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與白憐想象中略有些不同。
這飯吃肯定是得吃的。
隻是一開始她以為這頓飯就和去那些有小資情調的餐廳打卡一樣,重點不在於吃了什麽,而在於說了什麽,說的這些話又表達了什麽感情。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搞錯了。
今天的主廚司雲裳司姑娘給她準備的這頓最後的晚餐是遠超她想象的大餐!
“長夜漫漫,我們有的是時間,請慢慢享用。”
在白憐麵前整齊擺好的除了新鮮可口的餐點美食之外,還有數量繁多到身為此中老手的她都認不出來的餐具。
她撿起其中一個紫色的餐具。
仔細打量半天後,她還是虛心向司雲裳請教起來。
“這是什麽?”
司雲裳輕撫著麵頰,眼睛裏既有喜意,又有幾分宛如天成般的嫵媚。
“這是清河玄女宗的某一任宗主發明的好東西,我還是靈虛派掌門時,她曾傾心於我,便送了不少清河玄女宗的寶貝給我……”
“?”
白憐呆愣愣地望著手中餐具。
清河玄女宗不就是那個有名的貼貼魔女宗麽?
難怪這玩意的造型看著有些眼熟,原來這是由靈力驅動的特製湯勺,是專門用來勻湯的,而且有一定的形變能力!
術業有專攻。
在烹製湯料理這方麵,精研多年的清河玄女宗確實可以被稱作天下第一!
司雲裳掩嘴而笑:“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這都兩千多年前的事了,而且當時我並沒有接受她,甚至手都沒有讓她摸過。”
白憐趕緊搖頭:“胡說,我怎麽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吃醋。”
“那你莫不是在想如果那女人也在這兒,你我就能湊一塊喝三鮮湯了?”司雲裳笑得更歡快了。
,,Ծ‸Ծ,,
白憐用力去瞪司雲裳,瞪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以為我是饕餮啊,什麽都吃。”
什麽三鮮湯,要吃隻吃瓊明峰大鍋飯!
司雲裳毫不客氣地回瞪:“難道不是嗎?”
“你要這麽說,那我就真到外邊去品嚐特色小吃了,看你遭不遭得住!”
“不要!”司雲裳連忙抱住白憐的右臂,“白大小姐,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晚了!
而且你的道歉毫無誠意,道歉可是要露出肚皮來的。
什麽?
已經露出來了,那沒事了。
又被司雲裳零距離粘了好一會兒後,白憐總算是“消氣”了。
長夜雖長,亦有終結之時,眼下要做的還是好好享用這最後的晚餐!
不得不說司雲裳準備的非常充分。
這種充分不僅僅是形式上充分,更是內核上的充分。
激動之餘,她早早地就進入了狀態,拿出了遠超以往的廚藝。
主餐上桌前的開胃菜是新鮮的莓果,莓果上還塗抹著她親手調製的調料。
馥鬱的芳香在房間裏繚繞,暈黃的燭光搖曳,兩相配合,令人食指大動,不自覺地便想要俯首細品餐盤上每一處的味道。
開胃菜過後就是湯料了,這湯又分兩道,一為清湯,一為濃湯,濃湯還再主菜後。
等白憐的味蕾被徹底激活,並開始感到饑餓後,司雲裳很貼心地將餐具和主菜一一端上來。
這吃飯的過程自然無需贅述。
無外乎就是兩個胃口遠勝常人的修仙者吃了一個多時辰飯的事,這期間她們嚐試了許多過去不曾嚐過的口味,最後吃的口齒生津,滿嘴流油。
又接連享用過濃湯和飯後甜點小食,這頓超乎想象的大餐才終於告一段落。
半開的窗前。
兩道晶瑩如玉的身軀緊挨著站在一起,她們身後的房間早已亂成一鍋粥。
吃飯就是這樣的,尤其是當吃的東西多,吃的時間長的時候,房間總是會顯得髒亂。
現在白憐的腳旁就扔著一個還未被吹幹的湯勺。
“我看過很多地方的星星,隻有這裏的最讓我覺得心安。”司雲裳忽然感慨道。
她倚靠在窗框上,臀部後翹,拉出驚人的弧度。
白憐輕拍著她的腰,仰望星空,漫不經心地問道:“以後打算一直住在這裏嗎?”
司雲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雖然有這種想法,但我肯定不會這麽做。”
“為什麽?”
“這樣就沒法一直待在你身邊了,肯定會被其他女人排斥的吧。”
白憐故意露出嫌棄之色:“大可不必粘得這麽緊。”
司雲裳起身,從後邊抱住白憐:“那不行,都處了好幾回了,你還不知道我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每天和你一起切磋。”
她身不著片縷,這種姿勢倒是難免令人心神搖曳。
白憐顫了顫:“你怎麽這麽能吃,是屬豬的吧!”
