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
一個陌生的少女無意間闖進了封閉了三千年的庭園。
就如同尖釘紮破了厚實的冰麵。
刹那間。
無數道裂痕以那個破口為中心開始向四麵八方蔓延!
溫和的白光從裂痕中流淌出來,將可怖的黑夜迅速驅散。
於是。
堅冰消融。
寒冷被驅散。
凝固的時間也在此刻開始重新流動。
這是,活著的感覺嗎?
孫浮光按住自己的心口,他不知該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很空。
仿佛缺了一塊似的。
但又很滿。
被莫名的情緒塞得滿滿的,滿到隨時會溢出來。
孫浮光隻是愣愣地望著白憐漸漸遠去的身影。
那少女小小的。
隻說身高也才勉強高過半個他。
那少女的實力也不強。
估摸著就合體期修為吧,放在三千年的那場大戰中連做炮灰的資格都不夠。
那少女的年紀看著也不大。
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光暈讓孫浮光想起了祖獸。
其實……
“真的很像啊。”
孫浮光的身體輕顫著。
雖然容貌完全變了,雖然實力也今非昔比,但現在的他,和幼時的他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同樣是迷茫的人。
同樣是備受打擊的人。
同樣是憎恨自己沒有能力的人。
最後,同樣在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溫柔的人。
孫浮光察覺和煦的春風從四方的角落湧出,這個原本單調枯燥的世界漸漸地擁有了其他顏色。
草是青色的。
土是褐色的。
花是紅色的。
白憐是白色的!
“道友!”
孫浮光急忙叫住了即將消失在視野裏的白憐。
白憐轉過身,無夜燈上燃燒的幽焰將她的瞳孔映照成妖異的紫色。
“孫前輩還有別的什麽話要說嗎?”
“貧道……”
孫浮光張了張嘴。
他忽然意識到他很難讓白憐回心轉意,不過沒關係,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他微微鞠躬,右手掐法訣,行了個上陽仙宗門人打招呼的禮。
“貧道會一直在這裏等道友,道友若改變主意,隨時可以回來。”
白憐:“……”
她看得出來孫浮光和之前不同了。
這挺好的。
但是……
哼哼。
(゜∇°)凸
白憐嘴角咬著淺淺的笑。
我白憐一生行事,不求轟轟烈烈,不求震撼四方,但求從心!
走也!
白憐不帶半分留戀地轉過身,她邊轉身邊晃動自己的右手道別,輕柔得如同在風中搖擺的蘆葦。
“有緣再見!”
溫和的聲音便這樣隨風飄入孫浮光的耳中。
“……”
孫浮光眨了眨眼。
其實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結果,但白憐還是坦然得超出了他的預料。
嗐。
孫浮光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在這幹坐著,他不能讓自己遺留的怨恨成為禍害明州的怪物。
就算是被困在自己的道心裏,他也一定有可以做到的事!
畢竟。
“這是我的道心啊。”
孫浮光重新抬起頭。
他看見背朝他的白憐已經堅定不移地朝著被血紅色光芒和不著邊際的黑霧籠罩的世界走了過去。
那麽,有緣再見,道友!
孫浮光同樣抬起右手輕輕揮舞。
……
無夜燈是一盞掛在纖細的小棍子上的木燈籠。
隻不過這木頭不是普通的木頭。
道具說明上提到它是以夜魂木的主幹為主材製作的。
使用時,火焰將夜魂木中蘊藏的神奇力量灑向四麵八方。
如此一來,攔在眼前的一切虛妄都將被驅散。
當然。
白憐知道這個“一切”隻是比較誇張的修飾詞。
因為夜魂木隻是中等仙材,對稍微富有一點的神仙來說就不是什麽稀罕事物了。
她借著無夜燈灑出的淺紫色光芒一路向前走。
這一路她走得很平靜。
她沒有遇見任何怪物的襲擊,她也沒有看見任何奇怪的東西。
隻是這條路太漫長了,她已經走了很久卻還是看不見盡頭。
陪伴她的除了無夜燈中的燭火,便隻有頭頂愈發狂躁的血光。
白憐有些頭疼。
係統告訴她另尋他路是風險比較小的選項。
可是誰能保證她現在走的這條路就是係統所指的路呢?
係統也不是萬能的,很多次她遇到危險了,也沒見係統跳出來提醒她。
白憐現在隻希望自己能在無夜燈熄滅前走出去。
不然就算有千幻真眼在,她也很可能會迷失在這黑色的曠野中。
她走啊走啊。
走著走著她忽然發現了異常。
“風聲?”
白憐停下了腳步。
她所在的世界原本一片混沌,就連腳步聲都聽不見,這突如其來的嗚嗚聲音聽起來莫名有股親切感。
不怕有變化,就怕沒變化!
