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會議
“這次把大家叫來的比較突然，你們沒準備好，同樣的我也沒準備好。”秦晚多看了兩眼自己寫好的那張紙才慢慢地抬起頭，環顧四周觀察起了每個人麵上的表情，“會議是很突然，但是我們會議的主題是早就有準備的。”
“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主題就是——如何把地府文化帶到人間。就比如說，幾個月前的那個關於地府的紀錄片，就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嚐試。我也趁熱打鐵的分了幾個任務下去，但是由於後來接連發生了不少事情，先是上元節的鬼燈會，到白矖、騰蛇出世，再到後來的冤鬼震鬼門，所以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們事情的進展情況，不過，我相信你們一定會辦的很好。”秦晚說話的同時，不少鬼已經羞愧地低下了腦袋，會議室裏一片死寂。
“沒有人有想說的嗎？”秦晚敲了敲桌子，卻讓現場的氣氛更安靜了，一個個都定在了原地，根本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秦晚站了起身，會議室裏不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鬼，全都心涼了一大半：“給你們十五分鍾商量，十五分鍾後，黑無常、白無常你們負責匯報總的工作進度。”
說著秦晚看了眼時間，徑直走出了會議室，蘇音離也不好意思繼續坐下去，把椅子推回原位，也跟著跑出去了。
秦晚一走，白無常終於鬆了口氣，這才發現黑無常正緊緊盯著他看，“你看我幹什麽！”
黑無常張了張嘴，麵上猶豫之色明顯：“你去弄了嗎？”
“弄是弄了，但是我給忙忘了後續了。”白無常鬱悶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秦老大平時挺好說話的，今天開會的氣氛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奇怪了。”
“氣氛倒是沒有問題，主要還是你們心虛了。”張複歸就坐在兩鬼旁邊，順勢就插進來提了兩句。
黑無常也難得的歎了氣，趴在桌子上思考起對策。
出了會議室，不遠處看到的似乎是永無止盡的忘川河，彼岸花開在河的另一麵，好似一團永遠在燃燒著的大火。灰暗色的天空，灰暗色的地麵，來來往往飄過白衣服的、有說有笑的鬼民，對於不喜光亮處的鬼民來說，地府實在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地方了。
“秦晚，你怎麽出來了。”蘇音離還有些埋怨，“留我一個人在裏麵多尷尬。”
秦晚不在意地笑道：“我在給他們時間想借口，看他們表情就知道了，一個個都沒把我的話放心裏。”
“地府掌生魂、主輪回，你管好地府基本的職能就行了，幹嘛還要為難自己做那麽多改革、創新，有誰會記得你，感謝你？現在又搞什麽地府文化侵入人間？這對地府建設又有什麽好處？你就不怕這樣子下去，總有一天，你的這些手下會看見你就煩？”蘇音離苦口婆心地勸道，在她的眼中，秦晚做的很多事情就根本沒有意義，甚至是吃力不討好。
秦晚非但沒有產生半分怒意，反而失笑：“你的想法沒錯，他們不少鬼都跟你想的一樣，我也沒法說大多數人都是錯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秦晚開始望向了遠處的景色，漸漸回憶道：“我剛上大學的時候，班長是位很嚴格的女生，嚴以待己、嚴以待人，她不允許我們我們逃晚自習、逃課，即便在大多數人眼裏，晚自習是個百無一用的麵子工程，甚至當時其餘的幾個班都在逃。最後，我們班成了年級的模範學風班，班長卻從那以後，隻要是班級投票選舉推出的代表都沒有她。你是不是怕我以後會和我們班長一樣？”
