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人(2)

和Skelet的人吃完飯回來已經是下午三點,朱依依一回到工位坐下,曉芸就迫不及待地找她打聽情況。

“怎麽樣,我們是不是真的要換組長了?你都不知道阿張一聽說要換組長,開心得都想放鞭炮了,你說龐姐多討人厭,我們這麽多人沒一個喜歡她的。”

擔心被別人聽到,朱依依指了指微信,示意在微信上聊。

她剛登上微信,就看到肖總把龐姐喊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後,聽不見任何聲響,不知道裏麵是什麽狀況。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龐姐從辦公室裏出來,板著張臉,情緒似乎不是很好,她徑直走到朱依依工位前,眼尾也沒瞧她,對著空氣說了句:“肖總找你。”

留下這麽一句話,她就走了。

反應過來她是在和自己說話,朱依依收拾好桌麵的文件,連忙起身從座位離開。

其實她已經大致猜到這次的談話內容,所以在敲門前,她短暫地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

敲門聲響起的同時,門內傳來肖總渾厚的嗓音:“進來。”

朱依依推開門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肖總身後牆壁上掛著的山水畫,右側是幾乎占據了一麵牆的書籍,室內的裝飾不多,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她沒有多看,關上門後在他麵前站定,就像是被老師叫來辦公室訓話的學生。

肖總見她這謹小慎微的模樣,沒好氣地笑了笑,說:“坐吧。”

“好。”

朱依依剛坐下,就聽見肖總問她:“今年是你來公司第四年了?”

“是,我剛畢業就過來了。”

“在一家公司呆四年時間,也不短了……”肖總翻閱著人事部剛送過來的資料,眉頭皺了皺,“因為你早上表現不錯,所以我特意找人事要了你這幾年的年終總結匯報,說實話,我很意外,你這幾年做的怎麽全是一些邊邊角角的東西,之前從來沒參與過核心項目?”

朱依依被說得臉頰有些發燙,如實回答道:“是,這是第一次。”

肖總沒想為難她,隻是覺得她這幾年時間實在太浪費:“在職場上,單是工作認真負責是不夠的,悶頭幹事固然沒錯,但我們需要的是有進取心的人,要是沒有競爭精神就隻能做最底層的螺絲釘。

我早上確實有意要把這個項目交給你負責,但你好像還沒有過獨立帶領團隊的經驗,你認真思考告訴我,如果我把這個項目交給你統籌,你有沒有信心做好?”

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孩沉默了一會,似乎真是在思考,當她再次望向他時,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聲音不大,但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肖總,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在這行幹了這麽多年,肖郅鋒不是第一次接觸到像朱依依這樣性格的人,在職場上總像個透明人一樣,不爭不搶,不愛表現,隻知道一味悶頭做事,不懂得爭取機會。

但與此同時,他也一直相信沉默內向的人都有某種強大的內驅力和行動力,隻要將他們心裏那把火點燃,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很快,肖郅鋒就見識到了這個女孩的魄力,在談話後的第三天,他收到了一份更加完善、詳細、幾乎可以立刻落地執行的方案。

在會議室裏,她向他講述了這份方案的整體邏輯和設想,這一次,她沒有像那天一樣膽怯,眼神中多了幾分自信。

肖郅鋒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下班前,他召開了一次會議,當眾公布了更換組長的消息。

“因為考慮到朱依依是第一次帶團隊,大家要多協助她,有任何情況及時向我反映,”說到這,肖郅鋒望向朱依依的方向,“大家隻要記住一件事,我從來不會虧待努力的人。”

——

接手這個項目之後,朱依依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放在這上麵,連通勤時間都在和各個場地的負責人溝通聯絡。雖然有時候忙起來顧不上吃飯,但她的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

聽說港城月末要舉辦一場大型的城市塗鴉活動,朱依依打算親自去拜訪主辦方,看有沒有機會進行深度合作。

遞交方案上去,Skelet那邊也派了人過來一起跟進,因為時間緊迫,朱依依第二天中午就出發去了港城。

就在這架去往港城的飛機上,朱依依又遇到了陳宴理。

他今天穿得格外休閑,黑色長款風衣,牛仔褲,一點都不像是去工作的,反倒像是去度假。

朱依依旁邊的座位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孩,陳宴理彎腰和他溝通了一陣,男孩一聽對方坐的是頭等艙,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兩人就這麽互換了座位。

因為上次的事,朱依依現在看到陳宴理,心情再也不像以往那麽抵觸。從前在她眼裏,陳宴理身上最大的標簽就是薛裴的朋友,每每見到他,總能回憶起那些狼狽又難堪的時刻,但現在,她的心態有了改變。

她熱情地和他打招呼:“這麽巧。”

陳宴理嘴角彎了彎:“也不算巧,我們本來就是訂的同一班飛機。”

朱依依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也是要去港城參加城市塗鴉的活動,她差點忘記了。

“過兩天正好是我母親的生日,我本來也打算回家一趟。”

朱依依有些驚訝:“原來你家在港城,那這麽說來,你是不是會說粵語?”

