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再生事端葉傾嫣拿回嫁妝(一萬三)
入夜。
圓月高掛,景琰已過盛夏時節,早晚之時已有清涼之感。
眼下這欣澤院可謂是清冷的很,這院子裏的丫鬟本來皆是孫姨娘安插進來的,為的是監視和控製葉傾嫣,可眼下...
幾乎讓葉傾嫣都廢的差不多了!
僅剩下那麽兩三個也是膽子小的很,動作也不敢太大,倒是讓欣澤院消停了不少。
這一日夜裏,安靜的葉府突然傳來一陣尖叫。
隨後,秋菊院亂了!
上一次孫姨娘發瘋,府醫來瞧過後也隻說許是刺激過度,思念愛女成疾才會如此的。
而後服了幾日的藥,孫姨娘便也就恢複如常了。
倒是不得不說,孫姨娘這瘋病,當真是來得快也去的快。
不過也因此,孫姨娘發瘋一事,並沒有驚動葉成連。
可今夜這一聲尖叫,卻是驚動了葉府所有人。
丫鬟聽到尖叫聲慌張的跑進屋內,就看見孫姨娘的床褥上竟是有一條蛇。
頓時嚇得幾個丫鬟花容失色!
孫姨娘半坐在床塌上一動也不敢動,那蛇就在她雙腳上的被褥上,她隻好僵硬的保持著驚嚇起身的姿勢,生怕再動一下,會驚動了那蛇。
“快...快去叫老爺!”孫姨娘驚恐的說道。
她此時隻穿了一件褻衣,自然是不能叫別人進來。
丫鬟站在門口,立刻反應過來,點點頭就飛快的像外跑去。
隻片刻,葉成連便趕來了菊院,見孫姨娘半坐在床塌之上,隻穿褻衣,眼圈含淚,楚楚可憐又驚慌失措的看著那條蛇,頓時心頭一軟。
他快步上前,‘唰’的一聲抽出長劍,一把便砍了那蛇的腦袋。
倒是幹淨利落!
孫姨娘見此終於放鬆了緊繃的身子,竟是一下子撲到了葉成連的懷裏,嗚嗚的哭道:“老爺,老爺!您終於來了,嚇死婢妾了,婢妾以為...”
孫姨娘抽泣著,淚流滿麵道:“婢妾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見老爺了呢!嗚嗚嗚!”
孫姨娘本就沒穿什麽衣物,身軀又因方才凍的有些微涼,如今窩在葉成連的懷中,竟是瑟瑟發抖,那模樣當真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老爺,幸好您及時趕到,否則...嗚嗚嗚,老爺,婢妾害怕!”
孫姨娘淚流不止,仿佛嚇極了一般。
葉成連抱著孫姨娘,感受著她微涼的嬌軀,那潔白的肩頭就抵在他的脖頸之處,再加上他已經許久沒碰過孫姨娘了,如今這觸感...
頓時便讓他燥熱不已。
孫姨娘這一起身去抱葉成連,身上的錦被全部滑落,露出大片肌膚,也不知孫姨娘是有意還是無意,瑟瑟發抖的身子不斷的蹭著葉成連腰下的滾熱,更是讓葉成連無法控製。
霎時,葉成連一把抱起孫姨娘,將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走到院子裏,看見垂著頭的丫鬟們,葉成連壓抑著說道:“將屋子收拾了!”
若非那床上還放著蛇的屍首,滿是鮮血,葉成連怕是會直接將孫姨娘壓在床塌上了。
第二日一早,整個相府的人都知,孫姨娘,複寵了!
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傳到了欣澤院,對此,葉傾嫣隻是淡淡道:“早晚之事而已”。
她從沒認為葉成連會因此徹底冷落孫姨娘,最重要的是...
讓孫姨娘被葉成連拋棄,也從來不是葉傾嫣的目的!
葉傾嫣的目的,是讓她後悔當年對娘親和自己做的一切,是讓她後悔嫁入丞相府!
葉傾嫣的目的...
