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憐的動作很輕柔。
她主動出擊。
顏月便這樣緩慢地升了起來。
剛開始時,哭喊累了的顏月就像一塊任人擺布的呆木頭。
任白憐對她做什麽她也像是沒察覺到一樣。
可當白憐帶著她飛到這混沌一片的意識世界的雲端後,一切就都變了。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即便處於不斷否定自己的異常狀態中,顏月也很難無視白憐現在強行對她做的這些事。
白憐那哪是在抱她呀,分明就是在鑽木取火!
顏月感覺自己很燙。
燙的得像燒紅了的鐵鉗。
尤其是與白憐的手接觸的那幾處,似乎隻要再加大力氣摩擦一下就會生出火焰來。
在此之前她也不是沒被人這樣抱過。
父親。
血樹老祖。
甚至安嵐也曾這樣抱過她,隻不過就抱了一會安嵐就把她扔到**,還用食指指節鑽她那被白襪子包裹住的肥嘟嘟的小腳,把她弄得手舞足蹈。
那種程度可比現在貼得緊多了。
但她從未產生過現在這樣奇怪的感覺。
她並未對此感到討厭。
雖然燙,但她頂得住。
而且正因為渾身上下燙的厲害,以至於她的腦子不會不停地去思考“我到底是不是廢物”這個問題了。
在劇烈的痛苦後終於迎來了片刻的歡愉,顏月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服。
或許一直讓白憐對她做這種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這時候她的腦海中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出安嵐的麵孔。
她是安嵐的師妹,白憐是安嵐的大弟子。
她倆不應該擺出這種奇怪的姿勢來的。
總之就是非常不對勁!
顏月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抗拒心理。
她想抬手將白憐推開,她更想讓白憐從她體內離去。
至於接下來會怎樣,腦袋裏一片漿糊的她根本沒時間去細想。
但很快顏月就發現自己不行。
她就是個什麽都辦不到的臭妹妹!
在白憐的一頓操作下,她的身體軟得像一灘爛泥。
別說伸手去推搡白憐的胸口了,她現在舉都舉不起來。
啊——
她怎麽能說自己不行?
她可以,她能自己動!
顏月咬牙嚐試了好幾回,失敗,還是失敗,兜兜轉轉後她又回到了最開始那個問題。
“我就是個廢物!”
情緒的瞬間低落帶來的就是神魂內部的劇烈動**。
風雲突變,電閃雷鳴。
前一刻白憐以為自己正與顏月在馬背上疾馳。
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遇到了一浪更比一浪高的海上風暴!
“果然不會那麽順利!”
白憐神色凝重。
那份意誌在拚命地挽留顏月。
倘若是在外界,她這609點集中還是挺夠用的。
但偏偏她現在是在顏月神魂裏,而且是非常深的地方。
那份意誌將出口一閉,然後攜帶著滿滿的惡意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她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永遠夾在這裏,嚴重點還可能被顏月直接吃掉。
白憐低頭看了一眼蜷縮著宛如煮熟的蝦一般的顏月。
最簡單高效的辦法就是一拳將這個顏月打死。
但這不好。
她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解決帶來問題的人的!
衝吧!
拿出十成的硬功夫來衝!
白憐的眼神逐漸犀利了起來。
今日,殺人眼神白憐帝君重現江湖!
“今天無論是誰來阻止我,我都要帶她離開!”
她單手攬住顏月。
貼的很緊。
右手上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柄劍。
緊接著,她那滿是鋒芒的眼瞳如星點般緩緩散開,最後竟化作了兩片璀璨奪目的星河。
這便是千幻真眼!
在遠古時代便留下赫赫威名的聖體於白憐體內複蘇。
在此之前因為擔心自己會被千幻真眼榨幹,白憐一直都是省著用的。
但這回情況變了。
為了她最在意的身邊人之一,她怎麽著也得拚一把。
況且這是神魂主導的世界,正是千幻真眼的主場。
“洞虛!”
