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流光不是普通的流光。

它是由仙元大帝的血凝聚的【神之箋】激射出來的。

箋者，信紙也！

由仙元大帝和巫後攜手打造的神之箋自然不會是尋常之物。

它牢固到即便用可焚燒準帝的九天玄火來燒也燒不壞！

巫後原本還想再添加一縷幽魂，使得神之箋即便遭遇帝劫也能堅持片刻。

但最後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因為她拘禁的幽魂總是無法抵擋住穿越壁障時所承受的龐大壓力。

就連一息都辦不到！

那咋辦嗎？

在一眾仙帝裏，巫後是出了名的自戀。

但再怎麽自戀她也不覺得自己能打破天尊都無法打破的大道束縛——

大帝的力量是無法帶到下界去的！

巫後隻能退而求其次。

考慮到東神洲所處的天地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下界”，無法將幽魂融入神之箋中似乎並不是一個需要擔心的事。

“那破落地方還能同時蹦出好幾個破壞力堪比帝劫的強者出來不成？”

笑死。

巫後隻是又給神之箋增添了一些其他特性，使得它可以擁有極強的破壁之力，甚至可以在時間長河中遨遊！

如此一來，即便神之箋跌入一些消息難以傳遞的秘境中——比如時間回廊，隻要月無央能及時觸發，它都能獨自飛回仙元大帝身邊。

這些事巫後並未刻意隱瞞，因此身為執行者的月無央都是知道的。

但正因為知道她才會感到不可思議。

“為什麽會飛回來？”

在東神洲所處的這方天地，即便是天仙也隻能勉強發揮出堪比人仙的實力。

而仙帝和天尊又不可能通過正常方法來到這裏，那麽又有誰能拿出堪比準帝的實力將神之箋打回來？

這個答案也困擾在白憐心頭。

隻不過白憐想的沒有月無央那麽深，而且她很快就從神之箋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是……”

白憐將神之箋抓到胸口附近。

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夏青青的體香麽？

她雖然不曾和夏青青貼過，但兩人拉拉扯扯那麽久，她又怎麽會記不住夏青青的味道。

白憐猛地仰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澄澈到讓人心生感動的璀璨星空。

星月皎皎，明河在天！

今夜的海島上沒有一絲多餘的光亮。

四無人聲，隻有清脆的濤聲在廣袤無邊的海麵上來回翻湧。

“咚咚咚——”

白憐的心跳速度不爭氣地加快了。

她明白了。

將流光逼回來的人必然是夏青青！

她說她要到星空中去守護東神洲，原來那裏麵還藏著這樣一分意思在嗎？

白憐很難不說感動。

哪怕她已經知道月無央傳回去的消息與她無關。

可萬一那條消息和她有關，萬一沒有夏青青在，她和師父的存在就完全暴露在仙元大帝以及巫後麵前了。

放在過去，師父一腳趾頭就能把那兩人摩擦得抽搐不止。

但現在時代變了。

那兩人隨便來一個就能複刻《諸神之戰》中大boss擊沉東神洲的恐怖結局！

“這算是運氣好嗎？”

白憐不清楚。

她也無瑕顧及這個了。

她的身體原本因為高度緊張和極度憤怒而繃緊，如今心上的重擔一卸，她的體力也如同漏液般完全泄了。

啪！

白憐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她身上汗珠密布，如同從水中撈出來一樣，連帶著屁股下的石頭都被打濕了。

這動作本是很輕柔的，根本不足以撼動月無央。

奈何月無央的腹部中了一劍，她又將自己的大半生命力注入到白憐體內。

虛弱不堪的她直接被白憐拽翻了。

砰！

山巒崩塌。

直麵衝擊的白憐被打得頭昏目眩。

混賬東西！

白憐極為艱難地抬起頭，望著騎在自己胸口上的月無央，她恨不得直接一口咬破月無央的缺陷。

最後她還是采取了比較溫柔的手段。

她蛋抓住月無央的手，另一隻手一把揪住月無央的衣領，將她拉到離自己不過半尺遠的距離。

“你到底想幹什麽？”白憐大聲質問道。

她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的局勢。

她隻知道係統的判斷並沒有錯，和月無央見麵確實沒什麽風險。

“我……”

