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的深處有什麽?
是另一個瑰麗的世界!
下沉三千丈。
無垠之海深處某地,這本該是一個暗無天日的黑暗世界。
生活在這裏的深海生物本也該長得非常別致。
但事實卻截然相反。
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方圓十裏地。
從遠處看,那是一個又大又白又圓潤的球!
光球之中並無半滴水。
鬆軟的沙地上生長著各種在外界隨處可見的植物。
偶爾還能看見渾身斑點的豹貓懶洋洋地從草木叢中走過去。
這分明就是深海裏的世外桃源!
某一刻。
那隻叫囂著要逆天改命的海獸陡然出現在光球外。
它的身軀在輕顫。
沒辦法。
白憐豎起的那根中指深深地戳進了它的弱點裏!
縱然它碩大無朋,可一旦弱點遇襲,還是難免會如其他普通人一般變得心虛體弱易打倒。
海獸現在隻覺得水太涼,涼到它甚至想把頭縮回到身體裏去了。
不過它畢竟是經曆多年風浪,經驗豐富之輩。
那根中指仗著來得突然令它失態了,卻無法在長時間的拉鋸戰中讓它崩潰!
它的適應力可強了。
不然它也不會自那個黑暗動亂時代活到現在。
感受著白光中所包含的溫暖,海獸從心態失衡中走了出來。
逆天改命可不是隨便喊喊的口號。
白憐雖是帝君,但帝君的主戰場畢竟是在仙界。
她如今來了下界,縱有千般神奇之處,也得遵守下界的規則。
下界之人,最強不過勉強擁有人仙之力。
這是寫在大道中的規則。
除非擁有磨碎大道的實力,否則誰也無法突破這個限製。
顯然,“隻”是仙帝的白憐沒有這個能力。
有傳言說青帝還未飛升仙界便擁有可以匹敵地仙的強大實力。
親身經曆過那個黑暗時代的海獸對此嗤之以鼻。
“盡說笑話!”
畢竟青帝一身實力均來自若木,若木雖然神奇,但也很難說比得過一位仙帝,它又豈能助青帝打破限製呢?
不過青帝還是很厲害的。
憑借著那近乎於道的強大恢複能力,一般人仙還真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木行之青帝司掌世間萬千草木,在凡人之間享有“春神”之名。
她曾以一己之力將被霜雪覆蓋的北瀘洲變作漫山遍野都是春花的沃土。
直到她辭去帝位,消失於世間,北瀘洲才慢慢恢複原狀。
海獸一開始的計劃是先想辦法找到若木,再圖謀竊取若木根源,一舉飛升仙界,直接成為受萬人敬仰的準帝。
但既然已經被帶惡人白憐盯上了,它就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計劃了。
“宜快不宜慢啊。”
海獸喃喃自語。
時間拖得越久,白憐的實力就會越強,再想應付白憐就幾無機會了。
現在它拚死一搏或許還能將白憐、若木以及很可能還沒死的青帝一塊端了。
正思考間,海獸身前的那個光球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嘩啦啦——
暗流洶湧,海水辟易。
海獸立刻閃進了裂縫裏。
它來到那世外桃源深處,但見流光微閃,一個鮫人緩緩浮現出來。
“你來了。”
海獸微微點頭。
它來了。
它帶著要掙脫命運束縛的強烈願望來了。
這個世界曾是海獸的世界!
無論是東神洲,亦或是北瀘洲,以及眾多海外仙山均乖乖臣服於海皇的冠冕之下。
那個時代長達萬年。
得虧有上個紀元活下來的部分強者牽頭,人族才能在海獸的進攻下覓得一處落腳地。
海獸是沒怎麽把人族放在眼裏的。
依它們判斷,最多不過五千年人族的強者就會死光,徹底淪為海獸的口糧。
可就在這時,青帝出現了。
這個走狗屎運的女人沿著一條河一路向前走,最終卻走到了若木旁。
十年後。
本隻是個普通人的青帝手捧若木之枝東行。
她於殺戮之中綻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海獸們奮力反抗,卻依舊被青帝以神念輕易地斬殺。
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最終。
東海之濱。
青帝與怒不可遏的海皇相遇了。
那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
天風瑟瑟星河動。
那是一場過程極其簡略的戰鬥。
海皇如往昔一般將自己的冠冕高高拋入雲端,它意欲以這天生之寶鎮壓青帝。
而青帝也隻是簡簡單單地將手中的若木之枝投入海中。
還是若木之枝率先落在海皇頭頂。
青光蔽世。
木枝若蒼天巨印。
那一刹那,無垠之海似中了定身術,所有的波瀾都在頃刻間平息。
籠罩在青光中的海皇奮力掙紮。
但是沒有用。
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腦袋被破開。
腦花露了出來。
緊接著,它的腦袋,它的脖子,它的身體,它的權勢,它的力量……
((()))
那一切全都伴隨著一道轟然炸開的青綠色光圈消失於世間。
於是,淹沒了東神洲的大水退散,屬於海獸的時代過去了。
那一天,距今十一萬三千餘年。
……
天璣門廢墟中。
夏青青和趙海涯焦急地等待了許久也不曾收到白憐的聯絡。
“白憐不會出事了吧?”
