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蹲在後院,確定爸媽已經睡下了。
他從背後拉出一個小銅盆,把紙筆遞給李溯然。
“你去把你的生辰八字寫下來,放在這裏麵。”
說著江水從身後扒拉出一套自己穿過的衣服,試水用。
李溯然動作很快,寫完後將紙張撕下來遞給江水。
江水隻往那邊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折起來,扔進去。”
李溯然沒聽他的,大大咧咧將自己的生辰八字扔進銅盆,有字的那一麵還朝上。
他向來小心,可麵對江水卻沒有任何防備。
見他如此,江水也不多說,將舊衣服堆進盆內,扔了個火星上去,口中默念。
眨眼間,那抹火星向上竄了將近二十厘米,再次落下,盆裏的衣服燒了精光。
本來燒這種東西肯定會有氣味和殘渣,可兩人眼睜睜看著衣服燃燒殆盡,銅盆裏最後隻剩下點灰燼,再無其他。
東西燒完,江水的視線落到李溯然身上。
一秒、兩秒,就在江水即將失去耐心之前,李溯然身上終於來了動靜。
因為衣服是江水的,乍一出現在李溯然身上顯得有些不和諧。
寬鬆SIZE風成了正正好,褲子也變成了七分褲。
在江水眼中溢出驚歎時候,李溯然也忍不住愣了幾秒。
他本來沒抱多大希望,畢竟死了這麽些年,不管是紙錢還是元寶他通通沒有收到過,更別說什麽衣服名車別墅。
但你能說這幾年就真的沒有任何人為他燒過一星半點嗎。
隻是不知這次是燒的實物還是有了生辰八字的原因,更或許是有江水念的咒語才生效了。
江水控製不住地探手在李溯然身上摸了兩把。
雖然隔著世界,但這衣服不管是從顏色還是質感來看,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
他手指在下巴上刮了兩下,這個發現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來討好徐月娘。
那隻鬼在魂體情況下,不是白色古裝就是紅色古裝,根本沒什麽現代樣式。
或許明天可以先讓她削弱點他師父的怒火。
李溯然被他用亮晶晶的目光盯得尷尬,“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你這套衣服有些小,穿在身上可能確實不太好看。”
江水回過神,把白天買的衣服從包裝袋裏拿出來,“明天就先穿這件吧。”
不算太正式,但是款式大氣。
看著李溯然往裏麵扔了生辰八字,江水根據剛才的經驗如法炮製。
隻是在往裏麵扔手表時猶豫了下。
“要不然這個還是別燒了?”李溯然試探開口,其實他本身也不是喜歡戴表的,這表。
“不是。”江水知道他是誤會了,解釋道,“我就是在想這東西能不能燒。”
衣服什麽的還好,手表可是金屬的,這東西燒起來能是個什麽樣。
到最後不會融化成一團金屬液吧。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江水都感覺好笑,把東西扔進去等待,當看到李溯然手腕上的手表時,臉上表情和緩許多。
……
江水是在第二天下午兩點多收到付於電話的。
他對著鏡子摸摸自己目前看來完好無缺的臉,心中歎氣。
多俊的一張臉啊,說不定晚上就成豬頭了。
早就從江水那裏聽說了他師父的手段,連帶著李溯然的情緒也緊張起來。
一小時後,手裏提著一大袋橘子,江水按響季沉家的門鈴。
來應門的是小寶那個小家夥,開門見是他,立馬露出賊兮兮的笑。
聲音也變得幸災樂禍,“江水哥哥,小爸爸等你很久了。”
江水神色一凜:“是我動作太慢,竟然勞煩師父等我。”
他這話說得卑微,裏麵的人卻並不買賬。
“嘻嘻,江水哥哥,這時候說這種話沒用。”
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把人迎進門,小寶屁顛顛去廚房拿果盤。
江水訕訕,帶著身後的鬼一步三挪進了客廳。
李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卻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公寓的主人。
客廳裏電視開著,播的正是季沉參演的電視劇。
付於端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杯子輕啜,季沉站在他身後,彎腰附在他耳邊說著什麽,臉上表情相當溫柔。
另一邊徐月娘和小黃鼠狼正“哢吧哢吧”嗑瓜子,時不時吐槽下劇情。
看到兩人進門,季沉直起身子,率先打了招呼:“來了,坐吧。”
“唉唉。”江水忙不迭應道。
季沉撥弄下付於耳邊的碎發,又輕輕捏了兩下他的耳廓,示意他別那麽嚴肅。
不就是一句玩笑話,不至於真的記這麽久,看把這孩子嚇得,說不定這一個月都沒怎麽睡安生。
付於沒搭理他,甚至保持著那個姿勢動都沒動。
個小兔崽子,趁著他不在都要翻了天去,不好好修理一頓就不知道誰是師父誰是徒弟。
房間本來挺融洽的氣氛從江水進門後變得詭異。
小黃鼠狼又看見李溯然這隻鬼,立馬齜牙,對著那人露出挑釁的笑。
喉嚨裏還發著呼嚕呼嚕的聲音,模樣相當不友好。
自己的小夥伴被人用如此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江水登時回瞪回去。
兩人的目光接上,江水感覺自己麵前一片電閃雷鳴。
“哢噠”,付於放下杯子發出一道聲響。
小黃鼠狼和江水同時收回視線,乖乖坐好,一動不動。
電視上的劇集進入廣告時間,付於這才抬眼去瞧邊上沙發坐的人。
他首先看的是李溯然,目光隻那麽一掃,李溯然就有種全身上下被看穿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來自靈魂深處的神魂似乎都被他那一眼看得動搖。
“你就是李溯然?”付於問。
李溯然點頭,模樣端得是謙順。
“還行。”付於吐出兩個字,在外地他聽徐月娘說過好幾次這個人,親眼一見,印象也還可以。
那個蠢小子這次可算是沒有看錯人。
“江水。”
“師父。”
“不用那麽緊張。”付於好笑地看著他,“之前我跟你說的隻是鬧著玩,我這麽大方的人,怎麽可能因為那句玩笑話真打你。”
江水眼睛一亮:“是是是,我就知道師父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徒弟我的無心之失您一定不會放在心上。”
“嗯。”付於抬起下巴,“雖然我很喜歡你吹得彩虹屁,不過該檢驗的還是得檢驗。
我記得這次輪到雷光符了是吧。
和以前一樣,十次機會,一次成功便算你通過。
材料都在書房,自己去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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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站反啊,徒弟是受不解釋。
初遇的少年鬼並不是鬼的真麵目,他實際長論壇照片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