司雲裳嘿嘿笑著舔了舔嘴唇:“你不喜歡嗎?說起來這還要怪你,以前我隻想著怎麽殺人,你一出來,我就盡想著要怎麽吃你了。”
“胡鬧。”
白憐將司雲裳的手拍開。
司雲裳“慘”哼一聲,用被打的手背在白憐的後背上擦了擦:“還有一個個時辰就天亮了,天亮你就直接走嗎?”
白憐遲疑片刻,還是說:“嗯,你知道,我師父的傷勢雖然已經好轉,但畢竟還沒有徹底好。”
“嗯。”
司雲裳應了聲,聲音卻顯得特別悶,她俯首在白憐的長發間,久久不言。
白憐道:“對不起。”
司雲裳右手拍了拍,啪啪作響:“我沒傷心,我隻是在想問題。”
“什麽問題?”
“我在想我該什麽時候去和你師父見麵?醜媳婦終歸是要見公婆的,偏房進了門也總得去拜見正室。”
“別!”
白憐下意識地製止了司雲裳。
“怎麽了?”
司雲裳怔怔地望著白憐,一時間手頭的小動作也停了下來。
白憐解釋道:“你要是貿然上門,被打成重傷都算是輕的,還是先等我和師父通過氣再說吧。”
“那也好。”司雲裳點點頭,“原來你師父這麽小氣啊。”
這可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
白憐道:“這話要是被師父聽去了,你就要倒大黴了。”
司雲裳煞有介事地點頭:“我姑且明白你師父是什麽性格了,看樣子拿來對付你師妹的方法對你師父不管用。”
這還用說?
真管用,她早就把師父這個刺蝟磨成光滑的鵝卵石了!
“師父應該會接受你的……不過,其實這種事都無所謂了。”
白憐忽然歎了口氣。
到那時,接不接受又如何呢?
她唯一慶幸的就是魔皇已經死了,師父和師妹也不用在拚命去為她報仇了,她們可以為自己而活。
窗外景色宜人,窗內秀色可餐,白憐卻忽然覺得很疲憊。
她的上下眼皮在打架,盡管她已經很努力了,但忽然湧上來的倦意還是讓她的意識變得昏昏沉沉。
不是吧。
按照她之前的估算,她應該還能借助千幻真眼的力量再撐個四五天啊。
難道說是因為剛才吃撐了?
“喂。”
一道不滿的呼聲響起。
“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我的腳都站麻了。趁著天還沒亮,你再陪我一下……”
“我有些累了。”白憐忽然說道。
司雲裳一怔:“累?”
“嗯。”白憐晃了晃頭,輕輕倒進司雲裳懷裏,“我想睡一覺。”
司雲裳已然察覺到不對勁:“不是吧,前幾日我眼睛都翻白了,你還好得很,今日怎麽就?”
白憐的嘴唇略顯蒼白,她擠出一絲笑:“許是傷勢還沒有徹底好。你真傻,要殺死魔皇那種級別的對手,我又怎麽可能一點傷都沒有,之前我是故意裝作沒事的樣子,不想讓師妹擔心。”
司雲裳急了:“那你就要讓我擔心嗎?”
“原本我也不想讓你擔心。”
但是……
有些事不是你想料就能料到的。
一如現在。
輕微的疼痛從右眼底蹦出。
漸漸的,白憐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
千幻真眼要徹底瞎了嗎?
情況似乎有些過於糟糕了,如此一來,等下她豈不是要在司雲裳麵前四分五裂?
那血肉模糊的樣子未免也太醜了。
早已習慣了這具身體,也習慣了這思維的白憐才不要。
她掙紮著掀開司雲裳剛蓋上的被子:“幫……幫我穿上衣服。”
司雲裳嘀咕道:“luo睡有什麽不好的。”
“不行!”
白憐的聲音變得堅定,但在司雲裳聽來就是在撒嬌。
病弱少女的撒嬌誰頂得住啊!
“是是是,我幫你穿還不行嗎?”
司雲裳非常認真地替白憐穿好衣服。
她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側躺在白憐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白憐的側臉。
“感覺如何?”
“謝謝。”
“不客氣,今天我很高興。”
“那我就放心了。”
白憐伸出手,在一番摸索後抓住了司雲裳的手。
“別放開,就算我睡著了,也別放開,不然……”
“不然怎麽?”
會害怕。
會害怕到露出完全不想展示給其他人看的醜態!