陳宴理笑著隨口說了句什麽,說起粵語時,他的聲線有些不一樣,有種莫名的溫柔,但朱依依一句也沒聽懂。

她眨了眨眼,向他請教:“這是什麽意思?”

陳宴理卻買起了關子,望向窗外:“以後再告訴你。”

朱依依最討厭的就是說話隻說一半的人,眉頭皺了皺,便也用家鄉話回了他一句,這回疑惑的人變成他。

“什麽意思?”

朱依依憋著笑說:“是罵你的話。”

陳宴理低低地笑了出聲。

“那這句就不用翻譯了。”

飛機馬上就要起飛,朱依依正準備將手機設為飛行模式,忽然看到陳宴理正看著手機上的一段視頻,嘴角帶著笑意。

眼角餘光看到好像是一段狗狗的視頻。

意識到這樣不太禮貌,朱依依馬上收回了視線。

不過下一秒,陳宴理就將手機遞到她眼前。

“我家的狗狗,叫wille,我差不多有半年沒見到他了,它今天大概知道我要回來,特別興奮。”

視頻裏,是一隻棕白毛色的阿拉斯加雪橇犬,正在公園裏撒歡來回繞圈跑,跑累了又對著鏡頭吐舌頭。朱依依看久了,竟覺得有些眼熟,像是以前在哪裏見過。

“好可愛,好想抱一下。”

陳宴理似乎正等她這句話:“那周末,帶它出來陪你玩。”

朱依依有些驚喜:“可以嗎?!”

“當然可以。”

養寵物的人總有很多話題可以聊,朱依依早上出門前,剛把粥粥送去了寄養中心,一想到還要差不多一周才能回來,朱依依心情都有些低落。

她正在翻看著相冊裏粥粥的照片,陳宴理在旁邊說道:“很可愛,像你。”

“是嗎,可是我朋友說它長得像爸爸。”見陳宴理似乎有些疑惑,朱依依又補充了句,“哦,它爸爸就是我男朋友。”

愣了幾秒鍾後,陳宴理應了聲:“……嗯。”

四個小時後,飛機終於在港城落地,這會正好是晚飯時間,陳宴理說起港城有一家很有名的餐廳,提議可以先去那裏吃晚餐。

開車去市中心的路上,陳宴理想起了什麽,問她:“對了,薛裴最近怎麽樣?”

已經很久沒再聽到薛裴的名字,朱依依嘴角的笑迅速冷卻了下來,含糊地說了句:“挺好的。”

“說起來,月初我在雲城遇到了薛裴,他看起來確實狀態不錯。”

“是嗎?”

朱依依想起最後一次見麵他離開時的眼神,不知怎麽竟笑了笑。

果然,像薛裴那樣的人,沒有什麽能影響到他的情緒。

——

薛裴近來也在出差,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飛機上度過的。

年底很多商業論壇,他和周時禦都在受邀名單之列,這些論壇大多都是校友舉辦的,不好推脫。

這天傍晚,在開車前往的路上,等紅燈那會周時禦瞥了眼薛裴,發現他正在看他和朱依依以前的合照,大約是很久之前拍的,兩人身上都穿著校服。

周時禦心裏一陣唏噓,這段時間他一直不敢過問薛裴關於朱依依的事,雖然這人表麵看上去和以前沒什麽不同,但從法國回來後,他再也沒見薛裴臉上露出過笑容,除了在這種時候,比如回憶起和朱依依的往事。

他覺得薛裴快魔怔了。

紅燈變綠燈,周時禦扭轉方向盤,輕踩油門,汽車駛入主幹道,他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薛裴,有時候真的得認命,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算她以前喜歡你,但她現在已經訂婚了,你不能做這些不光彩的事。”

“不光彩嗎?”

從薛裴的語氣來看,他似乎真的對此感到疑惑。

“她都訂婚了,說不定馬上就要結婚——”

“那我就等她離婚。”

“……”

周時禦沉默了。

原來隻要一個人足夠沒有底線,道德就約束不了他。

他承認,他已經越來越看不懂薛裴了。

“法國那邊的事,你真不打算管了?”周時禦覺得實在太離譜,“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薛裴還是個戀愛腦,為了愛情連事業都不要了是不是。你不努力工作,到時候朱依依跟著你一起吃苦啊。”

聽到後半句,薛裴眼神中好像有些觸動,他難得勾了勾唇,說:“等處理完這邊的事,我會回去的。”

靠近市中心的路段,路況越來越堵,還有半個小時論壇就要開始,周時禦正準備踩油門加速,忽然聽到薛裴沉聲說了句:“停車。”

“什麽?”

這都快到了,停什麽車啊?

周時禦沒理會,徑自往前開,直到薛裴又重複了一遍,這次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停車。”

周時禦疑惑地順著薛裴的視線往窗外看去,好像終於明白了薛裴突然反常的緣由。

馬路對麵,朱依依和一個穿著考究的男人正在等紅綠燈,兩人還有說有笑的。

作者有話說:

這篇文本質上就是瑪麗蘇+狗血文,隻為虐男和爽,咱就是說大家不要太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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