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古恩夫人辦公室的艾德裏安已經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冠, 他望向坐在椅子背後的正叼著一根雪茄戴著老花鏡看文件的老婦人,臉上最後一絲因為派對而產生的愉悅和輕鬆也褪去,最終沉靜自若地躬了躬身, 平靜道。

“……古恩夫人。”

費伊·古恩將眼睛從老花鏡後抬起來,看了一眼站在紅發少年身後幾步的斯賓塞, 示意他關上門。

黃發男孩點了點頭,走過去將門關上, 然後“哢噠”一下上了鎖。

古恩夫人放下手中的文件, 單手摘掉那副琥珀花紋的老花鏡放在桌上, 對著麵前的少年道, “東西帶來了?”

少年從口袋裏拿出那個裝著戒指的袋子。

老婦人伸出手就要去拿。

“等等。”少年抽回手,碧綠的眼眸毫不相讓地看著對方。

費伊·古恩笑了一聲, “小機靈鬼。”

她將桌上的文件往前一推, 用指尖敲了敲上麵的標題,“監護權轉讓證明,我已經簽了字, 隻需要讓一個有撫養權的成年人在這裏簽字, 從此以後你和我就沒有關係了。”

“還有這個。”她將一個巨大的黑色手提包從辦公桌下拎起來,哐的一下丟在桌上,拉開拉鏈, 露出裏麵被紮成捆的綠油油的美鈔。

“不連號的, 一百萬, 要數一數嗎?”

艾德裏安拿起一捆看了一眼,然後將文件一同放在包裏麵, 拉上拉鏈, 將口袋中的戒指遞過去的同時, 將手提包拎起來, “不用了,我相信您。”

古恩夫人將戒指從絲絨袋裏拿出來,掂在手中對著光拿著放大鏡仔細看了看,才不動聲色地放下東西。

她看艾德裏安單手拎著大約二十斤重的錢也不費力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興味。

“是正品。”

“那是當然,如果沒有什麽其他事的話,那就再也不見了,夫人。”

艾德裏安朝著她點了點頭,就要離開。

“慢著。”費伊·古恩卻阻止了他。

艾德裏安腳步微頓,朝她看過去。

“好歹也是師生情一場,都到最後的時刻了,稍微喝一點酒,不過分吧?”

費伊·古恩看了一眼斯賓塞,對方立刻會意,將早就準備一旁的兩個高腳杯裝在托盤上遞過來。

對方首先將托盤送到了老婦人跟前,費伊·古恩拿起離自己更近的酒杯,托盤上自然隻剩下最後一杯酒。

艾德裏安看著被呈到自己跟前的酒杯,碧綠的眼瞳中露出幾分晦暗難測的神色。

“怎麽了?別擔心,隻是香檳,度數不高。”費伊·古恩嘴唇微揚,“不會讓你醉倒的。”

“……”艾德裏安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酒杯,“夫人,這杯酒敬你。”

說罷,在他對方飽含深意的眼神中,將酒杯湊到唇中,抬起手,任憑那金黃的酒液朝著喉中流去——

“別喝!傻瓜!”

門被“啪”的一聲推開了,黑發藍眼的男孩怒氣衝衝地大步走進來,將那個漂亮的水晶高腳杯一把打翻在地。

艾德裏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

“你沒鎖門嗎?斯賓塞。”古恩夫人氣急。

“我……我記得我鎖了!”斯賓塞滿臉無辜。

“快走!”傑森已經一把拉起了艾德裏安,而後者則驚訝之餘手裏還是牢牢握著自己裝著美金和自由的大包。

“攔住他們!”

身後傳來古恩夫人的怒吼。

傑森·陶德拉著身後的紅發少年朝著走廊盡頭的樓梯口一路狂奔,卻在就要下樓前停住了腳步。

一樓的餐廳中,音樂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所有的男孩們都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兩個,那神情可說不上友好。

“……往上跑!”艾德裏安反客為主,拉著傑森往樓上的教室跑去。

“快點,給我攔住他們!”後一步來到樓梯口的斯賓塞命令樓下的男孩們,而反應過來的男孩們則聽話地衝了上來。

場麵一下子變得十分滑稽,艾德裏安和傑森兩個人則前頭跑,後麵跟著一大群孩子,像是一場大型夜跑。

“你為什麽要阻止我?”艾德裏安一邊跑一邊詢問和自己手拉手撒足狂奔的傑森。

“這不是廢話嗎?那酒裏有毒!”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喝?你就是蠢!”

“你才蠢!”

“我說了我有辦法!”

“你不會以為你平日裏牛奶喝得多就百毒不侵了吧?”

“……我就是百毒不侵!”

“哦,拜托!”