白憐是第一次知道看不見東西,神識也無法探出去是多麽恐怖。
她深陷在一個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黑暗泥潭裏。
她的身體和意識不斷地往下沉。
恐懼,不安……
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她心頭肆虐,隻在握住司雲裳的手時她才能停止顫抖。
“行,我不放開。誒,現在的你就和小孩子一樣,我聽說你有段時間變小了,到時候變給我看怎麽樣?姐姐會好好疼你的。”
司雲裳伸手戳了戳白憐的鼻子,戳了兩下後她突然愣住了。
白憐依舊睜著眼睛,似乎是在和她對視。
但平日裏炯炯有神的右眼今日卻顯得格外異常,仿佛蒙上了一層灰似的,變得難看了。
司雲裳的手僵在半空中。
“白憐,你的傷真的沒有大礙嗎?”
白憐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有回話,眼睛也沒有眨。
司雲裳將手伸到白憐眼前晃了晃,依舊沒有動靜。
“……”
她又試探了一下白憐的鼻息,鼻息已經亂了。
她匆忙將耳朵側貼在白憐的胸口,心髒雖然還在跳動,但卻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
司雲裳立刻慌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拉著你,我太自私了,我……我去找人來救你。”
魔女的麵容再也無法淡定。
她眼眶微紅,眼眶裏含著晶瑩的淚珠。
她從**爬下來,也顧不上穿衣服就要去將餘纓和青鸞叫過來。
但就在這時,從手上傳來的握力讓她停了下來。
即便是這個時候白憐依舊僅僅握住她的手,她想起白憐才說過的話。
“就算睡著了也別放開。”
司雲裳緊咬下唇。
不放。
她絕對不會放手,隻要放手,白憐就會離開!
司雲裳扯開嗓子就要呼喊,此刻,緊鎖的房門卻被突然打開,走進來的是焦急不已的青鸞。
“青鸞妹妹,你來的正是時候,白憐她,她……”
青鸞打斷了司雲裳的話:“司姐姐,你幫我按住白師姐的手,一定不能讓她亂動。”
“啊?”
青鸞走到床邊:“那天晚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在白師姐體內留了一枚火種,那是我化鸞後誕生的本源火種。”
司雲裳不解道:“火種?”
青鸞坐在白憐的大腿上:“是擁有浴火重生之力的火種,現在沒時間解釋了,司姐姐,你一定不能讓白師姐亂動!”
“我明白了。”司雲裳用力點頭。
現在的她修為低微,隻能將希望完全寄托在青鸞身上。
但……
救治白憐為什麽要掀裙子?
喂,你,啊,我……
司雲裳愣愣地看著,一句話也不敢說。
……
無人可知之處。
白憐的意識終於穿過一個白色的光環。
這裏或許是另一個世界,亡者的世界!
白憐暗想。
如此一來事情似乎並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她本以為自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要怎樣才能回去呢?
這裏沒有方向,沒有路牌,甚至她自己也隻是一縷不受控製的意識。
她飄啊飄啊,也不知道到底飄了多久,她的耳邊終於響起了模糊的對話聲。
“我沒有名字。”
“怎麽可以沒有名字!”
“……”
“那這樣好了,我給你取個名字,你長什麽樣?”
“我不知道。”
“emmm……這就難辦了,你和我一樣看不清東西嗎?”
另一個聲音有些陌生,但那個說自己沒有名字的聲音和小白憐似乎有些像?
是她聽錯了嗎。
那兩人還在繼續說話。
“我看得見。”
“那你怎麽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
“我不知道。”
“唔!”
突然響起的聲音似乎帶著點惱怒,白憐都忍不住笑了。
“行吧行吧,那你有什麽特征呢?比如說你喜歡吃什麽,頭發是什麽顏色,皮膚是什麽顏色,最喜歡的動物是什麽。”
停了許久後聲音才重新響起。
“他們說我是白的。”
“白的?那你就姓白吧!”
“哦。”
“還得有個名字,不然光有姓總覺得怪怪的。”
“我聽不懂。”
“你不用懂,隻管聽我說就行了。”
“嗯。”
“名字,名字,我看你可憐兮兮的,要不我就叫你白憐吧!”
“白憐?”
白憐愣住了。
其實在說姓白時,她就隱隱有種預感了,但當這個名字真的蹦出來後,她還是忍不住心神大亂。
這到底是什麽!
幻覺?
發生在過去的事?
可是她什麽都不記得。
海量的信息湧來,白憐的意識愈發混沌,可說話的兩個人並不會就此“放過”她。
“名字有什麽用?”
“有了名字,我就不用喊你喂喂,那個誰了。”
“好像沒有什麽區別。”
“誰說沒區別的,我能少喊好幾個字!”
“那你叫什麽名字?”
“安嵐,你叫我安嵐就好了。”
安嵐,是師父的名字,白憐的頭更痛了。
“能讓我摸一下你嗎?”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身體。”
“試一試。”
“我沒……”
“你看,這不就摸到了嗎,嗯,你和我好像差不多大。”
“你不怕我嗎?”