月無央那深紫色的眸子劇烈波動。

伴隨著汗液撲來的氣味讓她本就昏昏沉沉的腦袋更加難以轉彎了。

即便是那個嫵媚的巫後也沒有給她如此感覺。

嗯。

總之，先解釋兩句。

可月無央一開口就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你！”

白憐皺了皺眉。

她鬆開月無央，用手輕輕拍打月無央的胸和後背。

好半晌後月無央才緩過勁來。

她嘴角掛著血痕，臉上也有些異樣的潮紅，腹部上的劍被拔了出來，但血一時半會兒沒有止住。

“還，還差一點。”

“？”

月無央抓住白憐的手：“讓我把剛才沒做完的事做完，等做完後，我再告訴你。”

誰允許你做的啊！

白憐將月無央的手打開。

“現在就告訴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月無央並未被嚇到：“我沒有時間了，現在不做，就沒有機會做了。”

白憐不為所動：“別找借口，你的傷是很重，但還不至於死，快說。”

她伸手抵住了月無央的要害，隻要稍稍用力，就能刺進去。

月無央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知道白憐看起來很軟，實則非常硬，硬到讓人遭不住。

現在隻能迎合白憐了。

月無央道：“我剛才說過，雖然師父把我當做工具，但不能否認的是我的一切都是師父給的。”

然後呢？

白憐挑眉。

月無央又道：“一個有用的工具才有存在價值，所以師父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師父讓我下來尋找不朽天尊，那我就下來找。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

唉。

歎息驟起。

月無央慘笑道：“我現在沒辦法做出傷害你的事，哪怕你毫無反抗之力地出現在我麵前，我也下不去手，我的任務已經無法正常進行下去了。”

“……”

白憐麵色古怪。

氣氛似乎焦灼了起來。

她說：“其實我不是不朽天尊，真的！”

月無央搖頭。

白憐急了：“我真不是，你別自己腦補一些有的沒的，這種習慣非常不好，凡事要講證據，不朽天尊身上有八條大道，我一條都沒有。”

不，你有！

我沒有道！

你有，而且肯定不止一條！

沒有！

兩對眼睛瞪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月無央敗下陣來。

“是啊，月無央根本就沒有發現不朽天尊的存在，她還在繼續尋找不朽天尊。”

白憐欣慰地笑了。

她仔細想想覺得還是把月無央監禁起來比較安全。

但為了避開師父的耳目，她得找個不易察覺的地方！

這時，月無央忽然道：“我想讓師父意識到這一點，但要騙過師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師父能感受到我的生機，因此我必須活著。”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所以我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月無央笑道，“隻要在死之前將我的生命力全部注入到你體內，師父就不會意識到我已經死了，這至少能給不朽天尊爭取十年時間。”

白憐懷疑月無央被她捅傻了。

“你既然想活著，不聯係我不就行了？”

“已經沒法繼續活下去了。”

“？”

月無央麵色平靜：“我的一切都是師父給的，我就是師父手中的工具，但現在的我已經不配再做一個合格的工具了，我有錯在先，我能拿來償還這份恩情的，隻有這條命。”

“啊……”

白憐臉色一變，她的心微微揪起。

她看見月無央還在笑！

是什麽樣的內心讓月無央在麵對如此矛盾事時仍能笑出來？

如果是她的話……

嗬。

肯定就像剛才拿劍捅人一樣失態了。

白憐握緊了月無央的手腕。

月無央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趁現在流失的還不算多，趕緊讓我將剩餘的生命力注入到你體內吧。”

這回輪到白憐搖頭了：“你為什麽不事先告訴我？”

“你不會認同我的決定的。”

“誰說的？”

“你性格如此。”

白憐像被戳了屁股一樣往上一抬腰，她大聲道：“胡說八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天生聖人？實話告訴你吧，那全都是裝的！我內心黑暗無比，陰險狡詐天下少有人能及，別說我的仇人了，就是和我關係好的那些人也被我**得服服帖帖！”

她腦海中閃過遊戲畫麵，正打算舉幾個例子嚇一嚇月無央。

月無央果斷搖頭：“我不信。”

