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默溟,去查...千悒寒!

良久,葉傾嫣有些沙啞著說道:“我想靜一靜了”。

她轉身向屋子走去,淡淡道:“默溟,將這床被褥扔了,把巧兒葬了”。

默溟點點頭,對景心語說道:“景郡主請回吧,我家小姐要歇息了!”

默溟心中也不免無奈。

少主...

終究是沒要了景心語的命!

此事,便是準備就此揭過了!

景心語沒有理會默溟,而是淚眼漣漪的看向了千悒寒,卻見千悒寒直接起身,腳下微動,便一躍而起離開了葉府。

景心語垂下恨意難消的眸子。

看來王爺也對自己心生嫌隙了!

葉傾嫣!

你給本郡主等著!

今日之辱,我定加倍拿回!

千悒寒走了,景心語也懶得再裝模作樣,她看了眼跌坐在地的常文書,冷聲道:“還不走麽!”

說完也離開了葉府。

常文書聽後立刻爬起身來,追著景心語跑了出去。

“郡主!等等我啊!”

她是真害怕千悒寒去而複返,再將她們這些人全殺了。

葉成連見此,本著獨善其身,便也悻悻的走了。

袁巧悅歎了口氣,看了看默溟道:“嫣兒這境地...太過悲慘了!默溟,若有事,你一定要來袁府尋我,切不可讓嫣兒自己挺著!”

說完袁巧悅垂著頭,一臉心疼的離開了葉府。

倒是默溟,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家少主子...

悲慘?

悲慘?!

別人不悲慘就不錯了好麽!

她家主子將少主寶貝的跟眼珠子一般,平日裏,吃穿用度哪個不是稀世罕見之物,若不是少主子非要親手報仇,主子抬手之間,丞相府已經化為灰燼!

她家少主子到底哪裏悲慘了?!

至於那景心語,這樣心思毒辣的好友不要也罷,即便是有一天她跪著來求少主子,要與少主重歸於好,她家少主子還不稀罕呢!

袁巧悅到底是哪隻眼睛看到她家少主悲慘了?!

默溟撇撇嘴,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首。

她才悲慘呢!

她看了看孟玉,眯著眼睛,殺意漸漸顯現。

敢汙蔑她家少主...

死有餘辜!

又側頭看向巧兒。

至於巧兒...

那日便是她鬼鬼祟祟的溜進了房間,偷走了少主的白玉簪子!

殊不知,一切都被她盡收眼底,當時沒有將她抓住,不過是要看她,到底要做什麽罷了。

巧兒從房間偷出了簪子後,便交給了孫姨娘,而孫姨娘嘛...

便是等著景心語派人來拿!

默溟早就從孫姨娘那裏將簪子掉了包,換了一個樣式差不多,做工和玉質卻相差許多的簪子。

而後,果不其然,景心語其實一直與孫姨娘聯係著,而孫姨娘雖不知她是誰,可為了對付葉傾嫣,便一直在按照她的指示做事。

景心語拿到簪子之後,便交給了百木,對百木說這是她的簪子,言語中稍加暗示和利用,百木便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將那簪子放回了自己的住處,最後被景琰帝搜了出來。

一切都是景心語的預謀,卻皆在葉傾嫣的掌控之中。

默溟麵色漸冷,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葬?

仍亂葬崗算了!

入夜。

空曠的房間之中,一名男子正站在窗前望著皎潔月光,隻是那緊蹙的眉頭不難看出,他心下十分著急。

不多時,一名黑衣男子走來,恭敬道:“主子,失敗了!”

那男子猛然回神,眼中戾氣濃重。

“又失敗了!”

黑衣人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硬著頭皮道:“是,仍是與前幾次一樣,無一人生還!”

許久,那男子才漸漸平息怒氣,冷聲道:“還是無法確定他身邊有幾名暗衛?”

那黑衣男子隻好點點頭道:“是!”

