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鏡不說話。

事實上,凡是白憐問它和自己有關的問題時,它都會裝死。

應該是在裝死吧?

畢竟在說其他事時,未來鏡可會舔了,能把人舔得精神高c。

“也罷,等下次我把你的另一半找回來,或許就能解開謎題了。”

白憐將未來鏡塞進進儲物吊墜。

她輕輕擠了擠胸,將卡著不舒服的儲物吊墜位置擺正。

現在她暫時無暇去關注魔尊的動向,她急著去詢問師父的具體情況,還得好好研究一下為什麽自己的功法會自動運轉。

那對她而言是潛在威脅,可若是能運用得好,也是能爆發出十倍實力的殺手鐧!

“師姐!”

當白憐從聖山禁地山洞走出來時,紫花青藤之外,倚靠在石欄上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的餘纓立刻轉過身,麵露喜色。

“白師姐。”

青鸞也跟著輕喚一聲,她雙手在小腹前緊握,配合頭上獨一無二的彩色羽飾,竟看起來分外乖巧可愛,渾然沒有在白憐房間裏自我發電時的“囂張”氣勢。

不過也囂張不起來就是了。

青鸞並不覺得消失已久的自己在白師姐心裏的地位能勝過白師姐的那幾個同峰師妹。

所以啊,正麵強攻不可取!

她要想不被拋下,隻能演一出智取白憐山。

既然是智取,當然得想辦法盡力降低守在白師姐周圍的那幾個蠢女人的戒心。

因此現在的青鸞是能多乖巧就表現得多乖巧。

白憐笑著說道:“我們先去和聖主道別,然後回度仙……”

“師姐,不能回。”

白憐的話被餘纓打斷了。

她詫異道:“怎麽了?”

餘纓將安嵐的話轉述了一遍:“師父說現在情況緊急,她傷好了後會主動來找我們。”

白憐來回踱步。

域外天魔想要的未來鏡在她手上,她返回度仙門肯定會給度仙門帶來麻煩,可不回去就沒有麻煩了嗎?

當然不能。

不然域外天魔也不會分兵進攻度仙門了。

這個道理師父不可能不知道,但師父還是執意讓她不要回去,看來師父是不想讓她陷入危險。

白憐感動了,恨不得現在就抱著師父啃兩口。

最後她取了個折中的法子。

“我們先觀望幾天。”白憐說道。

這幾日她正好可以看看魔尊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接下來白憐打頭陣去和聖主道別,聖主在表達了感激之後,倒也沒有繼續挽留她們。

臨下山之際,白憐在半山腰遠遠地望見鶯時和小聖女。

“待一切安定後,我再來瑤池聖山拜訪!”

她拱了拱手。

鶯時還以相同的禮節:“祝白憐帝君一路順風。”

長風在明淨的月光下起舞,然而大戰過後的瑤池聖山滿目瘡痍,徒留在此處隻會讓人想起傷心事。

大道旁,離去的不止白憐三人,還以其他宗門前來救援的修仙者。

有人興奮,有人哀痛,有人默默不語。

千人千麵,不一而足。

白憐召出追雲舟,行舟萬裏後,她才轉身去看餘纓和青鸞。

那兩人一直縮在角落裏。

從上船後她們就有很多話想和白憐說,但白憐一直默默地站在窗邊,讓她們完全找不到插進去的機會。

她們就隻能幹等著,越等越是焦急。

這是過去從未有過的事,之前白師姐抱著抱著突然鬆手後退就讓她們覺得不對勁了。

“有件事必須和你們商量一下。”

白憐斟酌了一下語句,最後決定不饒圈子,直取中門。

“師姐你盡管說。”

餘纓和青鸞一臉忐忑地看著白憐,想從白憐的臉色中看出一些信息來。

今天的白師姐身披月光,一如既往的在純潔之餘引得人雷火躍動。

但與往日不同的是她不再掩飾自己的表情。

愁悶、焦急,或許還有一點點猶豫。

“我遇到了一個小麻煩。”白憐腔調一轉,“也可以說是da麻煩。”

“?”

