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君斬吃醋,葉傾嫣喝醉。
景心語很快便想到了關鍵。
“以望星崖那高度,可有跳下去不死的可能?”景心語陰冷的問道。
那暗衛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除非內力深厚,登峰造極,且輕功絕世無雙之人!”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也就是說,此人或許,天下第一!”
若當真有人能從望星崖跳下還能安然無恙,便是...絕無僅有!天下第一!
景心語猛然瞪大了眸子。
千悒寒!
王爺!
一定是王爺!
千悒寒之所以敢那般毫無顧忌的跳下,是因為他根本就輕功絕頂,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死!
是王爺救了葉傾嫣!
所以葉傾嫣才沒有被摔死的!
景心語疑惑道:“可為何,葉傾嫣的呼吸她沒有探到呢?”
還有便是...
景心語低聲自語:“如果葉傾嫣沒死,那當時她為何不直接抓住我,為何還要裝死,墜下懸崖呢!”
景心語滿腹疑惑,喃喃道:“到底是為什麽呢!”
葉傾嫣這般作為,到底有什麽好處?
莫非...
她是要利用自己,與王爺單獨接觸,博得王爺的憐惜?!
不得不說,景心語想到這一層也真是不錯了,畢竟葉傾嫣此計的確並非在她,而是在千悒寒!
隻是,她卻是將葉傾嫣想成了那準備勾引千悒寒的下賤女子。
想到此處,景心語猛然起身,對此深信不疑。
一定是這樣的!
葉傾嫣早就愛上了千悒寒!
也許與她一樣,在第一次看見王爺的時候便就喜歡上了王爺。
而這些日子,她所表現出的,那般清清淡淡的模樣,根本就是裝的,根本就是欲擒故縱,刻意引起王爺注意的!
這個賤人,分明早就惦記著攝政王妃的位置了!
景心語雙拳緊握,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裏卻不覺疼痛。
葉傾嫣這個賤人,從開始就是打算與自己爭搶王爺的!
她根本是有計劃有意圖的接近王爺!
怪不得!
怪不得王爺會對她另眼相待,一定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葉傾嫣還做了什麽不知廉恥的事情勾引了王爺!
她如今更是利用自己,讓王爺以為她死了,便可以心疼她,憐惜她了!
她不會讓葉傾嫣得逞的!
絕對不會!
景心語一雙眸子裏滿是陰狠毒辣,麵容也因為恨意而變的扭曲。
“葉傾嫣!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葉府。
入夜。
其實今日袁巧悅本是派人送來了信件,讓葉傾嫣去袁府過生辰的,可葉傾嫣卻是刻意將袁耽等人請來了葉府,還一再交代袁巧悅,越高調,越隆重越好!
目的嘛...
自然是為了鬧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眼下景心語想來已經知道了她和千悒寒沒死的事情,必定會再有動作。
這場戲...
才做的下去!
她今日也是刻意讓君斬來演這一出的。
目的嘛,很簡單!
就是為了氣景心語的!
以她這睚眥必報的性子,就憑景心語惦記君斬,她就不會讓景心語順心的!
有什麽能比,千悒寒對她的溫柔在意,更讓景心語生氣抓狂的呢!
眼下,想來景心語正大發雷霆,傷心欲絕呢吧!
葉傾嫣想著景心語悲痛的神情,勾唇一笑,景心語,我們,才剛剛開始呢!
她微微昂首,望著皎潔月光,浩瀚星辰無邊無際,絕美的...猶如君斬的眸子!
黑暗神秘,卻璀璨無比!
心裏是說不出的舒心。
君斬...即是千悒寒啊!
沒有被騙的失望和怒氣,反而,是得知真相的竊喜和滿足。
葉傾嫣莞爾一笑。
看吧,君斬,總有一日,我會憑我之力,查出你所有秘密,讓你於我麵前,再無遮掩!