他們已經派出百餘人去刺殺千悒寒,前前後後一共七次,一次比一次派去的人多,可仍然是無法傷及千悒寒分毫,當真是見了鬼!

傳說千悒寒運籌帷幄,戰場之上叱吒風雲,百戰百勝。

否則也不會在八年前,以那般雷霆之勢便...

滅了兩國!

想起八年前,這黑衣人仍是脊背發寒。

對於大徐和淩祁,千悒寒就是一個噩夢,一個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

可對於千悒寒自身的武功...

外界卻是毫無傳言!

誰也不知千悒寒武功如何。

隻是...

既然沒有傳言,想來就不會太過高強!

像那溟幽穀的君斬,武功登峰造極,輕功出神入化,神龍見首不見尾,自然是早已人盡皆知。

太過出眾的話,根本就瞞不住!

所以想來,千悒寒應該是武功平平。

況且,千悒寒在景琰也有些時日了,出手雖然不多,卻也不難看出,武功雖然不俗,卻萬萬沒到絕頂的地步。

可為何他們多次派出數十名高手,就是殺不了他呢!

那黑衣人說道:“主子,依屬下之見,千悒寒權勢滔天,自然惜命!段是不可能如他所言,隻帶一命暗衛來景琰的!”

那千悒寒口口聲聲說隻帶了一名暗衛前來景琰,可前些日子,還不是又蹦出了個神醫墨問?

見主子並未發怒,黑衣人繼續說道:“況且,千悒寒隨身帶著墨問,便足以說明,他十分珍惜自己!所以屬下以為,他應當是武功一般,可身邊定然不乏高手隨身保護,什麽隻帶一名暗衛,分明是糊弄人的!”

那男子聽後微微點頭,倒也覺得有理。

若千悒寒身邊當真隻有一名暗衛,如何他派去了這些人,千悒寒還能完好無損呢!

想來,全是假的!

若真是如此,那麽對於千悒寒,他還需,從長計議!

第二日一早。

葉府。

默溟進來時,葉傾嫣已經起身坐好。

“少主,今日可要出去逛逛?”默溟笑道。

葉傾嫣抬眸看向默溟,緩緩說道:“默溟...去查查千悒寒吧!”

默溟徒然一頓。

驚訝的看著葉傾嫣。

千悒寒!

“少主...您...您要查淩祁攝政王?”默溟仿佛不相信似的又問了一遍。

葉傾嫣微微點頭,輕聲道:“我要知道千悒寒所有事情!”

在默溟驚愕的目光下,葉傾嫣咬重語氣道:“但凡你能查到的!”

默溟愣住,那表情比哭都難看。

千悒寒,哪是那般好查的!

若要詳詳細細,事無巨細的全部查到,想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許久,默溟才點點頭,說道:“屬下知道了,少主”。

葉傾嫣聽後便轉頭看向窗外,並未做聲。

神色難辨。

默溟卻是暗暗叫苦,我的少主子哎,您查誰不好,非要查千悒寒!

您這不是要了屬下的小命麽!

景琰皇宮。

景琰帝最近幾乎被葉傾嫣的事情鬧的頭暈腦脹,每日擔驚受怕,生怕她哪日死了或者是被毀了。

那般的話,千悒寒的怒氣,可不是他能平息的!

而如今,終於是有一件喜事讓他能喜上眉梢了,也難得的開懷大笑了。

此時,景琰帝正含笑的看著下首的穆司賢。

原因是,四皇子妃田姍,生產了!

昨夜裏,田姍生下一名男嬰,今日一早,穆司賢特意入宮請景琰帝賜名。

要知道,這可是景琰的第一位皇孫,也是景琰的皇長孫!

景琰帝龍顏大悅,將欽天監的人也傳來了,最終賜名,穆寧安。

有寧和安樂之意,也有寧國安邦之期!

可見景琰帝對這位皇長孫有多喜愛。

當日早朝,景琰帝便下旨,舉國同慶,三年內減賦稅一半。

葉傾嫣得知後倒是詫異,從上次宮宴,景琰帝對她的所作所為,便可以見得,這景琰帝品行不端!