白憐飛快地朝著風的源頭跑去。
她漸漸地發現自己走在一條向上的路上。
走著走著無邊的黑夜被她踩在了腳下。
走著走著原本鋪蓋在頭頂的血潮也被她踩在了腳下。
最後。
白憐從一朵厚厚的白雲中鑽了出來。
她如同一隻高飛的小鳥在那一瞬間掙脫了身上的束縛!
此刻。
無夜燈中的火焰悄然熄滅。
但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這個世界不再是汙濁的,它正常得和白憐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平靜夜晚一樣。
踩在虛無之上的白憐仰起了頭。
一副足以震撼心靈的畫麵就這樣緩慢映入她的眼簾。
星空。
那是璀璨的星空!
白憐看見深藍色的畫布上出現了一條閃爍著無數金色光點的長河。
她呼吸停滯,她激動按住了自己的胸。
在此之前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星空,比今日更璀璨、更深邃的星空也有不少,但從未有哪一次她的心底會產生如此感動的情緒。
出來了。
“我走出來了,我終於走出來了!”
她高高舉起雙手,幾乎就要興奮地呐喊出聲。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今宵絕勝無人共”了吧。
不過沒關係。
既然已經從那個古怪的地方走了出來,那她馬上就可以去找師父,然後再和師父一起去上陽仙宗的遺跡將那個離恨鼎打爛。
等忙完這一切,她和師父還能在回瓊明峰前帶著三師妹享受一下“異域風情”。
沙域舞娘熱辣的舞蹈似乎很……
算了算了。
還是不看這個了,免得到時候被師父記恨在心。
就隨便逛逛,吃吃零食,看看戲也挺好的!
白憐將手暫時從胸上挪開。
她低下頭,開始確認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
可這一看她就愣住了。
隻見天邊出現了一條火龍。
她定睛一瞧才發現那火龍原來是一群氣勢洶洶的修仙者。
那些人身上散發著極為恐怖的氣息。
他們在飛行中還時不時喊一句;“今日白憐必死!”
“?”
你們特麽的誰啊?
白憐一臉懵逼。
她又趕緊將視線轉向其他地方,這次她看見的是一個夾雜著藍光、褐光、黑光等各色光芒的奇怪圓球,那個球在不斷地膨脹。
她的左眼視線被擋了下來,但得益於千幻真眼的神奇,她還是看清了裏麵的一切。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渾身浴血,衣服破破爛爛的修仙者!
不認識。
當她的視線越過那人,投到圓球中心時,她不禁驚呼出聲。
“師父!”
沒錯。
正以自己堅實的後背與褐霧抗爭的不是師父還能是誰?
白憐看得真切,被師父緊緊抱在懷裏的分明就是她自己!
“嗯?”
那我……
白憐伸手摸了摸自己。
身子軟軟的,怎麽看都不是假的,是元神出竅了嗎?
她的視線重新回到師父身上,這一看她就看出問題來了。
“???”
白憐滿頭問號。
什麽鬼!
明明身處危險之中,師父為什麽在吃她的耳朵。
吃耳朵也就算了,她還看見師父的手正緊緊地按在她的屁股上。
好家夥!
這勒得也太色了吧。
她自己看了都想對自己幹壞事!
白憐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總感覺身上突然有螞蟻在爬。
爬爬爬爬!
現在可不是想這種的時候。
雖然她不覺得師父會就此隕落,但她也不願看著師父為了自己而受苦。
疼痛什麽的由她一個人來承受就好了!
白憐調動體內奔流的靈力,她作勢就要直接閃回到師父身邊。
可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怎麽回事?”
白憐驚愕地發現自己腳下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膜,任憑她如何努力,用手指,用拳頭,用腳,亦或者是直接上各樣各樣的道具,她還是無法將其捅破。
她的心有些亂了。
如果連這層膜都無法破除,就更別談做其他事了。
不,現在不能急。
來回走了兩步白憐就停了下來。
如剛才那般,著急是無法解決問題的,隻有冷靜下來才能尋求破局的關鍵。
她將儲物吊墜從胸口處撈了出來,然後一件一件地從裏麵翻找看起來有用的東西。
但在她尋找到答案前,劫法道眾人組成的那條“火龍”已經順利抵達蝕塵沙圈禁的時空亂流附近。
“到了!”
這聲呐喊打斷了白憐的行動。
白憐立刻低頭望去。
她和那些人相距不過數裏,但那些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此時那些人一字排開漂浮於半空中,他們身上的殺意幾乎凝為實質,顯然是衝著圓球中的師父和她去的。
糟了!