“為什麽要怕?那天救了我的就是你吧。”
“我剛好路過。”
“謝謝。”
一股暖意忽然湧了上來,白憐愣在原地,她似乎被人抱住了。
她失神地望著正前方。
這溫度,似乎是師父的懷抱的溫度。
然而溫暖帶來的不是心安,而是更加劇烈的疼痛。
白憐的身體不斷地顫抖,可就在這時,正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團青色的光。
那是……
白憐的呼吸一滯。
她聽見了,那是呼喚她的聲音。
“白師姐!”
青鸞?
果然,從遠處飛來的是青鸞神鳥。
白憐的身體裏忽然湧出無窮的力量,她又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了,她朝青鸞飛過去。
沒等青鸞開始敘舊,她破口大罵:“你在幹什麽,你到這裏來幹什麽,誰讓你來的,你知不知道這裏有多危險,快給我回去!”
青鸞不依不饒,白憐就怒了。
蠢鳥,既然你不回去,我就把你拎回去!
她使出一招強人鎖女,然後順著青鸞飛來的路一直往前飛。
青鸞拚命地掙紮也無濟於事,看到這白憐滿意地笑了。
你師姐終歸是你師姐!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白憐終於看見了出口。
“下次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白憐將青鸞扔了出去,她轉身就要離開,然後她突然反應了過來。
等等。
青鸞可以出去,她不是也可以出去嗎,她回頭幹什麽?
白憐立刻往上飛,一直攀升到最頂點才終於衝了出去。
黎明時分。
狹窄的房間裏,白憐突然睜開雙眼,發出悠長且嬌柔的叫聲。
出來了!
“白師姐?!”
身體虛弱的青鸞瞪大了眼睛。
司雲裳也屏住了呼吸。
白憐喘了好幾口氣才回過神來,她身體滾燙,到處都是汗珠,她盯著按住自己手和坐在自己身上的青鸞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明白了現狀。
那枚青鸞火種在她身體裏“發芽”了。
青鸞和她口岸互通,試圖用自己的生命力喚醒她。
這是一命換一命的打法!
“你……真是氣死我了!”
白憐氣得臉頰都鼓起來了。
誰讓你這麽做的,還有,你居然趁我睡著的時候強行對我做這種事,你難道不知道白憐從不居於人下嗎?!
可惡。
白憐一下子就掙脫了司雲裳束縛,然後將青鸞掀翻。
於是,局勢忽然翻轉,她順利地搶占了製高點。
“你我雖然不是同峰,但我畢竟是你師姐,敢不聽師姐的話,還對師姐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今天你這屁股是別想要了!”
“啊……”
青鸞反抗不能,最後隻能當著司雲裳的麵被白憐狠狠教訓到天亮。
那場麵看得司雲裳腿都軟了。
可怕!
最後還是餘纓從外邊從了進來,才製止了白憐對青鸞的教訓。
“你們居然背著我,我我我……我不管,我也要!”
她嘴裏咬著一塊手絹,手絹都快咬爛了,忍不可忍,無需再忍!
“?”
呼。
被教訓的頭昏目眩的青鸞所在牆角,可憐兮兮地看著白憐。
她心底其實更多的還是高興。
她原本是想舍棄自己的性命去救白師姐,但白師姐意外被她磨醒來後,她的神魂與白師姐的神魂產生了非常奇妙的糾葛。
她不用死了,白師姐也不用死,但壞處就是以後她或者白師姐任何一方死了,另外一個人也會遭到重創或者直接去世。
“這也不算壞事吧?”
青鸞想到。
有點熱啊。
她取出白師姐送給她的扇子,氛圍這麽好,現在可不是瞎想的時候!
……
瓊明峰。
這一天,在**躺了許久的安嵐終於站了起來。
她並未驚動太多人,隻是對一直守在旁邊的蕭錦瑟道:“我有事出去數日,白憐若是回來,你就讓她在瓊明峰等我,不要到處走。”
“啊,是。”蕭錦瑟下意識地應聲,旋即她驚喜地蹦了起來,“師父,你的傷好了?”
安嵐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去尋藥。”
“師父,我幫你尋……”
“不用。”
安嵐果斷拒絕。
這一回她雷厲風行,一刻鍾後便獨自離開了東神洲。
她必須走。
在感受到白憐的神魂強度迅速衰弱後,她迫不得己解開了天尊之槍的封印。
氣機泄露,紅塵天尊極有可能會注意到這方世界的動靜。
她若是繼續留在東神洲,度仙門和白憐將絕無存活之理,隻有離開這裏,才能給她們爭取一線生機。
事情其實也還沒有壞到這種程度,萬一紅塵天尊沒有注意到呢?
“但願隻是我想多了。”
安嵐緊咬牙關,她的心,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