如今看來,為君之道卻是尚可。

倒還設身處地的為百姓謀一些利益。

想起上次之事...葉傾嫣苦笑。

上次宮宴,她裝作中了催情藥去休息,葉蘭雪本是想讓孫祥帆毀她名節,可來的人...

卻是景琰帝!

還真是要多虧了她的好友,景心語呢!

那日景心語也發現了她的不同尋常,更是知道葉蘭雪對她一向不安好心,可明明知道,景心語還是任由葉蘭雪將她關進了屋內。

憑借景心語的聰慧,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葉蘭雪是在設計自己呢!

她相信了葉蘭雪的話轉身離去,不過是誤導葉蘭雪罷了,而轉眼,景心語便將自己中催情藥的事,告知了景琰帝。

景心語兒時時常在宮裏住下,陪伴太後,和景琰帝也十分熟悉,景琰帝是什麽為人,景心語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她裝作隨意的透露給景琰帝自己的狀況,無非是怕葉蘭雪找的人不夠勢大,無法成功罷了。

而此事若換成景琰帝來做,自然是萬無一失!

隻可惜,景琰帝的暗衛,遇到的是溟幽穀的暗衛!

而景琰帝,遇到的是自己。

高下立現!

所以景琰帝才並未得手。

葉傾嫣苦笑,回顧這幾月裏發生的一切,景心語一步一步的對付著自己,的確是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啊!

罷了...

既然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恩斷義絕罷了!

這幾日,舉國同慶,四皇子府的賀禮堆積成山,皆是些小孩子的玩意。

各府上投其所好,幾乎將小皇長孫的用度之物送到了成年,四皇子的府管家收禮都收到了手軟。

這一日,穆紹傳入宮,直徑去了皇後宮裏。

穆紹傳是正宮皇後所出,正了八經的嫡出皇子,其實理應被立為太子,隻是當朝太後便不是皇後出身,所以景琰帝也並非嫡出皇子。

而景琰自古以來,也並非是立長不立賢的規矩,所以這太子之位最終會花落誰家,還要各憑本事了!

穆紹傳緊蹙眉頭,進來後便不悅的坐在了皇後的身旁。

皇後見此,對一旁伺候的宮女擺了擺手,幾名宮女立刻識相的行禮退下。

“傳兒,母後不是說了,凡事莫要表現在臉上”,皇後責怪道。

她又怎會不知穆紹傳為何不悅呢!

無非是那穆司賢生下了皇長孫。

她也是未有想到,那田姍倒是個有福氣的,前些日子她也看過田姍那肚子,怎麽看怎麽像個女嬰,卻未想,倒真當是個小皇孫。

陛下如今龍顏大悅,對穆司賢自然是和顏悅色,偏愛一些了。

她又如何不氣!

這幾日寧貴妃那賤人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對她也越發不敬。

四皇子穆司賢便是寧貴妃所出。

寧貴妃一直以來都與皇後不睦,穆司賢與穆紹傳更是在朝堂上鬥的不可開交,這早已不是什麽稀罕之事了。

朝中大臣現在也分成兩派,一派輔佐穆紹傳,一派輔佐穆司賢,兩邊可謂是勢均力敵,高下難分。

那八皇子穆淵的身邊倒也有一部分追隨者,隻是他那生母柔妃,生前便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主,所以即便她母族薛太傅十分權大,那柔妃也一直柔柔弱弱的,從不爭搶。

而隨著四年前柔妃的病逝,薛太傅便就越發少理會朝堂之事了,雖說他官至一品,與陛下年少時有師生之情,可因為痛失愛女,一蹶不振,便就再無從前的意氣風發了,終是在兩年前退出朝堂,頤養天年了。

那穆淵也是個不爭氣的,雖才能不輸穆紹傳和穆司賢,可奈何胸無大誌,倒是風流隨意,灑脫不羈,那府中女子比穆紹傳和穆司賢的後院加起來都多!