白憐的額頭直冒冷汗。
她倒不是擔心師父會被那些人打死。
但師父要想將這些人全都幹掉,必然得拿出屬於不朽天尊的真功夫來。
在離恨潮的影響下,沙域必將吸引東神洲大部分人的視線,這時候隻要有一人將師父的表現傳到月無央耳朵中,那麽一切就都完了。
這絕不是白憐想看見的未來。
那時候為了阻止江荊,她甘願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現在她更不會有任何猶豫。
她禦使無垢劍,劃出一道勢若吞天的月芒朝著那些人狠狠地劈了過去。
【招月劍訣!】
來啊,zai種們,你白憐爺爺在這裏!
轟隆。
爆炸聲驟起。
霎時間,白憐腳踩的那層透明薄膜上掀起了一場席卷千裏的恐怖風暴。
在風暴的侵蝕下,就是天上璀璨的星河也黯然失色!
但就是這樣巨大的動靜也未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白憐一時愣在原地。
招月劍訣可以說是她掌握的眾多法術中威力最大的。
看來隻能用那一招了啊。
白光一閃,兩枚下品仙靈石就這樣突然出現在白憐手心。
說起來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操作。就是可憐師父幫她重新凝聚的這具身體了。
沒辦法。
誰叫她這麽菜呢?
她已經很努力了,在短短六年間她就從一個凡人成為合體期強者,也就是她頭上掛著一個仙帝轉世的名頭,不然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把她抓去研究。
可這點實力根本不夠。
她所麵對的敵人是渡劫修仙者,是大乘修仙者,是散仙,是下凡的仙人,是高高在上的仙帝,是可以擊敗不朽天尊的此世之尊!
就算她再強上萬倍她也不可能將這條充滿困難的救助之路打通。
但那又怎樣。
難道因為這條路很難走她就要拋下師父獨自一人遠去嗎?
她辦不到!
她早就不是過去的她了。
她傻。
但,她傻得開心!
“師父,等我回來!”
白憐用力握緊手中的仙靈石,從指縫間流露出來的溫和白光照亮了她的麵龐。
這一刻,她開始運轉大羅五億法身真訣。
無數玄奧的符文在她的經脈裏隱現,靈力奔湧之間,她儼然化身為了一台馬力全開的榨zhi機。
嘟嘟嘟……
下品仙靈石裏蘊藏的仙靈力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注入白憐體內。
白憐安靜地等待著。
她在等自己展開翅膀,擁有弑殺散仙之力的那一刻到來。
撕裂般的疼痛早已無法讓她的麵孔有半點動容。
用身體的疼痛驅散將有可能出現的心痛,值,非常值!
但就在這時,異變出現了。
“你這樣做是沒用的。”
“誰?”
白憐的身體頓時緊繃,她猛地朝聲音所在之處轉了過去。
在離她三丈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青衣的放牛青年!
她完全不知道這個青年是何時出現的。
甚至在放開神識後她完全捕捉不到那人的存在。
不可能!
莫大的恐懼在白憐心底滋生。
要知道就算是九劫散仙也無法逃脫她的神識追捕。
難道說這個人的實力堪比人仙?
“!”
白憐大吃一驚。
真要這樣她也不用想著反抗了,躺平任嘲吧,她不可能打贏的。
“你不用緊張。”青年手中握著一根蒿草,他輕拍了拍青牛的背脊,笑著說,“你之所以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是因為你我處在不同的時間。”
“嗯?”
白憐一愣。
青年繼續解釋道:“這是明州的地脈,這裏的時間是紊亂的,你回不去,是因為你沒能找到正確的時間。”
白憐忙問道:“那我要怎麽樣才能找到正確的時間?”
青年搖搖頭:“等。”
白憐張了張嘴。
“等多久?”
“不知道,或許是下一刻,或許是下一年。”
“……”
那不是徹底完了嗎。
白憐的雙手頹然落下,她停止運轉功法,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丟失了魂魄一樣。
所以說,為什麽會是她?
她不明白。
按照那個青年說的話來看,如果運氣差的話,她是不是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那樣一來,師妹們一定會傷心吧。
師父……師父應該也會傷心。
白憐的神色變得極為複雜。
她無法想象那樣的未來,她也無法接受那樣的結果。
太可笑了。
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意外她想要拯救師父的道路就被切斷了。
這算什麽?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算什麽?
她好不容易才和師父拉近的關係算什麽?
是不是從今以後她也要變成孫浮光那個樣子,她隻能枯坐在這個時間紊亂的地方,然後愁悶的感慨“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我可去你媽的吧!
白憐瞬間化為暴怒老姐。
這種結果,她——
不,接,受!
在憤怒的刺激下,她重新振作了起來。
迄今為止她走過那麽多路,她絕不會讓那些路變成回憶,隻要她不停下來,道路就一定會繼續向前延伸!