感受著來自神魂上沉重負擔,白憐沒有任何猶豫地開啟了洞虛法術。
她那對本就璀璨的眼眸此時更泛起了刺眼的銀光。
銀光如雨注。
附著於千幻真眼裏的蒼茫氣息隨同銀光迸射而出,宛如可翻江倒海的天柱猛然搗落至那掀起驚濤駭浪的大海深處。
神奇的一幕就這樣出現了。
那份意誌仿佛被白憐戳中了弱點。
翻湧的浪花在跌落下去後竟再也沒有卷土重來。
如城牆般厚實的陰雲也被撕開了一道駭人的裂口,日光垂落,照亮四方。
白憐看見的世界是灰白色的,它像核平的廢土世界一樣安靜。
“呼~”
白憐鬆了口氣。
那個裂口就是出口啊。
果然。
關鍵時刻,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要硬得起來才行!
她抱著顏月朝那個裂口飛去。
平靜是暫時的。
因為不能傷著顏月,用來鎮壓海溝的天柱再怎麽厚重也隻能逞一時之威。
畢竟白憐的耐力是有極限的。
隻待千幻真眼將她磨成針,那份意誌立刻會用更加恐怖的浪潮將她吞噬。
為今之計,隻有速戰速決。
且隨疾風前行!
白憐隻花了不到三息時間。
太快了。
快到顏月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帶著顏月從那個通道逃了出去。
白光如潮水般鋪開。
待眼前的世界重新恢複正常,白憐發現自己回到了外界。
她側腿坐在地上,顏月落坐在她懷裏,後腦勺枕著她的胸口。
天上星河燦爛。
地上玉人成雙。
顏月腦袋一動,在掀起波瀾的同時,也讓白憐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唔——”
白憐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右眼。
她已經及時停用千幻真眼了,但那一瞬間的爆發還是抽空了她大半體力。
來自神魂的刺痛讓她意識略有些模糊。
不過她暫時還挺得住,至少將顏月順利送回瓊明峰是沒什麽問題。
至於之後……
睡覺就完事了。
白憐從地上爬了起來。
顏月還沒有醒,但她的氣息也沒有繼續衰落了。
當白憐試圖將她抱起來時,她很配合地伸手環住了白憐的脖子。
她的腦袋就沒有那麽安分了,似乎是因為找到了暖暖的、軟軟的地方,哪怕白憐伸手撥弄了一下,她還是賴著不肯挪位。
“顏師叔,別這樣。”
白憐捅了捅顏月的肚皮,想幹壞事也別在野外啊,被人看見了影響多不好!
顏月聽不見,自然不會有反應。
沒辦法了。
雖然不怎麽舒服,暫時先這樣吧。
就在她準備起飛時,從旁邊忽然傳來了轟隆巨響聲。
“?”
白憐立刻轉身。
一眼就看見站在草叢邊的安嵐。
身著淺藍色齊腰長裙的“少女”雙手虛抬著,五指不安地扭動,一塊半丈高的石碑跌落在她腳旁。
先是щ(゚Д゚щ)
接著是o(゚Д゚)っ!
最後是(º﹃º)
安嵐直接蒙圈了。
數十息前。
她扛著石碑像一道光似的掠過長夜。
事實上她也認為自己是光。
因為她馬上就要以極其華麗的姿勢當著白憐的麵將顏月搶救回來!
【神醫安嵐】
到時候白憐就會意識到她有多厲害了。
我愚蠢的大弟子哦。
敬佩吧,拚命的敬佩我吧,跟著你師父我走,有肉吃,而且管夠!
但是但是……
安嵐萬萬沒想到她與白憐再次見麵時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顏月陷人了白憐胸口。
這波啊,這波叫【師目前犯】!
大弟子白憐長大了。
有那麽一瞬間安嵐感覺有什麽東西被從自己體內抽走了。
旋即生出就是躥騰的火焰。
住嘴!
不是。
住手,你這個愚蠢的女人!