好家夥！

你居然還敢不信！

那我今天就非要讓你信了！

(╯д

白憐的身體裏忽然湧出一股力量。

她一把將月無央掀翻，然後騎在月無央身上，大聲嗬斥道：“你很喜歡當工具是吧，那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臭臭……婊……婊咂！趕緊給我跪下，從現在起不你不再是仙元大帝的工具，而是我白憐的工具了，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

月無央一臉錯愕地看著突然變得“威嚴滿滿”的白憐。

你騎在我身上，我怎麽跪？

白憐大怒：“竟敢違逆我的命令，看樣子你是還沒有意識到我的可怕之處，我現在就把你變成隻會搖尾乞憐的母母……母狗！”

啊。

月無央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白憐鬆開了她的手。

然後那隻汗涔涔的手一路向南，最後帶著極為可怕的氣勢點了下去。

“唔嗯！”

月無央的身體僵住了，就像是被狂暴的雷電劈中了一樣，她的嘴裏也禁不住發出奇怪的聲音。

那原本因為受傷而紅潤的麵龐變得更加紅潤，且有了些光澤。

她，她居然真的……

月無央微張著嘴，久久不能合上。

一股惱意湧了上來，但就在這時她看見了白憐的臉。

紅的？

“現……現在知道錯了吧，母……就要有母唔樣子，這……這次隻是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必叫你知……道什麽叫撕裂般的痛苦。”

那隻手抽走了。

而且抽得非常快，仿佛生怕遭受即將到來的反一樣。

“……”

月無央一愣。

她發現白憐根本不看她，說話也像是在念台詞一樣。

這……

原來如此！

她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淺淺的笑。

“我知道了，白憐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月無央的聲音顯得異常恭順。

“那，那就好。”

白憐心虛得厲害，也就是剛才係統沒冒出來搗亂，不然她早就溜了。

她可以把司雲裳指點得嗚嗚叫，那是因為司雲裳本身就沒有任何顧忌。

臉麵？

臉麵有貼貼有價值嗎。

在麵對月無央的時候她就拿不出這種心態來了。

而且……

“尼瑪的，玩遊戲時沒什麽感覺，隻覺得這cg太澀了，黑憐又太勇了，真的去學黑憐的台詞為什麽會覺得這麽奇怪啊！”

淦。

白憐要頂不住了。

輸液有專攻，在這方麵她遠不如黑憐。

她連忙從月無央身上站起來，然後將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

“你先……養傷，等傷好了，我再教你白憐帝君的母唔該做什麽，我……還有急事，我先走了。”

話音方落她就跑遠了。

但她的速度快歸快，身子畢竟軟趴趴的，才跑了沒多遠就摔了一跤。

好在那是個下坡，月無央應該也判斷不出來她是摔倒了，還是故意跳下去了。

一刻鍾後，白憐來到海島邊緣。

她已經走不動了，隻能直接將四師妹召喚到身邊來。

“師姐！”

陡然現身的餘纓抱住了軟綿綿的白憐。

她驚訝地發現白師姐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最顯眼的莫過於被白襪包裹住的腿，那半透明且緊貼肌膚的模樣讓她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來。

她想起了……

不不不。

現在可不是想淬劍儀式的時候！

“師姐，我先扶你到追雲舟上去。”

餘纓扶著白憐在船艙中躺下。

“謝謝。”

白憐笑了笑。

她第一次覺得躺著是這麽舒服的的一件事。

想當初她的夢想就是把幾個師妹養大，然後吃軟飯吃到死。

如今四師妹總算是被她養大了。

真是可喜可賀啊！

這一路走來其實也是危機重重，但既然已經順利地走過來了，沒理由不相信將來會變得更好。

白憐不得不感慨。

雖然中間發生了一些意外，但她總算是將月無央這個隱患“除”掉了。

哈哈哈哈哈……

她在心裏大笑了起來。

不愧是她！

但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四師妹的眉頭一直緊蹙著。

嗯？

白憐試著安慰道：“師妹，你不用擔心，我的傷沒有大礙。”

餘纓搖了搖頭：“師姐，我……我想的不是這個。”

白憐忙問道：“那是什麽？”