是讓丞相府變成人間煉獄!
讓葉成連和孫姨娘,皆付出代價...和性命!
果然,一連十幾日,葉成連都宿在孫姨娘屋裏,兩人好似又回到了葉蘭雪沒死時的樣子。
孫姨娘自然又重新掌握了葉府中饋,從管家手裏拿回了葉府的大權。
這日一早,葉傾嫣隨意在葉府花園逛著,卻看見孫姨娘遙遙走來。
默溟低聲道:“少主,你看孫姨娘那容光煥發,春風得意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抬成平妻了呢。
葉傾嫣神色如常,並未做聲。
孫姨娘走到葉傾嫣近前,對葉傾嫣笑道:“婢妾見過大小姐”。
葉傾嫣隻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打算轉身離開。
誰知孫姨娘卻是微微擋住了葉傾嫣的去路,裝模作樣道:“大小姐,前些日子婢妾身子不好,老爺心疼婢妾,不讓婢妾多在外走動,婢妾這才一直沒有給大小姐請安,還望大小姐莫要怪罪婢妾”。
葉傾嫣這才抬眸看向孫姨娘,嘲諷道:“孫姨娘又瘋又病了這些時日,自然應當好好休息”。
從孫姨娘被葉成連打,發瘋,而後至今,這都幾個月的時日了,如今才複寵,葉成連也才關心她一二,到底是有何好炫耀的?!
孫姨娘哪會聽不出來葉傾嫣話中的諷刺,頓時一噎,委屈道:“大小姐,婢妾知道您不喜歡婢妾,可婢妾並無其他意思,大小姐又為何...”
說著,孫姨娘竟是嗚嗚的哭了出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葉傾嫣看的看她做戲,本想直接離開,卻見孫姨娘拿出了一支玉簪,對葉傾嫣說道:“大小姐,以往,婢妾若是做了什麽惹怒了大小姐的事,還請大小姐原諒婢妾,這簪子原是雪兒最喜歡的,大小姐若不嫌棄,婢妾便將她送給大小姐了”。
葉傾嫣看過那簪子後卻是眸子微閃。
片刻,竟是對默溟說道:“默溟,收了”。
默溟也是一怔,未想到葉傾嫣竟是收下了。
孫姨娘更是沒有想到。
葉傾嫣竟然收了!
她本以為,葉傾嫣應該是不屑一顧的。
可為何,她就收下了呢?!
孫姨娘有片刻的發怔,直到默溟走到她身邊,孫姨娘都沒反應過來。
她抓緊那簪子,有些勉強的繼續說道:“大小姐,既然你收了這簪子,那曾經對婢妾的誤會便就要一筆勾銷,日後莫要再處處為難奴婢了!”
默溟聽後眸子一眯,頓時殺意顯現。
孫姨娘是什麽身份,敢與她家少主講條件?
孫姨娘著實嚇了一跳,想不通一個丫鬟為何會有如此駭人的氣勢!
葉傾嫣冷聲道:“哦?我為難你?”
葉傾嫣竟是冷笑出聲:“既然孫姨娘如此說來,本小姐自然不能白白擔了這罪名”。
冷聲道:“默溟,教教孫姨娘該如何同本小姐說話!”
一個妾室,說白了不過是半個主子,竟也敢與府上的嫡小姐如此說話!
默溟聽後二話不說,上前就兩巴掌扇了過去。
“啪!啪!”兩聲之後,隻聽‘噹’一聲脆響,孫姨娘手裏的玉簪摔在地上,霎時四分五裂。
“你在做什麽!”
這時,葉成連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
葉傾嫣冷笑,這還真是巧的很呢!
葉成連大步走來,站在孫姨娘身旁,對默溟怒聲道:“你在做什麽!”
誰知孫姨娘卻突然蹲了下去,哭道:“簪子...雪兒的簪子啊!”
葉成連低頭一看,果然看見地上有一支玉簪,此時已經碎成了幾塊。
確實是葉蘭雪常戴的那支!