葉傾嫣正想著,隻感覺身後有人出現,想起今晨千悒寒的話,本以為是他來接自己了,含笑回身,卻看見了一身白衣的秦然。
微怔,暗道他怎麽來了。
秦然卻是冷在了原地。
他千想萬想未有想到,葉傾嫣竟是會笑著轉身。
月光下,一襲白衣,出塵脫俗,唇角含笑,眸若星河。
“不知三皇子來我葉府有何貴幹?”葉傾嫣冷聲說道。
再一看去,那眉目如畫的笑意魘魘已然褪去,恢複了以往清淡如水的模樣。
秦然心下失落,卻是溫潤而笑:“今日葉小姐生辰,月明星稀,不知...可願對飲一杯?”
說著,秦然背後的手抬起,竟是拿著一隻酒壇子。
葉傾嫣一怔。
這人...
半夜三更竟是來找自己...飲酒?
隻見秦然打開那壇酒,酒香淡淡傳來,香氣四溢,竟是從開始的淡香,變的越來越濃烈馥鬱。
葉傾嫣勾唇一笑:“倒是好酒!”
秦然這人,溫雅如玉,看似無害,卻心思透徹,細膩聰慧,隻是,他其實並不像一國皇子,身上並無那種爭強好鬥,陰暗謀算之氣,反而是磊落跌蕩,待人...倒也是存著幾分真心的。
比起那些看利益攀交情的人,倒真是好上許久。
起碼幾次相處,葉傾嫣並不討厭秦然,他也的確從未害過自己,反而都是傾力相助的。
葉傾嫣走到石凳上坐下,拿起一杯酒飲下,當真是唇齒留香。
“秦公主眼下已經離開景琰了吧”,葉傾嫣問道。
秦然溫和道:“算著日子,眼下應該出了景琰境地了,若回到青原,恐怕還需半月有餘”。
秦然看向葉傾嫣,有些抱歉道:“之前若瑜多有不敬,還望葉小姐莫要計較”。
葉傾嫣隨意道:“秦公主孩子心性,凡事率性而為,倒是難得”。
也就是說,不曾與秦若瑜一般見識了。
秦然苦笑。
秦若瑜其實年長葉傾嫣幾歲,可氣度卻是與葉傾嫣相差甚遠。
若秦若瑜能有葉傾嫣一半的聰慧心性,他便也省心了。
“葉小姐...”
秦然說道:“淩祁...局勢複雜,不比景琰,攝政王勢大,的確是無人可比,更是最好的棲息之所,隻是...”
秦然苦笑道:“高處不勝寒!”
葉傾嫣抬眸。
這位秦三皇子,倒是看的通透!
他知世人所知,自己是和親公主。
卻也知世人所不知。
便是千悒寒待她不同!
想來秦然是看出了千悒寒待自己不同尋常,便以為自己是因此,才同意去淩祁的吧。
秦然是在提醒自己,千悒寒固然無人可及,也固然可以護自己周全,可畢竟是一時的。
千悒寒眼下護著自己,卻未必會永遠護著自己!
況且高處不勝寒,自己與千悒寒走的近了,自然會招來更多嫉妒。
到時,防不勝防!
所以攝政王妃給這個位置,未必好坐!
葉傾嫣無奈。
秦然隻是其一,卻不知其二。
千悒寒確實待自己不同,卻並非是要娶自己為妃,不過是...因為他是君斬罷了。
秦然抬眸,眼中絲絲擔憂一閃而逝,掩飾中眸中的神色,仍是那般溫潤的模樣道:“葉小姐何其聰慧,怎會不知其中利弊!若你願意,我有一計可助你全身而退!”
葉傾嫣見此神情微動。
秦然這一番說辭不似作假,倒當真是在為自己考慮。
隻是為何...
她們本就隻有幾麵之緣,可秦然...
卻是不止一次的為自己考慮!
片刻,葉傾嫣莞爾一笑。
“勞三皇子費心,小女不願!”
怔然。
秦然就這般愣怔在原地,驚訝的看著葉傾嫣,仿佛不敢相信,葉傾嫣就這般拒絕了自己。
毫無猶豫!