陛下倒也因此斥責多次,穆淵那認錯態度可謂是好之後好,可惜,但凡有那主動招惹的女子,他絕對又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久而久之,景琰帝也懶得管他了,左右穆淵憐香惜玉歸憐香惜玉,往日裏對於朝中之事倒也沒出過什麽紕漏,景琰帝便就隨他去了。

隻是時間長了,眾人便就默認,八皇子風流不羈,玩世不恭,並非太子之料!

眾人也就不約而同的認為,太子之位會從穆紹傳和穆司賢之中選出,所以二人如今鬥的是不可開交。

如今穆司賢又是生下皇長孫,更是讓穆紹發心中著急,怎能不上火!

穆紹傳此時坐在皇後宮裏,蹙眉道:“母後,不是孩兒不懂隱忍,隻是眼下,他皇長孫都生出來了,孩兒怎能不急!”

皇後責怪道:“早就讓你快些立下正妃,如今可好了,被穆司賢強在了前頭,現在倒知道著急了”。

以往穆紹傳也不是不急,隻是田姍這些年來都未有孕,他便以為,田姍或許是不能有孕了!

誰知這麽快,便生下了皇長孫。

再有便是因為,葉蘭雪尚未及笄。

葉傾嫣回京之前,穆紹傳也是思量過各府女子的,挑來挑去便選了這京城才女葉蘭雪。

雖說葉蘭雪是庶出,可穆紹傳細細觀察過,那葉成連對她確實是寵愛有加,絕不輸於嫡女,葉蘭雪又是葉府唯一的女兒,被抬成嫡女那是早晚的事。

況且,葉成連如日中天,深得父皇喜愛,葉蘭雪也嬌俏動人,恬靜懂事,他便就選上了葉蘭雪。

可誰知,自從葉傾嫣回來以後,他這一顆心都鋪在了葉傾嫣的身上。

那女子才華橫溢卻不刻意表露,才智雙全卻淡如止水,樣貌出眾卻不心比天高。

那份氣度,那份風華,分明就是他命中的女子,七皇子妃的模樣啊!

而後葉蘭雪竟是屢次恃寵而驕壞自己好事,還蠢笨如豬,三番兩次陷害葉傾嫣卻被識破,那時他才知道,葉蘭雪哪裏配得上他的正妃之位!

可就在他想將葉傾嫣立為正妃之時,葉成連竟是將她獻了出去!

如今葉傾嫣已然成為了和親公主,他又能怎樣!

穆紹傳想起葉傾嫣那出塵風姿,傾城之貌,心中就難受的緊。

“母後,哪是孩兒不想立妃,可您瞧瞧這京城之中,哪個女子能勝任七皇子妃的位置?那葉傾嫣又...”穆紹傳歎氣說道。

立葉傾嫣為妃的事情穆紹傳早已和皇後說過,她也曾在蒼穹宴上觀察過那女子,倒真是風華絕代,擔得起鳳凰之命!

隻可惜,太過執拗,不懂圓潤奉承。

單說她頂撞陛下一事,皇後便十分不悅。

“葉傾嫣就罷了,就算她不是和親公主,你娶這樣一個心性固執的女子回去,還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

想起葉蘭雪,皇後更是沒好氣道:“都是那葉蘭雪給耽誤的!你偏要等她及笄,本宮早就與你說過,庶女就是庶女,即便身負才女盛名,也終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這幾日本宮便好好物色一番,為你選個正妃!”

穆紹傳垂頭深思,片刻後說道:“若說這景琰之中身份貴重的女子,誰敵得過景心語...”

話說到此處,皇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卻是立刻打斷道:“罷了!你想都不要想景心語!”

皇後冷笑道:“你以為景庭正那老狐狸年歲大了便糊塗了?當年陛下親自賜名,將他改姓為景,賜封號景國公,便是足以說明陛下對他的器重和信任,他如今雖然老了,可心裏,卻是透徹著呢!”

穆紹傳疑惑道:“母後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