“你別偷換概念，我記得人間的班長本來就要管班級成績的。”蘇音離敏銳地說道。
秦晚笑出了聲，繼續道：“站在班級大多數人利益的角度上來看，他們希望班長的職能，僅僅是幫老師跑腿；最好，還可以和他們始終站在統一戰線，幫他們做一些他們覺得自己可以獲益的事情。而對於老師來說，班長負責起帶頭作用，既要管好自己，也要管理好班級，時刻嚴守班風班紀。所以，你說，班長的職能到底是誰賦予的？老師還是學生群體還是學校？”
蘇音離被秦晚的問題噎住了：“可我......我又沒上過大學。”
“那我換個簡單點的問題，你覺得地府的職能是誰賦予的？”
“你在這裏等著我啊！”蘇音離有些忿忿，“誰賦予的？你？十個老東西？還是天道？”
秦晚的笑意不減：“我也不知道，誰規定地府的職能隻有那麽點的。每任的地府之主都一直都在讓地府做著一模一樣的事情，同樣的，他們也在一個個的被遺忘掉。所謂的千年出一大才，都是廢話，我看出的就是改革之才。不做改革的人，遲早會被時間所遺忘。被我的手下嫌煩，又怎麽樣？在你的理念裏，你覺得我就是那位班長，會因為這些事情，錯失極大的機會；可是對於我來說，我和他們的關係更像上下級，他們再煩我，也得靠我發工資。”
“你別說了，我暈。”蘇音離惱羞成怒道，“你怎麽跟個更年期婦女似的，話這麽多！”
“蘇音離，我現在打你一頓的話，你不能還手。”秦晚若有所思道。
“為什麽？”蘇音離覺得不可思議。
“你會欠我一萬字的檢討書。”秦晚趁著蘇音離還沒反應過來，繼續道，“我可能需要一天打你一頓了，因為我不確定什麽時候才能忘記你的那句更年期婦女。”
蘇音離愣住了，自己如果和秦晚打一場的話？能打得過嗎？又不能把關係鬧僵，結果最後還是跳進了自己挖的坑，一天一萬字，手會殘廢吧！
蘇音離的語氣瞬間柔弱了幾個度，有些委屈地說道：“你還是直說吧……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
“和百裏願一樣，更年期婦女相關主題文章手抄4萬字，還有，嚴禁抄襲。”秦晚很快就轉過了身，避免被蘇音離抓到自己麵上遮掩不住的笑意。
“能換個主題嗎？白蓮花都比這個好寫啊！字數有點太多了啊，秦晚？秦老大？秦殿下？我才是更年期婦女行不行！”蘇音離生前念過很多書，讓她寫一份文章真的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隻可惜在地獄經受了千萬年的刑罰後，她並不覺得自己還能記得多少字的寫法。
秦晚就當作什麽都沒聽見，重新回到了會議室：“十五分鍾到了。”
蘇音離出去前，還是紅光滿麵，回來後就變得垂頭喪氣了，會議室裏坐著的人也不禁好奇了起來。不過再怎麽好奇，他們也不敢直接問出口，秦晚不開口，他們也就幹看著。
“黑無常，你先說。”
黑無常本來還指望著把自己悄悄藏到角落裏，最好隱蔽到沒有鬼可以發現自己的地步，結果秦晚一進來，就把他點出來了。無奈之下，黑無常低著頭就站起來了：“秦老大，我們接到您的要求後，便給人間近一百位編劇、作家發了邀請函，並且留了我們的郵箱，表示希望他們可以加盟到我們團隊裏來。”
“後續呢？”
“後來因為比較忙，這個計劃就中斷了一些時日......”黑無常忐忑地說道，同時自動屏蔽起白無常怨懟的目光。
你丫的！把老子的台詞全說完了，一會我說啥！
“邀請函上寫了我們是誰嗎？”
“好像沒有......”
“有告訴他們，他們成品出來後，我們可以出到什麽價位嗎？”
“好像也沒有......”