兩個人一邊拌嘴一邊來到了走廊盡頭,眼看人們就要追上來,熟悉地形的艾德裏安一把推開了教室後門,“這邊!”

他穿過教室,來到另一側的窗口,打開窗鎖將窗戶移開,看了一眼樓下。

教室下方是一片小樹林,但是這一側的牆體十分光滑,沒有水管也沒有任何可以支撐的憑借物。

“……”艾德裏安看了一眼身後正在往教室門口推課桌讓它不被撞開的傑森。

不管了。

他轉過身,雙眼綠光一閃而逝,那棵靠近教室的大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伸出一條枝幹,一直到了窗台邊。

“嘿,傑森,這邊有棵樹!”他扭過頭來對男孩道。

“來了!”傑森看了眼被撞的嘎嘎作響的教室門,朝著窗口跑過來,低頭一看,“這樹枝長得也太妙了,真是天助我也!”

“……少廢話,快爬!”

砰的一聲,教室門被撞開了,小胖子麥克首當其衝,雙手撐在門口,大喊道。

“安德魯!你們不許動,快給我停下——哎,後麵的別擠了,卡住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臃腫的身體卡在門口,令身後的男生們動彈不得。

“……”艾德裏安看著不停朝自己使眼色的麥克,心中感到有些好笑。

這個反水的機靈鬼。

“還瞅什麽呢,快過來!”傑森已經順著樹枝爬到了樹幹上,而艾德裏安則是雙手抱著自己的包,然後像是走平衡木似的朝著傑森走過去。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得上行李?趕緊扔掉啊!”傑森看他那危險的動作有些著急。

艾德裏安不做聲,手中緊緊抱著自己的包。

好不容易走到了樹幹上,傑森看他走得費力,幹脆自己先順著樹幹溜到地上,然後在地上喊道,“把包丟下來!”

艾德裏安看了一眼站在他下方的男孩,有些猶豫。

另一邊,看見艾德裏安和傑森都即將逃脫,氣急敗壞的斯賓塞推開在門口礙事的麥克,衝進教室裏,從後腰抽出了一把左輪手-槍。

“小心!”餘光看見窗口探出了一把槍的傑森嚇得心髒驟停。

而轉過身來的艾德裏安也正好看見了拿槍對著自己的斯賓塞,那個黃發男孩滿臉的嫉妒和憤恨。

“都是你,安德魯!”他說著這句話,扣下了扳機。

砰!

無數飛舞的綠色鈔票從天空中落下,在窗口看見了這一幕的男孩們紛紛忘記了自己的目的,伸出手去,試圖撈住一兩張票子。

“安德魯!”

槍響驚飛了林中的鳥兒,但沒有翅膀的艾德裏安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樹上直直掉了下來,傑森連忙跑過去伸出雙手,將從天而降的紅發少年一把抱住。

艾德裏安睜開眼睛時,黑發藍眼的男孩關切的神情便出現在眼前。

“呼……你沒事就好。”見他睜眼,傑森鬆了口氣,“別怕,我接住你了,安德魯。”

兩人此刻的姿勢就好像是剛才的探戈舞蹈調換了一個位置,就仿佛命運一般的巧合。

但很快艾德裏安的注意力就被那從天而降的綠油油的美鈔給奪走了,他從傑森的懷裏坐起來,看著掉下來時被掛在了高高的樹枝上的大黑包,“我的錢!”

真是成也樹枝,敗也樹枝。

“快走吧,他們追上來了!”很快便有人從學校另一側跑過來,大概都是看到有錢落到地上,急著過來撿,速度比之前隻增不減,傑森連忙拉起還試圖爬上樹去的艾德裏安,將他連拖帶拽地拉走了。

……

兩人一路跑到一個廢棄的爛尾樓裏,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應該甩掉了。”傑森謹慎地看了一眼外圍,然後才下結論。

“那是當然,我們整整繞著東區跑了兩圈,如果不是你一直拉著我,我都要被你甩掉了。”艾德裏安沒好氣地說道。

天知道傑森是從哪兒學來的跑酷技巧,像個地鼠似的靈活,在東區那些小巷子裏如履平地地來回穿梭,艾德裏安被他拽得磕磕絆絆,膝蓋都青了。

最令他難過的是,到頭來,他什麽好都沒撈到!

