不是旁觀者能夠插手的。”
“可是關於林夜的天賦，我們這裏除了閃靈以外都有……”
“臨光的自責點從來都不是在林夜那裏。”巡林者搖了搖頭，說道，“她自責的點在於。因為她的堅持，差點讓夜鶯錯失了最佳的救助時機……我說的對嗎？閃靈。”
閃靈依舊沒有回答巡林者，她隻是轉過頭，看著監控器裏的夜鶯和林夜，輕輕的說道。
“麗茲。”
……
此時的林夜並不知道監控室裏的諸位幹員正在想寫什麽，因為他現在遇到了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
那就是夜鶯似乎無論如何也記不住他的名字。不管林夜如何重複，夜鶯對她的稱呼都是——菠蘿包。
“我不叫菠蘿包。”林夜認為，既然要進行心理輔導，至少要讓夜鶯能夠記住自己的名字，所以他不斷強調，“我叫林夜，看著我的口型，林——夜——”
“林——夜——”夜鶯對著林夜的口型，有些艱難的，但又很努力的將林夜的名字念了出來，像是個認真學說話的小孩子。
“對，林夜。”林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記住了嗎？”
“記住了，菠蘿包。”夜鶯點頭。
林夜欣慰的笑容又一次的凝固在了臉上。
“林——夜——”他再一次重複，“看著我的口型，林——”
“林——”
“夜——”
“夜——”
“記住了嗎？”
“記住了，菠蘿包。”
林夜氣得有些牙疼，而後他又開始擔心了起來，心想這妹子不會是從失憶被他治成智障了吧？看這架勢似乎不是沒有可能啊，在寵物醫院時也是，再狂躁的狗狗被他安撫後也就變成了隻會吐舌頭的哈巴狗了。如果羅德島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們最看重的妹子從失憶治成了智障，會不會把自己就地槍決？
他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安塞爾先前交給他的耳麥響了起來。
“林夜，針對夜鶯病情的特效藥已經配好了，你出來取一下。”安塞爾和林夜說道，“然後想辦法喂她吃下去。”
“特效藥？”
“其實就是劑量小的安神藥而已，但這個程度是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損害的。”安塞爾說道，“我知道她已經睡了很長的時間，但是沒有辦法，她現在的精神狀態還是太虛弱了，而且在你蘇醒之前，夜鶯已經是連續七個小時都處在精神極不穩定的狀態下。雖然比之前要好的多，但總歸還是要休息的。”
林夜點頭：“我馬上就去拿。”
所以說和羅德島混還是很有前途的。以前在寵物醫院最多也就是個大狗子打打麻醉針，現在都可以喂惡魔吃藥了。
真帶勁。
然而正當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夜鶯卻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林夜。
林夜低下頭，而後從夜鶯那雙清澈的眸子裏看到了慌亂。
“你要去哪？”夜鶯說道，“不要……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