“這是怎麽回事!”葉成連問道。
孫姨娘立刻哭聲道:“老爺,都是婢妾的錯!”
她抽泣道:“婢妾今日來花園走走,剛好看到大小姐也在,想著一直以來大小姐對婢妾心有誤會,今日正好可以解釋一番,本想將雪兒的簪子送給大小姐的,可誰知...誰知...”
孫姨娘說到此處嗚嗚的哭了出來:“許是大小姐不願意原諒婢妾,才會讓默溟掌嘴婢妾的,婢妾雖不知哪裏做錯了,可惹了大小姐的不悅便是婢妾的不是,婢妾無話可說,可...”
孫姨娘萬分委屈,淚眼漣漪的說道:“可大小姐責罰婢妾便是,為何要毀了雪兒的遺物啊!嗚嗚嗚,我的雪兒!”
葉成連看著痛哭的孫姨娘和地上那四分五裂的玉簪,心中也是不免傷感。
葉蘭雪雖是做了不少錯事,可也是他一手寵大的啊,小時候也是乖巧懂事,惹人喜愛的。
今日這一幕,讓葉成連想起了葉蘭雪往日的種種美好,頓時心中酸澀起來。
他輕輕將孫姨娘扶起,歎氣道:“你莫要傷心了,雪兒在天之靈,也不願見你這般難過的”。
孫姨娘抽泣道:“老爺...嗚嗚嗚,雪兒的簪子,這可是雪兒生前,最喜歡的簪子啊!”
孫姨娘將那簪子拾了起來放在手心,哭的傷心欲絕,任誰看了都要同情可憐一番了。
葉成連看向葉傾嫣,喊道:“葉傾嫣,你連你妹妹的遺物都不放過麽!雯兒怎麽說也是你的姨娘,你怎能讓個下人作踐她!”
葉傾嫣隻淡然的看著孫姨娘作戲,不執一詞。
看啊,這便是她的父親,多年來一直盼著她死。
縱使葉蘭雪讓他丟盡顏麵,孫姨娘壞事做盡,毀他名譽,可隻要時間過了,事情淡了,葉成連仍然能想起她們的好,仍是能給他們無盡寵愛。
可自己和娘親呢?
娘親愛他一生,為他不惜違逆外祖父外祖母的意思,不顧一切追隨於他,哪怕他並未做到當初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娘親還是忍著心痛將孫姨娘納入了府中。
可結果呢,最終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直到死,娘親才看清葉成連的真正麵目。
那令人遍體生寒的,發腐的,鮮血淋漓的,禽獸麵目。
全非的麵目!
葉成連見葉傾嫣望著他的眼神冷寒徹骨,頓時心中一顫。
他後退一步,卻被氣的發抖,如今他的確是奈何不了葉傾嫣,她是和親公主,身份尊貴。
可默溟不同!
默溟隻是一個下人,卻也敢對他的妾室動手,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葉成連怒喊道:“這丫鬟以下犯上,不分尊卑,屢次對雯兒不敬,絕不能再留在葉府!”
他喊道:“來人,將這目無主子的丫鬟給本相拖下去發賣了!”
話音落後,便有幾名府兵走了過來。
“我看誰敢!”葉傾嫣立刻喊道。
“葉傾嫣!”
葉成連怒到極點,指著葉傾嫣厲聲道:“這等刁奴,你還打算護著她麽!“
葉傾嫣卻是上前一步,走近葉成連,冷聲說道:“我已經稟告了王爺,默溟會是我的陪嫁丫鬟,會隨我一同嫁入淩祁!”
一句話,頓時,葉成連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王爺!
這王爺,指的自然是千悒寒!
千悒寒都已經首肯的事,他又能怎樣!
這一句話,便是給了默溟一塊免死金牌,別說是他了,就是陛下來了,又能奈默溟如何!
葉成連指著葉傾嫣的手指不住的發抖,若不是他一向身子健朗,這會兒恐怕都要被葉傾嫣氣的倒在地上了。
隻是那神情中的無力,已然讓孫姨娘明白,葉成連是不打算處置默溟了。
她衣袖中的手緩緩攥緊。
老爺...打算就這樣放過默溟了麽!