白憐快速講解了一遍自己遇到的困境。

餘纓和青鸞的臉色齊刷刷一變,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師姐,我們能幫上忙嗎?”

白憐正色道:“我想做個簡單的實驗。”

“實驗?”

“需要你們稍微配合一下。”

餘纓立刻站了起來,她張開雙臂:“隻要是師姐想讓我做的,什麽都可以!”

青鸞也緊隨其後:“我也一樣!”

白憐連忙擺手:“不是什麽危險的事,你們隻要站在那裏不動就行了。”

“我保證不動!”

餘纓的雙腳如磁石般吸附在地板上,她神情嚴肅,仿佛正在麵臨生死考驗。

白憐啞然失笑:“我隻是想抱一下你們。”

“這樣嗎?”

餘纓愣愣地看著已經走到麵前來的白憐。

暖暖的香氣撲鼻而來,如同狗尾草不停地撩撥著她的身體。

很癢。

她偷偷地咽了口唾沫,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不過盡管她已經很小心地去控製了,還是被白憐看了出來。

其實白憐也挺緊張的。

那種仿佛被人用燒火棍刺穿了身體,隨時會撕裂成兩半的疼痛可不好受。

她尤其擔心自己這一試會導致局麵失控。

但……

總得摸清原因,否則要是在關鍵時刻再來一回,她可不見得還能撐得住!

於是,一半是安慰四師妹,一半是安慰自己,白憐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四師妹的臉頰,然後小聲道:

“別緊張,更進一步的事我們都做過了,更何況……”

“誒?”

此時,一聲拖得老長的驚呼打斷了白憐的話。

是青鸞。

安靜地站在旁邊等待白憐過來的少女瞪大了眼睛,猶如發現新大陸一樣,目光不停地在白憐和餘纓之間逡巡,偶爾還會往下挪,到了某個角度後又會迅速收回。

更進一步的事是什麽事?

青鸞發現事情有些脫離自己的掌控了。

不是……

這是……

那是……

她糊塗了,完全糊塗了,被白憐一句話弄得暈頭轉向,頭上的青藍色羽毛一顫一顫的。

“!”

抱住四師妹的白憐的身體已然僵住。

因為太過集中精力,剛才她竟然忘了青鸞的存在!

值得慶幸的是她那句話隻算得上是淺嚐輒止,雖然青鸞有深入探究的意圖,但由於找不到進入的門道,也隻能幹瞪眼了。

而且白憐還有一招……

“啊,來了!”

她連忙後退一步,雙手按住大腿喘息起來,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白師姐!”

青鸞立刻慌了,再沒有心情去深究白憐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這時候餘纓也回過神,上來就要扶白憐。

白憐擺了擺手:“我沒事,很快就好。”

青鸞和餘纓停了下來。

她們想起白憐之所以會感到痛苦,是因為和她們產生了接觸。

現在她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尬在原地,臉色陰晴變化不定。

倘若這個問題無法解決,這豈不是意味著她們永遠不能和白師姐接觸了。

鑄劍?

還鑄個錘子!

餘纓可不想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白師姐的痛苦之上。

青鸞也握緊拳頭,玉虎牽絲汲井回終究是無用武之地嗎?

白憐的身體漸漸恢複正常。

她的反應有些激烈,但也不是全在演戲。

在與四師妹接觸了一陣子後,她的功法又自動運轉起來了,極其粗暴地從周圍抽取靈氣。

不過從功法自動運轉到身體疼痛難耐是有一個過程的。

她在此之前就鬆開了四師妹,這一鬆手,才過了兩息時間,她的功法就停止了運轉。

四師妹“有問題”,那青鸞師妹呢?

“再來!”