而後葉傾嫣含笑道:“三皇子可知,你這番作為,會讓青原麵臨什麽?”
徒然,秦然苦笑。
他怎會不知!
他自然知道,他攪黃了淩祁的和親,青原會被怎樣對待,隻是...
不敢去細想,是否會後悔!
便說出了口。
而他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想著換一人替代葉傾嫣去和親,換一個,身份更加高貴之人,譬如景琰的公主,又或者...
他可以在青原選出一個貴妃所出的公主...
畢竟,公主的身份更加適合和親,而以千悒寒那般權勢之人,未必會非葉傾嫣不可!
然,秦然卻是大錯特錯!
千悒寒...
非葉傾嫣不可!
“三皇子的好意小女心領了,隻是此事小女的確心甘情願,三皇子無需為小女擔憂,多謝!”
秦然看著風輕雲淡的葉傾嫣,一向溫和的麵容也不緊蹙眉,擔憂道:“你可曾想過,若有一日,那千悒寒遇到了更為在意的女子,又或是娶了她人為妃,你又當如何自處!”
千悒寒何等權勢?
眼下他覺得葉傾嫣貌美聰慧,與眾不同,可歲月催人,年輕貌美的女子永遠絡繹不絕!
而千悒寒身邊更是不缺女子,待年華縱逝,葉傾嫣不再如初,千悒寒還會這般在意於她麽!
這般道理,葉傾嫣怎就不懂!
秦然不知千悒寒與葉傾嫣的關係,更是不知千悒寒對葉傾嫣的感情,便以為,葉傾嫣是被千悒寒的權勢和容貌給迷惑了,便打算試著說服葉傾嫣。
權衡利弊,他覺得葉傾嫣一點就透,應是可以想明白的。
可葉傾嫣卻是在聽到那句‘千悒寒遇到了更為在意的女子,或是娶了她人為妃’的時候心口一窒。
君斬年長她十二個年歲,理應...早該成親生子!
可這八年來,她從未見君斬身邊出現過任何其他女子,所以這件事情...
她是從未想過的!
仿佛如這八年來一樣,君斬便隻護著她,縱容她一人!
而如今,秦然卻是對她說,若有一日,君斬成親了該如何。
那她一直埋藏在心裏,不敢麵對的問題,就這般赤裸的出現在她的麵前,讓她猝不及防,彷徨失措。
葉傾嫣隻感覺心口處有什麽東西在漸漸褪去熄滅,那種說痛不痛,卻讓她無法呼吸的酸澀之感,是她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淩亂。
許久,葉傾嫣終是緩緩啟唇,昂起頭,冷聲道:“與我何幹!”
她昂頭說道:“我即為和親公主,本就與千悒寒無關,他是否立妃,與我何幹?”
話落,眼前醇酒,一飲而下!
辛辣的感覺滑過喉嚨,仿佛要將她灼傷,那所疼之處竟不知是心,還是胃。
秦然見此,苦笑。
“離人當局不自清,旁人咐勸反成迷”
葉傾嫣,你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葉傾嫣聽後一怔,也懶得與他爭辯,說道:“三皇子,你這酒,莫非還想剩些回去?”
秦然溫潤一笑,一飲而盡道:“願對飲成空!”
葉傾嫣倒下一杯仰頭飲下,借此掩飾住眸中的酸澀,仿佛方才所說一切,不甚要緊!
卻不知...
不遠之處,千悒寒一雙眸子冷意萬千,而那掩飾不住的痛楚、惶然和無力,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一直到亥時,二人才終於將那一壇美酒飲盡成空,秦然離開時,葉傾嫣已有些微醉。
明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卻是願一醉方休愁忘卻。
醉一時...
便逍遙一時!
剛剛起身準備回房,卻撞進了有些微涼的懷抱。
“唔....”驚愕,抬眸,後退。
見到來人,隻感覺胸腔之內一團火焰,不知是醋意還是怒氣。
將頭別過不願看他,問道:“你何時來的?”