她本以為,葉成連顧念著葉蘭雪的情分,定是要大發雷霆一番的,即便處置不了葉傾嫣,好歹也會發落了默溟,斷去葉傾嫣的一條手臂。
可誰知...
葉傾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老爺便就輕輕放下了?
就在孫姨娘驚訝不甘的目光下,葉傾嫣卻是再度開口。
葉傾嫣麵色冷冷清清,朱唇輕啟,說道:“這簪子,是我娘的嫁妝!”
一句話,孫姨娘如遭雷劈,定在了原地。
也成連也是無比震驚,看著葉傾嫣驚訝道:“你說什麽?!”
葉傾嫣緩緩上前幾步,一字一句道:“這絞絲文玉簪,是我娘親的嫁妝!”
葉成連聽後一把奪過了孫姨娘手中的半截簪子和碎塊,不可置信的看著。
玉簪是尾部墜地,所以簪子細尖部位還能看出絞絲紋路,玉質也是極好的,淳華的羊脂玉,白淨細膩。
隻聽葉傾嫣繼續說道:“這簪子在我娘的嫁妝單子上有注,京兆尹府那裏也有備份,父親一對便知!”
孫姨娘簡直震驚的無以複加。
她怎麽知道!
葉傾嫣怎麽會知道!
這簪子的確是袁曲畫的嫁妝!
袁曲畫死了以後,她的東西自然被掌家的自己吞了,況且,袁曲畫既嫁到了葉府,她的嫁妝就理應是葉府的東西,她自然可以隨意使用。
隻是...
當年葉傾嫣隻有七歲!
七歲的孩子怎麽會記得住這些?
別說是嫁妝的樣式了,葉傾嫣現在怕是連袁曲畫的樣子都記不住了吧!
她到底怎麽會知道的!
葉蘭雪一直很喜歡這支簪子,便就一直戴著,甚至於葉成連都沒有懷疑過這簪子是袁曲畫的嫁妝,便一直以為是雪兒自己的。
葉傾嫣又是怎麽知道的!
孫姨娘根本就沒有想過,葉傾嫣會知道這簪子是袁曲畫的,畢竟,一個七歲的孩子能記得什麽呢!
如今被葉傾嫣說出來,孫姨娘已經完全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知該如此應對。
這時默溟冷笑道:“一個姨娘生的庶女,竟然敢將府中主母的嫁妝據為己有,還一戴就是這些年,這相府的規矩,可真叫奴婢大開眼界!”
葉成連氣的渾身發抖,卻是不敢拿默溟如何,對於千悒寒,他是比對景琰帝還畏懼的。
片刻,葉成連回手便‘啪’的一聲打在了孫姨娘的臉上。
這一下太過突然,孫姨娘根本沒反應過來,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葉成連,含著淚道:“老...老爺!”
當時她將袁曲畫的嫁妝收到府中庫房,那葉成連也是點頭首肯過的!
如今竟然是...
葉傾嫣卻是明白葉成連這一巴掌的意思,無非是要保住自己的名聲罷了。
但凡高門大戶,哪個會惦記嫡妻的嫁妝?
豈非辱沒了男子的錚錚傲骨?
隻要是有些尊嚴的男子,也是不會吞掉女人的嫁妝!
可偏偏他也成連就沒這份傲骨和尊嚴,寵妾滅妻,將嫡妻的嫁妝全部照單全收,這若是讓同僚得知,那便真真的要被人笑道大牙了。
葉成連怒道:“之前不是就叫你派人將畫兒的東西送去欣澤院麽!竟是落下了這支簪子,你是怎麽做事的!竟然如此馬虎!”