夏青青在原地徘徊,她走來走去,都快把趙海涯繞暈了。
趙海涯隻能勸道:“夏師妹,白憐帝君實力超群,必不會有事。”
夏青青不聽。
這不勸還好,一勸她反倒動了要去與白憐同生共死的念頭。
不過她才剛準備開衝,白憐的本體就從外邊飛了進來。
“先離開這裏。”
白憐麵色凝重。
她的目光自夏青青身上掠過。
本就被她訓得兩腿發軟的夏青青變得更加軟了。
她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白憐將追雲舟喚了出來。
她不確定那個海獸是否會直接殺過來,總之,還是跑得越遠越好。
好女不與非人生物鬥。
你給等老娘著,我這邊延遲高,過兩年我再搖人來砍了你!
白憐載著夏青青兩人一路向西,直飛了數萬裏才停下來。
此時。
明亮的日光灑在追雲舟船頭,趙海涯走到白憐身旁:“白憐帝君,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是誰毀掉了天璣門?”
白憐搖了搖頭:“我隻看到一個虛影,那應該是一隻生活在海中的妖獸。”
“海中的妖獸?”
趙海涯愣住了。
他可不記得天璣門和什麽海中妖獸有仇。
白憐道:“現在先別管這個了,你知道我最後調查的那個傳送法陣通往哪裏嗎?天璣門若是還有人活著,必然是通過那個傳送法陣離開了。”
趙海涯點點頭。
他立刻取出地圖,在地圖上標了個叉。
“我帶你們過去看看吧。”
白憐生怕夏青青腦子一熱就去找那隻妖獸報仇了。
以夏青青這體格,連當菜都不夠格。
當務之急還是先幫她找到娘,有人在上邊壓著,她才不會亂動。
“謝謝你,白憐。”
夏青青眼睛裏有淚光閃爍。
白憐就像天使般突然降臨到她身邊。
她很難想象,要是沒有白憐,她該怎麽從那個滿是灰燼的黑暗世界中走出來。
很難吧?
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
“你……”
白憐想說點什麽,最後隻是伸手摸了摸夏青青的頭。
一切盡在無言中。
“好好休息,等到目的地了,我再叫你。”
“嗯。”
夏青青縮進了船艙裏。
追雲舟飛行時很平穩,沒有半點晃動,由於有陣法護佑,連風聲都聽不著。
處在這樣靜到極點的環境裏,夏青青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那兒沒有光。
外麵的光也照不進去。
她輕輕按住自己的左胸。
軟軟的,心跳猶在,她卻覺得她失去了根。
何謂根?
不是指那長在下邊的須兒,而是指某種抽象的概念。
或許是家,或許是家鄉,或許是過去的生活,或許是……
一棵樹!
……
黑水青水之間。
夏青青重新睜開了雙眼。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入眼之處盡是能見度不足一丈的大霧。
若非耳畔有流水衝擊巨石時發出的嘩啦響聲,她在徘徊時便不小心跌入江流中了。
“這是哪?”
夏青青慌了。
數息前她還在船艙裏揉胸歎氣,怎的就突然來到了這怪地方。
這是幻境?
還是說她被人擄走了?
“白憐!”
焦急中,夏青青開始呼喚白憐的名字,但她收到的回應隻是她的喊聲的回音。
這天地雖廣闊,卻好似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恐懼讓她雙腿發軟。
但夏青青不得不打起精神,留在原地沒有任何意義。
“白憐!”
