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憐扛石碑時,安嵐冷笑著用手按住了顏月的小腹。

這裏是下丹田,是人之根、命之蒂、陰陽之會。

嗬嗬。

我這就在這上麵給你畫一個印記。

以後隻要你偷偷接近白憐,我立刻就能發現,我看你還怎麽作“惡”!

滴溜。

安嵐以指為筆,以靈力為墨,飛快地畫了個禁製。

這禁製紋在顏月丹田附近,隻閃了一下就消失了,以顏月的實力,斷然發現不了。

“師父。”

不一會兒白憐扛著石碑來到安嵐身旁。

她發現了,這是一塊墓碑。

但墓碑上的字不是刻上去的,而是用難以抹除的顏料寫上去的。

【玉鼎觀宮雪心之墓】

顯然這個墓碑不會是度仙門的人立的。

玉鼎觀估摸著是引領宮雪心踏上修行之路的那個道觀。

不過白憐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個道觀應該已經被人毀掉了。

而且這塊碑……

“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

安嵐將碑接了過去:“這和你從蒼龍苑帶回來的那塊碑是一體的。”

“!”

那不就是三生碑碎片麽。

白憐還在思考,安嵐已經行動了起來。

說歸說,鬧歸鬧,她也不至於放任顏月就這樣“病”下去。

哼!

畢竟為了找到這塊用三生碑做的墓碑,她把自己的臉都搞黑了。

可不能浪費了自己的一片好意,回去多吃幾個瓜犒勞自己吧。

安嵐俯視著睡得很安詳的顏月。

臭妹妹,醒來後記得感謝我,記得認罪遠離白憐!

她伸出右手。

夜空下。

柔和的白光將顏月和墓碑同時籠罩了進去。

一股吸力作用在顏月身上,熟睡得她頓時不安地扭了起來。

兩條腿磨磨蹭蹭的。

“動什麽動。”

安嵐氣呼呼地給了顏月屁股外側兩下重的。

啪啪。

連睡覺時都試圖**白憐,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一拍把顏月拍老實了。

安嵐專心給顏月“治病”。

沒有什麽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但白憐就是看不懂。

一方麵是因為她是個膚淺的人。

另一方麵是因為安嵐的道行太深了。

一淺一深,看不懂很正常。

半晌後。

安嵐將手收了回來,那溫暖的白光如螢火般四散而飛。

白憐道:“顏師叔她……”

安嵐擺了擺手。

別急。

顏月的眼皮輕顫著,睜開,又閉上,好幾次後,“睡美人”終於從長夢中醒來!

夜空澄澈。

星鬥閃爍。

顏月不關心這些,她一眼就看見了白憐。

擁有合體期實力的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在做夢。

她在黎明到來前就醒過來了,那股抑鬱的情緒也去了大半……

肯定是白憐幹的。

“白憐!”

顏月瞬間蹦了起來,她伸手就要將白憐抱進自己懷裏。

冷不丁一道嬌小的身影從旁邊衝了出來。

一勾,一按。

顏月驚愕地發現自己又躺了下來。

出現在她眼前的赫然是氣喘籲籲的安嵐。

啊↑啊↑啊↑

安嵐要是賽亞人的話,現在頭發一定已經變成金黃色了。

你順勢而下,偷偷上壘還不算不可饒恕的風波與驟變,現在竟敢當著我的麵去抱白憐,是欺我不敢在白憐麵前流露出凶狠的一麵麽?

想當年我拳打巫後,腳碎天淵,誰敢在我麵前說一句狠話?

哼。

你若再往前一步,必將天翻地覆!

安嵐就這樣惡狠狠地瞪著顏月。

這驚人的氣勢著實把顏月嚇著了。

又來了。

白憐有些頭疼。

師父啊師父,你明明是在關心顏師叔,何必因為傲嬌把事情搞砸了呢!

來。

讓我從屁股後麵推你一把。

白憐走了上去:“顏師叔,你就聽師父的話吧,你才剛恢複一點,現在可不能亂動。”

“啊?”

顏月愣了一下。

但聰明的她很快就悟了!

原來安嵐是在關心她啊,難怪她眼睛瞪得那麽大。

局勢一片大好。

白憐趁熱打鐵,強行擠入安嵐和顏月中間。

她笑嗬嗬道:“顏師叔,這回多虧了師父,是師父將寫有宮雪心名字的墓碑找了出來,然後想辦法將你喚醒。”

“是……是這樣啊。”

顏月突然有些心虛。

她以為是白憐將她喚醒的。

還好她剛才沒有大聲喊出來,不然安嵐得多失望啊,估計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哼,那還能咋樣?”眼見著顏月看了過來,安嵐道,“那塊寫有宮雪心名字的石碑是前塵碑。”

顏月一臉懵逼。

什麽碑?

安嵐忍不住道:“沒見識!”