隨後葉成連說道:“嫣兒,你母親的嫁妝,這些年來為父一直放在庫房裏,這日後,也是要給你當作嫁妝的,想來是雪兒年幼時瞧這簪子漂亮就誤拿了,過幾日我再補給你一個就是”。
此事絕不能傳了出去。
葉傾嫣心中冷笑。
明明是故意私吞,竟是被葉成連一句馬虎誤拿就輕鬆揭過了。
況且...
葉傾嫣攥了攥手,心中微微酸澀。
娘親...
你聽見了麽?
你的嫁妝,你的遺物,便就換回了一句輕描淡寫的‘改日補上一個就是’。
這些娘親留下的東西,怕是在葉成連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葉傾嫣冷聲道:“府上應當還有娘親的嫁妝單子,便請父親將上麵的東西如數交給嫣兒吧,這些東西,嫣兒會自己保存,日後帶去淩祁”。
除了搬到欣澤院的那些擺件,嫁妝中還有許多頭麵首飾,鋪子良田,葉傾嫣正好趁著今日,一一要回。
葉成連聽後簡直是勃然大怒。
這個葉傾嫣,簡直分不清親疏!
她到淩祁又不是真的去做那風風光光的皇後娘娘的!要這些嫁妝做什麽!
日後淪為玩物,她也根本就守不住!
還不如留給自己這個親爹呢!
葉成連氣的老血差點吐出來,卻又無法反駁,心口如堵了石頭一般上不去下不來,幾乎要氣死他了。
隻見葉成連的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青,良久,他才壓抑著說道:“為父知道了!”
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花園,仿佛一刻也不願再呆下去了。
葉傾嫣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孫姨娘,唇角微微勾起,笑道:“孫姨娘這次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了!”
說完,葉傾嫣便帶著默溟從孫姨娘的麵前走過,直徑回了欣澤院。
孫姨娘站在原地捂著臉頰,看著趾高氣昂從自己麵前走過的葉傾嫣,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葉傾嫣這個賤人!
她竟然連袁曲畫的嫁妝單子都有,她明知雪兒戴的一直是袁曲畫的簪子,卻偏偏今日才發作,分明是故意設計自己的!
她剛剛才讓老爺回心轉意,如今好了,又是要重新費一番心思了!
葉傾嫣!賤人!這個賤人!
你怎麽不去死呢!
八皇子府。
穆淵坐在府中,神色有些愣然的望著前麵,近日來他時常這般發呆,倒是與他邪魅不羈的性子大相徑庭。
自上次從葉府離開,他便再也沒有見過袁巧悅了,隻是這心裏...
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更奇怪的是,府中那些個鶯鶯燕燕平日裏也往自己身邊湊,他倒是來者不拒,也不覺真難受。
可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麽了,一看到她們湊過來便煩的很,恨不得全攆出府去。
眼下田姍生下皇長孫,龍顏大悅,穆紹傳頻繁入宮去見皇後,想來是在考慮應對之策,自己本來也應該做些什麽的。
可是他偏是沒那個心情!
想來想去,也不知為何。
正在這時,門外叩門聲響起,穆淵終於回神,恢複了往日裏那紈絝的模樣。
“進”。
一名黑衣人輕輕推門走進,正是八皇子府的暗衛。
“殿下,穆紹傳又入宮了,仍是直接去了後宮”。
穆淵笑的燦爛,低聲道:“本殿這七皇兄,真是越發沉不住氣了!”
那暗衛繼續說道:“一個月後,陛下設宴慶賀皇長孫之喜,想來穆紹傳會有動作”。
穆淵笑道:“無非是要選一個身份貴重過田姍的皇子妃罷了,豈是那般好選的”。
眼下這京城之中,身份貴重有助於他奪嫡的女子,便非景心語莫屬了。
隻是景庭正心思透徹,景府一直以來效忠於陛下,並不參與奪嫡之爭,所以不必想,景心語定是不會嫁給穆紹傳的。
突然,穆淵眸子一動。
不!
除了景心語,眼下可是還有一名女子,身份貴重,聰慧不凡,風姿卓越呢!
隨後,穆淵竟是笑了,笑的邪魅狂狷,舒心不已。
他笑道:“讓袁巧悅即刻過來,就說本殿有要事見她!”