夏青青邊喊邊往前走。
就在她辛苦爬上一個兩丈高的峭壁時,一道悠遠且寂寥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回去吧吧吧吧……”
那聲音不停地回響,猶如洪鍾。
夏青青蹲在地上,她害怕地捂住了耳朵。
她也想回去,可是她能回到哪裏去?
家嗎?
已經沒有了。
父母那嗎?
都不見了。
“起來。”
這時,熟悉的女聲從頭頂上傳來。
籠罩在身體周圍的寒氣隻一瞬間就被驅散。
夏青青鬆開捂住耳朵的手。
她那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她興奮地抬起頭,出現在她身前的是一道將手伸出來的模糊身影。
因為有愈發濃的水霧在,夏青青完全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但是這不重要。
她隻是稍稍比劃了那兩條筆直的長腿的肥瘦程度,以及那胸前的起伏程度與弧度,她就明白了。
“白憐,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夏青青將右手伸了出去。
她眼角帶笑。
笑裏噙著還未幹涸的淚珠。
食指相鉤的瞬間,那個人便將她拉了起來。
“跟在我後麵,別鬆手。”
“嗯。”
很暖。
這是夏青青最大的感想。
她感覺自己的手快要化掉,然後與“白憐”的手融為一體裏。
這環境依舊可怕,但是有白憐在,所以她不再害怕。
這條路依舊很難走,但是有白憐在,所以她覺得完全不累。
這水霧依舊很濃,但是有白憐在,所以她完全不擔心自己會迷路。
許久後。
前方出現一座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白憐”又開口說話了。
“我們到了。”
夏青青羞赧地點點頭。
如果靠她自己是不可能走到這裏來的吧。
那就過去吧。
在“白憐”的拉扯下,她一步走進了光裏。
可就在這時,那個白憐忽然鬆開了她的手。
“白憐,你……”
夏青青怔住了。
她回頭想要去將白憐撈回來。
但那個白憐飛快地向後退了半步,以至於她什麽都沒撈著。
“回去吧,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夏青青被推了一下。
她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因為踩空而跌了下去。
【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夏青青的手還抬著。
她看見白憐離她越來越遠,遠到最後連身影都瞧不見了。
“白憐!”
夏青青驚恐地大喊了起來。
她雙手胡亂地抓著。
啪啪啪。
好半天後,她竟然真的抓住了實物。
雖然那東西很軟,但她畢竟抓住了。
“白憐!”
她連忙睜開眼睛。
眼簾中出現的人果然是白憐!
呼~
夏青青長出一口氣,她臉上的所有愁容都被笑容所取代。
下一刻。
麵沉如水的白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很用力。
夏青青感覺自己被鉗住了。
“你醒了啊。”
“我……我疼。”夏青青小聲說道。
白憐麵不改色:“你疼,我更疼!”
“……”
咋了?
夏青青疑惑地低下頭,然後她就懵了。
不知為何她的右手正像邪惡的奴隸主一樣在狠狠地壓迫白憐的胸。
“我,對不起。”
夏青青慌張地將手鬆開。
混賬東西!
白憐別提有多生氣了。
她一度想軟硬兼施,把胸變成刺蝟的背,紮死夏青青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我在這擔心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倒好,一醒來就給了我一個暴擊。】
嗬,女人,真有你的!
她把夏青青的手掰了回去,讓夏青青自己抓住了自己的“夢想”。
“不欺負你兩下,我看你是要上天了!”
來。
跟著我一起練太極!
左手一個圈,右手一劃拉。
呼哧呼哧~
驟然進入劇烈運動中的夏青青臉色緋紅。
她自己也不是沒有偷偷練過功,但她之前這麽做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
現在完全不同。
或許是因為白憐就站在她麵前看著,或許是因為白憐在手把手教學。
總之,她緊張得手腳僵硬,渾身顫抖。
不行了。
夏青青就像是被白憐戳了個洞出來似的,渾身上下的力氣一下子就完全泄掉了。
啪。
她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出汗了,她不練了!
“別,別這樣……”
夏青青仿佛要哭出來般,她可憐兮兮地望著白憐,她就不是練功的料。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
白憐這才停下來。
她伸手輕敲了下飽經磨難的夏青青的腦袋,語重心長道:“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是。”
夏青青低下頭。
這意思是說,隻有在她想練功時,才能去尋求白憐的指導吧?