想起已經到嘴邊的一百萬美金,他心中憤懣難平。

“還在為了那一袋子髒錢悶悶不樂?”傑森看他抿著唇黑著一張臉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當然不會明白了,正義的小蝙蝠俠。”艾德裏安看了他一眼。

“好了,別調侃我了,你明知道我不是。”傑森雙手叉腰,“而且我都讓你先丟下來給我了——誰讓你信不過我。”

“……”艾德裏安扭過頭沒說話。

都是東區出生的孩子,誰還不清楚這裏的人恩將仇報,兩麵三刀,過河拆橋的尿性。

“當然,你也沒有任何要相信我的理由。”傑森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東西,“那我看這張紙,也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吧……”

“這是我的監護權轉讓證明!”艾德裏安眼睛一亮,伸手奪過那張紙,“你怎麽拿到的?”

“它自己飄到我口袋裏來的。”傑森回答,“笨蛋,當然是在你想要爬上樹撿錢的時候在地上撿到的,你不是說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當然,隻是我以為它還在那個包裏……”艾德裏安說話越來越慢,他抬起頭,綠油油的眼眸子中露出幾分歉意和感激,“謝謝你,傑森。”

“不怪我讓你丟了那麽多錢了?”

艾德裏安將證明小心疊好,然後衝著他說道,“子彈射中了我擋在胸口的包,所以那一百萬就當是買斷我的第一次生命了 。”

“現在是艾德裏安第二次的新人生。”

“艾德裏安?”傑森挑眉。

“我的真名。”紅發少年回答。

“好吧……傑森·陶德就是我的真名,我沒有假名。”男孩撓頭。

“那你可能要取一個,你不知道現在行俠仗義都需要代號嗎?”艾德裏安順著**的水泥樓梯向上爬去。

“哈?你這又是在取笑我吧?”傑森跟著他的腳步上去。

“話說回來,我們晚上就要待在這裏?”

“這裏可沒什麽不好,安全,寬敞,最主要的是免費!”傑森在樓梯盡頭快走幾步趕上了對方,拉開了一塊被掛在牆壁上的厚毯子,“歡迎來到傑森·陶德的秘密基地!”

這是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小房間,**的水泥牆麵和地麵顯露出其本身的簡陋,但此時地麵上已經被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不知從哪裏被收集來的各種各樣的蠟燭被裝在剪開一半塑料瓶子裏擺滿了四周,角落裏還堆放著幾個廢舊輪胎,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男孩穿得舊衣服,以及扳手、老虎鉗之類的汽修工具。

“呃,確實亂了一點,有幾天沒收拾了。”傑森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幾件舊衣服收起來,丟在一起。

艾德裏安倒是沒有說什麽,在一旁的地毯上盤腿坐下。

“別告訴我從明天開始我們就隻能吃烤輪胎了。”

“當然不是,那些隻是用來練習的對象。”傑森說道,“我有一些門路,在犯罪巷街角有一家黑汽修店,那裏可以回收一些舊輪胎,我在那裏做學徒,偶爾打打零工。”

“所以你以前就靠這些來掙錢?”艾德裏安看著一旁壘得有半人高的輪胎,“那這些舊輪胎從哪裏來?”

“……有時候人們意識不到自己需要換輪胎了,我就會提醒他們。”傑森聳了聳肩,遞給他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你的意思是你從他們的車上偷輪胎?”艾德裏安瞪大眼睛,“我還以為你最看不起盜賊呢。”

“我可從來沒這麽說,我隻是看不起那些明明幹著不入流的勾當,卻還假裝清高的虛偽家夥。”傑森在他身旁坐下,“就好像費伊·古恩,或者那些黑條子。”

“你就這麽從學校裏逃出來,費伊·古恩恐怕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說起那個老婦人,艾德裏安皺起眉,“你的監護權證明還在她那裏。”

“哦,那個女人都想要給你灌毒酒了,她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的。”傑森聳了聳肩,“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現在她也找不到我們。”

他從角落裏刨出一盒火柴,將兩人身旁的蠟燭一一點燃。

溫暖的火光驅散了這個水泥屋裏的陰冷,黑發藍眼的男孩臉上桀驁不馴的眉眼似乎也跟著柔和起來。

艾德裏安眼中倒映著這一幕,心中微動。

“或許你應該向蝙蝠俠求助。”

傑森的手停下了,他抬起頭,用“你又來了”的那種眼神看著身旁的紅發少年。

“我是認真的。”艾德裏安回答,“蝙蝠俠把你送到了古恩夫人那裏,是因為他不知道女人的真麵目,如果你告訴他那是個犯罪學校,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他也許還會收養你,就好像……就好像那個羅賓。”

“得了吧,我才不可能成為羅賓呢。”傑森擺了擺頭,“而且蝙蝠俠就是個無聊的人,冷冰冰、硬邦邦,說話死氣沉沉的,我根本不能想象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我寧願一個人自由自在地在外麵闖**。”

“你是說流浪吧?”紅發少年笑了笑,“話說回來,你是怎麽認識蝙蝠俠的?”