(#д
安嵐震怒。
那兒連她都沒有這麽主動的碰過,現在卻被顏月偷偷地上壘了!
啊啊啊。
轟!
安嵐直接爆氣了。
和其他人不同,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揉著眼眶轉身逃走,那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她可是不朽天尊。
是那個打遍三千界域難逢敵手的不朽天尊啊!
在氣勢這方麵,她安嵐一生,從不弱於人。
衝!
安嵐從石碑上跨了過去。
像殺紅了眼的瘋牛。
那氣勢直接把白憐震得不敢動彈。
好可怕。
不愧是不朽天尊。
師父要是能恢複完整實力,隻靠氣勢就能將普通仙人鎮殺吧。
就在快要將白憐衝飛出去時,安嵐忽然冷靜了下來。
等等!
她不能揍顏月。
倒不是說她與顏月感情深厚,下不去手。
是有一點這樣的因素在,但更重要的還是安嵐想得非常遠。
揍了之後她該怎麽向白憐解釋?
無緣無故揍人就是在敗壞她為師的威嚴。
可要是實話實說。
“她用臉碰瓷你的胸,我生氣,不行嗎?”
語氣是挺囂張的,但是並沒有什麽用。
白憐是個非常正經的人。
她已經夠屑了,要是白憐知道她更屑……
大概她倆就不能繼續做師徒了吧!
放在以前安嵐是完全不在乎的,可現在她的心態發生了些許變化。
那是突然到來的,自己也無法控製的,仿佛是來自前世一般的奇妙糾葛。
一念之間,安嵐聰明的小腦瓜裏就冒出了妥當的解決辦法。
她上前一步,當著白憐的麵一把抓住了顏月的腰。
“?”
體虛的白憐和無意識的顏月哪頂得住她。
力拔山兮氣蓋世!
嘿。
安嵐將顏月直接抱了下來放在地上。
然後她跪坐在顏月身邊,滿臉焦急地大喊著:“顏月,你怎麽就這麽傻啊!”
白憐:“……”
變化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她完全反應不過來。
“你這混賬東西!”
安嵐抹了抹眼眶,她抬起手就打算給顏月一耳光,想了想之後還是變成輕撫顏月的臉頰。
“你絕不是什麽廢物!”
不是廢物,你就是個借機蹭白憐的屑!
安嵐氣惱地揮舞著拳頭。
她想起她裝傷時顏月在她床邊認“罪”的場景了。
明明是顏月自己調皮幹的壞事,最後大半都推到她頭上來了,有些她知道,沒計較,有些卻是她不知道的,畢竟她不會沒事就去偷窺顏月。
好家夥。
她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她替小顏月背了那麽多黑鍋!
顏月總說她是屑,雖然這不是汙蔑,但顏月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揍你丫……
不。
克製!
最後安嵐還是忠實地執行了自己剛定下的計劃。
先支開白憐再說。
“白憐,去將那塊石碑扛過來,快去!”
她的聲音很急促,突顯出一個刻不容緩。
“我馬上去。”
白憐立刻跑了過去。
老實說她被師父與顏師叔之間的深厚閨蜜情給感動到了!
顏師叔平日裏總喜歡罵師父,可師父一旦受傷,她看起來比誰都著急,整個人茶飯不思。
師父這邊也不遑多讓。
你瞧。
她都沒去喊師父呢,結果師父因為擔心顏師叔主動跟了過來。
師父雖然嘴上罵顏師叔是傻孩子,而且語氣裏充滿了要吃人的憤怒,但正因為這樣才能體現出她對顏師叔的關心。
恨鐵不成鋼。
嗯。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
好端端地為什麽要作踐自己呢?
白憐好幾次看到師父想要打顏師叔,最後還是因為不忍收手了。
哪裏舍得打呢?
傷在顏師叔身,痛在師父心啊!
還有,剛才師父說話那麽重,那麽急,也是因為她關心顏師叔啊。
太令人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