不過她不能貿然上。
練功嘛,重在打好基礎。
她不自己先私底下把基本功連上去,拿什麽去和練家子白憐過招呢?
知錯就改,行!
白憐用法術替夏青青洗去身上剛冒出來的汗水。
說正事。
她問道:“你剛才到底怎麽了,我喊了你半天你才醒。”
她差點以為夏青青趁人不注意自盡了。
但她隨後就發現夏青青還是熱的。
她不僅身體很熱,神魂強度也突然拔高了一大截。
“這……”
夏青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我把你從迷霧中帶了出來?”
白憐詫異。
她可沒幹過這種事。
“那許是因為我聽見了白憐你的聲音。”
白憐點點頭。
她暗暗得出結論,夏青青身上果然有大秘密!
她起身時順勢將夏青青拉了起來。
就是這個小小地動作讓夏青青怔住了,這果然和她在夢裏經曆的一樣。
“我們已經到目的地了,先去外邊看看吧。”
“哦。”
夏青青忙跟在白憐身後走了出去。
就在剛才她發現她身上有了變化。
一夢過後,她才覺醒沒多久的特殊血脈竟然在漸漸“枯萎”。
這也太奇怪了吧?
真的和那個夢有關嗎?
夏青青沒有答案。
隻是她的腦海中不斷徘徊著那句【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她在猶豫是否要跟白憐說。
但另一件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不在。”
山風吹拂,趙海涯舉目四望,但見傳送陣法所指的位置空空如也。
“讓我來吧。”
白憐仍舊使用過去之主領域複現過往。
這已經過去了半日,她再次調用千幻真眼也不至於對身體產生負擔。
結果還算不錯。
複現出來的畫麵顯示不久前這兒確實有人造訪。
隻不過夏青青的母親是否在這群人裏麵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們要怎樣才能聯係上他們?”夏青青滿麵焦急之色。
趙海涯無奈地搖頭。
不知道。
他試著聯係過宗門長老,可一天過去了,他還是沒有收到回複。
許是那些長老們覺得危機四伏,暫時隔絕了外界的所有消息。
“隻能等他們主動現身了。”
夏青青:“……”
“急什麽急,天還沒塌呢。”
白憐“安慰”夏青青。
夏青青縮了縮脖子。
也是。
白憐就是天,隻要白憐還在,天就不會塌!
白憐還有一招,她想到了未來鏡。
那麵鏡子雖然連當舔狗都不會當,但在預測未來這方麵還是很專業的。
幫助顏月走出困境的過程中它就立下了大功。
“我先帶你們去個安全的地方。”
白憐並不打算將夏青青帶到度仙門去。
度仙門不是她一個人的度仙門,她不能把災難引到度仙門去。
夏青青和趙海涯都沒有反對。
她們失了方寸,現在將白憐視作主心骨。
就在白憐駕駛追雲舟前往藏身地點的路上,一則消息迅速在東神洲流傳開。
【失蹤的夏歸遠重新現身了!】
“???”
白憐立刻詢問消息靈通的司雲裳。
沒有人知道夏歸遠想幹什麽,隻知道他依次在位於東海之濱的飛霧頂附近以及青墟現身過一次。
“我想去看看!”
