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清香月有陰,長河漸落曉星沉。
在池邊的一晚,也是安嵐抓住白憐的腳揉捏的一晚。
所幸白憐的身體敏感是敏感,但若是她刻意忍耐,想做到古井無波還是很簡單的。
這就是白師姐真正厲害的地方所在啊!
諸神之戰這個沙雕名字其實取得非常貼切。
雖然在修行和做人這方麵“白師姐”爛透了,但在入室操戈這行,她絕對可以被評為神級“怪人”。
天尊?
天尊也不頂用的。
曾有人無恥地使出分身之法,妄圖以車輪戰來拖垮白師姐。
這計劃很美好。
可實操起來問題就大了。
白師姐肉肉的。
不僅身體看起來很肉,在肉的一筆的同時輸出也極為爆炸。
【我這一生,不問紅塵,不求來世,無需轟轟烈烈、快意恩仇,但求誰都拖不垮我!】
【在此基礎上,再追求一下敗盡各族英傑,傲笑六道神魔!】
就算是專業肉盾見了白師姐也得甘拜下風,涕泗橫流。
【既生憐,何生吾】
(無力臉)
車輪戰?
老娘笑了。
來一個“殺”一個,絕無例外,要知道大部分對手甚至破不了她的防,更別說給她重擊了。
隻要頂住第一波進攻,接下來就是白師姐的表演時刻。
看我葵花點穴手!
(σ`д′)σ
白師姐這一手功夫起碼有上萬年的功力。
瞅準對方疲憊盡顯時露出的破綻,她隻需輕輕一指,就能讓對方動彈不得,繼而在她疾風驟雨也似的進攻下被打得血流成河。
“這就是天賦啊。”
白憐暗暗搖頭。
小黃油主角要是沒點本事哪敢在這個位置上久坐啊。
就算是牛頭人苦主那也得有超強的心理素質不是?
白師姐狀態好的時候甚至可以把自己壓抑得如同不會有任何反應的死屍。
當東方的天空泛起一縷白光後,安嵐鬆開了白憐的腳。
人不能。
至少她不能一直抓著白憐的腳。
畢竟她是不朽天尊,不是老喜歡揉自己徒弟腳的變態。
安嵐小心翼翼地替白憐穿上鞋襪。
池邊的清香漸漸隱去。
一切又回到日常。
做完這一切後,安嵐抬起頭,一本正經地給白憐上起了課。
“我剛才向你展示的叫做觀趾法!”
白憐一懵。
觀趾法?
安嵐嚴肅地點著頭:“沒錯,就是這樣!”
每一天一個小知識!
這是她前幾日在一本醫書上看到的名詞。
她站了起來,比坐在石階上的白憐高了一截。
她威嚴滿滿地俯視白憐:“所謂觀趾法,就是一種通過腳底按摩來給病人治病的方法!”
白憐了然。
師父說的這不就是足療麽?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觀道韻悟道之法的簡稱呢。
但足療歸足療,你老摸我小腿幹嘛,那裏有什麽好磨的地方嗎?
在發現剛蹦出來的任務獎勵為11點硬功後,白憐立刻斷絕了挑明疑惑的想法。
可不敢說!
她乖巧地將雙手按在膝上,一邊看安嵐扯淡,一邊輕輕點頭。
原來如此。
懂了懂了。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不朽天尊!
安嵐微笑著引經據典對白憐解釋觀趾法的好處有哪些。
“要多讀書啊!”
“……”
“其效不甚覺,但積累至百餘日,功用不可量……若信而行之,必有大益!”
白憐愕然:“師父還要再替我按揉九十九次嗎?”
說什麽蠢話呢!
安嵐用力去瞪白憐。
她大聲指責道:“我是看在上回我受傷時你不辭辛勞四處替我尋藥的份上,才主動用這觀趾法替你療傷。否則,就你這般胡鬧,我非得把你關到禁地裏麵壁思過……”
“……”
這。
如果白憐沒記錯的話,瓊明峰的禁地已經被改造成師父的洞了。
最後她決定如往常那般繼續裝傻充嫩。
“九十九次?哼,你是覺得師父我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
當然不是,師父。
白憐正要解釋,安嵐的話卻比她來得快得多。
高高在上。
語氣又凶又狠,且不容置疑。
“九次,我最多再用觀趾法給你治療九次,這之後你的傷勢若是還沒有好,你就算讓掌門替你說情,我也不會再搭理你!”