白憐開始在明州地脈上尋找出路,她邊走邊關注師父那邊的情況。
她現在隻希望師父能盡量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當然,她更希望自己能及時出去,然後把那些意圖對師父不軌的人全都殺了!
剛飛來的那些人並未立刻發起進攻,而是對著師父和她指指點點起來。
“怎麽有兩個白憐?”
有人忽然驚訝地說道。
其他人紛紛皺起了眉,兩個白憐?
不。
另一人搖起了頭:“其實還是有不同的,那個矮的從各方麵來看都很稚嫩,一看就不像真的,極有可能是白憐的分身。”
“嗯。”
眾人點起了頭,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
白憐停下了腳步。
我是我自己的分身?
還沒等她回過味過來,她就聽見那些人商量該如何結陣對付師父了。
他們的速度非常快,不一會兒就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務。
其實他們也想再觀望一下,但誰讓他們收到了何不空的催促消息呢。
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可千萬不能讓它溜走!
“圍殺白憐,就在今日!”
“今日,便是帝落之日!”
“萬象皆空!”
烏拉烏拉。
山呼海嘯般的呼聲直接將白憐給鎮住了。
等等,你們衝錯地方了,我才是白憐,你們別碰師父,有本事來衝我啊!
那一刹那,十幾個最弱也相當於五劫散仙的下凡仙人向著被蝕塵沙包裹的安嵐發起了進攻。
五色彩光映照諸天。
這些神通本就威力極大,在打出去後竟又因為陣法而融於一處,爆發出了數倍於平時的威力。
“好!”
何不空用力握緊了拳頭。
他賭贏了!
在他死之前,劫法道的人趕了過來,這可真是天不絕他啊,接下來他隻需安靜等待遭受前後夾擊的白憐被衝死就完事了。
他忍不住暢快地笑出聲:“哈哈,白憐你總算要死了,哈哈哈,你死了,應該會有很多人感謝我吧。”
“……”
何不空還在笑:“我不知道你的那具分身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在意的,不過我也沒興趣知道了,就算你智計無雙,可一旦人死了,你謀劃的東西就全都無用了。”
“……”
“你放心,殺了你之後,我不會對你的師父和師妹下狠手,畢竟我想要的隻是那枚珠子。”
“……”
尼瑪的,那我還得對你感恩戴德咯?
白憐眼睛噴火,拳頭也變得硬硬的。
她現在若能衝出去,她一定要把何不空的骨灰給揚了!
眼瞅著那些神通法術就要落在師父身上,這時候,萬丈霞光中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吼。
“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我已經忍你們很久了,滾,都給我滾!”
那分明是師父的聲音。
白憐還是第一次聽見師父如此失態。
她驚愕地向後一仰。
然後她看見一道淡藍色的光柱突然從師父身上迸射而出。
那光不是普通的光。
它是槍。
它是劍。
它是無可匹敵的鋒銳。
在它的衝擊下,混亂的時間變得更加混亂,破碎的空間變得更加破碎,沒有任何神通法術禁得住它的衝擊。
一息時間都不到,何不空的身體直接被湮滅,神魂也變得破破爛爛。
那些隨後趕來的劫法道成員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站在最前麵的那幾個一聲不吭就被卷入了時空亂流中,連個殘渣都沒能留下。
站在後邊的那幾個人因為有肉盾抵消了部分衝擊,雖然各個都被衝得鮮血橫流,但身體總算是保了下來。
有人瘋狂大喊。
“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麽麵對蝕塵沙的腐蝕你還能發起反擊?”
還有人猛地按住了自己的腦袋。
“我懂了,我完全懂了,你前世不是仙帝,你是天尊,隻有天尊才能依靠身上的多條大道擋住蝕塵沙。”
天尊。
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兩個字就是世間最沉重的符號。
當它冒出來時,這漆黑的曠野上再也沒有人能坐的住了。
“怪物,白憐你這怪物!”
“我不想死,跑,快跑。”
有一個人帶頭,就有更多人跟進。
不一會兒,哪怕是何不空也在舍棄了半個神魂後匆忙逃向了沙域深處。
無盡的夜重新恢複了正常。
安嵐劇烈喘息著,因為這動作她的胸和白憐的胸磨來磨去。
不過她現在完全不關注這個。
她隻知道她終於靜了下來,她終於可以安靜地等待白憐回來。
她輕撫著白憐的臉頰,說:“你會回來的,對吧?”
我……
白憐咬了咬嘴唇。
會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
而就這時,原本正關注著離恨潮動向的蘇幼微忽然愣住。
不見了。
白師姐的分身不見了!
“紅衣。”她立刻焦急地大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