“那近一百位編劇作者，有回複的嗎？”
“好像沒......等等，有一個，華國N市人，叫做章琴，她發來了一萬字開頭以及一份大綱。”黑無常眼前一亮，隻是章琴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來著！
“那是我媽。”秦晚搖了搖頭，目光慢慢落在了白無常身上，隻見他縮了縮頭，用著一雙純潔無害的眼睛盯著自己，微微歎氣，“罷了，也不為難你們了，以後上點心。”
秦晚這話說完，會議室裏一片舒氣聲，好像是剛剛從一場考試中平安度過一般。
“之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你們給我推一個具體負責人出來，地府文化傳播的總負責以後就是他了，做的好表揚的是他，做得不好，也都是他來擔責任，你們民主選舉吧。”
一瞬間，不少的鬼差的目光都同時落在了黑無常身上，黑無常氣的渾身冒冷氣，宛如在做什麽威脅。
隻可惜，會議室裏一半以上都是白無常的人，果不其然，黑無常被票出去了！
“既然黑無常是你們選出來的人，你們一定非常信任他的能力，也一定會聽從他的安排，齊心協力完成任務的，對吧？”秦晚這會才說出了重點。
！！！
聽從黑無常的安排？上司變成黑無常了？別攔著我，我想再死一次！
我擦，我剛剛選了他，不會秋後算賬吧！
哎，要沒好日子過了。
“黑無常，地府裏的人除了科技園，你可以隨意安排，如果需要科技園的協助了，提前打報告交給小餘。科技園這邊，我要讓他們設計一款全息虛擬遊戲出來，也不會輕鬆。”
“好的。”黑無常冷漠道，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白無常身上，嗬嗬，你給我等著。
“大概需要的幾個方向，我都寫在這個紙上了，你們可以自行補充創新。一個月後，給我出個初步成果，至少該有詳細的方案了。”秦晚把剛才寫好的紙遞給了黑無常，“把我交給你的那隻小厲鬼送到小餘那裏，具體的事項，我會打電話給他交代。”
黑無常掃視了一眼紙上的內容：“好的。”
“我的任務布置完了，剩下來的時間，你們自行開小會。”秦晚拍了拍心不在焉的蘇音離的背，“走了。”
“哦哦。”蘇音離這才恍然的站起身，“我們去哪裏？”
“你去寫檢討，我去找秦廣王殿下唄。”
“真的要寫啊……哎，你就不怕我因為害怕寫檢討又偷溜了嗎？我的魂珠可在我自己身上。”蘇音離試探地問道。
“你直接走就好了，為什麽要問我？”秦晚好笑地問道，“一個人在人間不無聊嗎？地府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吃有喝有玩，隔三岔五群裏吹吹牛，科技園馬上還要研發大型的全息遊戲，你真的舍得走？”
“呃......”聽上去還挺有意思的。蘇音離陷入了糾結中，秦晚已經離開了。
第一殿的頂部非常高，材料與材料的接縫處都是真金鑲嵌，每一幅逼真的圖騰裏都可能封印住了一隻能蹦能跳的神獸。特別是當坐在秦廣王的最高處的位置，往下看的時候，總會有一種人事渺小的感覺。
秦晚到的時候，蔣大大正在判案，第一殿的鬼差各個頂著張凶神惡煞般的臉，嚇到跪倒在地上的幾隻小鬼直哆嗦。
待著一批小鬼審完後，秦晚便把蔣大大拉了出來。
蔣大大的胡子不知道何時長出了一些，整個人看上去倒沒有最初的冰冷了，就好像沾了點人氣。一身黑袍，立在秦晚身邊，宛如一個做工精致的雕塑。
“蔣大大，我的考驗算完成了嗎？”秦晚開門見山，一口氣就問出了問題。
蔣大大上下打量了幾眼秦晚，吐出了三個字：“蘇音離。”
“她現在也在地府，他們十位現在都在地府的不同地方；善惡壇上隻有九個魂珠，我想讓蘇音離擔孟婆之職，所以不會收她的魂珠。”
蔣大大停頓了許久：“可以。”
“那考驗？”
“算你成功。”蔣大大冷靜的說道，“但是，你還有最後一個考驗，等那個也成功了，你再高興。”
“最後一次的考驗，我記得姬暮遙說，她的師傅閔源就是突然消失的，所以我也會消失嗎？”
秦廣王的話非常奇怪，以至於秦晚聽的不太明白：“如果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的。”
“蔣大大難道是打算跟我坦白些什麽大秘密了？”秦晚也就隨口一問。
“不算大消息，都是你應該知道的東西，也算是對你通過第二個考驗的獎勵。”秦廣王的語氣一無既往的平靜，不過秦晚的心跳，在這一刻，亂套了。
“具體是關於哪方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