“我我我我……”

餘纓我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而且越說她的臉變得越紅。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白憐心平氣和地說道：“有什麽話別一直憋在心裏，我是你師姐，你難道連我都不信了嗎？”

“我……”

餘纓的手輕輕搭在自己胸上。

她急喘了幾口氣。

是啊，你是我最敬重，最喜歡的白師姐。

可是……

餘纓忽然咬了咬嘴唇。

她微微別過頭去，眼眸中似乎泛起了濃濃的委屈：“我都看見了。”

白憐微愣。

看見了，看見什麽了？

等等。

腦海中一道電光閃過，白憐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四師妹這話不就是是她看見她對月無央做的那些事了嗎？

我去！

白憐被嚇壞了。

她剛剛還在慶幸呢，尼瑪呀，發生這麽可怕的事係統為什麽不出來提醒一下。

白憐恨不得把係統製作人磨成碎渣。

但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安撫四師妹，不然一旦四師妹將這事捅出去，她就完蛋了！

“不，師妹，你聽我解釋。”白憐坐了起來，她揮舞著手，“當時情況非常緊急，我……我隻能……”

餘纓打斷了她的話。

“師姐，其實我不怪你。”

誒？

白憐有點懵。

餘纓拽緊雙拳，事已至此，有些話就必須說出來了：“我就是不甘，明明我ri日夜夜陪在師姐旁邊，師姐卻對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很羨慕她，她和師姐認識的時間遠不如師姐與我認識的時間長，但是師姐卻……”

“對不起。”

白憐一下子抱住了餘纓。

餘纓身體劇震，她咬牙道：“我要的不是道歉。”

“我知道。”白憐點頭，“其實，師妹你對我是什麽感情，我對你就是什麽感情。”

“那為什麽……”

才問出口餘纓就閉上了嘴，她恍惚間有些明白了。

瓊明峰可不止有她一個人，但是，她是第一個向師姐表明心意的人！

“師姐……”

餘纓拿出今生的全部勇氣，她要讓這個第一一直保持下去。

於是她湊到了白憐耳邊。

她覺得這是這個機會。

別看她平日裏溫潤如水，但水一旦掀起浪潮時，便是巨輪也可以打翻！

“淬劍……”

最後，白憐耳邊隻剩下這兩個字，祖龍的傳承極為暴虐，要想讓這柄劍真正趨於完美，需要用類似太陰之水的東西淬劍。

而係統好死不死的冒了出來。

【任務一：拒絕四師妹（完成獎勵：茶道+3）】

【任務二：助四師妹完成淬煉儀式（完成獎勵：軟功+1）】

“……”

誰要茶道啊！

可惡。

白憐選了二，然後她上前一步。

“師姐，這是……”

餘纓緊張兮兮地抱住了自己的胸。

她看見白師姐手上有個奇怪的東西。

白憐解釋道：“你還記得那條長了兩個頭的燭龍嗎，這個東西就有異曲同工之妙！”

“？？？”

餘纓懵了。

她發現她根本聽不懂白師姐在說什麽。

但白師姐的手讓她覺得非常安心。

她隻要按照白師姐的指點慢慢學習就行了。

“淬劍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來。”

“嗯。”

餘纓羞澀的應了一句，然後將自己的手搭在白憐的手上。

這裏是追雲舟內，這裏是無邊的大海，這裏沒有其他人！

……

而就在不久前。

東神洲某處不曾現身於世的秘境裏。

正在探索的安嵐忽然停了下來。

她輕輕按住自己的胸口。

不對勁！

她在白憐體內留下了一枚萬界花開的種子，而現在她卻幾乎感受不到那枚種子的存在了，更別說依托那枚種子直接飛到白憐身邊了。

上一次出現類似的事情時白憐差點就死了。

這次。

安嵐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逆徒，你不是跟我說的，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來嗎？”

你撒謊！

她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白憐這逆徒一次又一次的愚弄她，脾氣本來就非常差的她怎麽可能還忍的下去。

“我現在就把你抓回來！”

安嵐閃身離開秘境。

她在心裏不停地念叨著，你這逆徒一定要乖乖的在那兒等著我來抓，否則我可就要遷怒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