那暗衛一臉茫然,不明所以。
四皇子妃生下皇長孫,七皇子謀劃立妃之事,與袁小姐有何幹係?
殿下這心思可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他點頭稱是,便一路去了袁府。
而同時,景琰帝下月設宴,慶賀皇長孫滿月的聖旨也下到了各府。
半個時辰後,袁巧悅匆匆來到八皇子府,被管家帶到書房後便看見穆淵正悠哉的喝著茶。
袁巧悅見禮道:“小女見過殿下,不知殿下如此急著叫小女而來,所為何事?”
是出了什麽急事,還是他想出了對付葉成連的辦法?
穆淵卻是不急不慢的對管家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然後放下茶杯對袁巧悅含笑道:“田姍生下了皇長孫,你可知道?”
袁巧悅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
四皇子妃生下皇長孫一事誰不知道?
陛下龍心大悅,下月慶賀宮宴的聖旨方才還送來了袁府呢。
可這與葉成連有什麽關係?
穆淵卻是繼續笑道:“那你認為,穆紹傳該當如何?”
袁巧悅莫名其妙道:“如何?他還能如何?總歸不能派人去刺殺皇長孫就是了,大不了也找個女子,趕緊生個皇孫唄!”
倘若穆紹傳也盡快立妃,也生下一名皇孫,若是爭氣比穆司賢的兒子更得陛下寵愛,或許還能與穆司賢爭上一爭。
穆淵突然起身,走到袁巧悅身邊,靠近她笑道:“悅兒當真聰明呢!”
袁巧悅見這人突然走過來,還笑得這般騷氣撩人,頓時臉色一紅。
她得知穆淵叫她過來之時,其實心中也是有些糾結的。
她不知該怎樣麵對穆淵!
自上次被穆淵...之後,袁巧悅一想起此事,便就恨不得咬死自己。
她就這般沒出息!
本來是尋死覓活的,可後來知道那人是穆淵之後,便是絲毫的尋死之心都沒有了,除了滿滿的羞憤,竟還有一絲慶幸。
幸好那人是穆淵!
隻是這般想法讓她越發迷惑。
自己真的隻是因為,不是被人不明不白的占了身子而慶幸麽?
真的沒有其他原因了麽!
她深思許久,卻看不到一點答案的影子,今日穆淵又叫自己前來,她本是不想來的,她是真不知該如何麵對穆淵。
隻是那傳訊之人說,穆淵有要事找她,她思前想後,想著又不是第一次與穆淵行肌膚之親了,自己又在扭捏個什麽!
便就匆匆趕來了。
可眼下,他本就邪魅的臉上有掛著這般肆意誘人的笑容,真真是讓她有些難以自控。
袁巧悅稍稍後退一些,小聲道:“七殿下他...他生不生孩子,與小女...何幹?”
她又不是來這裏研究穆紹傳生不生皇孫的!
這人湊自己這麽近,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真是叫人討厭!
穆淵看見袁巧悅臉頰升起的緋紅,心中竟是無比暢快欣喜。
越發喜歡逗她!
“那悅兒猜猜,穆紹傳,會立誰為妃呢?”穆淵壓低了嗓音,聽起來越發玩味誘人。
袁巧悅的麵色一直紅到耳根,一顆心更是‘砰砰’直跳,連呼出的氣息都燙熱不已。
她結結巴巴道:“小...小女不知”。
她哪裏知道穆紹傳要立誰為妃?
左右不是她便是了!
她一個二品朝臣的孫女,眼下袁府又大不如前,並不得陛下器重,穆紹傳怎麽也不會挑上她就是了。
她大可放心!
穆淵卻是抬手,在袁巧悅錯愕不已的目光下,直接摟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抱在了懷裏。
“八殿下!”袁巧悅頓時一驚,立刻喊道。
“悅兒以為,這京城之中,能讓穆紹傳瞧得上的,都有哪位女子?”穆淵絲毫不理會袁巧悅的怒氣。
袁巧悅聽後思索了一下道:“眼下京城之中,自然是景郡主身份貴重!”
