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不知道黃黎出車禍是巧合還是有人蓄謀。

從他的立場來看,黃黎死得未免太過不明不白。

就好像昨天還在一起喝酒說笑的友人第二天突然去世一樣,那種感覺太不真實。

他找了些門路調查,得知消息後更是感覺蹊蹺。

黃黎出車禍的路段竟然沒有監控,那邊的攝像頭在半個月前損壞了,一直沒有替換。

車禍的另外一名當事人這時候也在重症病房接受救治,並沒有肇事逃逸的情況。

至於車輛,雖然損毀地不成模樣,痕跡檢查卻不會受影響,但警察並沒有從上麵找到任何人為損壞的痕跡。

這一切就是巧合的意外一樣,讓人難以信服。

幾天後,季沉出席了黃黎的悼念會。

是個陰天。

看在黃家的麵子上,去的人很多,不過沒幾個季沉認識的。

他沒和誰說話,隻稍微照看了些白路。

這還是季沉第一次出席同齡人的悼念會,感覺並不好。

他看向白路,短短幾天時間,他身上已經看不見那個笑得很好看的年輕人的影子了。

不算寬大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愣是有種空****之感,顯得他整個人形銷骨立。

一行人行至墓園,天上突然飄起雪來。

不大,類似那種小冰粒,夾雜著不容易分辨的雨滴,不一會兒就在地上留下淺淺一層。

黃家人還要照顧來吊唁的人,安排完之後就隨著大部隊下山去了。

季沉打著傘站在原地,看著白路坐在墓碑前,不一會兒就濕了肩膀。

他把手中一直拿著的備用傘打開給他遞過去,“回吧,再過一會兒下山的路該不好走了。”

這幾天時間似乎把他的眼淚用幹了,白路眼神怔愣,嘴中喃喃,如同祥林嫂一般。

“其實都是我不好,我從和他在一起時就知道我們的路不好走,可是我還是跟他在一起了。

要是我不跟他在一起,後來我就不會因為那莫名的自尊心要跟他分手。

我是跟他談戀愛,又不是跟黃夫人談戀愛,我當時怎麽就想不開。

我要是不跟他分手他也就不會想要脫離黃家。

他要是不想脫離黃家他就還是他的黃家大少爺,也不會落到現在這麽個地步……”

季沉聽著他絮叨,半晌後,再次把傘遞給他。

想了想後,道:“我感覺黃黎這次的車禍有些蹊蹺,晚上我們去他出車禍的地方看看,我試試看能不能召回他的魂問問是怎麽回事。”

聽了這話,白路原本呆滯的表情都鮮活起來。

“真的?他真的還在嗎?可以像段烈將軍那樣?”

每問出一句,他的眼神就更亮一分,似乎在暗黑的生活中抓住了一簇光亮般。

季沉很想說他就隻是試試,並不能肯定會把人召回來,畢竟死後魂魄還不散的實屬少數。

可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等回去了我問問小魚兒方法,應該是可以的。”

白路遲疑了一瞬,“要讓付大師知道?他本來就……”

季沉:“我可以不告訴他是用在誰身上,晚上也不讓他跟著就行。”

白路這才點頭。

知道白路有抑鬱症,季沉害怕他做什麽傻事,直接把人帶回了家。

走了一個黃黎就挺讓人難受了,萬一他再出什麽事,付於……

付於開門看見外麵的人,立刻喜笑顏開,挽著白路的胳膊就把人拉了進來。

“白白,你又來找我玩啦,這次還要住在這裏嗎?”

白路長得好看,人又溫柔,笑起來還好看,付於表示很喜歡這個哥哥。

白路勉強勾起一抹笑,在他頭上摸了把:“是啊,我要在這裏住一晚。”

“那太好了,白天我一個人在家裏特別無聊,季沉現在都不帶我出去了。”

季沉真是躺著也中槍,收到他一記不滿的眼神,隻能安慰:“這幾天比較忙,小林沒辦法跟你玩,等過兩天我帶你去劇組怎麽樣?”

付於噘嘴,小聲嘀咕:“你上次還說帶我去公園,到現在都沒去呢。”

季沉:“……”小家夥還挺記仇。

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吃完晚飯,幾人坐在一起看電視,看到一半季沉突然開口。

“小魚兒,你知道人死之後有什麽辦法把他的魂魄再召喚出來嗎?”

辦法其實季沉知道,隻是他和付於的手段不同,招魂這種事,還是用他的符籙比較好。

“嗯?”付於疑惑,“你想召喚什麽人?人死之後能召出魂魄的幾率很小的。”

季沉:“我想試試,你能不能幫我畫符?”

付於問:“誰啊?”

“你不認識。”

付於癟嘴:“哦,那我現在就幫你畫幾張。”

季沉幫他把東西取來。

記憶雖然迷糊,可這麽多年的經驗不是白搭的,一握上符筆,付於身上的氣勢就變了。

幾秒鍾,一道靈氣充沛的符籙就在他手下成型。

沒有任何停頓,換了張空白符紙他重複著剛才的動作,直到將一套完整的符籙完成。

把東西交給季沉,付於打了個哈欠,明顯困了。

季沉示意白路自便,便帶著付於回了房間。

給他洗澡哄睡,見人已經睡安穩了才起身。

季沉急著出門,也就沒發現今天的付於睡姿特別乖巧。

門一關上,**的人就睜開了眼。

付於一骨碌爬起來,光著腳踩在地上,小心走到門邊,耳朵貼到門上,聽外麵的動靜。

有說話聲,是季沉和白路。

小心打開條門縫,付於擠著眼往外看。

季沉拿著他的寶貝背包,和白路說了幾句話就一起出門了,小寶好像也跟著。

付於癟癟嘴,他就知道。

招魂必須得在晚半夜進行,季沉今天那麽迫切給自己要符籙,肯定是今天晚上就想出去。

哼,出門卻不叫自己。

付於看著幾人出門,也把房間門關上了。

他腳丫來回踩踩,跑洗手間端了盆水洗幹淨才重新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