“你不知道……”傑森的語氣古怪起來,“有一天我看見一輛酷炫的蝙蝠車停在犯罪巷口,而我手裏剛好有個扳手……”

“你偷了蝙蝠車的輪胎!”艾德裏安驚訝極了,隨即捧腹大笑,“你真是個天才!”

“別提了,他忽然出現在我身後,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心髒病都要犯了!”傑森抱怨道。

“哈哈哈哈哈!”

少年開懷大笑,盡管他現在坐在一個四麵透風的爛尾樓裏,但他已經很久沒有那麽快活過了。

品嚐過自由的滋味,誰能說它不美好呢。

當晚,兩人秉燭夜談,從天南聊到海北,說了很多體己話,兩人驚訝地發現彼此之間誌趣相投,竟然有許多共同的話題。

“嘿,傑森。”入了夜,蠟燭的溫度已經不足以維持房間裏的溫度,兩人隻能裹在一張毯子裏互相擁抱著用體溫取暖。

“你以後想要成為什麽呢?”艾德裏安看著對方。

“嗯……我不知道。”傑森皺了皺眉,他從來沒想過這麽遙遠的問題,“你呢?”

“我覺得我可能會去當一個花農,或者是園丁……”艾德裏安翻了個身,看著凹凸不平的水泥天花板,說道,“花店老板也不錯。”

“那我可能會去當個小說家。”男孩在他身旁忽然道。

“你……小說家?”艾德裏安斜過眼來。

“怎麽,你不相信?”傑森挑眉,“我甚至可能會成為一個劇作家,你知道的,就像莎士比亞!”

“哈哈哈,好吧,小莎士比亞,那我可等著拜讀你的大作了。”艾德裏安笑著望向他。

“別擔心,等我以後火了,我會讓你來演我的作品的,你可以成為紅發的朱麗葉。”

“我為什麽要當朱麗葉?”

“你不知道莎士比亞怎麽描寫朱麗葉嗎?”傑森學著歌劇中的唱段,“她皎然懸在暮天的頰上,像黑奴耳邊璀璨的珠環,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間,像鴉群中蹁躚的白鴿。”

艾德裏安笑了起來,“你是在奉承我?”

“這一點你確實沒必要謙虛。”傑森怒了努嘴。

“那誰來當羅密歐?”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想讓誰來當?”

艾德裏安用寶石一樣的綠眼眸望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忽然道,“……差點被你繞進去,我才不會當朱麗葉呢。”

“為什麽?”

“為了一個傻子自刎,太沒必要了。”

“那是悲劇,悲劇就是要死人才悲壯。”傑森道。

“我不喜歡悲劇。”

“好吧,其實我也不喜歡,不過我可以修改結局。”

“怎麽修改?”

“羅密歐看見朱麗葉想要服毒假死,衝上去阻止了她,兩個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聽起來很不錯。”

“是吧,我就說我有寫作天賦。”傑森打了個哈欠。

“……”艾德裏安看著天花板,良久,忽然道,“傑森,我想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什麽秘密……”男孩的聲音呢噥不清。

“其實,我——”艾德裏安轉過頭,看見身旁的小夥伴已經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紅發少年臨到嘴邊的話頭又止住了,他靜靜地打量著麵前的男孩,對方睡著的時候的神態相比白天少了幾分戾氣,看上去更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了。

其實不告訴他也沒什麽。

艾德裏安打消了自己衝動之下的念頭,輕聲道,“晚安。”

他往對方溫暖的身側蜷了蜷,同樣閉上了眼睛去往了夢鄉。

夢中的鳥兒在空中歡快地翱翔,花朵在陽光下悠閑地搖曳,然而現實卻不似夢境和理想那般總是有著美滿的結局,即便此時兩人在命運之路上有了短暫的交集,但在那自在飛翔的鳥兒身後還立著蝙蝠的陰影,而花朵的根須則在漆黑的大地之下,與茂密的毒藤盤根虯結。

分離的奇點,很快就要來臨。

作者有話說:

//關於監護權轉讓:正式手續應該很複雜,這邊簡化了,算是二設。

//她皎然懸在暮天的頰上,像黑奴耳邊璀璨的珠環;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間!……像鴉群中一頭白鴿蹁躚!——《羅密歐與朱麗葉》

//一則悲傷的消息:十分抱歉地告訴大家,由於渣羊臨到畢業季,事務十分繁忙,已經處於一個分身乏術壓力爆棚的狀態,為了能夠保存自己的精力肝畢業論文,無奈之下隻能暫時擱置《毒藤少年》的更新,在此請一個長假,從即日起一直到三月底暫停更新,四月起逐步恢複更新。希望小天使們諒解!(土下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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