穆淵卻是笑道:“你以為,景心語瞧得上我那七皇兄?”
袁巧悅聽後一愣,想起葉傾嫣對她說過的,那景心語心思毒辣,滿腹的詭計多端,想來...
心氣高著呢!
況且,她已過及笄之年,若真是中意了哪位皇子,豈非早就嫁出去了。
她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認真道:“景心語此人,可不簡單呢!”
整個思緒被穆淵帶著走,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他懷裏呢!
穆淵見此,笑得越發燦爛。
袁巧悅疑惑道:“隻是,這到底與小女何幹?”
穆淵總不會是叫自己來評論景心語的吧!
穆淵垂首,越發越近袁巧悅道:“那悅兒認為,除了景心語,還有誰呢?”
袁巧悅蹙眉深思。
京城之中,除了景國公府位高權重,自然就屬百官之首的丞相了。
那自然是...
想到此處,袁巧悅猛然抬頭。
隻是這一抬不要緊,正好撞上了穆淵低垂下來的頭,二人撞個正著,唇也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頓時,臉紅如胭脂!
袁巧悅懵了片刻,,立刻用力去推穆淵,誰知根本沒有推動,不僅如此,穆淵竟是**,硬生生撬開了袁巧悅的唇齒,一吻而入。
袁巧悅手腳並用掙紮著,卻是絲毫無用,隻得任由穆淵為所欲為,將自己吻了個七葷八素。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傳遍全身,似燙似昏,竟是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袁巧悅隻覺得呼吸越發稀薄,可身子卻愈發酥麻發軟,抵在穆淵胸前的手也失去力氣,放棄抵抗,竟是不由自主的向上撫去,勾住了穆淵的脖頸。
那一直排斥的櫻唇,竟是也漸漸的放鬆,開始回應穆淵。
穆淵見此,眸光一亮,越發放肆!
許久,直到袁巧悅快要窒息,穆淵有些控製不住,險些走火之時,穆淵才緩緩放開了袁巧悅。
他雖不知自己為何這般難以自控,這般...
不似自己!
但在此之前,在他沒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袁巧悅。
他輕輕放開袁巧悅,抬手摩擦著袁巧悅被他吸允的微微紅腫的朱唇,輕聲笑道:“悅兒,你不問葉傾嫣的事了麽?”
袁巧悅正羞澀不已,也不知是個什麽心情,隻恨不得打死自己算了!
怎麽就不由自主的...
回應他了?!
而這時,突然聽他提起葉傾嫣,袁巧悅的思路立刻被打斷了。
將此事拋到九霄雲外,焦急道:“殿下,穆紹傳難道會打嫣兒的主意?”
話說出口,又覺得不對。
嫣兒可是淩祁的和親之人!
隨後疑惑道:“不!嫣兒是和親公主,穆紹傳應當不敢才對”。
穆淵卻是笑的玩世不恭,提醒道:“悅兒方才,可是將葉傾嫣的事忘了?”
她不願去想,他卻偏偏讓她想!
袁巧悅本都已經在考慮葉傾嫣的事了,穆淵偏又提起剛才...
袁巧悅氣的咬牙切齒,卻又不能拿他怎樣,隻得怒目相視,看著穆淵。
誰知穆淵簡直不怕死,繼續說道:“如此說來,本殿是否可夠理解成,同葉傾嫣比起來...”
穆淵笑的邪魅,低聲道:“悅兒更在意本殿呢!”
聽後,袁巧悅剛剛恢複常色的臉,又再次紅了起來。
“八殿下!你...”
袁巧悅咬牙道:“請你自重!”
一個堂堂皇子,好不要臉麵!
穆淵也不氣,反而是哈哈大笑。
待笑夠了,穆淵回去悠哉的坐了下來,說道:“和親公主又怎樣?隻要穆紹傳想得到葉傾嫣,和親,並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