“……”
白憐被震到了。
她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但……
果然還是繼續當師父的好徒弟吧。
安嵐雙手抱胸。
她那藍色的眸子裏倒映著白憐的身影,此時無人可以讀懂她的表情。
晚風吹得她身上披著的半透明輕紗飛舞。
好似月中仙。
月下,那淡藍色領口前紮著的繩結完美地襯托出她的氣質來——
平實中藏著嬌俏的朝氣。
有詩為證,小荷才露尖尖角。
一萬年很長。
但一萬年落在師父頭上卻又顯得很短。
【師父,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白憐的目光柔和了下來,如果細品,就會發現那是寵溺的眼神。
安嵐顯然是不太會讀這種東西的。
在她還沒有與死敵鬧翻時,讀空氣這種活通常由死敵代勞的。
畢竟她是主持大局的人嘛!
安嵐招了招手。
“能站起來嗎?”
白憐點點頭。
她的腳一直擱在師父手中,按理來說,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是很難受的。
但師父在按揉時將不少充滿生命氣息的靈力注入到她體內。
她不僅不會感到酸痛,反而如泡在溫泉裏一樣舒服。
安嵐便轉過身:“既然如此你就自己起身吧,我們去與你師妹匯合,該回瓊明峰了。”
“嗯。”
白憐按住青石,借力而起。
安嵐在前邊走著,速度不快。
她隻稍稍增大了些步距就成功追了上去。
“師父。”
白憐輕喚了一聲。
她與安嵐並肩而行,兩人之間的距離還不足一指。
莫挨老子!
安嵐被嚇得趕緊往旁邊挪了挪。
挪完後她就又後悔了。
這樣會不會顯得太過冷漠?
在此之前她已經訓斥過白憐好幾回了,白憐不會誤以為自己討厭她吧。
煩死人了。
她又不可能主動靠過去,真那樣做,她就沒法維持師父的威嚴了。
就在安嵐糾結不已時,白憐很自動地又走到了她身旁。
呀!
突如其來的貼貼讓安嵐下意識地又躲開了。
然後……
可惡!
(〃>皿<)
安嵐的臉色難看得就像吃了酸澀的李子一樣。
若是在沒有旁人的地方,她一定要用力捏一下自己的臉頰。
就在這時,一滴水珠忽然從天而降。
啪嗒。
那水珠準確地砸在了她的鼻翼上。
“……”
在拭去水珠前,安嵐先抬頭仰望天空。
但她看見的不是突然變得陰沉的天空,不是密密麻麻跌落的雨絲。
而是一柄剛撐開的油紙傘。
她看見那竹編的傘骨,她看見那畫著片片雪花的傘麵,她還看見那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
“下雨了。”
柔和的聲音飄來,聽不出任何惱意。
果真如此嗎?
安嵐沉默不語。
劈啪的雨聲在她頭頂作響,還有亂飛的水珠打濕了她的鞋襪。
她說:“這等小雨,我隻需略施法術就能將它驅散!”
事實也是如此。
不過。
白憐輕輕搖頭:“有些人喜歡這場雨,如果雨被驅散了,大概會傷心。”
安嵐緩緩別過頭。
那雙本就靈動的雙眼更顯靈動。
她久久未說話,半天後,才終於擠出一句話。
“白憐聖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調侃。
因為白憐從未見過師父這樣的一麵,她很難想象師父也**陽怪氣。
安嵐問道:“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嗎?”
白憐搖搖頭。
安嵐繼續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仙界的天尊也不知道,所以你要救每一個人嗎,你要照顧每一個人的想法嗎?”
白憐停了下來。
雨聲很大。
師父似乎在回憶什麽。
但最後的結果是安嵐依舊什麽都回想不起來。
那不是失憶,那是某段記憶直接被減除了,不存在的東西又怎麽可能重新撿起來呢?