白憐走到青鸞麵前。

青鸞緊張地搖頭:“白師姐,要不還是算了吧,你看起來很痛苦。”

“沒關係,些許疼痛,稍微撐一撐就過去了。”白憐頓了頓,“麵對問題,逃避是沒用的。”

隻有直麵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白憐輕輕抱住青鸞。

一如之前那樣,在過了幾息後她的功法又自動運轉起來了,但這回她並沒有立刻鬆手。

她在等身體出現更多變化,看能不能抓住變化的根源。

這個過程中白憐開始胡思亂想。

當周圍的靈氣開始翻卷時,輕微的刺痛以她的丹田氣海為中心開始向四周蔓延。

白憐放開神識,在自己體內的每一處探索。

漸漸地她發現了詭異的地方——

她明明已經將最後一點崩壞破滅之道轉交給魔尊了,她卻依舊在體內的藏氣之府找到了一道極為微弱的黑色符印!

她看不懂符印所表達的玄奧之理,隻是隱隱覺得它所散發的氣息與師父的崩壞破滅之道一般無二。

除此之外,她還在黑色符印周圍找到了氣息完全相反的白色波紋。

那波紋似乎來自外界。

順著波動一路搜索,白憐的注意力來到青鸞身上。

“這就是導致我功法自動運轉的根源嗎?”

白憐長出了一口氣。

她忍著身上的痛進行探究果然是正確選擇。

既然知道問題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解決問題!

白憐與青鸞對視著。

這原本隻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動作了,但就在這時,她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冒出一個想法來。

【要是將青鸞師妹吃掉會怎麽樣?】

一定會非常可口吧!

她大概是第一次如今近,如此認真地打量青鸞。

少女那青色的眼眸顯得與眾不同,在覺醒青鸞血脈後,原本柔順的青黑長發在末端也多了點異樣的光彩,最引人注目地莫過於可以隱藏但卻故意露出來的青鸞之羽了。

遠看猶如精致的頭飾,近看便隻覺得可愛。

少女五官之精巧自然無需多加描述,最可口的還要數那泛著櫻紅色光澤的雙唇。

白憐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懷裏的少女身體繃緊了。

要不連同四師妹一塊全都吃掉吧?

像品茗一樣,慢慢地,認真地,有儀式感地吃掉。

越來越多奇怪的想法在白憐腦海中浮現,她隱約覺得這不對勁,但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繼續往深處想。

就在這時,青鸞的喉嚨裏忽然擠出一道奇怪的嚶嚀聲。

“唔嗯~”

這一聲驚醒了白憐,也驚醒了青鸞和餘纓。

白憐立刻鬆開了青鸞。

她的右手下意識地握了握,這隻原本放在後腰上的手似乎就是打破僵局的罪惡之源!

但是……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白憐來回踱步。

正常情況下,她絕對不會產生那種可怕的念頭,也就是說,剛才她的意識被控製了!

也不對。

與其說是被控製,倒不如說是被誘導了,而誘導她的東西就是那些白色波紋。

如果是那縷黑色符印是崩壞破滅之道,那麽那些白色波紋會不會是師父的另一條大道呢?

白憐皺眉,師父要是在這,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來。

煩死了!

白憐感覺自己快被這些問題撐炸了。

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頰,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弄清楚她體內的那縷黑色符印是不是崩壞破滅之道。

“四師妹、青鸞師妹,我有了一些新發現,需要閉關一小會兒,追雲舟就拜托你們照看了。”

“師姐去吧,這裏就交給我了。”餘纓滿口應下。

“嗯。”

白憐直接去了追雲舟的下層,一時間這裏就隻剩下餘纓和青鸞了。

青鸞還沉浸在剛才的擁抱之中。

她沒看錯,剛才白師姐看她的眼神和她對著鏡子發電時的眼神一模一樣,而且白師姐的手還做了些在她看來可以更過分一點的事。

這豈不是說白師姐一直都有和她一起分享玉虎牽絲汲井回的想法?

好耳……

那個耶字才喊了一半,青鸞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一道灼熱的目光盯得她渾身難受!