千悒寒站在葉傾嫣的身前,想著葉傾嫣那句‘千悒寒是否立妃,與我何幹?’
他一身冷意,眸中風雪亂作,眼神之冰寒,氣息都帶著涼意。
葉傾嫣卻是幹脆別過頭去不願看他,雖然心下已感覺到,這人好似是發怒了。
可與她何幹!
自己又沒招惹他得罪他!
就在葉傾嫣也因此不滿之時,猛然,身子受力,竟是被千悒寒大力拽進了懷中。
力道暮然收緊,抱的葉傾嫣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君斬...”葉傾嫣努著嘴,十分不滿。
隻是秦然拿來的那壇也不知是什麽酒,後勁頗大,她眼下便有些頭腦發暈,神智恍惚了。
“君斬....”葉傾嫣扭動著身子,隻要正過頭來看向君斬,卻撞進他風雪交加,冷意萬千的眸子中。
心頭一軟。
自己...
哪裏得罪他了!
好不容易將手拿了出來,抬起撫平千悒寒的眉心,葉傾嫣喃喃道:“不許...不許凶我!”
隻是顯然語氣軟糯,甚至模糊,已然開始結巴了。
君斬見此,明明怒意十足,可見她這般有些微微慌亂緊張的哄著自己,聲音軟糯,霧眸迷離,心裏的怒意便是消散了不少。
畢竟...
她不曾與其他男子這般!
卻仍是冷聲道:“當真與你無關?當真不甚在意?”
誰知葉傾嫣卻是身子一軟,思緒無法自控,整個人無力的‘掛’在了君斬的身上。
顯然是醉了。
嘴裏還模糊的喃喃道:“君斬,不許生氣,不許凶我,不許...”
而後,竟是睡下了!
就這般‘掛’在君斬的身上,眉目如畫,清淡絕美,寧靜心安的睡下了...
君斬見此無奈歎息。
當真...
是拿她無法。
將葉傾嫣攔腰抱起,卻是沒聽見葉傾嫣低聲的那句...
“立妃”。
不許生氣,不許凶我,不許...立妃!
千悒寒並未聽到立妃二字,縱使滿腹怒氣,可見葉傾嫣如此毫無防備的倒在他的懷裏,也是不舍將她吵醒了。
強壓著怒氣將葉傾嫣抱緊屋內,坐在床榻一旁,整夜相守。
月色入高樓,相思兩處愁。
若有前生緣,黃泉待重結。
同一時間。
景琰境外,還未到青原境內,是一片荒蕪人煙的樹林,秦若瑜的隊伍走到此處,心知這裏並非安全之地,便並未駐紮休息,而是一路向青原趕去。
此時秦若瑜已在馬車之中睡下,這些日子她睡的並不安穩,心心念念的人沒有得到,和親也並未成功,回到青原,便是少不了被一番責罵了。
而就在這時,徒然,馬車一晃,秦若瑜險些從車坐上摔了下去,她坐穩後不悅道:“為何突然停下!”
話落,馬車又是劇烈一震,再一次嚇到了秦若瑜。
而後外麵打鬥聲起,便有暗衛喊道:“保護公主!”
秦若瑜渾身一震,頓時睡意全無,繃緊了身子惶恐的看著車簾的地方。
景琰京城。
第二日一早,葉傾嫣緩緩醒來,身邊已然沒了千悒寒的蹤跡,看著空空如也的身側,葉傾嫣甚至懷疑,那人昨夜到底有沒有來過。
她也隻是模糊之間記得,那人熟悉的氣息,和那微涼卻依賴的懷抱。
不願去多想,葉傾嫣起身穿好衣裳,剛準備下榻,才發現帛枕旁邊竟是放著一個精致的錦盒,玲瓏小巧,讓人看了便心生喜歡。
錦盒上麵鑲嵌著許多寶石,一看便是價格不菲。
葉傾嫣一怔。
生辰賀禮?
葉傾嫣疑惑的拿起那錦盒打開,卻是徒然愣住,啟唇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