還是惆悵啊。
這種無法掌控自己的感覺讓安嵐悶悶不樂。
好在白憐的回答還是很符合她心意的。
“我救不了所有人。”
“你知道就好。”
安嵐緊繃的心稍稍一鬆。
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也就是這時,她發現她隻要往前一頂,就能頂到白憐的鼻子。
這似乎比剛才更近了。
近到她和白憐之間再也插不進其他東西。
就這樣吧。
安嵐目視前方。
她沒有再從傘下逃出去。
她指著前方,像個指揮官。
她大聲說,似乎是要掩飾心中的不安:“你師妹她們沒帶傘,我們趕緊走。”
嗯。
在這悠長的雨巷一起走,然後帶著一夜的歡笑回家。
鞋子輕踩在青石板上,重新抬起來時,帶起了水花,留下了漣漪。
這樣的句子並不長久。
但因為每一年都有相似的句子,於是一個與人生有關的故事就寫在了過去。
屬於白憐的故事叫煙火。
【我們並肩看了一場煙火,
夜空格外燦爛,
光一閃而過,
就會發現,
我在看你,
你也在看我。】
屬於安嵐的故事叫喜歡。
【我不喜歡和同性近距離接觸,但是她的話就沒事。】
來到東神洲的第六年初。
正月十六。
這天的雨很大。
但白憐的眼裏看不見任何雨。
……
黎明時分。
山下小鎮鎮口。
當白憐與安嵐聯袂而來時,蕭錦瑟、蘇幼微等人早就在樹下候著了。
還沒等安嵐站定,蕭錦瑟帶頭衝鋒。
“師父!”
“?”
啪啪。
一下子湧過來兩個徒弟,被一左一右夾住的安嵐有些不知所措。
幹啥呢。
沒有禮物給你們!
蕭錦瑟和蘇幼微不是來討要禮物的,而是來送禮的。
走後門這種事一開始確實會給人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
畢竟。
那不是正規途徑,而是邪門歪道啊!!!
一身正氣之人貿然嚐試怎麽可能會不害怕呢?
可一旦真的走了後門,那麽情況可能就不一樣了。
有人會因為心懷懼意而再也不敢走後門,從此重回正道。
而有人可能就徹底愛上了這種感覺。
正道?
不夠好。
還是後門刺激,風險高不高不好說,但更容易獲得快樂是顯而易見的。
蕭錦瑟笑道:“師父,我剛才逛街時找到了一個好看的簪子。”
蘇幼微不甘示弱:“師父,這是我親手的捏的糖人。”
“哦。”
安嵐應了一聲。
她有些疑惑,元宵節需要送禮麽?
但這終歸是弟子們的一片好意,她收下了禮物。
“你們有心了。”
蕭錦瑟擺起了手:“這又哪及得上師父對我的關心的萬一呢?”
嗯。
這句話有拍馬屁的嫌疑,但裏麵也確實包含著蕭錦瑟的真心實意。
安嵐微笑著頷首。
不錯。
你明白就好。
你們啊,以後可千萬別像那個屑女人那樣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不然定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她一笑,蕭錦瑟和蘇幼微也跟著笑。
當安嵐按揉白憐腳的時候她倆其實都在附近。
當安嵐和白憐撐著傘並肩而行時她倆也遠遠地看見了。
傘簷下譜寫了一曲師慈徒孝的動人樂章。
她們當然不會有所懷疑。
刀子嘴豆腐心的傲嬌師父又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而且師父在與白師姐對話時一口一個“你師妹”,這樣拚命把白師姐往她們身邊推的好師父她們能不喜歡麽。
歡聲笑語中白憐深受感動。
真是其樂融融的一幕啊!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起來師父和師妹們處得越來越好了。
她微微仰起頭。
映入眼簾是一副極為和諧的畫麵。
大家圍坐在一起,坦誠相見,沒有敵視,沒有爭吵,水乳交融的關係讓正常人看了都羨慕。
走。
回家!
一行人各自撐著傘回到瓊明峰。
就在白憐要回房休息時安嵐出言叫住了她。
“隨我來吧,我給你煉製一些療傷的丹藥。”
白憐便跟了上去。
安嵐原本是想任由白憐自己慢慢恢複的,但現在她覺得多少還是得做點什麽,不然她會心有不安。
萬界花開,那就用仙靈草幫白憐煉幾顆療傷丹藥吧。
這丹藥雖然不能讓她的傷痊愈,但減少一半恢複時間還是做得到的。
這種程度的事也不至於讓其他人覺得她的實力有問題。
“咦?”
在等待安嵐煉丹時,白憐忽然發現牆角有一堆破碎的瓷片。
那不正是師父最喜歡的那個杯子麽?
她原本還在糾結該以怎樣的名義送給新杯子給師父。
現在可好。
她故意問道:“師父,這杯子你不要了嗎?”
安嵐緊盯著手中的火團,沒有回頭:“不喜歡了,不要了。”
白憐順勢擠入:“師父,那我送個新杯子給你吧。”
她忽然從胸口取出一塊比她的胸還要飽滿得多的煉器材料。
不待師父回答,她就開始在那煉器材料上麵挖洞了。
有洞才能裝水,才能算作杯子。
但隻有洞是萬萬不行的。
一個杯子沒有抓的地方怎麽行?