這樣說著,她還是解釋了起來。

“三生碑是輪回道上的神物,破碎後變成了前塵碑、今生碑和來世碑三塊碑,破碎的三生碑雖然能力大減,但依舊有許多不可思議的能力。”

顏月懵懂地點著頭:“所以說數千年前我沒有死透,並轉世成為顏月,是因為我的名字被刻在了前塵碑上?”

安嵐道:“沒……有這種事。”

她稍微頓了一下。

原本柔和的語氣一下子就變得激烈起來。

“你在想什麽呢,你還真以為你是宮雪心啊。”

“啊?”

顏月一愣。

安嵐冷笑道:“你就是你,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宮雪心,宮雪心早就死了,你隻不過是倒黴地受到了前塵碑的影響,現在我幫你將這影響抹去了。別瞎想,就你?你覺得你比得上度仙門的創派祖師宮雪心嗎。”

“……”

顏月張了張嘴。

她無話可說。

對不起,我就是個廢物。

白憐也無話可說,她覺得安嵐有問題。

除非是被突然摸到了要害,不然安嵐的態度不會激變。

安嵐起身將前塵碑收了起來。

“等回去再給你。”

咦?

白憐吃了一驚,她原本還想將自己那塊碑上交給安嵐的,沒曾想安嵐存了相同的想法。

“回去吧。”安嵐道。

沒人反對。

半刻鍾不到她們三就回到了瓊明峰。

安嵐順勢回到自己的洞裏。

她抱著瓜正打算啃一口,卻陡然發現顏月賴著不打算走了。

“這屑女人!”

她猛地站了起來。

白憐的房間裏,顏月的神色看起來依舊有些怯懦。

“白憐,我想和你聊聊。”

白憐應道:“沒問題,顏師叔。”

她與顏月相對而坐,隔著一盞紅燭,兩人身前各擺著一杯濃茶。

“你還是叫我顏月吧,這樣我會更容易接受一些。”

顏月緊張地抿了一口茶。

房間裏就隻有兩人,她覺得身體燙得不自在。

夢裏的事她記得很清楚。

那種感覺……

唔。

顏月趕緊又喝了一杯茶壓身。

找個話題吧。

她說:“雖然安嵐說我是受到了前塵碑的影響,但那些經曆實在是太真實了。”

唉。

顏月歎氣:“還是要感謝你和安嵐。”

白憐搖頭:“我們是一家人,沒必要說謝謝。”

家人啊。

顏月想到了血樹老祖:“我真沒想到血樹會把我的日誌偷偷複製一遍。”

白憐道:“老祖也是在關心你。”

顏月道:“我知道老祖關心我,嗯,白憐你說的對,我因為習以為常,就表現得太過得意忘形了。”

她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

已經走到窗外的安嵐也停下了腳步。

似乎是在討論正事?

雖然氣氛稍有些怪,但她也不是不能忍一忍。

良久,顏月又道:“其實你師父也一樣,我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討厭我,她確實做過一些欺負我的事,但那也是因為我煩她,給她製造麻煩在前,很多時候她明明可以揭穿我對父親撒的謊,但她卻沒有這麽做。”

安嵐默然無語。

你還知道啊!

顏月抹了抹眼眶:“我很害怕,那時候我就一個人,師兄師姐們的年紀都比我大很多,父親忙於宗門事務,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上一麵……”

有一天。

顏希夷將安嵐從外邊帶了回來。

他將一臉臭屁的安嵐拉到小顏月麵前。

“這是你安嵐師姐。”

這一見,便是四百多年的情緣!

小顏月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是第一次見到隻比她大了一點點的師姐。

她當時就生出了念頭——

要和安嵐一起玩!

“我以前總是不明白我把你師父當成了什麽,但在和你共度一晚後我明白了,是姐姐,也是媽媽。”

白憐臉有些綠。

什麽叫共度一晚,不要說這種引人誤會的話!

師父還在下麵呢。

顏月忽然低下頭,聲音哽咽:“和祖師、血樹,還有你師父比起來,我就是個廢物。”

“顏師……”

“叫我顏月!”

“……”

顏月忽然起身,她走到白憐直接投入到白憐懷裏。

“白憐,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一天到晚盡給人添麻煩,做什麽事都需要其他人幫忙?”

白憐想將顏月推開,但在看她眼角的淚痕後還是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沒有,顏……月你其實很厲害。”

顏月搖頭:“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明白。”

白憐歎氣:“不是安慰,你就保持這樣就挺好的,沒有人會怪你,我夢想中的生活就是你這樣的生活。”

能無憂無慮地當個廢物挺好的。

顏月道:“真的?”

“真的!”

白憐看起來很認真。

顏月不相信。

你可是仙帝誒,你親口承認的,仙帝怎麽會是鹹魚。

她擦了擦眼眶,鬼使神差道:“既然你這麽說,那你養我?”

她微眯著眼睛,眼角有笑意浮現。

她視線上抬,想去看看白憐的表情。

就在這時,窗外的景色忽然落入她眼簾。

她看見那兒站著一個人。

一個她很熟悉的人——

安嵐!

(〃´皿`)q

安嵐臉黑得像口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