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正要抬腿往那邊走,就看見徐然驚恐地瞪大雙眼。
身後也傳來黃黎的驚呼,“小心!”
白路心中一凜,直覺不對,身子向前撲倒,在地上打了個滾,手腳並用地往另一邊爬了兩米。
再向後看,孫洋雲不知怎麽,竟然已經掙脫了繩索,張著嘴向白路撲過去。
黃黎以及快的速度衝到白路身邊,一把把人從地上拉起。
“沒事吧?”
白路搖頭。
事情有些難辦了,連繩子都捆不住他,那要怎麽帶他去醫院?
車上逃跑路線更少,如果他發起瘋來,恐怕會有人遭殃。
來不及細想,孫洋雲就已經衝到跟前。
白路和他交手打了兩下,發現完全不是對手,在絕對的力量下,一切技巧都是紙老虎。
甚至一個不小心差點被他咬中。
關鍵時候黃黎上去擋了一下,卻被孫洋雲低頭躲過,他一口咬在黃黎胳膊上,生生扯下一塊皮肉。
黃黎捂著胳膊快速後退,白路上前,一眼就看到他被袖口半遮住的傷口。
“沒事,先把他製住再說。”
“啊——”
親眼看著孫洋雲咬下黃黎的肉,並且嚼了兩下吞入腹中,楊靛差點被嚇傻了。
孫洋雲嘴角的血更濃,眼睛也越發赤紅。
李子俞把房車開過來,橫到兩撥人中間。
他快速打開車門,“趕緊上來。”
這時候情況慌亂,沒人能顧得上別人。
黃黎和白路離車最近,最先上去。
落到後麵的反而成了徐然和楊靛。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時,孫洋雲已經把徐然撲倒在地。
楊靛驚呼一聲,手裏的包用力砸在孫洋雲背上,一下一下,下手極重,卻一點不起作用。
麵對孫洋雲低下來的血盆大口,徐然當機立斷,直接把自己的胳膊塞到對方嘴中。
她穿著防曬衣,最多被這人咬破皮,反正不能啃下肉來。
不然咬到其他致命地方可不妙。
三人從車上跳下去就往那邊跑。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清冷的男音在耳邊炸響,又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股空靈的飄渺虛幻之感。
緊接著,白路看見林中射出一道黃色光芒,一路疾馳,從三人麵前劃過,轉眼沒入孫洋雲體內。
孫洋雲立刻安靜了,徐然愣了好半天才用力把人從自己身上推下去。
她捂著胳膊狼狽地從地上站起,盡管隔著一層衣服,胳膊還是被咬破了皮,痛是實打實的痛。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場中人全部驚呆。
李子俞攙扶住徐然,拉開她衣服檢查,一時間,整片空地充滿警惕之氣。
顧不上這些,白路跑到車上拿了醫藥箱下來,遞給李子俞一些,自己扯著黃黎坐地上給他包紮傷口。
不是什麽致命地方,但架不住一直流血。
黃黎一直沒吭聲,皺著眉頭任他處理。
反觀白路,手上顫顫巍巍,差點被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嚇哭。
做了簡單的處理,用繃帶給他包住,白路一抹額頭的汗。
“別動了。”
“嗯。”黃黎安慰,“也不疼。”
白路不看他,“傷在你身上,疼不疼你自己知道,和我有什麽關係。”
他眼睛死死盯著黃光射來方向,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會顛覆他們常識。
之前黃黎說的時候白路猜測孫洋雲是鬼上身,現在看來,就算不是,也得有點其他東西。
現在是初秋,沒有落葉。
行走在林間的人腳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隱約可以聽見有一男一女在交談。
“是那幾個倒黴鬼吧?就說了神經病才來這地方野營。”
“好了,找到了你還不高興,這下不怕徐月娘罵你了。”
“屁!本來就是她的活兒,非得壓榨我。”
“是你一時貪玩兒給放走的。”
“那還不是得怪你,誰讓你沒時間。”
“這倒是又怪上我了。”
兩人一人一嘴,季枝對徐荔的甩鍋技能相當熟悉,總之千錯萬錯,次次都是他的錯唄。
那聲音越來越近,白路看到樹林掩映處有一男一女緩緩走來。
之前就聽著那女生聲音耳熟,現在離得近了,他立刻認了出來。
這對男女分明是昨天他們過來時,在路上遇見的那對車子拋錨的小情侶。
“又見麵了。”男人衝著幾人打了個招呼。
他們年紀看起來並不大,最多比幾人大三四歲。
“你們是?”黃黎問道。
那男人笑了一下,那笑和黃黎的假麵具有得一拚,偏偏看見的人都能感覺到一股真誠的善意。
“追一個逃跑的東西,先前追丟了,現在才找著。”
他也不說清楚到底在追什麽,在幾人的注視下慢慢走到孫洋雲身邊。
“小心,他情緒不穩定。”李子俞出聲提醒。
男人卻沒當一回事。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八角鈴鐺,懸在孫洋雲上方輕輕晃動。
嘴中還發出一串繞口的低吟。
白路什麽都看不見,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人每開口一次,周圍的溫度便降低一分。
他手指動了動,側頭去看黃黎,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其他幾人好像也沒感覺到異常。
男人的動作很快,看在白路眼裏卻格外漫長。
直到男人把鈴鐺收起來,他才有種恍然之感。
白路上前,問:“我朋友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礙,多休息幾天就行。”男人轉眼看過來,“倒是他們兩個,還是盡快下山處理傷口吧。”
說著,他盯著白路看了幾眼,慢吞吞從口袋拿出手機,“你的手機號。”
白路眨眨眼,鬼使神差,“xxx……..”
隨後他手機鈴聲響起,對麵的男人又掛斷。
“這是我的手機號,下次再遇見這種事可以找我,給你免費。”
說完,又摸出兩道折成三角的紙符塞到白路手中,“好好保管,可以擋煞保平安。”
觸到他溫熱的皮膚,季枝神色一動,突然想到許多年前。
那時候他勾起的手指冰涼無力,還帶著幾分僵硬。
隻讓人心裏難受。
白路後退一步躲過他的手,對他麵上神色相當不解,“我們認識?”
季枝回過神,又笑了,“應該是不認識的。”
“季枝!好了沒有,這裏的蚊子也很多,還有一堆更討人厭的蒼蠅。”
徐荔抓著胳膊上被咬出來的包,相當暴躁,果然,她最不喜歡夏天了。
“好了。”
沒有再跟他多說什麽,那名叫季枝的男人轉身,和之前的女人一同離去。
中間不過隻有五分鍾左右,可以說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讓人懷疑那兩人是否正式存在。
“小寶,你認識那個人?”徐荔問。
“按理說是不認識的。”
白路低頭,愣愣看著手上的東西,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李子俞扶著徐然過來,同樣看向他手裏東西。
“這是什麽?”
白路:“不知道。”
“你認識他們?”
“應該不認識吧。”說完他把東西裝兜裏,“現在可不是說這個時候,趕緊下山送他們去醫院才是要緊的。”
剩下的東西隻能明天再過來一趟了。
黃黎情況比較嚴重,但頂多算個嚴重的皮外傷。
孫洋雲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