夏青青抬頭與白憐對視。
白憐的眼前立刻浮現出新的任務。
【任務一:放任夏青青(完成獎勵:硬功+13)】
【任務二:阻止夏青青(完成獎勵:輕功+1)】
其實不用細想也能明白這裏麵必然有詐。
在白憐做出決定前,趙海涯先站出來勸阻夏青青:“夏師妹,此事必有蹊蹺,依我看,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好。”
夏青青搖起了頭。
在聽見那兩個地名後,從心底湧出來的莫名情緒讓她整個人變得極為平靜。
她不再柔弱,也不再害怕。
“趙師兄,我明白,但我不得不去。”
她又扭過頭和白憐對視。
白憐張了張嘴。
“白憐。”
夏青青製止了白憐。
“我知道,你罵我、打我、**我,都是為了我好,但這回不一樣,有些事是沒法保持理性的,那是我父親,他為了替我尋找萬古常青藤而遇難了,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你也許和趙師兄一樣想勸我從長計議,但我辦不到,父親突然現身,必然是有大事要發生,一旦錯過,我很可能就再也見不著他了。”
白憐不說話了。
她當然懂,對方就差把陷阱兩個字寫自己頭上了。
夏青青笑得很勉強,她忽然張開雙臂抱住白憐。
“對不起,白憐,明明不久前我才答應過你不會再衝動行事了,我就是個不長記性的人。”
“……”
白憐感覺到了。
啪嗒啪嗒的淚珠落在了她的衣襟上,然後滾進了她的胸口。
很燙。
沒必要。
畢竟是我主動將這樣子的你拉回來的。
她聽夏青青繼續說:“如果是你遇到危險了,我也一樣會去救你,就算我沒有能力,但至少我可以選擇和你死在一起。”
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至少,你在我心裏並沒有我在你心裏那麽重要。
白憐感到有些難受。
她伸手摸了摸夏青青的頭,小聲訓斥道: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事在人為嘛。”
夏青青“俏皮”地笑了笑。
她想裝作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但由於演技太過拙劣,被白憐一眼就看穿了。
但是……
我該配合你演出。
“事在人為。”
她點點頭。
哪怕現在1點硬功的價值提高了,13點硬功代表的風險對她而言依舊不算事必死之局。
可以闖一闖的。
這一刻,白憐想起了師父,想起了師妹。
萬一她在幫助夏青青的過程中了死了,她們一定會非常傷心吧。
嗯。
此時中了“白憐毒”師父一定會把東神洲攪個天翻地覆。
然後月無央就會發現師父是不朽天尊。
然後仙界大能便會強行降臨此間,將師父抓走或抹殺。
悲劇悲劇,全都是悲劇!
可……
唉。
白憐暗歎。
有些事是沒法保持理性的。
在她還是一個遊戲玩家的時候她就經常為遊戲中的“紙片人”的經曆而動容。
等她真正參與到此間,與這些鮮活的人產生各種關聯後,她就更做不到絕對理性了。
【像我這樣“愚笨”的家夥,是注定無法走上仙路之巔的】
白憐的臉上也露出很難看的笑容,她拍了拍夏青青的後背。
“我該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信任。”
對了。
還有天璣門的趙師兄,同樣謝謝你。
雖然你和佟師妹一樣老在外邊瞎吹我,但也正是這些虛名給了懶惰的我難以言說的力量。
我會不停地往前走,不僅僅是因為想拯救點什麽,或許也是因為我在憧憬那個聖人般的“白憐仙子”。
選一!
白憐選擇直麵那13點硬功帶來的風險。
已經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我陪你一起去!”
夏青青微張著嘴。
旋即她冷靜了下來。
因為,這就是白憐啊!
從第一次與白憐碰麵起她就知道了。
白憐雖然嘴上說著一大堆理性的話,但真幹起活來時她衝得比誰都快。
“如果有危險,請你立刻拋下我離開。”夏青青道。
白憐正欲搖頭。
夏青青又說:“不然你師妹會傷心的,我可不想被她們記恨。”
“……”
你這話說的,我師妹是那麽小氣的人麽!
白憐略感不滿。
話說的差不多了,就該上路了。
她們原本是想將趙海涯扔下來的。
“那也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趙海涯那眼神與方才的夏青青一模一樣。
行吧。
同去同去。
追雲舟就此改變了方向。
它一路向東,於第二日傍晚來到了飛霧頂附近,然後又轉向南方,往被傳為青帝得到飛升之所的青墟而去。
夕陽灑在海麵上,碎金點點。
船頭。
白憐與夏青青並肩而立。
白憐的聲音顯得有些遙遠。
“我最近翻看了一些古籍。”
“?”
夏青青別過頭看著白憐。
“相傳青帝是在東海之濱鎮殺海皇的,我忽然意識到古籍中所說的東海之濱就是指飛霧頂所在的那片海灘。”
這或許就是緣分吧。
白憐嘴角帶笑。
若不是夏青青做了那個奇怪的夢,若不是她親眼見著夏青青抽取草木生機,她還不至於想到這些。
“古籍上還說青帝司掌世間萬千草木。”
她伸手指了指狹長的海岸。
橙紅色陽光照耀下,枯木又綠,新枝抽嫩芽,綠浪一眼望去,恰如這大海般根本見不著盡頭。
這番美景讓夏青青一時失了神。
白憐與她同望。
寒冬過後,春天終於重回大地。
她們正走在前往青墟的路上,她不知道這條路是不是大帝重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