好家夥,她都忘了餘纓就在旁邊站著了,這下算是全被她看去了。

青鸞並沒有當麵牛頭人的快gan,她隻覺得壓力山大。

畢竟現在的她還在偷家的路上,並沒有真正偷家成功,餘纓一旦起了戒心,她偷家的成功幾率將會大大降低。

“青鸞師姐。”

餘纓在笑,但她的聲音笑裏藏刀。

“剛才你是不是覺得很舒……”

餘纓的刀還沒完全刺出來,青鸞就快速發起了反擊。

嗬。

既然餘纓不留情麵,她也不能坐著等“死”。

別以為就你抓住了我的把柄,我現在也算是摸到了一些你的底細!

“餘纓師妹,我很好奇剛才白師姐說的更進一步的事是什麽?”

餘纓立刻啞火了。

“沒,沒什麽。”

她心虛的厲害,更進一步,還能進到哪裏去?

顯然這種事是不能拿來和青鸞分享的。

她不說話,往那一杵,發色本就是水藍色,更襯得整個人氣質柔弱,讓人想狠狠欺負一下。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青鸞見好就收,並未抓著這個點對她發起猛攻。

“餘纓師妹,現在白師姐在閉關,我們需好好合作,看住追雲舟,以免有人來打擾白師姐。”

“嗯。”

餘纓點點頭。

她很鬱悶,如果是三師姐在這裏,就算做了心虛的事,也能厚著臉皮將青鸞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吧。

可惡。

她太弱小了!

她看著青鸞走到甲板上望風,在遲疑了一會兒後也走了出去。

眼下還是不要起衝突為好,等她真正抓住青鸞的把柄,在發起反擊也不晚。

……

暗室裏。

白憐花了半個時辰去研究那縷黑色符印,至此,她終於確認那就是崩壞破滅之道。

由此看來,留在師妹體內的白色波紋很可能就是師父的另一條大道了。

大道相吸,最後導致她的功法自動運轉。

如果說過去崩壞破滅之道是寄居在她身體裏,現在就算是生根發芽了。

“這豈不是說我隻要修為夠了,都無需感悟,就能跳過準帝這個境界,直接突破成為仙帝?”

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後白憐懵了。

這不合理。

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被卡在準帝境界了。

就像江荊,若非遲遲找不到成帝之路,他也不至於最後落得那般瘋狂的模樣了。

白憐迅速將未來鏡取了出來。

在又一次將未來鏡弄碎後,她失望地站了起來。

“師父說她忘記了一些事,那我呢?”

是因為過去的時間太久了,才忘了自己小時候的事了嗎?

入夜後。

白憐和二師妹、三師妹聯絡,一方麵是報平安,一方麵是確認師父的現狀。

得知師父的傷勢並未惡化,並且似乎還是在修煉非常厲害的法術後,她長出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她就有時間慢慢謀奪域外天魔之血了。

考慮到傷了師父的人很可能是魔皇,白憐覺得普通的域外天魔大概率是不頂用的,不然僅靠著陳師弟就能將師父治好了。

接下來幾天,因為暫時無事可做,除了給師妹檢查身體,尋找創造新生之道外,白憐就帶著餘纓和青鸞四處走走看看。

在四師妹的請求下,她走的路是她曾和二師妹一起走過的路。

然而時過境遷,她們所看到的風光卻完全不同。

“大劫對這個世界的影響越來越明顯了。”

白憐輕撫著路旁的樹。

欣欣向榮的春天裏,草木的生機反而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在流逝。

這顯然不是什麽好兆頭。

如今域外天魔造成的破壞其實還不算什麽,遊戲後期的那些災難可是讓東神洲損失了七八成的人口。

就算沒有紅塵天尊那一擊,劫後也不會有多少人活下來。

一個紀元一次大劫,這是這個世界永恒不變的規律!

二月中旬,在去爬山的路上,白憐忽然收到了司雲裳發來的消息。

【山海同悲閣的魔尊在靈虛派,他快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