外觀也是很值得打磨的地方。
實用與美觀二者缺一不可!
杯子若是長得太醜,又豈能提起他人的興趣?
白憐並不是這方麵的大師,她的審美觀也與師父不同,因此在斟酌了許久後,她把杯子做成了師父用了幾十年的那個舊杯子的模樣,隻在把柄上做了些許修改。
“好了!”
她樂嗬嗬地將被子放在石桌上。
這波,這波叫強送!
“……”
安嵐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默許了白憐的行為。
“給。”她將療傷丹藥遞給白憐,“沒事就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是。”
成功送出禮的白憐一身輕鬆,走路似飄。
等她一離開,安嵐立刻撿起了那個新杯子。
她瞅。
她感受。
冷冰冰的。
這一握,她就感覺自己握住了白憐的身體。
她倒了一杯茶水進去,茶水上漂浮著她親手調製的佐料,那氣味與白憐的體香一般無二。
安嵐輕抿了一口,隨後便滿意地點起了頭。
“嗯,是白憐的味道!”
決定了。
那個舊杯子可以被掃進垃圾堆了!
……
白憐回到房間時天才剛亮。
因為身體較虛,走多了山路後,她疲憊得像被師父狠狠教訓過一樣。
但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睡。
她在床邊坐下,一口將療傷丹藥吞得幹幹淨淨。
藥力於口中散開,帶來了潮湧般的溫暖,感覺就像是把師父吃掉了。
在體內的傷勢緩慢恢複的同時白憐也收到了來自係統的提示。
她的基本功得到了提升!
硬功加18、軟功加20、輕功加27,就連集中也提升了8點。
這不僅僅是仙靈草的功效,也得益於她強行吞下的兩枚仙靈石。
仙靈石裏蘊藏的仙靈氣全部被打入到海獸身體裏,因此白憐的靈力修為完全沒有提升。
但經過這番痛苦的磨煉後,她的身體被“擴寬”了。
她可以容納更多靈力。
她也變得更有韌性!
隨著她的傷勢慢慢恢複,她的基本功還會繼續提升。
“這也算因禍得福吧。”
白憐竊喜。
不過她可不敢再嚐試這種危險的操作了。
仙靈石嘛。
一旦啟用了,不被榨幹是停不下來的。
那兩枚仙靈石但凡有一顆再大一點,在持續衝擊下,她的身體必然會被撐裂。
白憐打開了係統麵板,她的基本功屬性如今又上了一個新台階。
【硬功:619
軟功:620
輕功:611
集中:644】
這是算上四師妹契約加成後的數據,每一項都提升到了600以上。
即便喪失所有靈力,僅依靠硬的一筆的身體白憐也可以將大部分合體初期修仙者摁在地上摩擦。
若是算上其他東西的加成,她現在再遇見合體巔峰之敵也無需畏懼了!
至於渡劫期……
白憐不敢想。
那已經是另一個層次的對手了。
除非她手握強大的靈器,或能深度開發千幻真眼的用途。
當然。
這都是在不考慮特效的前提下得出的結論。
經費戰士的實力全看對手的悟性。
“慢慢來吧。”
白憐現在一點也不著急。
反正她最近也沒準備外出,她打算養傷的機會好好**師妹,順便寫一本記載青帝事跡的書讓佟師妹拿出去宣傳。
她說過,她不會讓世人忘掉夏青青。
說到就要做到!
將療傷丹藥的藥力完全煉化後,白憐脫掉鞋子,往被子裏一縮就睡起來覺。
窗外大雨瓢潑。
此等惡劣的天氣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麽呢?
散心!
蕭錦瑟就是這樣想的。
蘇幼微橫插一腳破壞了她的計劃。
她心情煩悶,但也不好就此與蘇幼微爭吵,便幹脆下山散步去了。
已是巳時。
在度仙門山門附近的一顆巨石旁,蕭錦瑟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她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
“聖女!”
來人正是瑤池聖山前聖女鶯時。
今日的鶯時穿著的不是瑤池聖山的道袍,而是一身露出小半截的小腿的墨色裙裝。
聞聲鶯時扭過頭。
“原來是白憐帝君的二師妹啊,我不是什麽聖女。”
我管你是不是呢。
蕭錦瑟問:“不知鶯時道友到我們度仙門來有何貴幹?”
鶯時微微一笑:“我正要去與白憐帝君說,能遇到你,也是一件好事,我要把天賦帶到瓊明峰!”
“啊?”
蕭錦瑟如遭雷劈,當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