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緊被子,付於小腦袋瓜子快速飛轉。

心裏仔細盤算他們把自己一個人扔在家裏這筆賬應該怎麽算。

怎麽著也得讓季沉多帶他去一次公園才可以。

另一邊季沉和白路已經往黃黎出事的地方去了,根本不知道唯一被留在家裏的人其實已經發現了他們。

並且那是個沒什麽好奇心的,第一個念頭並不是偷偷跟著他們,而是怎麽用這件事得到點賠償。

黃黎出事的地方並不算偏遠,可到了晚上卻沒什麽人經過。

用了不到半小時,兩人就到了地方。

出車禍的那段路上還放著交通事故警示牌,地麵上的輪胎印和道路兩旁的焦黑足以證明這次車禍多麽慘烈。

小寶率先跳下車,扭著小身子在事故地段來回走了幾圈。

回到季沉身邊後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季沉心裏頓時多了些不確定。

而沒發現這一小動作的白路卻殷切地看他。

季沉沒說,把付於的背包拿下來,蹲到車禍路段中間。

他率先拿出一盒調配好的朱砂,用早就準備好的布條在裏麵蘸了些,緊接著在地上塗畫起來。

說不上是陣法,但確實有招魂的作用。

因為是第一次畫,他勾勾畫畫了好長時間才完成。

季沉沒有付於那種一招手符籙滿天飛的本事,隻能多費些力,挨個將東西放在該在的位置上。

將陣法布置好, 他又從背包裏拿出一樽金色小鼎放到陣法中央。

拿出幾根香點燃插上,口中默念咒語。

白路站在陣外,眼睛一眨不眨,陣內的任何細節都不想放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著看著,他總感覺頭頂的路燈光線比之前暗了。

一道冷風吹過,帶著讓人驚恐的溫度,白路心中卻升起一股別樣的興奮。

上前兩步,他追著那道涼氣,想要進入到陣內,可是看見季沉微垂著的側臉,又收住腳步。

小寶同樣看著裏麵的動靜,他眼睛左右轉動,白路看不見的他能看見,知道剛才來的並不是黃黎。

季沉在陣內又等了十分鍾左右,涼風一股接著一股,大概有七八個。

他抬眼看這些孤魂,他們有的衣衫破爛看不清麵容,有的麵目扭曲保持著死前的模樣,也有的根本連人形都維持不了,隻能保持一團黑色霧氣的樣子。

而這時候這些東西無一例外,全部在貪婪地吸食小鼎中升起的嫋嫋香火。

“黃黎生辰多少你知道嗎?”季沉沉聲問道。

“知道知道。”白路連忙翻出手機,“XX年XX月……”

季沉點頭應了,他撚起幾張符籙用打火機點燃。

“生辰為XXXXX的留下,其餘孤魂吃了香火便自行散去吧。”

這本來就是些能力不強的孤魂,白白吃了一頓飽飯已是難得,聽了他的話後便散了個七七八八。

可等穩定下來後,季沉卻發現現場留下的孤魂卻是有兩隻。

一隻有了明顯的人形,一隻卻是黑乎乎一團霧氣。

他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下,心中無端升起一股戾氣。

盯著那兩隻孤魂,半晌後季沉怒極反笑,扔掉指間的灰燼,他撫掌:“好好好,竟然還有不怕死的想蒙混過關。”

世人常說人性狡猾,而鬼生前為人,當然把這種狡猾的性子繼承了個十成十。

季沉將原本插小鼎裏的香火拔出扔在地上,緩緩站起身,一腳踩了上去,火星迸射而出,卻又在他腳尖碾壓下熄滅。

原本平和的場麵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

白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將小寶從地上拿起來,小聲詢問。

小寶站在他手中規規矩矩:“沒事,隻是其中有人不聽話,爸爸都趕了那些不是的走了,可其中有一個想鑽空子,留了下來。”

兩個孤魂之間,或許有一個是黃黎有一個不是,但也有可能兩個都不是。

如果這樣,那想要找到黃黎就是沒可能了。

季沉之前那一手,已經將方圓一裏的孤魂全召來了,再沒有就是對方徹底沒了。

鬼會騙人,可季沉也不是吃素的。

他拿出一枚鈴鐺,手腕晃動,狠狠一搖。

在常人看不見的地方,一道無形的聲波順著鈴鐺蔓延而出。

季沉本來不想傷害這些孤魂,可惜有的聽不懂人話,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之前燒掉的符籙帶著靈力,加上鈴鐺的判斷。

那剛形成人形的孤魂在接觸到音波的瞬間倒飛而出。

身上突兀地燃起一簇火焰,他嘴中尖叫都來不及發出,還沒落地整個靈體就被燒得丁點不剩。

小寶用手遮住雙眼,一邊搖頭一邊忍不住觀看。

太暴力了,果然爸爸生氣時也很可怕啊。

白路不明所以,看見季沉對他招手才抬腳跨入陣中。

“季沉,是,找到黃黎了嗎?”

他低著頭不敢看著季沉的眼睛,生怕看見裏麵的失望。

季沉把鈴鐺和小鼎收起來,對著那團霧氣抬抬下巴:“是不是黃黎我也不太清楚,但生辰確實是黃黎的。”

白路順著他的示意看過去,什麽都沒有看見。

還是小寶張口吐出一口陰氣糊在他眼睛上才讓白路通了陰陽。

看到對麵的東西時白路是驚訝的,他原以為會看見像萬嬰鬼體或者段烈那樣的鬼,可沒想到看到的隻有一團黑色霧氣。

怪不得季沉說不確定是不是。

可也隻是稍一愣神,下一刻他心裏就隻剩下了激動。

白路往前走了兩步離那團霧氣更加接近,輕聲小心叫喊:“大黃?”

霧氣沒有反應,隻是呆愣愣飄在那裏。

季沉看了,掏出一張元氣符給對麵那團霧氣燒了。

肉眼可見對方拉出了人形,又是兩張符下去,那黑乎乎的一團東西長出了人臉。

這下不用懷疑了,不管是長相還是身上穿著,都是黃黎。

“大黃!”白路急切地過去想要抱他,可卻抱了個空,硬生生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季沉提醒道:“他現在還沒有凝出實體,你們不能接觸。”

白路眼中已經濕潤,明白之後他重新看向黃黎,可看著他的表情,逐漸覺出不對。

“季沉,為什麽我看大黃有些不對勁?他是不是不認識我了?”白路聲音顫抖。

“這個屬於正常。”季沉和他說清楚,“他剛有模糊意識,很多生前事都不記得了,我們想要找到車禍的真相還得用些特殊辦法。”